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趟黑龙江哈尔滨,实话实说:黑龙江哈尔滨,确实比网上评价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01 23:14 1

摘要:那个印着“人事部”三个红字的牛皮纸信封,就那么悄悄地躺在我的工具柜上。

去了趟黑龙江哈尔滨,实话实说:黑龙江哈尔滨,确实比网上评价

引子

那个印着“人事部”三个红字的牛皮纸信封,就那么悄悄地躺在我的工具柜上。

我刚脱下沾满油污的手套,一眼就瞅见了它。

信封没封口,像是等人打开,又像是在说,看不看,结果都一样。

我的心,咯噔一下,像一颗滚烫的铁珠子掉进了冰水里。

周围的工友们都低着头,没人往我这边看,可我能感觉到,几十道目光正从眼角、从机器的缝隙里,悄悄地扎过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机油和沉默混合的味道,闷得人喘不过气。

我叫李卫国,四十八岁。

在这家齿轮厂干了整整三十年,从一个毛头小子,干到了老师傅。我闭着眼睛都能听出零点零一毫米的误差,厂里的小年轻都服我。我以为,这辈子就会跟这些机器齿轮打交道,一直到退休。

可现在,这个信封告诉我,时代不要我了。

我捏着那几张薄薄的纸,上面的字很客气,说着感谢我多年的贡献,说着时代的浪潮。可我读出来的,只有四个字:你被辞了。

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呼呼地灌着冷风。

三十年啊。

我老婆张兰还指望着我这份工资还房贷,我那个在哈尔滨读完大学、非要留在那做什么“自媒体”的儿子李晓军,每个月还问我要生活费。

我怎么跟他们说?

说我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折了?

晚上回到家,张兰正在厨房里忙活,抽油烟机嗡嗡地响着。

“回来了?快洗手,今天炖了你爱吃的排骨。”她探出头,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我把信封塞进外套内兜,拍了拍,像是要把它拍平,拍进肉里。

“嗯。”我应了一声,声音干涩。

饭桌上,张兰一个劲儿地给我夹排骨,“多吃点,看你最近累的,眼窝都深了。”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嘴里嚼着肉,却尝不出一点味儿。

内心独白:我该怎么开口?说我失业了,这个家以后怎么办?张兰的身体不好,常年吃药。晓军那边刚起步,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一个快五十的下岗工人,谁还要?难道真要去给王海龙打工?

王海龙,我以前带的徒弟,脑子活,早就出去自己单干,现在是大老板了。前阵子还请我吃饭,说有个分厂缺个技术总管,薪水是我现在的三倍,就是得去南方,离家上千公里。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拒了。

我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我摸了半辈子的机器。可现在……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张兰敲了敲我的碗边。

“没,没什么。”我挤出一个笑,“就是……有点想晓军了。”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好像,这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想他?你不是前两天打电话还骂他,说他不务正业吗?”张兰一脸狐疑。

“那不是……担心他嘛。”我赶紧找补,“我寻思着,我还有几天年假,想去哈尔滨看看他。亲眼看看,心里踏实。”

张兰愣住了,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

她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那眼神,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心疼。

最后,她叹了口气,“去吧,是该去看看。那孩子一个人在外头,也不容易。家里的事,你别操心。”

我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知道,她看穿了我的不妥,但她没问。这个女人,跟我过了半辈子,最懂怎么给我留面子。

内心独白:去哈尔滨,或许是个好主意。我需要离开这个熟悉又压抑的环境,好好想一想。王海龙那边催得紧,我到底该怎么选?是为了钱,背井离乡?还是守着这份可怜的尊严,在这个城市里慢慢沉下去?也许,看看晓军,看看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活的,我能找到答案。

就这样,我揣着那封冰冷的辞退信,和一颗滚烫又迷茫的心,订了一张去哈尔滨的火车票。

临走前,我把家里所有的工具都擦了一遍,扳手、卡尺、千分尺……它们像我无言的战友,冰凉的金属上,映出我两鬓的白发。

再见了,我的三十年。

第1章 初到冰城

火车咣当咣当响了一夜,天亮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白茫茫。

干枯的树枝上挂着霜,像老人的眉毛。

哈尔滨西站到了。

我提着一个半旧的旅行箱走出车站,一股冷气猛地灌进领口,冻得我一哆嗦。真冷啊,比我们老家冷多了。

晓军裹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在出站口蹦着脚取暖,脸冻得通红。

“爸!”他看见我,眼睛一亮,跑过来接过我的箱子,“路上累不累?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单位放假,来看看你。”我拍了拍他肩膀上的雪花,话还是那么硬。

“哦哦,走,车在那边。”他嘿嘿笑着,没多问。

坐上他那辆破旧的二手国产车,暖气开得很足。

“你这……就是你说的创业?”我看着车里挂着的手机支架,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样品盒子,皱起了眉。

“哎,爸,这叫移动直播间。”晓军发动车子,熟练地汇入车流,“我现在主做哈尔滨特产,红肠、大列巴、格瓦斯,还有一些本地的手工艺品。”

我没说话,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我一个高级技工,儿子却在网上卖吃的,这算什么正经工作?

内心独白:这就是他不听劝,非要留下的理由?开个破车,卖点吃的,能有什么出息?我辛辛苦苦供他读完大学,不是让他干这个的。要是让厂里那帮人知道,我李卫国的儿子是个“网红”,我的脸往哪儿搁?

车子开进一个老旧的小区,楼房的墙皮都有些脱落。

“到了,爸,我租的房子。”晓军停好车,扛着我的箱子就往楼上走。

楼道里很黑,墙上贴满了小广告。

他租的是个一室一厅的老房子,大概四十平米。客厅被改成了工作室,地上堆满了纸箱,墙上挂着一块白板,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唯一的卧室里,床也占了一半地方,另一半是直播用的设备,补光灯、摄像头,像个小小的舞台。

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年轻的混乱和……廉价的梦想。

“乱了点,爸,你别介意。”晓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先坐,我给你倒水。”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忙前忙后,心里不是滋味。

“你一个月……挣多少?”我还是没忍住。

晓军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还行,刚起步,刨去成本,能……能养活自己。”

“养活自己?”我声调高了八度,“你都二十五了,还只是养活自己?房租水电不要钱?你妈给你买的衣服不要钱?”

晓军把水杯递给我,低着头,“爸,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努力?这就是你的努力?”我指着满屋子的纸箱子,“我告诉你,李晓军,这不叫事业,这叫瞎胡闹!你赶紧把这些东西处理了,跟我回家,我托人给你在厂里找个正经活儿干!”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忘了,我现在连自己的活儿都没了。

晓军猛地抬起头,眼睛红了,“爸,为什么你总觉得你的就是对的,我的就是错的?这是我的工作,我很喜欢!”

“喜欢能当饭吃?”

“能!”他梗着脖子,“我没找家里要一分钱,我靠自己,我不觉得丢人!”

“你……”我气得手都发抖。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比外面的天还冷。

我们父子俩就这么对峙着,像两头犟牛。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灰蒙蒙的,压在光秃秃的树梢上,也压在我的心上。

内心独白:我这是干什么来了?我本来是想找个地方喘口气,怎么又吵起来了?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眶,我心里也难受。或许,我真的错了?可我没错啊,哪个当爹的不希望自己孩子走一条稳当的路?他这样,跟街边摆摊的有什么区别?

“吃饭吧。”半晌,晓军闷闷地说了一句,转身进了那个小得可怜的厨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我从小抱到大的儿子,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

第2章 冰雪与红肠

晚饭是晓军叫的外卖,三个菜,一个汤。

他把饭菜摆好,默默递给我一双筷子。

“爸,尝尝,这家的锅包肉不错。”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我夹了一块,酸甜味儿在嘴里炸开。确实好吃,外酥里嫩。可我心里堵得像塞了团湿棉花,吃什么都一个味儿。

“你平时……就吃这个?”我问。

“忙起来就吃外卖,不忙就自己做点。”他扒拉着米饭,头也不抬。

一顿饭,吃得悄无声息。

吃完饭,晓军开始收拾他的“战场”。他把一个个纸箱拆开,检查里面的红肠和面包,再重新打包。

他的动作很麻利,也很认真。

每一根红肠,他都会拿起来闻一闻,捏一捏。有一种面包,他甚至会掰开一小块尝尝。

“这干啥?”我忍不住问。

“检查品质啊,爸。”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对抗,只有平静,“做我们这行,信誉最重要。东西不好,砸的是自己的牌子。”

他拿起一根红肠递给我,“你尝尝,这是秋林里道斯的,老字号。我跟他们厂里直接拿的货,保证新鲜。”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

烟熏的香味很浓,肉质紧实,确实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红肠。

“我直播的时候,不光是卖东西。”晓军一边打包,一边说,“我还会讲这红肠的历史,讲它的工艺,讲哈尔滨人是怎么吃它的。我想让买我东西的人,不光是买个吃的,还能了解它背后的文化。”

我听着,没做声,心里却微微一动。

内心独白:工艺?文化?这小子,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没名堂。我摆弄了一辈子齿轮,最懂工艺的重要性。一个齿轮,差一丝一毫,整台机器都得报废。他卖一根红肠,也有这么多讲究?

“爸,我晚上八点要直播,你……要不要看看?”晓军收拾完,有些迟疑地问我。

“我看不懂那玩意儿。”我嘴上这么说,却没动地方。

八点整,晓军坐到他的“舞台”前。

他打开补光灯,那柔和的光打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家人们,晚上好!我是你们的晓军,今天我们继续聊哈尔滨的美食……”他对着摄像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个笑容,是我很久没在他脸上见过的。

不是敷衍,不是伪装,是发自内心的。

他在镜头前,滔滔不绝。讲中央大街的石头,讲索菲亚教堂的鸽子,讲他今天又发现哪家小店的烤冷面特别地道。

然后,他开始介绍他的产品。

他拿起那根红肠,像个经验老到的老师傅,讲解着红肠的肥瘦比例,讲解着果木熏烤的独特之处。他的语言很朴实,没有花里胡哨的词,但很真诚。

我靠在墙边,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个陌生的儿子。

他不再是那个跟我顶嘴的犟小子,而是一个对自己所做之事充满热情和专业的“主播”。

直播间里,人越来越多,屏幕上飘过各种评论。

“晓军推荐的,肯定没错!”

“已经下单了,上次买的列巴,我爸妈超爱吃!”

“听晓军讲哈尔p宾,我都想去旅游了!”

我看着那些评论,心里有些发懵。

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他,信任他。

内心独白:这真的算是一份工作吗?隔着一块屏幕,跟一群不认识的人聊天,卖东西。可看着晓军那投入的样子,看着屏幕上那些善意的留言,我又有些动摇。也许,不是他错了,而是我老了,真的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直播持续了两个小时。

结束后,晓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疲惫,但眼睛里全是光。

“爸,你还没睡?”他看到我,有些意外。

“嗯。”我点了点头,“卖了……多少?”

“还行,今天不错。”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够下个月房租了。”

那一刻,窗外的风似乎停了。

我看着他年轻的、充满希望的脸,心里那块冻了很久的冰,好像,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第3章 老厂与旧友

第二天,晓军说要带我出去转转。

“爸,难得来一趟,我带你去看看冰雪大世界吧?可好看了。”他一脸期待。

“不去,人多,又费钱。”我摆摆手,“你忙你的,我自己随便走走。”

我不想当个游客,更不想让他为我花钱。

晓军拗不过我,只好由我。他出门去联系供货商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穿上最厚的棉衣,走出了那个老旧的小区。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我心里却不觉得冷。我想自己走走,看看这个儿子选择的城市。

我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路边的俄式建筑,看着街上行色匆匆、口鼻呼着白气的人们。

不知不含糊间,我走到了一条工业区的老街。

街两旁是高大的厂房,红砖墙上刷着斑驳的标语,巨大的烟囱沉默地指向天空。这里和我奋斗了一辈子的厂区太像了。

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还在生产的机械厂。门口的保安大爷看了我一眼,也没拦。这个年代,这种老厂,早就没人稀罕了。

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那是我最熟悉的声音。

我看到一个老师傅,正俯身在一台老旧的车床前,聚精会神地加工一个零件。他的姿势,他的眼神,都和我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

我走过去,静静地看着。

老师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用带着油污的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看啥呢?”他嗓门很大,带着东北人特有的爽利。

“老师傅,您这活儿,干得地道。”我由衷地说。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干一辈子了,就会这个。”

我们俩就这么聊了起来。

他叫老孙,在这厂里也干了快四十年,再有两年就退休了。我们聊车床,聊铣床,聊各种零件的加工精度。我们说的很多术语,年轻人都听不懂了。

但我们彼此都懂。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愿干这个了。”老孙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根,“嫌脏,嫌累,挣得还少。都跑去搞什么直播,搞金融,来钱快。”

我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说的,不就是我儿子晓军吗?

“是啊。”我接过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都觉得这是没出息的活儿。”

“没出息?”老孙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灭,“我告诉他们,没有我们这些‘没出息’的,他们盖的楼,开的车,都是一堆废铁!我们这是手艺,是吃饭的本事!”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手艺,吃饭的本事。

内心独白:是啊,我一直为我的手艺感到骄傲。我能用双手,把一块冰冷的铁,变成一台机器精准跳动的心脏。这份尊严,是我半生骨气的来源。可现在,这份手艺养不活我了。而我看不上的儿子的“瞎胡闹”,却能让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站稳脚跟。到底是谁错了?

从机械厂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缠不清的线麻。

回到晓军的住处,他还没回来。屋子里冷冷清清。

我看到他桌上放着一个木制的帆船模型,做工很粗糙,帆布都破了。这是他小时候,我用厂里不要的废料给他做的。他竟然还留着,带来了哈尔滨。

我拿起那个帆船,指尖摩挲着粗糙的木头边缘。

那时候,他总爱缠着我,问我齿轮为什么能转动,问我机器为什么那么有力量。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我的崇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只剩下争吵和沉默了呢?

我正想着,手机响了。

是王海龙打来的。

“喂,卫国哥,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这边真的很需要你。你放心,待遇绝对好说,嫂子和侄子的工作,我都能想办法。”王海龙的声音热情又急切。

我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哈尔滨的夜景。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亮的。

去南方,有高薪,有体面的职位,能解决所有问题。

留下来,我能干什么?一个快五十的下岗工人。

内心独白: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改变一生的决定。去了,我能给家里更好的生活,但我要离开我熟悉的一切,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做我不喜欢的管理工作。不去,我连下个月的房贷都不知道在哪儿。李卫国啊李卫国,你不是总说自己有骨气吗?你的骨气,现在值几个钱?

我没有立刻回答王海龙。

我说:“海龙,让我想想,过两天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这趟哈尔滨之行,非但没让我找到答案,反而让我更加迷茫了。

第4章 误解与裂痕

(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李晓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他今天去了一个很远的县城,找一个做桦树皮画的老手艺人。那老人的画很有特色,但就是不愿意和“网络”打交道,觉得那是骗人的。

晓军磨了整整一个下午,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老人才终于松口,答应让他试试。

他心里很高兴,想着回来可以跟父亲分享一下。他觉得,父亲是懂“手艺”的,也许会理解他正在做的事情的价值。

推开门,屋里没开灯,只有他直播用的那盏补光灯亮着微光。

李卫国坐在床边,背对着门,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他手里,正拿着那个晓军珍藏了十几年的木头帆船。

“爸,我回来了。”晓军轻声说。

李卫国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把帆船模型放到桌上,站了起来。

“你桌上的,是什么?”李卫国指着一堆打印出来的合同和样品清单,声音很沉。

“哦,那是我跟供货商签的合同,还有一些选品资料。”晓军解释道。

李卫国走过去,拿起一张纸。那是一份直播带货的合作协议,上面清楚地标明了佣金比例和销售任务。

李卫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想起了下午老孙说的话,想起了那些关于“来钱快”的鄙夷。在他眼里,这些花里胡哨的纸,就是儿子“不务正业”的铁证。

“李晓军,你跟我说实话。”李卫国捏着那张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是不是在外面欠钱了?”

晓军愣住了,“爸,你说什么呢?我没欠钱啊。”

“没欠钱?”李卫国把那张纸摔在桌上,“没欠钱你这么拼命?没欠钱你住这种破地方,吃外卖?你是不是被骗了,搞了什么网络贷款?”

在李卫国的认知里,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像儿子这样,不分昼夜地“瞎折腾”。正常的、体面的工作,应该是朝九晚五,稳稳当当的。

晓军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他没想到,自己在父亲眼里,竟然是这个样子。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在父亲看来,都只是因为“欠了钱”“被骗了”。

“爸,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晓军的声音开始发抖,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这是我的事业!我是在创业!”

“创业?狗屁的创业!”李卫国积压了几天的怒火和焦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今天去机械厂了!人家老师傅干了一辈子,受人尊敬!你呢?你在网上跟人点头哈腰,卖点吃的,这就叫事业?你丢不丢人!”

“我不觉得丢人!”晓军也吼了起来,“我靠自己的努力挣钱,光明正大!比那些坐在办公室里什么都不干,就等着拿钱的人强!比那些守着一堆旧规矩,看不起新事物的人强!”

“你说谁看不起新事物?”

“就说你!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做的事,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不用了解!我只知道,正经人不做这个!”

李卫国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扎进了晓军的心里。

他看着眼前的父亲,这个他曾经最崇拜的人,此刻却显得那么陌生、固执和不可理喻。

原来,他带父亲看他的工作,解释他的梦想,全都是对牛弹琴。

(第一人称视角,李卫国)

我看着晓军通红的眼睛,和他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我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

内心独白:这孩子,真是被外面的世界迷了心窍了!我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我都是为了他好啊!难道他不知道,这种所谓的“风口”,今天有,明天就没了?到时候摔下来,疼的是他自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指着门,“你觉得我碍眼,我走!我明天就走!”

说完,我转身开始收拾我那只半旧的旅行箱。

其实我不想走。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逼他服个软,让他知道我是真的生气了。

可晓军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屋子里的寂静,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我们俩都喘不过气。

收拾完东西,我拉着箱子走到门口。

我停顿了一下,手放在门把手上,我多希望他能上来拉住我,说一句“爸,我错了”。

哪怕只是一句软话。

可是没有。

我身后,只有他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走廊比屋里更黑,更冷。我一步步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

内心独白:就这样走了?我这个当爹的,就这么失败?我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我来哈尔滨,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走到小区门口,刺骨的寒风吹得我睁不开眼。

我该去哪儿?

回那个空无一人的家,面对张兰担忧的眼神?还是直接买票去南方,投奔王海龙,开始一段自己都看不起的新生活?

我站在哈尔滨深夜的街头,第一次感到,天大地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第5章 深夜的电话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像个游魂。

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路过一家还没关门的饺子馆,窗户上蒙着一层白色的水汽。我透过模糊的玻璃,看到里面有一家人在吃饭,孩子正笑着往父亲碗里夹饺子。

我的眼眶一热,赶紧扭过头。

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冰冷的铁椅子,冻得我一激灵。

我掏出手机,翻到了老婆张兰的号码。

我想跟她说说话,想听听她的声音。可是,我该说什么?说我跟儿子吵翻了,被赶出来了?说我快五十了,却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坐在哈尔滨的街头?

我这个男人,当得太失败了。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手机却先响了。

是张兰打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喂,还没睡?”

“你呢?”电话那头,张兰的声音很轻柔,“哈尔滨冷吧?衣服带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我搓着冻得发僵的手,“这边……挺好的。”

“卫国,”张兰顿了顿,“你跟晓军,是不是吵架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没有,吵什么架。”我嘴硬。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李卫国,我们是半辈子的夫妻了,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想干啥。你那点心事,还能瞒得过我?”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晓军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张兰继续说,“孩子都哭了,说他把你气走了。他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觉得委屈。”

我愣住了。

晓军……哭了?还给她打了电话?

(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在李卫国摔门而出后,李晓军在原地站了很久。

屋子里,还残留着父亲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和肥皂混合的味道。

他看着桌上那个父亲亲手做的木头帆船,又看了看被父亲摔在桌上的合作协议,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他不懂,为什么父子之间,会变成这样。

他拿出手机,想给父亲打电话,却又没有勇气。他怕听到的,还是那些指责和不理解。

犹豫了很久,他拨通了母亲张兰的电话。

“妈……”他刚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怎么了,军军?出什么事了?”张兰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劲。

“我……我跟爸吵架了。”晓军抽泣着,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母亲,“妈,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是不是真的像爸说的那样,不务正业,丢人现眼?”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张兰在电话那头心疼得不行,“你爸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个犟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他不是看不起你,他是心疼你,怕你吃亏,怕你走弯路。”

“可他根本不听我解释!”

“他不是不听,他是听不懂。”张兰叹了口气,“你想想,你爸这一辈子,都在跟机器打交道。在他眼里,看得见、摸得着的手艺,才是正经事。你这个……隔着手机屏幕,他理解不了。他慌啊,军军。他觉得他那一套,在你这儿没用了,他帮不上你了,他这个当爹的,没价值了。”

李晓军愣住了。

他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

他一直觉得是父亲固执,却没想过,父亲的固执背后,是深深的焦虑和无力感。

“还有,”张兰的声音压得很低,“军军,你爸……他下岗了。”

“什么?”李晓军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就是他来哈尔滨的前一天,厂里买断工龄,让他回家了。他没跟我说,但我收拾他衣服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信封。”张兰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哭腔,“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厂里那份工作,那个老师傅的身份。现在一下子没了,他心里该有多难受?他来你这儿,不是来挑你刺的,他是……他是没地方去了,想来你这儿喘口气啊。”

李晓军握着手机,手抖得厉害。

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父亲为什么那么敏感,那么易怒。明白父亲为什么反复强调“正经工作”和“手艺”。

那不是在指责他,那是在怀念父亲自己失去的世界。而他,却用最伤人的话,在父亲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妈,我……我该怎么办?”晓军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去找他。”张兰果断地说,“他那个脾气,肯定走不远。跟他服个软,说两句好听的。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快去!”

挂了电话,李晓军抓起一件外套,疯了一样冲出了门。

(第一人称视角,李卫国)

“他……他下岗了?”

张兰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响。

内心独白: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不是来看不上我,他是自己先倒下了。这个要强的男人,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他心里该有多苦?他把所有的苦都自己扛着,却还要跑到我这里来,为我的未来操心。而我呢,我对他说了什么?我说他守旧,说他不可理喻!我真是个混蛋!

“卫国,你别怪晓军。”张兰还在电话里说着,“孩子也不容易。你现在在哪儿?我让晓军去找你。”

“我……”我刚想说我在哪儿,就看到一个身影,正从小区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是晓军。

他没穿外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里,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

“晓军!”我站起来,冲他喊了一声。

他看到了我,像一只找到了方向的小兽,猛地朝我冲了过来。

“爸!”他跑到我面前,嘴唇冻得发紫,眼睛通红,“对不起!爸,对不起!”

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就这么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涨。

我伸出手,想像他小时候那样,拍拍他的头。可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我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傻小子。”我说,“穿这么少,不冷啊?”

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顺着我脸上的皱纹,流了下来。

哈尔滨的夜,真冷。

但我的心,却是滚烫的。

第6章 齿轮与匠心

我们父子俩,谁也没再说话,默默地走回那间小小的出租屋。

屋子里,暖气开着,一下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晓军去厨房给我煮了一碗姜汤,端过来的时候,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脸。

“爸,趁热喝,暖暖身子。”

我接过来,捧在手里,热量从掌心一直传到心里。

“爸,妈都跟我说了。”晓军在我身边坐下,声音很低,“厂里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不是你的问题,是……”

“是时代变了。”我替他说了下去,喝了一口姜汤,辛辣的味道呛得我咳嗽了两声,“我懂。”

其实我真的懂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奋斗了半辈子的东西,一夜之间,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爸,你别这么想。”晓军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你的手艺,永远都不会一文不值。”

他站起身,从一个纸箱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黄铜做的陀螺,非常精致,上面还刻着复杂的纹路。

“你还记得这个吗?”他把陀螺递给我。

我接过来,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一段尘封的记忆瞬间被打开。

这是十几年前,我用厂里废弃的铜料,给他车的一个小玩意儿。那时候他迷上了陀螺,我就凭着想象,给他做了这个独一无二的。我记得,为了让它转得更久更稳,我反复调整了重心和轴尖的角度,花了好几个晚上的功夫。

“我一直带着它。”晓军说,“小时候,班里同学都羡慕我,说我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工程师。”

我捏着那个小小的陀螺,手有些发抖。

“爸,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做现在这件事?”晓军继续说,“其实,就是受了你的影响。”

我愣住了,抬起头看他。

“我从小就看你在车间里,把一块块普通的铁疙瘩,变成那么精密、那么有用的零件。你对每一个细节的较真,那种专注的样子,我一直记在心里。我觉得,那就是‘匠心’。”

“我做直播,卖东西,在很多人看来,可能很肤浅。但我自己不这么认为。”

他拿起桌上的一块桦树皮画,“就像这个,是郭大爷一刀一刀刻出来的,这里面有他的心血。我把他介绍给更多的人,让更多人知道,在我们身边,还有这样美好的、用心的东西存在。我觉得,我做的,是在传递一种价值。这种价值,和你造齿轮的价值,本质上是一样的。”

“我们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点。”

晓军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他,这个我以为“不务正业”的儿子。他的脸庞还很稚嫩,但他的眼神,却透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和成熟。

匠心。

他竟然用了这个词。

这个我守护了一辈子,却在下岗那一刻,觉得已经毫无意义的词。

内心独白:原来,在他心里,我一直是那个“最厉害的工程师”。我以为他忘了,以为他看不起我这身油污。可我对他所有的影响,都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没有走我的路,但他继承了我的魂。我李卫国,没有失败。

我把那个铜陀螺放在桌上,用手指轻轻一捻。

陀螺嗡地一声,在光滑的桌面上飞速旋转起来,平稳、持久,发出一阵悦耳的低鸣。

就像我沉寂了许久的心,又重新开始跳动。

“王海龙,让我去他那儿。”我终于开口,把压在心底最重的那块石头,搬了出来,“去南方,技术总管,工资很高。”

晓军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我本来……已经打算去了。”我看着旋转的陀螺,“我觉得,我得为这个家,再挣点钱。”

“那你现在呢?”晓军问。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我现在觉得,”我一字一句地说,“一个男人,除了挣钱,还得有点别的东西。”

晓军笑了。

那笑容,像冬日里最暖的阳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屋子。

“爸,”他凑过来,神秘地说,“其实,我有个想法,正好需要一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工程师帮忙。你……有没有兴趣?”

我看着他狡黠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全新的、久违的期待。

第7章 松花江上的暖阳

晓军的想法,很简单,又很大胆。

他发现,很多东北的老手艺,比如我见到的那个机械厂里的老师傅,他们有顶尖的技术,但他们的产品,却因为设计老旧、缺乏渠道,而慢慢被市场淘汰。

“爸,你看。”晓军在电脑上调出一张设计图,“这是一个朋友帮我画的。我们能不能用你的技术,把那些老厂的工艺,和现代的设计结合起来,做一些……既有‘匠心’,又好玩的东西?”

图纸上,是一个金属制的桌面摆件,结构很像一个微缩的行星仪,几个大小不一的齿轮精密地啮合在一起,转动一个,就能带动所有的行星轨迹运动。

它既是一个精密的机械玩具,又是一件充满工业美感的艺术品。

“这东西……能卖出去?”我看着那复杂的设计,有些怀疑。

“能!”晓军的眼睛里闪着光,“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大,就喜欢这种能让人静下心来把玩的东西,叫‘解压神器’。而且,我们可以把制作过程也拍下来,让大家看到,一个零件是怎么从一块铁,被打磨、切割、安装,最后变成一个精美的作品。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故事!”

我看着图纸,又看看晓军。

我的手,开始有点痒了。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退役多年的老兵,又听到了冲锋的号角。

“我……试试吧。”我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我和晓军跑遍了哈尔滨的旧货市场和五金店,淘换各种合用的工具和材料。他那间小小的客厅,被我们改造成了一个临时工作室。

我画图纸,计算齿比,他负责联系材料,拍摄视频。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合作过了。

当我重新拿起卡尺和锉刀,当我看着铁屑在我的手下飞舞,当一个冰冷的零件,在我手中逐渐有了生命的温度,我感觉,那个熟悉的李卫国,又回来了。

我不再是那个被时代抛弃的下岗工人。

我是一个手艺人。

一个能创造价值的父亲。

半个月后,第一个样品终于完成了。

我轻轻转动主齿轮,整个“行星仪”便流畅无声地运转起来,铜质的齿轮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完美。

晓军把整个制作过程剪辑成一个短视频,配上激昂的音乐,发到了他的账号上。

视频的最后,是我布满老茧的双手,捧着那个成品的特写。

视频火了。

一夜之间,播放量突破了百万。

评论区里,全是惊叹。

“太牛了!这才是真正的中国匠人!”

“大叔的手,是艺术家的手!”

“已下单!想送一个给我的父亲,他也是一位老工人。”

看着那些评论,我一个快五十的男人,眼眶又红了。

晓军把手机递给我,上面是雪片一样飞来的订单。

“爸,我们成功了。”他搂着我的肩膀,笑得像个孩子。

(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几天后,李卫国给王海龙回了个电话。

“海龙,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去了。”李卫国的声音很平静,但充满了力量。

电话那头的王海龙愣了很久,最后说:“卫国哥,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是我永远的师傅。”

挂了电话,李卫国走出出租屋。

外面,是个难得的大晴天。阳光洒在皑皑的白雪上,一点也不刺眼,反而暖洋洋的。

他要去给晓军帮忙发货。

在小区的门口,他看到几个邻居大妈在聊天。

“哎,老张家的儿子,最近出息了啊!”

“可不是嘛,听说在网上卖东西,挣大钱了!”

“他爸也来了,是个高人呢,那手艺,绝了!”

李卫国听着,脸上露出了自豪的微笑。他挺直了腰杆,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他想,是时候回家了。

他要回去,把张兰也接过来。他还要把他那些宝贝工具,全都搬过来。

这里,将是他的第二个战场。

临走前,晓军带他去了松花江边。

冰封的江面,像一块巨大的白玉。很多人在上面玩冰爬犁,放风筝,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

“爸,哈尔滨怎么样?”晓军问。

我看着远方嬉闹的人群,看着身边这个已经长大的儿子,心里一片通透。

“哈尔滨,”我笑着说,“确实比网上的评价,要好得多。”

不光是这座城市。

还有我的人生,我的儿子,和我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都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来源:友爱清风v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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