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爸在客厅中央，红光满面，嗓门洪亮地接听着各路祝贺，尾音高高扬起，是他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

查到高考分数那天，我家的老式居民楼快被踩塌了。

弟弟林涛，以一分之差，成了我们市的理科状元。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小时内就传遍了整个小区，然后是整个市。

道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送礼的亲戚一波又一波。

我爸在客厅中央，红光满面，嗓门洪亮地接听着各路祝贺，尾音高高扬起，是他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

我妈则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穿梭，端茶送水，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涛涛，我们老林家的真龙天子啊！」

「清华北大，那不是随便挑？」

「以后就是国家栋梁，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

恭维声、笑声、麻将的碰撞声，将小小的客厅挤压得密不透风。

而我，林薇，这个家里的长女，正被挤在最角落的沙发缝里，像个局外人。

我面前的茶几上，堆满了亲戚们带来的各种礼品，没有一件是给我的。

我默默地削着一个苹果，刀锋贴着果皮，一圈一圈，果皮连绵不断。

这是我从小练就的本事，为了让弟弟能吃到完整的苹果肉。

林涛被一群长辈围在中间，像个真正的皇帝。

他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脸上带着一丝少年得志的矜持与傲慢。

他偶尔会朝我的方向瞥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家庭摆设。

晚上，为了庆祝，我爸在小区门口最贵的饭店订了三大桌。

饭桌上，气氛被酒精和喜悦推向了顶峰。

我爸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我老林家大喜的日子！」

「我儿子林涛，有出息，考上了状元！」

掌声雷动。

「这孩子以后要去北京上大学，那是首都，人中龙凤待的地方！开销，肯定也小不了。」

我爸话锋一转，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瞬间，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我们家的情况，大家也知道，不富裕。」

「为了集中所有资源，供涛涛读完大学，读完硕士，读完博士……」

我爸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最合适的词。

「我和他妈商量了一下，做了一个决定。」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敲碎了我所有的侥幸。

「我们决定，让林薇，先暂停她的学业。」

暂停学业。

多好听的词，像给一杯毒药裹上糖衣。

我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嗡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看着我爸，那个我叫了二十年爸爸的男人，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那么陌生，那么冷酷。

「爸，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我说，你别上学了。」他加重了语气，不容置疑，「你一个女孩子，读个差不多的大学就行了，已经读了两年，够可以了。」

「你弟弟不一样，他是状元，是咱们家未来的希望，我们必须全力支持他。」

我妈在一旁赶紧帮腔，眼圈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薇薇，你最懂事了。你先出去打几年工，帮你弟弟分担一下。等他毕业了，有了好工作，还能忘了你这个姐姐？」

「是啊，薇薇，」大伯也开口了，「你弟弟可是状元，光宗耀祖的事，你当姐姐的，做出点牺牲是应该的。」

「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一个婶婶撇着嘴说。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在讨伐我。

他们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扎进我的心脏。

我的牺牲，是应该的。

我的梦想，是无用的。

我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给弟弟的辉煌人生做垫脚石。

我把目光投向林涛，那个我从小护到大的弟弟。

他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言不发。

他的沉默，就是默许。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我今年大二，就读于一所还不错的211大学，学的是计算机科学。

当年，我的高考分数也超出了一本线七十多分。

只是，这份成绩在林涛的「状元」光环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我申请了助学贷款，课余时间做了三份兼职。

家教、餐厅服务员、发传单，我赚来的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

一半是我的生活费，另一半，我悄悄存起来，偶尔还会给我妈打过去，让她给林涛买点好吃的。

我以为我的懂事，能换来他们一丝一毫的看见。

可我错了。

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努力，都不及弟弟与生俱来的性别和偶然考出的高分。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家里只有一个鸡蛋，一定是给弟弟的。

过年只有一套新衣服，也一定是给弟弟的。

我被教育要懂事、要忍让、要爱护弟弟。

我做到了他们要求的一切。

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在他们眼里，我的一切都可以被牺牲。

「我不退学。」我捡起地上的筷子，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整个包厢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大概他们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竟然会反抗。

我爸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拍桌子：「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退学。」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的学费是贷款，生活费是自己挣的，我没有花家里一分钱。我凭什么要为他退学？」

「就凭我是你老子！」我爸怒吼道，「就凭你弟弟是状元！这个家，我说了算！」

「林薇，你怎么这么自私！」我妈开始哭了，「家里都这样了，你就不能为我们想想，为你弟弟想想吗？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回报我们的？」

道德绑架，亲情勒索，这是他们最擅长的戏码。

以往，我总是会心软，会妥协。

但今天，不会了。

那颗被他们伤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冷了，硬了。

「回报？」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你们养过我吗？」

「我上高中的时候，你们说女孩子不用读太多书，是我想尽办法考上市重点，拿了奖学金，你们才勉强同意。」

「我上大学的学费，你们一分没出。我每个月给家里打钱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自私？」

「现在，林涛考上了状元，你们就要杀了我这只鸡，去儆他那只猴？凭什么？」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戳破了他们伪善的面具。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妈只是坐在那里，捂着脸，更大声地哭嚎。

亲戚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尴尬又复杂。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涛，终于开口了。

「姐，」他抬起头，眉头微蹙，「爸妈也是为了我好，为了这个家好。你就先委屈几年，等我将来毕业了，我加倍补偿你。」

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我的青春、我的前途，是可以被量化、被补偿的商品。

最后一丝期望，也破灭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掏心掏肺对待的弟弟，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林涛，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未来，就一定比我的更重要？」

「就凭我是状元。」他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我彻底心死。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

「这顿饭，你们慢慢吃吧。」

「我的学，不会退。我的未来，我自己负责。」

「从今天起，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我爸的怒吼和我妈的哭喊，但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回到家，我发现我的房间门被锁了。

我爸妈比我先到家，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我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我冷笑一声，转身去了同学家借住。

第二天，我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

是我妈打过去的，声泪俱下地跟辅导员说我们家遭遇了重大变故，经济困难，我主动要求退学打工，帮家里渡过难关。

她请求学校尽快办理我的退学手续。

我耐心地跟辅导员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辅导员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年轻女老师，她听完后非常气愤，表示会全力支持我完成学业。

挂了电话，我爸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前所未有的凶狠。

「你长本事了是吧？把家里的丑事到处说！我告诉你林薇，你要是敢不退学，我就去你学校闹，让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我平静地听他说完。

「好啊，」我说，「你来吧。正好让你们学校的领导看看，状元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他们的所有联系方式。

我知道，他们不敢来。

他们最看重的，就是林涛的前程和他们的面子。

他们以为可以拿捏我，却不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他们摆布的木偶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在大学这两年，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混日子」。

我所在的计算机专业，是学校的王牌专业。

我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去抱怨家庭的不公。

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和实践中。

当室友在追剧、逛街、谈恋爱的时候，我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实验室。

大一，我拿了国家奖学金，专业成绩第一。

大二上学期，我跟着导师进入了一个关于人工智能算法的项目组。

我白天上课，晚上和周末就泡在实验室里，读论文，跑数据，写代码。

很苦，很累，但我甘之如饴。

因为我知道，知识和能力，才是我唯一的依靠。

就在林涛高考成绩出来的前一个月，我们项目组的一篇论文，被一个顶级的国际AI会议接收了。

我是第二作者。

导师非常看好我，他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一直鼓励我继续深造。

他告诉我，以我的成绩和科研成果，完全可以申请国内顶尖院校的夏令营，争取保研资格，甚至是直博。

直博，硕博连读，不仅免学费，每个月还有国家和导师发的高额补贴。

这条路，才是我为自己规划的未来。

所以，当父母提出让我退学时，我感到的不是绝望，而是一种荒谬的愤怒。

他们像坐井观天的青蛙，用他们狭隘、偏执的认知，来评判和规划我的人生。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女儿，早已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地向上生长，即将触碰到一片更广阔的天空。

暑假我没有回家，我留在学校，一边准备几个顶尖大学研究所的夏令营申请，一边继续做我的兼职。

我需要钱，为自己彻底的独立做好准备。

这期间，我那些亲戚轮番上阵给我打电话，劝我「懂事」、「顾全大局」。

我一概不接。

后来，我妈用一个陌生号码打通了我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爸被我气病了，高血压犯了，住进了医院。

「林薇，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连你爸的死活都不管了？」

我沉默了片刻，问：「住的哪个医院，哪个病房？」

她报了地址。

我直接在网上挂了那个医院的号，通过在线问诊，咨询了我爸的主治医生。

医生说，病人只是血压有点高，情绪激动所致，观察一晚，第二天就可以出院。

又是谎言和绑架。

我给那个陌生号码发了条短信：「好好保重身体，别再生气了。我不会退学，也不会再给家里打一分钱。你们的状元儿子，你们自己供吧。」

之后，世界终于清净了。

七月底，我陆续收到了清华、中科大和中科院计算所的夏令营入营通知。

最终，我选择了中科院计算技术研究所。

那里有我最敬仰的一位院士，也是我所研究领域内的泰斗。

八月中旬，我去了北京，参加为期一周的夏令营。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学术殿堂的魅力。

我见到了许多传说中的大牛，和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同龄人交流，我的眼界和认知被无限拓宽。

在面试环节，我沉着、自信地阐述了我的研究成果和对未来的规划。

几位面试老师频频点头，那位我敬仰的院士，也对我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夏令营结束时，我顺利拿到了计算所的「优秀营员」称号。

这意味着，我已经提前锁定了这里的直博生名额。

只要我大三、大四的成绩保持稳定，明年九月，我就可以成为一名博士研究生。

并且，每个月的津贴，超过五千元。

我拿着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预录取通知书，在北京的夜色里，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这是我应得的。

是我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用无数行代码，用无数次跌倒又爬起的坚持，为自己换来的未来。

与此同时，林涛也收到了他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北京大学。

我们家所在的那个小城，再一次沸腾了。

教育局奖励了十万，市政府奖励了二十万，各路企业家的赞助也纷至沓来。

我爸妈成了城里最风光的父母，走到哪里都被人奉承。

他们在我这里的失意，很快就被巨大的荣耀和利益冲散了。

或许在他们看来，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已经无足轻重。

反正，他们有了状元儿子，等于有了一切。

八月底，林涛开学前，我爸妈决定在家里，再办一次盛大的「升学宴」。

这一次，是为了欢送状元，也是为了炫耀他们收到的各种奖励和赞助。

我是在一个远房亲戚的电话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那位亲戚大概是于心不忍，偷偷告诉我，我爸妈在宴会上，准备当众宣布和我断绝关系。

他们要告诉所有人，他们只有林涛这一个值得骄傲的儿子。

我这个「不孝女」，不配做他们的家人。

「薇薇，要不你就别回来了，省得受刺激。」亲戚劝我。

我笑了笑，说：「不，阿姨，我一定得回去。」

「这场戏，我是主角之一，怎么能缺席呢？」

「而且，我也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升学宴那天，我回去了。

我穿着一身得体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平静地推开了家门。

客厅里比上次更加热闹，几乎所有沾亲带故的人都来了。

我的出现，让喧闹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惊讶，鄙夷，幸灾乐祸。

我爸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妈则是一脸嫌恶，仿佛我是一个不该出现的污点。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客厅中央。

我看着林涛，他穿着名牌T恤，神情倨傲，正被一群同龄人羡慕地围着。

他也看到了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被漠然取代。

「林薇，你来得正好！」我爸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今天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我正式宣布……」

「爸，先别急。」我打断了他。

我微笑着，环视了一圈客厅里神色各异的众人。

「今天不光是弟弟的升学宴，我也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什么喜事？你被工厂开除了？」一个刻薄的堂婶阴阳怪气地问。

引来一阵压抑的窃笑。

我没有生气，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从我的手提包里，缓缓地，拿出了一份文件。

那是一个红色的文件夹，质地精良。

我打开文件夹，取出里面的一张纸。

那是一张制作精美的录取通知书。

鲜红的底色，烫金的大字，在客厅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我爸皱着眉问。

「录取通知书。」我平静地回答。

「录取通知书？你不是早就上大学了吗？搞什么名堂？」

我将通知书高高举起，让每一个人都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中国科学院大学，录取通知书。」

「林薇同学，经审核，你已获得我校计算技术研究所20XX级硕博连读生预录取资格，专业方向：人工智能。入学后将享受全额奖学金，并提供优厚的生活津贴……」

我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念了出来。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我爸脸上的愤怒凝固了，变成了全然的错愕和不解。

我妈张着嘴，忘记了哭泣，眼神呆滞。

那个刚刚嘲讽我的堂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一个滑稽的面具。

而林涛，那个不可一世的状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一片煞白。

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通知书，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中国科学院大学，中科院计算所，硕博连读。

这些词，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有些陌生。

但对于林涛这个状元来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那是在学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是无数天之骄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引以为傲的北大录取通知书，在我的这份硕博连读资格面前，突然之间，黯然失色。

「不可能……」我爸喃喃自语，「你那个破学校，怎么可能……」

「我那个破学校，是211。」我纠正他，「我在那里拿了两年专业第一，拿了国奖，跟着导师发的论文被国际顶会录用。这些，你们关心过吗？」

「你们只知道，我是个女孩，我的学业不重要，我理应为弟弟的状元头衔牺牲一切。」

「你们逼我退学，让我去工厂打工，一个月挣三千块钱，来供你们的状元儿子一年几万的学费和生活费。」

「但你们知不知道，」我晃了晃手里的通知书，「我读这个博士，不仅不用交一分钱学费，学校和国家每个月还会给我发五千多的津贴。」

「我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活得很好。」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爸的身体晃了晃，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

我妈的眼神从呆滞变成了惊慌，她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

「薇薇……你……」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看向林涛，他依旧站在那里，失魂落魄。

「林涛，」我叫他的名字，「高考状元是很了不起，但那只是你人生的一个起点，不是你可以傲慢和索取的资本。」

「你心安理得地接受父母为你规划的，牺牲我来成全你的道路，那一刻，你在我心里，就已经输了。」

「真正强大的人，是靠自己，而不是靠踩着别人的肩膀。」

说完这些，我把那份通知书，小心翼翼地收回我的包里。

那是我通往新世界的船票，不容玷污。

「今天我回来，不是为了向你们炫耀，也不是为了寻求你们的忏悔。」

「我只是来做一个正式的告别。」

「爸，妈，谢谢你们把我生下来。但从今以后，我的人生，与你们无关了。」

「你们不必再担心我的学费，也不用再盘算着如何榨干我。」

「你们有你们的状元儿子，这就够了。」

我拉上包的拉链，转身，准备离开这个让我窒息了二十年的家。

「姐！」

林涛突然叫住了我，声音沙哑。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我……我错了。」

我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声音。

「对不起。」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一句迟来的对不起，已经挽回不了任何东西。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合。

我没有回答，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

属于林薇的人生。

来源：峡谷欢快的游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