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六个月的光阴,足以让一棵树长出新芽,也足以让一个家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张,你真的决定好了?”李秀兰握紧丈夫的手,站在儿子家的门口。
张国强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与不安:“半年了,也该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
“小宝还会记得我们吗?”李秀兰轻声问,声音中带着思念。
“会的,”张国强说,“血浓于水,哪有这么容易就忘记的。”
一位老人曾对张国强说:“我前天在公园遇见你孙子了,他还记得我呢。”
这句话如同星火,点燃了老两口回城的决心。
李秀兰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
几秒钟的等待像是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终于,门把转动的声音响起,门缓缓打开……
01
春天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张国强憔悴的脸上。
手里拿着的账单让他心情越来越沉重。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照片,那是全家福,拍摄于三年前,刚刚搬进城里的时候。
那时的笑容多么灿烂,那时的承诺多么真切。
张国强叹了口气,把账单放在桌上,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木质桌面。
“老张,吃饭了。”李秀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客厅。
张国强没有回应,只是盯着那张账单,眉头紧锁。
李秀兰放下饭菜,看到丈夫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什么。
“又在想房贷的事?”她轻声问道,坐到张国强身边。
“三年了,每个月五千,我们总共给了他多少钱?”张国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李秀兰算了算:“十八万。”
“十八万啊!”张国强苦笑一声,“我们一辈子的积蓄都给他了。”
李秀兰拍拍丈夫的手:“儿子也不容易,房价那么高。”
“不容易?”张国强突然提高了声音,“他月薪两万多,王丽也有一万多,加起来三万多,还不够过日子?”
“他们要还房贷,要养孩子,城里消费高...”李秀兰试图为儿子辩解。
张国强打断了她:“可他前天刚买了辆二十多万的新车,昨天又带我们去那家人均三百的餐厅!钱哪来的?”
李秀兰语塞,眼神闪烁。
“我告诉你哪来的,”张国强伸出手指点着桌子,“就是我们这些老人辛辛苦苦攒下的钱!”
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李秀兰起身去开门,张明一家三口站在门外,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爸,妈,我们来接你们去逛商场!”张明兴高采烈地说。
张国强盯着儿子,看着他一身名牌,腕上还戴着上个月刚买的名表。
“不去。”他简短地回答。
张明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怎么了爸?身体不舒服?”
“身体好得很。”张国强依旧坐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意思。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王丽牵着小宝的手,笑着打圆场:“爸,今天商场有活动,我看中了一条裙子,想请您给参考一下。”
“奶奶,爷爷,我想去游乐场!”小宝蹦蹦跳跳地说。
李秀兰蹲下身,摸了摸孙子的头:“今天爷爷有点累,改天好吗?”
张明察觉到异样,走到父亲面前:“爸,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张国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张明坐下,表情变得认真:“什么事这么严肃?”
“你知道我们这三年给你垫付了多少房贷吗?”张国强直视儿子的眼睛。
张明有些不自在:“爸,我不是说过会还给你们吗?”
“问题不是还不还的问题,”张国强摇摇头,“问题是你的消费。”
张明脸色变了变:“爸,我的钱我自己赚的,怎么花是我的事吧?”
“你的钱你花,没问题,”张国强声音提高了一些,“可你连房贷都付不起,还花这么多钱,合适吗?”
张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爸,您别担心,我最近工作上有些新机会,收入会增加的。”
“是吗?”张国强不为所动,“什么新机会?”
“就是...”张明吞吞吐吐,“公司可能会给我升职。”
“可能?”张国强冷笑一声。
张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对了爸,我们下个月打算去日本旅游,您和妈要不要一起去?”
“你们去吧,我们就不去了。”张国强摆摆手。
“那...您能不能多资助我们一点?机票和酒店挺贵的。”张明低声说道,眼神飘向别处。
客厅里一片寂静。
李秀兰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丈夫。
张国强盯着儿子,眼神如刀。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张明往后靠了靠:“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
“不能。”张国强打断他,“不但不能,从下个月开始,房贷我们也不出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狭小的客厅里炸开。
张明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愤怒:“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张国强平静地说,“房贷你自己付。”
张明站了起来:“您当初不是答应帮我付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我帮你付了三年,一分钱利息没要,已经仁至义尽了。”张国强也站起来。
“你们老两口有什么用钱的地方?不就是攒着等死吗?”张明失控地喊道。
李秀兰惊讶地捂住嘴:“明明!”
张国强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辛辛苦苦攒的钱,凭什么给你买车买表?”
“我不是您儿子吗?”张明反问,“您不帮我帮谁?”
“帮你?”张国强冷笑,“我们帮得还不够多吗?为了照顾你家小宝,我们从村里搬到城里,住在这个狭小的公寓里。每天接送孩子,做饭洗衣,你和王丽轻松得很吧?”
张明语塞,但随即反驳:“不是您自己要来的吗?我又没求您!”
“你...”张国强气得浑身发抖,一拍桌子,“我养你到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别指望我们老两口再给你当提款机!”
这句话刺痛了张明,他怒火中烧:“既然这样,那就别装什么慈父了!以后各过各的生活!”
说完,他掏出手机,当着父母的面,将他们的微信和电话都拉黑了。
“走!”他对王丽和小宝喊道,转身就往门外走。
王丽一脸尴尬,小声对老两口说:“爸,妈,他就是气话,别往心里去...”
“丽丽,别说了,我们走!”张明在门口大声喊道。
王丽无奈地看了老两口一眼,牵着小宝跟了出去。
小宝不解地回头:“爷爷奶奶,我们不一起去了吗?”
02
门砰地一声关上,屋内只剩下张国强和李秀兰两人。
李秀兰瘫坐在沙发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老张,你看看,这是怎么了?”
张国强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回村去。”
李秀兰抬头看他:“真回去?”
“真回去,”张国强点头,“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们,他们怎么过!”
夜深了,窗外偶尔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李秀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张,你睡了吗?”她轻声问道。
“没有。”张国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明明那孩子从小就脾气倔,跟你一样,”李秀兰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再等等,别急着回村?”
张国强沉默片刻:“你舍不得小宝是不是?”
“是啊,”李秀兰承认,“小家伙才七岁,正是粘人的时候。”
“你忘了我们在村里的日子有多好?”张国强反问,“清新的空气,自己种的蔬菜,左邻右舍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张国强打断她,“决定已经做了,明天一早就走。”
李秀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第二天一早,张国强和李秀兰就收拾好了行李。
两人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当初从村里带来的。
“老张,要不要给明明打个电话?”李秀兰问道。
张国强摇摇头:“他不是拉黑我们了吗?打不通的。”
李秀兰试着拨了拨儿子的电话,果然,提示对方已将您拉黑。
“算了,”她放下手机,“等他气消了自然会来找我们。”
张国强哼了一声:“别指望了,那孩子从小到大,认错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两人拖着行李箱,关上了住了三年的公寓门。
小区保安看到他们,好奇地问:“张爷爷,李奶奶,这是要去哪啊?”
“回村里。”张国强简短地回答。
“不住这儿了?”保安惊讶地问。
“不住了。”张国强说完,拉着李秀兰的手走出了小区。
他们坐上了开往村里的长途汽车。
李秀兰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城市风景,忍不住流下眼泪。
“别哭了,”张国强递给她一张纸巾,“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李秀兰擦擦眼泪:“可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啊。”
“我知道,”张国强的声音放软了一些,“可这次必须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汽车缓缓驶向远方,城市的轮廓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村里的老房子尘封已久,门一推开,灰尘便扑面而来。
“咳咳咳...”李秀兰捂着嘴咳嗽。
张国强放下行李,打开窗户通风:“好久没住人了,得好好收拾一下。”
两人忙活了一整天,才把房子大致打扫干净。
晚上,他们躺在久违的老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声。
“还是这里安静。”张国强感叹道。
李秀兰点点头:“是啊,比城里好多了。”
但她的心思显然还在儿子身上。
“你说,明明会不会给我们打电话?”
张国强闭上眼睛:“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鸡鸣声把两人叫醒。
李秀兰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手机,但没有任何来自儿子的消息。
“老张,我去买些菜,中午给你做红烧肉吃。”李秀兰说道。
张国强点点头:“我去后院看看,准备种点蔬菜。”
李秀兰刚出门,就遇到了邻居王大婶。
“哎呀,秀兰回来啦?”王大婶惊喜地说,“我早上还看见你们家烟囱冒烟,想着是不是你们回来了。”
李秀兰笑了笑:“是啊,昨天刚回来。”
“不是说去城里跟儿子住了吗?怎么回来了?”王大婶好奇地问。
李秀兰不想多说:“孩子们工作忙,我们回来清净清净。”
“也是,城里哪有咱们村里舒服,”王大婶点点头,“对了,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后天村里办喜事,老李家小子结婚,全村都请了。”
“是吗?那挺好的。”李秀兰淡淡地应道。
她买完菜回家,看到张国强已经在后院翻好了地。
“怎么样?”李秀兰问道。
张国强擦了擦额头的汗:“土质还行,适合种菜。下午我去买些种子和秧苗。”
“王大婶说后天村里办喜事,老李家小子结婚。”李秀兰边洗菜边说。
“哦,”张国强应了一声,“那我们去捧个场。”
李秀兰犹豫了一下:“老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明明来找我们怎么办?”
“他知道我们回村了吗?”张国强反问。
“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张国强摆摆手,“他要是真想找我们,自然会问保安的。”
李秀兰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切菜,眼泪却掉进了菜板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张国强每天在菜园里忙活,种下了各种蔬菜。
李秀兰则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还织起了毛衣,为小宝准备过冬的衣物。
“你织那么多干什么?”张国强问道,“小宝又不在这儿。”
李秀兰没有抬头:“总会用上的。”
张国强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妻子很想念孙子,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村里人都知道了张国强一家的事情。
有人说张国强太固执,有人说儿子不孝顺,众说纷纭。
张国强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依旧我行我素。
但李秀兰却常常被邻居们的问题弄得尴尬不已。
“秀兰啊,你儿子怎么不来看你们啊?”
“听说你们帮儿子付房贷,现在不付了?”
“小宝都多大了?有照片看看吗?”
面对这些问题,李秀兰只能笑笑,然后找借口离开。
03
晚上,她偷偷拿出手机,试图给儿子打电话,但依然显示被拉黑。
她又给儿媳妇发了短信:“丽丽,你们还好吗?小宝想不想奶奶?”
信息发出去了,但没有回复。
李秀兰失望地放下手机,擦去眼角的泪水。
张国强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的样子,什么都明白了。
他坐到妻子身边:“还是联系不上?”
李秀兰点点头:“嗯。”
张国强沉默了一会儿:“给他们点时间吧,迟早会想通的。”
“可万一他们一直不联系我们呢?”李秀兰担心地问。
张国强拍拍她的手:“放心吧,血浓于水,哪有父子一辈子不相往来的?”
李秀兰勉强一笑:“希望如此吧。”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菜园里的蔬菜长势喜人,张国强每天都能收获一些新鲜的蔬果。
两人的生活逐渐恢复了规律,但心里始终有个无法填补的空缺。
张国强白天忙碌,还能暂时忘记烦恼,但一到晚上,看到妻子思念儿孙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李秀兰每天都会尝试联系儿子,但依然毫无音讯。
一天晚上,她突然提出一个建议:“老张,要不我们请村里的小王开车送我们去一趟城里?”
张国强抬起头:“去城里干什么?”
“看看明明和小宝啊,”李秀兰小心翼翼地说,“已经一个多月了,连个消息都没有,我怕...”
“怕什么?”张国强打断她,“他不是说'各过各的'吗?我们这不是过得挺好的?”
李秀兰叹了口气:“可我总是放心不下。”
“不行,”张国强态度坚决,“我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李秀兰知道丈夫的脾气,不再坚持,但心里的牵挂却越来越重。
她开始常常做梦,梦见小宝在呼唤她,梦见儿子一家出了意外。
每次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她都会流下眼泪。
张国强当然察觉到了妻子的异常,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
时间一天天过去,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临了。
菜园里的蔬菜长得郁郁葱葱,张国强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儿。
李秀兰也开始参与村里的一些活动,比如广场舞和读书会,生活好像充实了起来。
但每当夜深人静时,思念就会像潮水一般涌来。
“老张,你睡了吗?”一天晚上,李秀兰又一次轻声问道。
“没有。”张国强回答。
“我今天梦见小宝了,”李秀兰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在叫我,说奶奶为什么不要他了...”
张国强转过身,看着妻子:“别多想了,就是个梦。”
“可我真的很担心他们,”李秀兰忍不住流泪,“已经三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国强沉默了一会儿:“再等等吧,或许他们需要更多时间冷静。”
李秀兰点点头,但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又过了一个多月,村里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丰收节。
家家户户都准备了美食,在村中心的广场上共同庆祝。
张国强和李秀兰带着自家种的蔬菜,也去参加了活动。
村长看到他们,笑着走过来:“老张,老李,你们种的菜真不错啊!”
张国强笑了笑:“都是些普通菜,不值一提。”
“怎么不值一提?”村长拍拍他的肩膀,“你这番茄,个大肉厚,比城里卖的好多了!”
提到城里,李秀兰的心又揪了起来。
村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移话题:“对了,听说你儿子在市里做得不错?”
张国强的表情有些僵硬:“还行吧。”
“哎,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在城里打拼,”村长感叹道,“我家小子也一样,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
李秀兰勉强笑了笑:“是啊,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
丰收节的气氛很热闹,大家载歌载舞,共庆丰收。
但张国强和李秀兰却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回家后,李秀兰情绪低落:“老张,我真的很想念小宝。”
张国强看着妻子憔悴的脸,心里一软:“再等等吧,马上就半年了。”
“半年?”李秀兰惊讶地问,“已经快半年了吗?”
张国强点点头:“再过两周就满半年了。”
李秀兰陷入沉思:“这么长时间了...”
“别担心,”张国强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半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改变很多。
他不知道儿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按时还房贷,小宝的学习如何,王丽的工作是否顺利。
这些问题困扰着他,但他不愿意向妻子表现出来。
第二天,村里办喜事,老李家的女儿出嫁。
张国强和李秀兰带着礼金去贺喜。
酒席上,张国强碰到了几年前进城的老李。
“老张!好久不见啊!”老李热情地打招呼。
张国强笑了笑:“是啊,听说你也回城里了?”
“对啊,跟儿子住,照顾孙子,”老李笑道,“你不也是吗?”
张国强的笑容有些勉强:“我们半年前回村了。”
“回村了?”老李惊讶地问,“怎么不跟儿子住了?”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张国强简短地回答,“我们老两口还是喜欢村里的生活。”
老李点点头:“也是,城里虽好,但总归不如村里自在。”
酒过三巡,老李变得健谈起来。
“老张,我前天回城探亲,在公园里还遇到你家小宝了呢!”
张国强的心猛地一跳:“你见到小宝了?”
“是啊,”老李笑着说,“那孩子长得真快,还认出了我这个老头子,叫我李爷爷呢!”
张国强的手微微颤抖:“他...他还好吗?”
“看着挺好的,”老李回忆道,“在公园里放风筝,很开心的样子。”
“跟谁一起去的?”张国强追问。
“他爸爸,你儿子,”老李说,“你儿子好像瘦了不少,不过看起来精神还行。”
张国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04
回家的路上,张国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秀兰。
“小宝还记得老李?”李秀兰惊喜地问。
“是啊,”张国强回答,“叫他李爷爷呢。”
李秀兰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他肯定也记得我们!老张,我实在是太想小宝了...”
张国强没有说话,但心里的某个地方已经开始松动。
当晚,两人坐在月光下的院子里长谈。
李秀兰终于说出了这半年来的心结:“我知道你是为了儿子好,可我真的很想小宝...”
张国强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明天,咱们回城看看。不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当是去看看孙子。”
李秀兰惊喜地问:“可是孩子拉黑了我们,会见我们吗?”
张国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大不了就在他家楼下等,总能见到人。”
李秀兰激动地抓住丈夫的手:“老张,你真好!”
张国强摆摆手:“别高兴得太早,万一儿子还在生气,不肯见我们呢?”
“没关系,”李秀兰说,“只要能远远地看看小宝,我就满足了。”
张国强叹了口气:“希望一切都好吧。”
两人谁也不知道,这半年来城里发生了什么变化,更不知道回去后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儿子会不会直接将他们拒之门外?孙子还记不记得他们?这次相见,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带着这些疑问,两人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张国强和李秀兰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开往城市的长途汽车。
路上,李秀兰反复确认:“我们真的不通知明明吗?”
张国强摇头:“不通知,直接去。反正他们也联系不上我们。”
李秀兰点点头,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汽车缓缓驶入城市,熟悉的高楼大厦渐渐映入眼帘。
两人直接去了张明居住的小区。
熟悉的保安看到他们十分惊讶:“张爷爷、李奶奶,您们可算回来了!”
“小王啊,”张国强问道,“我儿子还住这儿吧?”
保安点点头:“住啊,每天都能看到他进进出出的。”
两人松了口气。
上楼后,李秀兰的手在门铃前犹豫了一下。
张国强鼓励地看了她一眼:“按吧。”
李秀兰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等了很久,没有人应答。
张国强又按了几次,依然无人回应。
“不会是搬走了吧?”李秀兰担心地问。
张国强摇摇头:“保安不是说他们还住这儿吗?”
这时,隔壁的邻居开门出来,看到两人十分惊讶:“哎,张叔,李阿姨,你们回来啦?”
“小陈啊,”张国强问道,“你知道我儿子一家人去哪儿了吗?”
“他们白天都不在家,”小陈回答,“孩子上学,张明和王丽都出去工作,晚上才能见到人。”
李秀兰松了口气:“那就是还住这儿。”
“当然住这儿啊,”小陈笑道,“不过...”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张国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什么?”
小陈摇摇头:“没什么,你们晚上再来吧,肯定能见到人。”
两人只好暂时离开。
“现在才上午十点,”张国强看了看表,“晚上才能见到人,咱们先去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他们在小区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
李秀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老张,你说我们这样突然出现,明明会不会生气?”
张国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生就生吧,总得见一面。”
下午四点多,两人就等不及了,又来到了小区。
在小区门口,他们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明明!”李秀兰激动地抓住丈夫的手。
张明推着一辆自行车进入小区,车后座上竟是王丽,而不是曾经那辆光鲜亮丽的新车。
两人默默跟着二人上楼,在门口犹豫片刻后,张国强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门开后,眼前的景象让老两口瞬间傻了眼。
昔日整洁温馨的家变得凌乱不堪——客厅里衣物散落各处,餐桌上堆满了外卖盒子和没洗的碗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
墙上曾经挂着的名贵装饰画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几处明显的钉子痕迹。
张国强站在门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回想起半年前离开时,这里还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小家。
名牌沙发,进口地毯,液晶电视,样样都是最好的。
现在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地方。
李秀兰紧握着丈夫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的眼睛迅速扫过整个客厅,试图寻找一丝熟悉的痕迹。
电视机还在那里,但明显不是原来那台65英寸的大屏幕,而是一台小得多的普通品牌。
茶几上满是杂物,一摞账单,几本翻开的育儿书籍,还有几个药盒。
“怎么会这样...”李秀兰喃喃自语,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张国强眉头紧锁,他注意到客厅角落里,儿子张明最喜欢的那套高尔夫球杆不见了。
墙上原本挂着的全家福相框也换成了一张简单的打印照片,边角已经有些卷曲。
正当两人震惊不已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屋传来。
“是奶奶和爷爷的声音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小宝从里屋冲了出来,看到爷爷奶奶,小家伙眼睛一亮,不顾满身脏兮兮的衣服,扑进李秀兰怀里。
“奶奶!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们啊!”小宝紧紧抱住李秀兰的腿,小脸上满是激动的泪水。
李秀兰立刻蹲下身,将孙子搂入怀中。
她注意到小宝的衣服有些发旧,领口处已经磨出了毛边,这不是她印象中那个总穿着名牌童装的孙子。
“小宝,奶奶也想你!”李秀兰亲吻着孙子的额头,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小宝身上有一股汗味,头发也比以前长了不少,显然有段时间没修剪了。
05
张国强轻轻抚摸着孙子的头,他发现小宝的手腕上戴着的不是以前那款儿童智能手表,而是一个普通的塑料手环。
“爷爷,我放风筝的技术进步了!”小宝仰着头,骄傲地宣布,“我可以自己放了!”
张国强强忍着心中的疑惑,挤出一丝笑容:“真棒,爷爷改天带你去大草地放。”
屋内响起了脚步声,张明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站在走廊尽头,看到父母站在门口震惊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窘迫。
张国强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
半年前,张明永远是一副精英模样——熨烫笔挺的衬衫,锃亮的皮鞋,发型一丝不苟。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儿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下身是普通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磨损严重的运动鞋。
最明显的变化是他的体型,原本略显丰满的身材变得瘦削了许多,脸颊凹陷,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张明的眼神复杂,既有惊讶,也有愧疚和一丝倔强。
“爸,妈,”他僵硬地开口,“你们...回来了。”
声音中带着不确定,仿佛担心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觉。
李秀兰环顾四周,心疼又困惑:“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拉着小宝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张明低头看了看凌乱的客厅,似乎才意识到家里有多乱。
他匆忙收拾着茶几上的杂物,尴尬解释道:“最近太忙,没时间收拾...”
张国强走进门内,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
他走到沙发前,发现那不再是原来的真皮沙发,而是一款布艺简易沙发,上面还有几处显眼的补丁。
茶几也换成了一张普通的木桌,上面摆满了小宝的画册和作业本。
餐厅的餐桌上堆满了各种外卖盒子,有的还残留着食物,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墙角处放着几个大纸箱,里面似乎装着一些衣物和物品,像是准备送人或卖掉的东西。
张国强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水槽里堆满了碗筷,有些已经积了好几天。
冰箱门上贴着几张手写的账单和备忘录,字迹匆忙而凌乱。
这一切与他记忆中的家相去甚远。
半年前离开时,这里是一个精致的三居室公寓,每个角落都收拾得一尘不染。
厨房里的高档电器一应俱全,冰箱里永远塞满了各种食材和零食。
客厅里摆放着他们从国外旅游带回来的纪念品,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字画。
卧室里的大床柔软舒适,床头柜上摆着最新款的电子产品。
现在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来到了另一户人家。
张国强的视线停留在墙上一处痕迹上——那里原本挂着一幅张明非常喜欢的油画,是他花两万多买的。
痕迹看起来很新,似乎不久前才取下。
“你们的画呢?”张国强忍不住问道。
张明顿了顿,声音低沉:“卖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张国强心上。
那幅画是儿子花了大价钱买的,他当时还因此批评过儿子铺张浪费。
现在画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墙上几个刺眼的钉子痕迹。
“为什么要卖?”张国强追问道,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张明避开父亲的目光:“资金周转不开...”
李秀兰这时注意到厨房门上贴着一张纸条。
她走近细看,上面写着:“记得交水电费!明天最后期限!”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中写下的。
李秀兰转头看向儿子:“你们连水电费都交不起了吗?”
声音中满是心疼和不解。
张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最近比较忙,差点忘了日期。”
小宝这时拉着李秀兰的手,兴奋地说:“奶奶,我的房间变成学习室了,爸爸妈妈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睡在小床上。”
这句话让李秀兰更加困惑。
她记得这是一个三居室的公寓,主卧给张明夫妇,次卧给小宝,还有一间客房是她和老伴住的。
“你们的主卧怎么了?”李秀兰问道。
张明犹豫了一下:“租出去了。”
“什么?”张国强惊讶地转过身,“你们把主卧租出去了?”
张明点点头:“嗯,租给了一个年轻人,大学刚毕业的。”
“那是你们的卧室啊!”李秀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没关系,客厅也挺好的,”张明勉强笑了笑,“沙发床还挺舒服的。”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张明走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背着双肩包,一副学生模样。
“张哥,我回来了,”年轻人笑着说,看到屋内的老两口,有些惊讶,“哦,有客人啊?”
“这是我父母,”张明介绍道,“爸,妈,这是小陈,租我们房间的大学生。”
小陈礼貌地点点头:“叔叔阿姨好。”
随后他快步走向主卧,进门前还不忘说:“张哥,上个月的房租我明天一定补上。”
张明笑着摆摆手:“不急,你先忙。”
小陈关上了房门,屋内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你们连主卧都租出去了...”张国强喃喃自语,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突然想起什么,环顾四周:“你们的车呢?那辆新买的。”
张明深吸一口气:“卖了。”
又是这个答案。
张国强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停车场,果然没有看到儿子的那辆银灰色轿车。
“卖了多少钱?”他忍不住问道。
“十五万,”张明回答,“亏了不少,但总比没有强。”
李秀兰惊讶地张大嘴:“那车不是二十多万吗?你才买多久啊?”
“四个月吧,”张明苦笑一下,“二手车贬值快。”
正说着,王丽从外面回来了。
06
她推开门,看到客厅里的老两口,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满满的愧疚和尴尬。
“爸,妈,你们回来了...”她的声音哽咽了。
李秀兰仔细打量着儿媳妇,发现她也变了很多。
半年前的王丽总是光鲜亮丽,精致的妆容,漂亮的衣服,头发永远做得一丝不苟。
现在的她素面朝天,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穿着一件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手上提着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蔬菜和日用品。
“丽丽,你下班了?”李秀兰问道。
王丽点点头:“嗯,顺便买了点菜。”
她的眼圈微微发红,似乎在强忍泪水。
“我去做饭,”她快速地说,转身走向厨房,“你们先坐,马上就好。”
张明连忙解释:“别麻烦了,我刚叫了外卖,应该很快就到。”
王丽停下脚步:“又叫外卖?”
张明低声道:“爸妈刚回来,我想着...”
“知道了,”王丽打断他,声音有些疲惫,“那我先收拾一下桌子。”
她放下手中的塑料袋,开始清理餐桌上的外卖盒子。
李秀兰想要帮忙,王丽却坚持自己来:“妈,您坐着休息吧,我来就行。”
张国强注意到王丽手上的戒指不见了。
那是一枚钻戒,是结婚时张明花了大价钱买的。
“丽丽,你的戒指呢?”他忍不住问道。
餐桌前的王丽动作停滞了一瞬,没有回头:“放起来了。”
张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爸,妈,你们先坐,我和丽丽收拾一下。”
小宝拉着李秀兰的手,兴奋地说:“奶奶,我要给你看我的新玩具!”
李秀兰顺从地被孙子拉向他的房间,心中却充满了疑问。
房间里,小宝拿出一个纸盒子,里面放着几个手工制作的小玩意——用饮料瓶做的小汽车,用纸板剪的小动物,还有一些石头和树枝。
“这都是爸爸给我做的,”小宝骄傲地说,“他说比买的玩具好玩多了!”
李秀兰看着这些简陋的“玩具”,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她记得半年前,小宝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高档玩具——遥控汽车、电子积木、智能机器人...
现在这些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些简陋的手工制品。
“奶奶,你怎么哭了?”小宝困惑地问。
李秀兰这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经流下来了。
她连忙擦掉泪水,勉强笑道:“奶奶是太想你了,高兴的。”
小宝指着墙角的一个小床:“奶奶,这是我的新床,爸爸自己做的!”
李秀兰走过去看,那是用几块木板简单钉成的一个小床,上面铺着薄薄的床垫和被褥。
床边的小桌子上摆着几本破旧的童话书,还有一盏简单的台灯。
“你喜欢这个床吗?”李秀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喜欢!”小宝点点头,“爸爸说这是他亲手做的,比买的好!”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是外卖送到了。
李秀兰带着小宝回到客厅,看到张明已经收拾好了餐桌,摆上了刚到的外卖。
“爸,妈,吃饭吧,”张明说,“不是什么好饭菜,将就一下。”
几盒普通的家常菜被摆在桌上,远没有半年前那些高档餐厅的排场。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气氛有些尴尬。
张国强看着儿子瘦削的脸庞,突然问道:“你们这半年...到底怎么了?”
张明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爸,有些话,我一直想当面跟你说。”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愧疚和坚定:“首先,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们说话。”
张国强没有说话,等着儿子继续。
“那天你们走后,我其实特别后悔,”张明继续说,“但一想到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又觉得委屈。”
“我当时想,我不过是想过好一点的生活,给家人最好的东西,这有什么错?”
李秀兰轻声问道:“那后来呢?”
张明苦笑一声:“后来啊...后来我才知道什么叫现实。”
他讲述了父母离开后的生活变化。
一开始,他依然无所谓,反正工资还不少,虽然没有父母每月的5000元房贷,但生活还过得去。
可很快,他就发现问题了。
“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我算了一下账,发现扣除了房贷、水电、伙食等基本开支后,竟然所剩无几。”
张明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我这才意识到,之前有你们的5000元,我们生活多轻松。”
王丽接过话头:“那段时间,公司也不太好,我们部门开始裁员,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张明点点头:“是啊,之前计划的升职也泡汤了,公司因为业绩不好,取消了很多职位。”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消费习惯。
“有一天,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些所谓的名牌家具,名牌衣服,突然觉得很可笑。”
张明继续说:“我为了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到头来,它们真的让我们更幸福了吗?”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
“我算了一下账单,发现自己每个月在这些奢侈品上的花销,远远超过了房贷。”
张明坦诚道:“我突然明白您为什么生气了,爸。确实是我太浪费了。”
在王丽的支持下,张明开始做出改变。
他们首先卖掉了那辆新车,换成了两辆自行车。
“卖车那天,我心里其实很难过,”张明承认,“毕竟是花了二十多万买的。但卖掉后,我反而觉得轻松了。”
接着,他们把一些不必要的奢侈品也都卖掉了——名表、名牌包、高档电器,甚至连墙上的油画也没留下。
“我们把主卧租出去,自己睡客厅,虽然不太方便,但每个月能多一笔收入。”
张明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了下来:“最难的是,我们不得不把你们原来住的客房也租出去了,那个租客刚好今天不在家。”
07
老两口惊讶地对视一眼,难怪他们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你们...差钱到这种地步?”张国强不敢相信。
张明低头不语,王丽接过话头:“公司裁员,我差点被裁掉,最后虽然保住了工作,但工资降了三分之一。”
“明明的公司也不景气,奖金全都取消了,基本工资还好,但比起之前少了很多。”
李秀兰心疼地问:“那你们为什么不联系我们?”
张明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倔强:“我想证明给你们看,我可以自己解决问题。”
“爸说的对,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能总是依赖父母,”他继续说,“我要证明我不是那个只会伸手要钱的'巨婴'。”
王丽补充道:“我们决定,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把之前你们给我们的钱都存起来,将来还给你们。”
张明拿出一个存折:“爸,这是我们这六个月存下的钱,正好是您当初帮我们的三万块。”
他把存折推到父亲面前:“我知道您不在乎这钱,但这是我的责任。”
李秀兰惊讶地看着儿子:“你们才半年就存下三万块?”
“是啊,”王丽笑了笑,眼中闪着泪光,“我们把所有不必要的开支都砍掉了,连外卖都很少点,大部分时候自己做饭。”
“我还在网上接了一些兼职,下班后做,”她继续说,“虽然辛苦,但也能增加一些收入。”
张明看着父母震惊的表情,低声说:“这半年,我们过得确实不容易,但我觉得值得。”
“我们学会了节约,学会了自己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学会了为自己的生活负责。”
李秀兰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感。
她既心疼儿子一家的艰难处境,又为他们的成长感到欣慰。
“那你们为什么不解除拉黑,联系我们呢?”她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
张明低头看着桌面:“我...我害怕。”
“害怕什么?”张国强问道。
“害怕你们会嘲笑我,说'看吧,我就知道你离开我们活不下去',”张明坦诚道,“也害怕你们会心疼我,直接给我钱。”
他抬起头,看着父母:“我想完全靠自己把这个困难度过去,证明我真的长大了,能为自己负责了。”
“也怕我的改变不够彻底,你们会认为我只是临时改改,过段时间又变回原样,”他补充道,“我想等我们真的站稳脚跟了,再去联系你们。”
王丽插话道:“其实我偷偷看到了妈给我发的短信,我很想回复,但明明说要等我们存够了那三万块再联系你们。”
张明解释:“我想要拿出点成绩来,让你们看到我真的变了。”
“傻孩子...”李秀兰眼中含泪,“我们是你的父母,不管你怎么样,都会支持你的。”
张国强听完儿子的解释,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原本担心儿子是因为赌博或者其他恶习才落到如此境地,现在知道真相,反而松了一口气。
“你做得对,”张国强拍拍儿子的肩膀,“男子汉就该自己扛起责任。”
张明眼圈发红:“爸,这都是您教育的好。”
小宝看到大人们都情绪激动,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了?”
李秀兰擦擦眼泪,笑着说:“没事,爷爷奶奶太想你了。”
08
饭后,李秀兰帮着王丽收拾厨房。
看到水槽里堆积的碗筷,她忍不住问:“丽丽,你们每天都这么忙吗?”
王丽叹了口气:“是啊,我白天上班,下班后还要做兼职,明明有时加班到很晚,根本没时间收拾家务。”
“小宝呢?以前不是有阿姨接送吗?”李秀兰继续问。
“阿姨太贵了,我们请不起了,”王丽解释道,“现在是小区里一个退休老太太帮忙接送,每天只要二十元。”
李秀兰心疼地说:“那你们得多辛苦啊。”
王丽擦了擦眼泪:“其实最辛苦的是小宝,他现在很懂事,从来不要求买玩具,也不挑食了。”
“有一次,他看到商场里的玩具,很喜欢,但硬是没开口要,”王丽哽咽道,“回家后,他自己用纸板做了一个相似的,说这个也很好玩。”
李秀兰听了,眼泪又流了下来:“这孩子,受委屈了。”
王丽摇摇头:“不,我觉得这对他是好事。他变得更加珍惜东西,也更理解父母的不容易。”
客厅里,张国强和张明坐在沙发上,继续着他们的谈话。
“爸,这半年我才真正明白,钱有多难赚,”张明感慨道,“以前觉得每个月挣个两三万很容易,现在才知道,能有份稳定工作已经很幸运了。”
张国强点点头:“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些风雨才能成长。”
“我现在明白您当初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张明说,“您辛辛苦苦赚的钱,我却拿去买那些没用的东西,确实太不应该了。”
张国强叹了口气:“我倒不是心疼那些钱,主要是看不惯你那种花钱如流水的态度。”
“人不能总依赖父母,”他继续说,“我们老两口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你怎么办?”
张明低头沉思:“我明白了,爸。这半年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教育。”
他看着满是补丁的沙发,环顾四周凌乱但温馨的家,眼中流露出满足的神情。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他说,“虽然没有那么多物质享受,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互相支持,反而比以前更开心了。”
张国强欣慰地看着儿子成熟的样子:“儿子,你长大了。”
这句简单的话,包含了作为父亲最大的肯定。
晚上,老两口准备回旅店住宿。
张明拉住他们:“爸,妈,你们就住在这儿吧,我们可以打地铺。”
“不用了,”张国强摆摆手,“明天我们还要回村,今晚就在旅店住一晚。”
李秀兰依依不舍地抱着小宝:“奶奶明天再来看你,好吗?”
小宝点点头,突然问道:“奶奶,你们可以带我去村里住几天吗?”
这个请求让李秀兰惊喜万分,她看向儿子。
张明点点头:“爸,妈,如果不麻烦的话,能不能带小宝去村里住几天?我和丽丽最近真的太忙了,怕照顾不好他。”
李秀兰高兴地说:“当然可以!村里空气好,有小溪,有大树,小宝一定会喜欢的!”
张国强也点点头:“明天我们就带他回去。”
临走前,张明拉住父亲的手:“爸,谢谢您当初的决定,如果不是您断了我的房贷,我可能永远不会成长。”
张国强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欣慰:“知道就好。记住,人这一辈子,要学会自己负责。”
张明点点头:“我记住了。”
走出公寓楼,张国强和李秀兰并肩而行,心情复杂。
“老张,你说我们当初的决定对吗?”李秀兰问道。
张国强看着远处的灯光,思索片刻:“对的。有时候,爱不仅仅是给予,更是适当的放手。”
李秀兰点点头:“是啊,这半年对明明来说是最好的教育。”
“明天我们带小宝回村,让他也体验一下乡村生活,”张国强说,“让他知道,生活不只是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还有广阔的田野和自由的天空。”
李秀兰笑着点头:“小宝一定会喜欢的。”
两人走在夜色中,心中的担忧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对儿子成长的欣慰。
或许,这看似残酷的“断供”,最终给了每个人最好的礼物——成长、责任和珍惜。
明天,当他们带着小宝回到村里,一个新的篇章就将开始。
而这个家庭,也将在经历了风雨后,变得更加坚固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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