我意外失去清白,还珠胎暗结,整日惶惶不安,突然听到腹中孩子心声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03 16:34 1

摘要:【我的亲娘唉!你能不能别瞎跑,我爹是皇帝好叭,乖乖等他来接你进宫享福不好吗?】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被送来庵堂祈福的第三年,我意外失了清白。

还珠胎暗结,有了身孕。

以为这是嫡母做局,要置我于死地。

我整日惶惶不安,甚至想要假死脱身。

临走前,却突然听到腹中孩子的心声:

【我的亲娘唉!你能不能别瞎跑,我爹是皇帝好叭,乖乖等他来接你进宫享福不好吗?】

【你这一跑,咱们娘俩还得吃糠咽菜十几年,没苦硬吃啊!】

【还有,你的好妹妹还会顶替你的身份进宫,给我生个弟弟添堵,我抢皇位好辛苦……】

1

谁?!

我双手猛地攥紧了手中那支微弱的蜡烛,方才心中涌起的那股决绝,竟要放火假死以图逃脱的勇气,瞬间如烟云般消散无踪。

此刻正值深夜,万籁俱寂。我为了今日能逃跑,故意在庵堂里大闹了一场,惹得庵主不悦,将我囚禁在这偏远小院之中。我心想,即便此刻纵火,这偏远之地,也不会伤及无辜。

可谁能料到,这静谧之中,竟似有鬼魅作祟?

我慌忙将屋内所有的蜡烛一一点亮,手中紧握着蜡烛,蜷缩在床上,直至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方觉一丝安全感涌上心头。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我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屋内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正当我稍感放松之时,那声音却又如幽灵般悄然响起。

【此处并无鬼魅,娘亲怎会突然受惊?】

【娘亲受惊也好,至少今日不会放火假死逃跑了。明日便能见到父皇了,只要父皇见到娘亲,那我们娘俩便不用再过这苦日子了。】

……

肚子、肚子在说话?!

我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那平坦如初的腹部。

不会吧?

这尚未足月,不过十五日的孩子,竟能言语?

半月前,恰逢庵堂开放之日,轮到我外出采买物品。路过一条幽深小巷时,我竟意外被人掳走。

那男子面容模糊,只匆匆对我说了句“抱歉”,便猛地扑了上来。

大约是他身上的酒气与迷药交织,让我瞬间陷入了昏沉之中。

待我醒来,已身处一间客栈之中,不见那人踪影。询问小二,亦是毫无头绪。更糟糕的是,那时日暮西沉,时辰已晚。

若我再不回庵堂,便要被记录在案,算作窜逃。我若真逃了,便成了无籍之民,不值当啊!

待我匆匆赶回庵堂,却仍免不了一顿责罚。

庵主本就收了我嫡母的钱财,自然不遗余力地责罚于我,以想要逃跑为由,将我关了整整两日禁闭。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嫡母安排的人手,是她设局要害我。可一连几日,都无其他消息传来,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前几日,我竟查出了自己有孕在身。脉象虽微弱,但绝不会出错。

我的亲生母亲,原本是个医女。她进后院给嫡母看诊时,被父亲看中,强行纳为妾室。她本就心情抑郁,又被嫡母折磨,因此早早便去世了。

只是,她死前还是教会了我一些医术,这有孕的滑脉,自然也在其中。

诊出有孕后,我便一心只想逃跑。

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是我认定的唯一亲人了,我绝不能放弃他!

却没想到,这孩子竟给了我如此大的惊吓。

按常理,孩子在四五月后才会有知觉,会有胎动。

可这孩子,才怀上十五日,竟不仅能说话,还能让我听见他的声音!

我惊悚地吞了一口唾沫,心中暗自嘀咕:自己不会失身给了山野精怪吧?

大概是我注视的眼神太过热切,那孩子竟嘻嘻笑了一声。

【娘亲是在担心我吗?我能安全生下来的。】

【只是娘亲千万别假死逃跑,不然就要便宜娘亲的嫡母和妹妹了!】

【她们原本是来抓娘亲回去嫁人的,却没想到正好撞上了来接娘亲进宫的父皇。正好娘亲又假死脱身了,她们就想出了冒名顶替的法子,竟然还成功了……】

那孩子竟告诉我,若我假死逃跑,日后日子会过得极为凄苦。

逃跑时,我会因看不清路而差点摔下悬崖,腿伤严重,落下病根。

甚至在生孩子时,我会一度难产,还是在邻居的帮助下,躺在了老牛身上,一圈一圈地压着肚子,才将孩子生下来。

之后几年,更是吃糠咽菜,勉强过活。

这样的生活,要等到孩子十多岁才会结束。

那时候,我带着孩子去街上叫卖莲子,偶然遇到了下江南的皇帝和太妃。太妃发现孩子长得与幼年时的皇帝一模一样,起了疑心。

经过一番调查后,真相大白,而我也得以入宫。

只是,那时候的嫡妹已经冒领我的身份入宫多年,还生下了皇子,贵为淑妃。即便犯了欺君大罪,最后也是轻轻放过。

此后多年,嫡妹和她的孩子一直针对我们母子。

幸亏我的孩子聪慧过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打败了嫡妹和她的孩子,坐上了储君之位。

只是那时,我年岁已近四旬。

因为在外受了十多年的苦,加之生育时气血亏损,只过了五年好日子,甚至没见到我儿成婚,便早早去世了。

旁的不说,一想到我和我儿的好日子要被嫡妹占去,我便忍受不了。

不管这声音是真是假,一日而已,我等得起。

只要那皇帝敢来,我便敢答应!

2

次日,果真如腹中孩儿所言,嫡母携着她那宝贝女儿赵舒晴,率先踏入了这庵堂。

嫡母素来厌恶我至极。

三年前,她竟无端诬陷我不孝,言我诅咒于她,随后便将我送至这庵堂,还美其名曰是为我好,要对我加以管教。

此番她前来寻我,竟是要绑我回去嫁人。

哼,那要嫁之人,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我爹庸庸碌碌多年,至今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罢了。

近日,好不容易有了个升迁的机会,他自是要拼命钻营。

恰巧,他的顶头上司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整日拈花惹草,竟染上了花柳病,那物件都烂得没了。

上司自觉丢人现眼,却又想给儿子娶个正妻来遮掩此事。

我爹嗅到这“机会”,便如那闻到腥味的猫儿一般,赶忙凑了上去。

可嫡母又怎会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跳那火坑呢?

这不,便想起我来了。

她嘴上说着是要接我回家,为我寻个好人家,却带了几个家丁,个个手持棍棒绳索,这般阵仗,分明是怕我逃了去。

“多谢庵主这三年的悉心教诲,我瞧着这孩子已然悔过,我们赵府便将她接回去了。”

在众多女子那羡慕的眼神中,齐氏满脸堆笑,递出了一张银票给庵主。

可我心里清楚,嫡母此番前来,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如今,我唯一的法子便是拖延时间,静候皇帝的到来。

【父皇已在赶来的路上了,娘亲再坚持片刻!】

我借着宽大的衣袖,轻轻抚摸了自己的肚子,似在安抚腹中的孩儿。

为了这孩子,无论如何,我定要拼死一搏。

眼见着嫡母就要朝我走来,我赶忙起身,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三年前,母亲因我容貌出众,盖过了妹妹的风头,致使妹妹伤心难过,便非说我诅咒母亲、忤逆不孝,将我送来这庵堂。母亲这般,还嫌不够吗?如今带着奴仆前来,不像是要接女儿回家,倒更像是要将女儿打死,是要彻底斩草除根,不让我活了吗?”

“我知晓,姨娘貌美,得了爹爹的喜爱,让母亲您寝食难安,您拿我出气,我也忍了。可母亲您,怎就容不下我这一条命呢?”

我也不管不顾,直接一通颠倒黑白。

这庵堂里的女子,大多都明白内宅之中的那些龌龊之事,自然有信了我的话的。

齐氏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被我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反倒是她身边的赵舒晴,眉眼一横,破口大骂:“胡说!你这个jian人,胆敢污蔑我娘,我打死你!”

说罢,她竟抢过一旁家丁的棍子,朝我丢了过来。

我身形利索,一闪便躲了过去,还随手拿起身边的经书,丢了过去,正中了她的额头。

眼见着自己女儿挨了打,齐氏也忍不住了。

她方才被气昏了头,竟忘了自己还带着家丁,现下反应过来,一声令下:“给我抓住她!”

那些家丁便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

庵主也掺和进来,指挥着姑子们帮忙抓我。

可这庵堂里的大部分人,都曾被她苛待过,自然不愿听她的命令,干脆挤作一团,谁也不肯动。

而我,在躲避之时,还不忘随手丢出果盘、凳子、蒲团,各个都精准命中目标。

腹中的小家伙似在为我加油鼓劲。

一时间,尖叫声、吵闹声不绝于耳,佛堂里乱成了一锅粥。

只是,我终究怀有身孕,又是女子,体力自是比不上那些身强力壮的家丁们。

渐渐地,我便开始处于下风。

这庵堂内,我能丢的东西都丢光了,我想往门外跑,可齐氏、赵舒晴还有庵主,却死死守着门。

可这孩子又说,他爹还没到。

我不由得暗自骂了一声:“来这么慢,叫什么皇帝,叫乌龟算了!”

眼见着我就快被家丁擒拿住,我心一横,朝着观音像奔去。

“荒唐!荒唐!”

庵主都被我的举动吓破了胆。

在这庵堂几年,每日早课都要对着观音像恭敬诵经烧香,从未有一人敢像我这般,直接爬上去。

“你下来,对菩萨不敬的孽障!”

庵主焦急地朝着观音像拜了三拜,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又白着脸朝我怒喝。

虽然我也有些心虚,但此时保命要紧。

“阿弥陀佛,菩萨在上,要怪就怪那个来迟了的皇帝,莫要怪我。如果不是他来得这般慢,我也不会冒犯您。”

我默念了一句,又往上爬了爬。

待到我儿口中的皇帝爹爹出现时,映入他们眼帘的,便是我死死扒着菩萨的手不放的场面。

一行人都惊得呆住了。

还是他身边的太监率先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喊道:“陛下驾到,尔等速速行礼!”

而我肚子里的崽子,也发出了感叹。

【娘……你、你干得好啊!】

3

庵堂之内,众人皆跪伏于地,鸦雀无声。

非是我不愿下跪,实乃身形所限,动弹不得。

此位置险峻异常,稍有动作,便恐跌落尘埃,摔个狼狈不堪。

奈何那观音像面儿太滑,加之我久跪之下,早已脱力,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去。

眼见便要摔个仰面朝天,我心中一紧,不由得闭上了双眼,静待那即将到来的疼痛。

“小心!”

一个陌生而沉稳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我被人稳稳地接住了,那怀抱温暖而有力。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含着笑意的深邃眼眸。

这便是那崽子口中常提及的皇帝爹爹,亦是我不知怎的,便与之共度春宵之人。

然那次乃是头昏脑胀之下所为,此刻我却是神志清醒,心下不由生出几分尴尬来。

于是,我赶忙挣脱了他的怀抱,稳稳地站定在原地,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身旁的男人轻咳一声,那太监瞬间便领会了其意。

他尖声喝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此乃庵堂清净之地,非尔等喧哗之菜市场!陛下在卧佛寺上香,都能闻见你们这边的喧闹,究竟发生了何事,还不速速报来!”

我闻言,心中暗自腹诽:卧佛寺与庵堂虽能遥遥相望,却隔着一个山头之遥,这话说得也太夸张了些,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撇了撇嘴,险些翻了个白眼,以示不屑。

这分明就是直奔庵堂而来,却为了顾全皇帝的名声,找了个如此蹩脚的借口。

然齐氏等人却并不这般认为,只觉是皇帝要降罪于她们,心中惶恐不已。

她们赶紧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刚才之事,一口咬定是我行事荒唐,冲撞了菩萨,才引来此等祸事。

我张口欲要辩解,却只觉腹部一阵剧痛袭来,眼前顿时一黑,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我只隐约听到一句:

【没办法了,娘你忍着点!父皇身边有御医,只要一把脉,便能知道你怀孕了……】

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仍身处庵堂之中。

眼前除了那男人,还多了一个长了胡须的中年男子,想必便是那御医了。

见我睁眼,那御医迅速拔掉了扎在我身上的银针。

他恭敬地对皇帝说道:“陛下,这位姑娘已经醒了,但还需好好休养。毕竟她才初初有孕,刚刚半月有余,此次更是动了胎气,若不小心将养,日后怕是有难产之虞。”

我只感觉方才被皇帝扶着肩膀的手一紧,上方男子的眸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意。

可他还未及说些什么,齐氏便直接跳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好啊你,果真是个荡妇!在庵堂这种清净之地,还敢私会男子,还有了这孽种!陛下,实在是家门不幸,让陛下看了笑话,是臣妇的错,还请陛下允许臣妇将这孽障带回家中,按家法处置!”

然皇帝并未搭理她,而是低下头,目光温柔地看着我,轻声说道:

“半月前,朕微服出巡,不慎受了暗算,唐突了你。之后又忙着处理乱党之事,直到今日才寻到时机来接你进宫。没想到,你倒是给了朕一个惊喜。”

在场之人闻言,皆愣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赵舒晴。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4

她素来聪慧过人,只消一瞬,便已然洞悉了其中原委。

然她心中愤懑难平,实在无法接受我这样一个曾被她任意拿捏的庶女,竟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怒目圆睁,当即伸手指着我,破口大骂:“陛下!您可千万不要被这个jian人给骗了去!她不过是个区区庶女,自小就撒谎成性,品行低劣不堪,如此之人,怎配进宫为妃,玷污这圣洁宫廷!”

皇帝目光幽幽,冷冷地看向她,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赵舒晴手中紧紧握着帕子,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眼里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窃喜。

她当即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看向皇帝,娇声开口:“臣女只是满心担忧陛下会被这等奸佞之人蒙骗罢了。毕竟陛下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实乃是多少女子心中梦寐以求的意中人呐。”

她故意将“意中人”三个字咬得极轻,眼神中更是含着湿意,羞怯之意尽显,那模样,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心中情意。

赵舒晴确实生得清丽动人,与我竟有六分相似。

也难怪前世她能顶了我的身份,顺利入宫获宠,还为皇帝生下了皇子。

此刻,我不禁暗暗思忖:皇帝会见色起意,从而产生动摇吗?

我心中实在担忧不已,思来想去,只能咬咬牙,拼上这一把了。

我双手紧紧抓着皇帝的衣袖,身子微微颤抖,瞬间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臣女……臣女深知自己身份低微,犹如尘埃,实在不敢有所奢望。只求陛下能开恩,让臣女生下腹中的孩子。臣女愿此生常伴青灯古佛,青灯为伴,佛经为友,定不会让陛下有半点为难之处……”

我深知,在这强势的男人面前,示弱往往能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果然,我这话一出口,皇帝的脸色立刻有了变化,眼中露出动容之色。

与此同时,孩子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

【厉害啊娘!父皇最吃这一套慈母爱子的人设了!再说了,父皇都快三十了,还一个孩子都没有,为了求子都快急疯了,就算为了我,父皇也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是这样吗?

我心中暗暗思忖着孩子的话,那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一半。

而剩下的那一半,也很快落了地。

皇帝动了,他双手猛地一使劲儿,便将我打横抱起。

他目光冷峻,看向一旁,冷冷说道:“在朕的面前竟敢污蔑朕的爱妃,甚至意图谋害皇嗣,德安,你说,她们该怎么罚。”

太监德安赶忙一甩拂尘,斟酌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意欲谋害皇嗣,按律该是死罪。但好在菩萨保佑,龙胎无碍,不如就让这二人日夜为娘娘和皇嗣跪经祈福,日日跪足三个时辰,直至皇子平安生产,如此,也算是对她们的小惩大诫。”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如刀,冷冷地看着齐氏和赵舒晴,那眼神,仿佛在看两个死人一般。

“你们该庆幸,朕的爱妃和孩子没事,否则,定让你们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5

仪嫔,这便是我入宫之后所获的位份。

那日,皇帝本欲封我为妃,满心欢喜地要将这尊贵之名赐予我。

却不料,生母瑜太妃出言阻止。

“皇上,这刚入宫便封妃,实在是太重了,对宫中旁的妃嫔而言,有失公允呐。”瑜太妃端坐在一旁,神色平静,缓缓说道。

皇帝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紧紧盯着太妃,目光中满是探寻,似是期望太妃能给出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

然而,太妃只是静静坐着,并未再多言语。

良久,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终究还是挤出了一句:“好,听母妃的。”

言罢,皇帝轻轻拉着我的手,转身离开,未再多说些什么。

最终,我的位份便定为了嫔。

“娘娘,您可是陛下继位之后,亲自封的第一位妃嫔呢!”皇帝身边的太监,瞧着我神色淡淡,生怕我心中多有不快,赶忙凑上前来,笑着解释道,“陛下还特意选了这个‘仪’字,这其中的心意,还望娘娘能领会呐。”

我微微一笑,柔声道:“公公放心,本宫心中明白,自不会有丝毫不满。”

从昔日流落在外,吃不饱穿不暖,如同无根浮萍般的黑户,一朝摇身一变,成了这宫中享尽荣华富贵的嫔妃,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况且,此刻,我竟隐隐听见了孩子的声音。

【其实呀,太妃这么做,也是以己度人,为着娘好呢。】那声音稚嫩却又带着几分老成。

【她当年怀上父皇的时候,宫里只有皇后生的那傻皇子。皇祖父求子心切,迫不及待地便给她封了妃位。】

【这下可好,成了众矢之的,满宫的妃嫔都视她为眼中钉,差点就小产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和皇后做了交易……】

我静静听着,心中暗自思量。这瑜太妃孕有二子,一个是当今皇帝,一个是宁安王。

只是皇帝一出生,便被抱到了皇后膝下抚养。

如今名正言顺的嫡母兼养母还在,这便是皇帝登基之后,瑜太妃一直只是太妃的缘由。

至于皇帝和瑜太妃之间的隔阂,那也是由来已久。

一半是因为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在中间挑拨离间。

“母后,您为何总在儿臣与母妃之间说些挑拨之语?”我仿佛看见皇帝一脸愤懑地质问太后。

太后却只是冷笑一声:“哀家不过是为你好,那瑜太妃野心勃勃,你可莫要被她蒙蔽了。”

另一半则是因为宁安王。

皇帝迟迟无子,朝中便隐隐有了让皇帝立宁安王为皇太弟的声音。

“陛下,如今您尚无子嗣,宁安王贤良淑德,不如立为皇太弟,以安朝堂。”有大臣小心翼翼地进言道。

皇帝眉头紧皱,脸色阴沉:“朕尚在,何须立什么皇太弟!”

而瑜太妃压制我的位份,难免让皇帝以为她也有让宁安王上位之意。

但瑜太妃从不干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此事毫不知情。

“本宫不过是不想让那丫头位份太高,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怎会与那立储之事有关。”瑜太妃曾对着身边的宫女无奈叹道。

而且,宁安王是个醉心书画的浪子,根本没有什么野心。

前世,两人还都是他的助力,帮了皇帝不少忙。

“皇兄,臣弟只愿寄情于书画,这朝堂之事,实在非臣弟所愿。”我仿佛听见宁安王诚恳地对皇帝说道。

从腹中孩子的絮絮叨叨里,我渐渐拼凑出了不少宫闱秘事,心中也越发有了计较。

或许,解开皇帝和瑜太妃之间的心结,会是我在这宫中出人头地的机会。

当然,不是现在。

当下,我所需做的,便是安安心心地养胎。

这孩子,才是如今最重要的。

晚上,皇帝来到了我的寝宫永延殿。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愧疚:“爱妃,此次只能封你为嫔位,是朕委屈你了。”

我微微摇头,柔声道:“陛下,如今臣妾能从那庵堂出来,不必被父亲和嫡母卖女求荣,嫁给一个身子废了的纨绔,已是走大运了。”

“能伺候陛下,是臣妾三生修来的福气,何来委屈一说。”

更何况,皇帝在得知我那一桩不堪的婚事后,更是大发雷霆。

“好个胆大妄为的家族,竟敢如此对待朕的女人!”皇帝怒拍龙案,大声喝道。

嫡母和嫡妹从每日跪经祈福三个时辰,变成了六个时辰,足足涨了一倍。

“母亲,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女儿的腿都要跪断了。”嫡妹哭哭啼啼地对嫡母说道。

嫡母也是满脸苦色:“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们得罪了皇上呢。”

甚至还派了宫里的嬷嬷监督,把她们折磨得苦不堪言。

我那早死的姨娘,还得了个七品宜人的诰命,终于能被送入祠堂,享受香火祭拜。

“姐姐,你终于有了名分,能在祠堂受香火了。”我仿佛看见姨娘的姐妹对着她的牌位轻声说道。

至于父亲,别说升迁了,直接被降了一级,还被斥责闭门思过。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家的脸面都丢尽了。”父亲的小妾焦急地对父亲说道。

父亲则是满脸懊恼:“都怪那逆女,惹出这等祸事!”

若不是直接免官会让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失了颜面,他就该滚出朝堂了。

6

我对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确是真心实意地感激。

犹记往昔,若非陛下垂怜,我哪能有如今这般安稳日子。

我盈盈一拜,柔声道:“陛下,往昔种种恩泽,臣妾铭记于心,定当竭尽全力,让陛下莫再为此事烦忧,亦不必心怀愧疚。”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温和:“你向来懂事,朕自是放心。”

对外,我更是摆出一副恭顺至极的模样。每日里,谨小慎微,一举一动皆遵循着宫规。

即便有孕在身,也从未有过半分嚣张之态。更多时候,我皆是将自己关在宫中,静静养胎。

每日晨起,我定会精心梳妆,前往皇后宫中请安。

我恭敬地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凤体康健,万事顺遂。”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抬手道:“起来吧,你如今有孕,不必如此多礼。”

我起身,垂首道:“谢娘娘体恤,臣妾不敢有违宫规。”

在这宫中,我从不与人发生冲突。这般作态,不仅让皇帝满意,就连那高高在上的太后,亦是赞许有加。

这一日,太后宣我觐见。我怀着忐忑之心,款步走进太后宫中。

我盈盈下拜:“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愿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太后娘娘笑容和蔼:“起来吧,赐座。”

我谢恩后,小心翼翼地坐下。

太后娘娘端详着我,缓缓开口:“你如今有孕,倒是愈发懂事了。哀家今日便赏你些东西。”

说罢,太后娘娘一挥手,宫女们便捧着珍宝上前。

我心中一喜,却不敢立刻接下,而是望向皇帝,眼神中带着询问。

皇帝微微点头,轻声道:“既如此,便收下吧,莫辜负了太后一番心意。”

我得了皇帝首肯,这才恭敬起身,盈盈一拜:“臣妾谢太后娘娘赏赐,谢陛下恩准。”

而后,我双手接过那些珍宝,心中感慨万千。

有了怀孕的我珠玉在前,宫内的妃子们愈发努力起来。

她们使出各种手段,妄图将皇帝勾过去。今日这个献舞,明日那个抚琴,一时间,后宫热闹非凡。

我身边的宫女为我鸣不平:“娘娘,那些妃子如此张狂,您就不生气?”

我轻轻一笑,淡然道:“生气又有何用?若是能多些怀孕的妃子,替我分担这宫中压力,倒也是好事一桩。”

日子便这般如流水般缓缓而过。

然而,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却暗流涌动,似有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在我怀胎五月之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7

夏日余韵尚存,虽已步入秋日,然暑气却仍未完全消散。

我近日胃口不佳,整日里兴致缺缺,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皇帝瞧出了我的异样,竟特意在水榭精心摆了一场小宴,邀我同往。

待我入座,抬眼便见面前摆着晶莹剔透的藕粉丸子,还有一碟爽口的醋菜。

这乃是方才舒妃亲自呈上来的,她笑意盈盈,柔声道:“仪嫔妹妹,这藕粉丸子与醋菜搭配,最能清口开胃,妹妹不妨尝尝。”

我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多谢舒妃姐姐美意。”

只是,这菜里,怕是加了些不该加的东西。

我刚入口,便觉味道有些异样。

别的不敢说,单论草药,我在庵堂那三年,闲来无事,可是潜心研究过的。

这两道菜品,若分开来吃,倒也无妨。

可若是一同吃下,便会有活血化瘀之效,药效堪比那红花。

舒妃还道:“这醋菜已是最后一点了,吃完便要等冬日雪水再酿,届时妹妹可就有口福了。”

如此说来,这一碟吃完,便没了证据,便是太医来查,也断然查不出原因。

这舒妃,确实好算计。

我微微眯起双眸,故意装作精神萎靡的模样,慢吞吞开口:“舒妃姐姐这东西确实好,我光是闻着味儿,就觉着胃口好了许多。只是——”

我刻意停顿,目光扫向一旁的小皇子,心中暗自祈祷:“小崽子,你可得给我意会到啊。”

下一秒,腹部果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这一脚,疼得我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疼!好疼啊!”我忍不住大喊出声。

这一喊,席间那点勉强维持的和谐瞬间被打破。

皇帝脸色大变,急忙过来将我揽入怀中,焦急道:“快,快传随行太医!”

其他妃嫔则在一旁看好戏,有的还趁机落井下石。

“哟,舒妃啊,方才仪嫔只是倦怠了些,怎的闻了你的小菜就开始腹痛?瞧瞧仪嫔妹妹这面无血色的模样,本宫看着都心疼。该不会是你想要谋害皇嗣吧?”一位妃嫔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话音刚落,便有三人四人接话:“就是就是,舒妃,你该不会真有此心吧?”

舒妃是除我之外,最得皇帝喜爱的嫔妃,这些妃嫔们能趁机踩她一脚,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一番诊治后,得出了结论:“陛下,这两道菜品一同吃下,便有活血化瘀之效。只是仪嫔娘娘还未吃下,只闻一闻便疼成这样,想必和娘娘的体质有关。”

【呼——还好我出手及时,没让娘亲真吃下去!也就父皇以为舒妃是他的知心好姐姐,可实际上,她是太后从小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这么多年,太后可没少利用舒妃残害后宫子嗣……】

【真以为父皇生不出儿子啊,还不是太后指使舒妃下手做的。很多人还没发现自己怀孕就流产了,还有的人早就被绝育了……】

我心中暗自惊讶,目光瞬间落在了舒妃身上。

舒妃也明白自己今日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当即便跪在了地上,泣声道:“陛下,臣妾冤枉啊!”

皇嗣出事,自然是宫中的头等大事。

小小的水榭,很快便挤满了人,太后、太妃都匆匆赶到了现场。

太后捻着佛珠,一脸肃穆,朝着天边拜了三拜,高声道:“幸好龙胎没事!舒妃,你谋害皇嗣,到底是受谁指使!”

太后久经宫斗,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一听太后这话,舒妃便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不会保她了。

舒妃绝望地闭上双眼,泪水夺眶而出:“陛下,是臣妾对不起你!臣妾愿以死谢罪!”

言罢,她朝皇帝磕了个头,猛地站起身,朝着柱子撞去。

“砰”的一声巨响,一切终了。

舒妃死了,但皇帝的愤怒并没有因此平息。

他下令彻查此事,宫里顿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三日后,皇帝来陪我用膳时,底下有人来报,查到线索了。

“陛下,从宫人的口中得知,舒妃在小宴前夜去了太妃宫中。”那宫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而且,下在藕粉丸子和醋菜里的药,太妃宫中正好都有。”另一宫人补充道。

哐当——

皇帝手边的茶杯落在了地上,砸得粉碎。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挤出了一句话:“母妃,是要朕断子绝孙,好让子丰上位吗?”

谁都看得出来,此刻的皇帝,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可我知道,我等的机会,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柔声道:“陛下息怒,太妃是您生母,所谓母子连心,她又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孙儿?”

“况且,那药是臣妾送给太妃的啊!”我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皇帝。

「仪嫔……你可知自己方才所言何意?」

皇帝的雷霆之怒,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硬生生打断。

此刻,他面色冷峻,如寒霜覆面,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我。

我柔顺地俯身跪在地上,声音轻柔却坚定:「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自臣妾有幸入宫以来,太妃娘娘便对臣妾关怀备至,时常差人送来滋补之药、可口吃食。甚至还亲手裁剪、缝制小衣裳,赠予臣妾腹中那尚未出世的孩子……」

「臣妾心中,对太妃娘娘这份如慈母般的疼爱与关怀,感激涕零。故而,时常前往太妃娘娘宫中拜见,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前几日,臣妾见太妃娘娘腰椎似有不适,微微作痛,恰巧臣妾略通推拿之术,那些草药,亦是臣妾特意命人前往太医院精心挑选、取来,只为给太妃娘娘热敷,以缓解她的疼痛……」

为太妃推拿之事,确有其事,草药也确是用了。

只是,臣妾万万未曾料到,太后娘娘的心思竟如此狠辣、歹毒。

此事若继续追查下去,只怕只会得出三个结论。

要么,是臣妾自导自演,蓄意陷害舒妃;要么,是太妃娘娘暗中指使舒妃,谋害臣妾;再要么,便是舒妃自己偷拿了太妃娘娘的药,来加害臣妾。

无论如何,都与太后娘娘毫无干系。

可臣妾又怎会如此轻易,便让太后娘娘如愿以偿?

迎着皇帝那惊疑不定的目光,我柔若无骨地攀上了他的手,声音带着几分娇嗔与委屈:「陛下,您细想,若太妃娘娘当真欲害臣妾腹中的孩子,趁着臣妾前往她宫中拜见之时,或者在送予臣妾的物品之中暗中下药,岂不是更为方便、隐蔽?」

「况且,太妃娘娘平日里,一心只爱诵经祈福,连后宫之中的姐妹们都极少相见。若非臣妾脸皮厚些,仗着腹中这皇嗣,苦苦求见,太妃娘娘又怎会轻易愿意见臣妾呢……只是不知,舒妃姐姐与太妃娘娘感情究竟如何?为何臣妾从未在太妃娘娘处见过舒妃姐姐?」

皇帝微微皱眉,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这——舒妃自幼便陪伴在朕身侧,只是母妃一直对她不甚喜爱。当初,朕执意要纳她为妃,母妃还曾极力反对。若不是太后说她侍奉朕有功——」

说到此处,皇帝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犹疑之色,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见状,见好就收,赶忙捂着肚子,轻轻痛呼了一声:「呀——孩子踢我了!」

皇帝一愣,神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赶忙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搂在怀中,又轻轻地将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轻声问道:「是吗?他已经会动了?」

【我没踢啊?娘亲这是什么意思?罢了罢了,既然娘亲如此说,那我就小小踢一下吧……】

我面带笑意,轻声说道:「真的真的,这孩子才这般小,就如此调皮捣蛋!」

与孩子这般互动一番后,皇帝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眼中也多了几分温柔与笑意。

我借机再次开口,声音愈发温柔:「是呢,这孩子调皮得紧。太妃娘娘还说,他像极了陛下您。当初怀陛下的时候,您在太妃娘娘肚子里也是这般闹腾,累得太妃娘娘想给您做件小衣裳,都忙活了好几日……只可惜,您终究是没穿上……」

「不过,您没穿上,咱们的孩子倒是有这个福气……臣妾还特意把太妃娘娘当年为您做的衣裳求了来,日日放在枕边,祈求它保佑臣妾和孩子平平安安……说不定,这次臣妾和孩子能安然无恙,就是托了它的福呢……」

皇帝闻言,不禁失笑,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说道:「尽瞎说,不过一件旧衣裳,能有什么作用……」

话虽如此说,可皇帝还是让人将那件太妃亲手做的衣裳拿了来,细细地查看了一番。

快三十年了,这件小衣裳依然被保存得完好无损,只是上头的磨损痕迹也十分明显。

显然,是有人经年累月,时常拿在手中摩挲、抚摸所致。

皇帝看着这件小衣裳,愣愣地出神,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朕以为……她只给皇弟做了……」

8

那日,皇帝龙驾离去之后,后宫仿若被拂去了喧嚣浮尘,渐渐归于平静。

只是,偶尔能瞧见几个面生的宫人,如幽影般在宫中四处走动。

我望着他们,心中满是疑惑,不知这些人是何来历。

然我腹中的孩儿,却似知晓一切。

【唉,父皇的暗卫怎的进后宫了?】

【说起来呐,前世里,若不是太后那老虔婆联合我那蠢笨如猪的姨母,非要在我册封太子前给我下毒,还偏巧被我抓个正着,父皇也不会恼怒之下,让暗卫彻查后宫。】

【嘿,这一查可不得了,竟查出了一堆腌臜事儿……】

腹中的孩子愈发活跃起来,在我腹中翻腾不休。

听着他这一番絮絮叨叨,我心中竟难得地涌起几分愉悦之情。

那日,我所说之言,终究还是在皇帝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太妃向来不喜舒妃,甚至曾公然阻止皇帝封她为妃,两人之间,说是仇深似海也不为过。

如此情形之下,太妃又怎会指使舒妃给我下毒呢?

而太后呢,虽看似与舒妃毫无瓜葛,当年却极力支持皇帝册封舒妃。

细细想来,这其中定是藏着不少猫腻。

皇帝向来忙于朝政大事,从前对后宫之事并不怎么上心。

只道后宫风平浪静,无子嗣降生,也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如今,他心中起了疑,自是要仔仔细细地查个清楚。

这一查,太后那老狐狸,便再也无所遁形。

不过短短半月有余,宫里的内侍宫女便换了一大批。

又听闻,皇帝曾亲自去见了一回太后。

次日,太后便宣称旧疾发作,需闭门静养,不再过问宫中诸事。

再之后,皇帝又召回了那一直在外游山玩水、逍遥自在的宁安王。

兄弟二人一同去见了太妃,难得和谐地围坐一桌,吃了顿饭。

紧接着,一道晋封我为妃的旨意,便如惊雷般降了下来。

彼时,我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肚子沉得坠人,每走一步都觉吃力。

那御赐的云锦裁成的妃位宫装,穿在身上,倒也正正合适。

今日,恩赏刚到,妃位金册、宝印都一一摆在眼前,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今日,乃是我的封妃大典。

我扶着腰,缓缓走进殿中。

皇帝竟亲自迎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一步步将我带至主位之上。

大大小小的官员家属纷纷前来贺喜,一时间,殿内热闹非凡。

我那嫡母齐氏,和她那宝贝女儿赵舒晴,竟也在其中。

消息灵通之人,皆知我和齐氏母女不睦。

她们俩还曾因冲撞了我,被罚每日跪经六个时辰。

如此情况下,怎还会有人请她们母女进宫呢?

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不自觉地提高了警惕,目光在殿内四处扫视。

却不承想,那一直养病在宫、许久未露面的太后,突然开了口:

“宫里的妃嫔有孕八个月时,都能请家里人进来陪产,哀家这次便多给仪妃一个恩典。”

“让你的妹妹也进宫陪你几日……如何?”

“听说你们姐妹之间,有些龃龉?”

“要哀家说呐,做姐姐的就该让着些妹妹,如此,方能家和万事兴,仪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太后此言一出,我身旁的皇帝面色瞬间阴沉如墨,仿若暴风雨将至。

他已然与太后彻底撕破了脸,今日太后这一番举动,分明是存心给我和皇帝添堵,存心搅了这宴会的祥和。

眼见皇帝怒火中烧,就要按捺不住发作,我赶忙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而后恭恭敬敬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妹妹真心愿意改过自新,臣妾自当宽宏大量,予以原谅……”

“哼——仪妃倒真是善解人意,这般通情达理,难怪皇帝对你宠爱有加。”

太后这一番话,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碰了个软钉子,脸上那虚假的笑容都瞬间僵硬了三分。

【哼,赵舒晴这jian人,定然又要兴风作浪!她和太后简直就是一丘之貉,两根臭味相投的搅屎棍!】

【这两人莫不是又勾结在一起了?此次又想算计什么?是存心给我娘亲添堵,还是妄图爬上龙床,夺我宠爱?】

我在心中暗自好笑,这两人就不能既给我娘亲添堵,又妄图爬上龙床吗?

那被派去赵家监督她们跪经祈福的嬷嬷,是个心思聪慧之人,接了我抛出的橄榄枝,时不时便给我传来些消息。

瞧瞧那赵舒晴,都被磋磨得快要不成个人样了,竟还贼心不死,妄图翻天!

且等着瞧吧,她定然会闹出些幺蛾子来。

果不其然,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有个面生的宫女“不慎”将酒液洒在了皇帝的袍子上,那袍子瞬间湿漉漉一片。

皇帝虽心中扫兴,但面对那诚惶诚恐、跪地请罪的宫女,也并未过多计较,干脆起身前往偏殿更衣。

很快,席间的赵舒晴也不见了踪影。

大约过了两刻钟,皇帝仍未归来。

此时,正与人聊得欢畅的太后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故作焦急地吩咐人去寻皇帝。

没过多久,一声尖锐的尖叫直接穿透了殿门,如惊雷般在大殿中炸响。

大殿里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皆面露惊惶之色。

太后见状,赶忙摆出一副担忧皇帝安危的模样,招呼着所有人一同前去查看。

太妃心中焦急,想要阻止,却终究无力回天,只能紧紧握着我的手,轻声安慰道:“莫要害怕,有哀家在。”

我自是不会害怕。

此时,偏殿大门缓缓打开,殿内情景一览无余。

只见床榻之上,赵舒晴衣衫不整,那纤细的颈子上露出了许多暧昧的红痕,好似在诉说着方才的旖旎。

她抽抽噎噎地哭着,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殿内众人听清:“臣女、臣女并非有意为之,只是陛下……陛下他……”

她的身边,锦被内隆起了一团,露出的手和腿,分明是男子的形状。

赵舒晴呜咽一声,眼含热泪,楚楚可怜地看向我。

“姐姐,要怪就怪妹妹吧,是妹妹的错,没有推开醉酒的陛下……”

偌大的偏殿之中,唯有她那凄凉的呜咽声回荡。

好不凄凉,好似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最终,太后捻着手中的佛珠,长叹一声,道:“皇帝今日多饮了几杯,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唉!这也是这孩子的造化啊。”

说罢,她转向我,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你如今怀着身孕,也不方便伺候皇帝,依哀家看,就让你妹妹也进宫来吧,姐妹共侍一夫,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太后的话还未说完,门口传来一道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姐妹共侍一夫?朕怎么不知道自己做了这样的荒唐事?”

9

这声音,赫然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众人皆骇然转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殿门之处。

只见皇帝负手而立,龙袍整肃,一丝不苟,眼神清明锐利,哪有半分醉态?

“方才朕去更衣,一时气闷,便出去透了透气。怎的回来之时,就多了个‘承恩’的?还承的是朕的恩?德安,给朕瞧瞧,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如此以下犯上!”皇帝的声音冷冽如冰,回荡在大殿之中。

德安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前,不管不顾地一把掀开了那凌乱不堪的锦被。

锦被之下,露出的并非众人预想中英挺不凡的帝王,而是一个蜷缩成一团、身着亲王服饰的年轻男子。

他面容憨呆,双眼狭小如缝,鼻头粗大短平,嘴角还挂着一丝涎水。被德安摇醒之时,竟还痴傻地嘿嘿笑了两声。

“香香……我要吃香香……”

说着,他竟朝着一旁的赵舒晴扑了过去。

赵舒晴吓得尖叫一声,对着面前这痴傻男子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是谁!你为何会在这里?不要靠近我,丑八怪!”

赵舒晴惊声尖叫,满脸惊恐与嫌恶。

赵舒晴虽不知眼前人是谁,但在场其他人却基本都心知肚明。

这人,正是太后的亲儿子,那个因天生痴傻而被排除在皇位继承人之外的逍遥王李尧。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太后手指颤抖地指向那傻王爷,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母后,您这谋划,可真是精妙绝伦啊!”皇帝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看向太后。

“按照您的谋划,本该是朕和赵舒晴被捉奸在床。如此一来,既能给朕添堵,又能让朕的妃子受刺激早产,说不得还能来个一尸两命,一石二鸟,好计策啊!”

太后闻言,脸色更加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可您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朕根本没醉!”皇帝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威严与怒气。

“甚至,朕早就对您无法忍耐,将计就计,把您那见不得人的傻儿子给换了上来。这,便是将您的脸面、野心,彻底踩在脚下!”

【娘,干得漂亮啊,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

【我还以为娘会心软呢,现在看来,娘的智慧与我不相上下,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这小兔崽子,竟也来凑热闹。

我翘起嘴角,心中不禁失笑。

“母后,您还没闹够吗?”皇帝目光如炬,直视太后。

“大哥如此模样,本就是天罚。父皇怜惜您与大哥,才瞒下此事,将大哥藏于深宫之中,保他此生无虞。甚至,还同意将朕早早抱在您的膝下,保住您的皇后之位……可您,却永远都不知足!”

“您挑拨朕和母妃的关系,在朕身边安插棋子,残害朕的子嗣……就因为大哥有了个儿子?您以为,只要朕无子,那个孩子就能坐上皇位吗?”

皇帝看着太后,目光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却在众人面前毫无保留地揭开了太后那隐秘的野心和算计。

是的,这位天生痴傻的逍遥王李尧,确实有一个孩子。

是他的贴身婢女所生,年方三岁,看起来还算聪颖,被太后藏得严严实实,无人知晓。

而这也是太后不遗余力地让皇帝绝嗣,甚至挑拨皇帝和太妃、亲弟弟关系的原因。

“为什么不可以?!”太后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佛珠串啪一声断裂,檀木珠子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

“我是皇后,我的儿子是中宫所出,是正统!我的孙子,一样血脉高贵,皇位就该是他的!凭什么要给你的孽种!”

拼命隐藏的秘密已经彻底败露,太后知道,自己再无翻盘的机会。

于是,她干脆撕破了脸,歇斯底里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与不甘。

但最终,也只是无力回天,徒增笑柄罢了。

“太后得了癔症,即日起移居延宁殿。让逍遥王父子在跟前尽孝,任何人不得探望!”皇帝冷冷地下达了命令,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久久不散。

10

延宁殿,孤零零地矗立于东西六宫之外。

此乃前朝皇室遗留之殿宇,冷冷清清,僻静幽深,又年久失修,处处透着衰败之气。

皇帝此言一出,其意昭然若揭,分明是要将太后囚禁于此,囚禁一辈子。

从此往后,太后便只能与儿子、孙子一同被困于这一方宫殿之中,直至生命的终结。

太后疯疯癫癫,嘴里胡言乱语,被人硬生生拉了下去。

其实,她是假疯,可那赵舒晴却是真疯了。

她无法接受自己竟被一个傻子毁了清白,这等屈辱,如万箭穿心。

眼见内侍上前要拖她下去,她猛地一挣,竟挣脱开来,状若疯癫,手指着齐氏,尖声大笑起来:“母亲!我的好母亲!这就是你与太后娘娘为我谋的好前程呐!哈哈哈哈!”

她忽然又讽刺地大笑起来,手指着在场所有人,声嘶力竭道:“是你!是你们!你们当初说只要听太后的,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能把那个jian人狠狠踩在脚下!就能成为妃子,享尽荣华富贵!”

“我是妃子哈哈哈哈哈,我是妃子!瞧瞧我现在,多风光呐!”

这番不顾一切的疯狂自爆,让本已安静下来的殿内再次哗然一片,众人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皇帝的脸色已然铁青至极,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好!好得很!”皇帝怒目圆睁,看着赵氏两母女的目光,如同看着两个死人一般,冰冷而无情。

“既然那么想要成为皇亲国戚,那朕就如了你们的愿!赵氏嫡女,既已承恩于逍遥王,那便给逍遥王做侍妾,一起住进延宁殿,终身不得出!赵家家主教妻不严、治家无方,革职查办!赵齐氏,赐死!”

齐氏一听,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声泪俱下:“陛下恕罪!陛下开恩啊!是太后、是太后威逼利诱……臣妇只是鬼迷心窍……请陛下看在仪妃娘娘……”

她的话还未说完,内侍便已上前,不容分说地将母女俩拖了下去。

经此一事,皇帝以彻查“宫闱秽乱”为由,雷厉风行,将后宫之中与太后有过密关联的妃嫔宫人彻底清洗了一遍。

而后,迅速册立了瑜太妃为西宫太后,以尽孝道。

“陛下此举,实乃明智之举啊。”我轻声说道。

而我并未如寻常妇人般,对此流露出丝毫醋意或妒恨。

皇帝清洗后宫之时,我负责协理六宫,公正无私,并未借机排除异己。

对待新入宫的秀女,我也是一视同仁,既不刻意打压,也不过分亲近。

“娘娘真是宽宏大量。”身旁的宫女赞叹道。

皇帝愈发觉得我识大体、懂进退,且我爹被他革职后,更无外戚干政之忧。

在孩子周岁之时,我便被晋为皇贵妃,位同副后。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宫人们纷纷跪地祝贺。

我微微一笑,道:“起来吧,都好好做事。”

入宫第五年,我再次有孕,每日小心翼翼,平安诞下一位公主。

皇帝大喜,虽非皇子,却依旧厚赏不断。

“陛下,公主如此可爱,真是臣妾之福。”我抱着公主,温柔说道。

皇帝笑道:“爱妃辛苦了,这公主,朕定会好好疼爱。”

西宫太后感念我当年揭开他们母子间的心结,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十分亲近,多有帮扶。

“爱妃啊,若不是你,本宫与陛下还不知何时才能解开这心结呢。”西宫太后拉着我的手,感慨道。

我忙道:“太后言重了,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我在后宫,待得越发闲适自在。

至于情爱,我从来都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情爱如浮云,转瞬即逝,何须执着。”我常对身边的宫女说道。

怀中玉雪可爱的女儿,正咿咿呀呀地笑着,远处拿着书册朗诵的儿子,声音清脆悦耳。

还有一旁桌案上的后印,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这些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深宫之中最可靠的保障。

至于皇帝身边是谁,来了多少新人,只要不触及我的利益,不威胁我的孩子,她们争她们的雨露恩宠,我自过我的日子。

“娘娘,您看那些新入宫的秀女,一个个都争着抢着要见陛下呢。”宫女小声说道。

我淡淡一笑,道:“由她们去吧,我们只需守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将来如何,我的孩子自会去争。

来源:桃气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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