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林薇，28岁，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运营。男友李阳大我两岁，是公司的程序员，人很内向，但对我，没得说。
年薪八万的男友，要拿我俩的未来，赌他弟的前程
我叫林薇，28岁，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运营。男友李阳大我两岁，是公司的程序员，人很内向，但对我，没得说。
我们谈了两年，感情一直很好，双方父母都见了，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走向幸福。
直到那个周末，他的一句话，把我们所有的未来计划，砸了个粉碎。
01
那天阳光很好，我们刚从超市出来，购物车里塞满了晚上烛光晚餐要用的食材。
李阳推着车，走在我身边，很随意地问了一句：“薇薇，你说小川去哪个城市上大学比较好？学费生活费这些，我得提前给他规划规划。”
小川是他的亲弟弟，今年高三。
我手里的购物小票“哗”地一下差点掉在地上。
我停住脚，看着他，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小川上大学，不是叔叔阿姨负责吗？再说，你姐不是也说过会帮忙分担？”
李阳挠了挠头，脸上是那种我熟悉的、有点憨厚的不好意思：“我爸妈身体不好，你也知道。我姐刚结婚，日子也紧。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这事儿，我肯定得扛起来。”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扛起来？”我盯着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尖锐，“李阳，你忘了吗？你年薪才八万。”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得空气都安静了。
我掰着指头，一项一项地给他算：“你月薪不到七千，扣完五险一金，到手六千出头。房租两千，我俩生活费三千，你雷打不动给你妈寄一千。这加起来，就六千了。”
“你告诉我，你拿什么供你弟弟上大学？大学四年，学费加生活费，再怎么省也得十几万。这笔钱，从哪儿来？从我们那个存着买房首付的账户里来吗？”
李阳的脸色沉了下去，他很少见我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薇薇，你怎么把钱算得这么清楚？我们是要结婚的，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供小川读书，也是为了我们家好，你不希望他有出息？”
“我当然希望他有出息！”我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但这不是你拿我们未来的生活去冒险的理由！”
“李阳，你有没有想过，你把所有钱都投进你弟弟这个无底洞，我们怎么办？万一谁生病了，家里出事了，我们连一丁点抗风险的能力都没有！”
他沉默了，低着头，盯着购物车轮子。
过了很久，他才闷闷地开口：“我妈说，小川是咱家的希望。他考上大学，全家都能跟着沾光。我这个做哥的，义不容辞。”
“义不容辞？”我气得发笑，看着眼前这张写满“理所当然”的脸，突然觉得，好陌生。
那我们的未来呢？谁来为我们的未来，义不容辞？
02
回到家，我们谁也没说话。
他默默地进厨房处理食材，我把自己关进卧室，第一时间给闺蜜林晓打了电话。
“晓晓，李阳疯了，他要供他弟弟上大学！他年薪才八万，他哪儿来的胆子啊？”我压着声音，但话里已经带了哭腔。
林晓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早就结婚了，夫妻俩都是独生子女，家庭条件相当。她对“扶弟魔”这种事，警惕性比谁都高。
“什么玩意儿？年薪八万供弟弟上大学？”林晓的声音瞬间拔高，“他哪儿来的自信？中彩票了？还是觉得你是扶贫的，能帮衬他一辈子？”
我把超市里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学给她听。
林晓听完，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再开口时，语气严肃得像在开董事会。
“薇薇，你听我说。这事儿，绝对不能小看。你必须搞清楚，他这个决定，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被他家里人‘道德绑架’了？”
“他说他会努力工作，以后会涨工资。”我的声音很低，像蚊子哼。
“涨工资？那是画大饼！现在呢？你俩存款多少？首付谁出？他弟弟大学四年，十几万只是起步价。万一毕了业找不到好工作，是不是还得接着供？那你们俩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林晓一连串的问题，像冰雹一样砸在我心上。
“薇薇，你记住了，结婚不是做慈善。你现在不把话说死，以后有你哭的时候。这种家庭，你只要一脚踏进去，就不是扶他弟一个人，是扶他全家。”
挂了电话，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曾经我觉得那是全世界最动听的交响乐，此刻却只觉得无比刺耳。
晚饭时，他做了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薇薇，还在生我的气吗？”他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放到我碗里。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的眼睛：“李阳，这不是生气的问题。是我们的未来，要怎么走下去的问题。”
他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薇薇，我爸妈养我不容易。我不能看着我弟没学上。小川很懂事，他保证了，以后毕业了会加倍报答我的。”
“报答？”我把手抽回来，情绪有些失控，“那是猴年马月的事！现在呢？李阳，我们是不是要为了他的大学梦，一直租房？一直为钱吵架？”
他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他的沉默，比任何争吵都让我心寒。
他不是听不懂我的担忧，他只是觉得，他的家庭责任，比我们的爱情和未来，更重要。
那一晚，我彻夜无眠。
我第一次开始认真地、冷静地审视我们这段关系。
爱是风花雪月，但婚姻，是柴米油盐，是实实在在的数字。如果从一开始，地基就是歪的，那未来的房子，要怎么盖？
03
几天后，我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说想见见李阳。
我妈是过来人，年轻时吃过苦，对钱和未来规划看得比什么都重。我知道，肯定是林晓跟她透了风。
周末，我带着李阳回了我妈家。
饭桌上，我妈热情得不像话，但那眼神，像在过安检，一遍一遍地扫着李阳。
“小李啊，听薇薇说，你弟弟今年要高考了？”我妈夹着菜，问得云淡风轻。
李阳立刻来了精神：“是的阿姨，小川挺用功的，就是成绩一般，估计就上个普通二本。”
“不过没关系，”他一脸自豪地补充道，“只要他肯学，我砸锅卖铁都支持他。”
我妈点点头，也给他夹了块排骨：“嗯，哥哥疼弟弟，应该的。不过，供一个大学生，开销可不小啊。”
李阳笑了：“是啊，所以我得努力攒钱。我爸妈身体不好，指望不上，我姐刚结婚，也不好意思让她掏钱。”
我妈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小李，你一个月工资到手多少？”
李阳看了我一眼，老实回答：“六千多一点。”
“那你们现在攒了多少钱了？打算什么时候买房？”
这个问题，像一道惊雷，劈得饭桌上的空气都凝固了。
李阳的脸瞬间就红了，局促地搓着手，低声说：“阿姨，我们还在努力……房子，可能得再等等。”
我妈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小李啊，阿姨不是说你不好。你孝顺，疼弟弟，这都是优点。但阿姨想问你三个问题，你当着薇薇的面，给我一个实实在在的答复。”
我心里一紧，知道，审判开始了。
李阳也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我妈的攻势会这么直接。
我妈清了清嗓子，目光如炬。
“第一个问题：你年薪八万，月月光。现在要供弟弟上大学，四年十几万，这笔钱，从哪儿来？是你一个人省吃俭用，还是薇薇也要跟着你一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李阳的脸色开始发白，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妈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第二个问题：你弟弟大学毕业了，如果找不到好工作，你帮不帮？他要结婚买房，你出不出钱？你这个哥哥的责任，有没有一个尽头？”
李阳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求助似的看向我，但我妈的气场太强了，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紧接着，是第三个问题。
这个问题，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
04
“小李，”我妈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千斤的重量。
“你现在是一个人，想怎么贴补家里都行。但你马上要和薇薇结婚，你们要组建的是一个全新的、独立的家庭。”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弟弟出了什么事，急需一大笔钱。而同一时间，薇薇怀孕了，或者你们的房子等着装修，也需要钱。”
“你，作为这个新家庭的顶梁柱，会优先考虑谁？”
整个餐厅，死一般的寂静。
李阳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那是毫无血色的灰败。他低着头，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
我知道，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
在他的世界里，为家人付出，尤其是为弟弟，是刻在骨子里的天经地义，根本不需要思考，更不需要权衡。
我妈看着他，继续说：“你可能会说，未来可以努力赚钱。但未来是未知的。年薪八万，在这个城市，只能算勉强糊口。”
“如果再背上一个无底洞，薇薇跟着你，图什么？图你善良？图你孝顺？她是来跟你过日子的，不是来做慈善扶贫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未来，会不会因为你的‘义不容辞’，而变得遥遥无期？”
李阳终于抬起了头，眼眶通红，里面充满了挣扎、痛苦，还有一丝被误解的委屈。
他想开口，却被我妈最后一段话，彻底堵死了所有退路。
“小李，阿姨把丑话说在前面。一个男人，结婚前必须拎清一件事：你的责任重心，将从你的原生家庭，转移到你的新家庭。”
“你不能把原生家庭的责任，无限地凌驾于你的小家庭之上。否则，你不仅对不起薇薇，也对不起你自己未来的妻子和孩子。”
“薇薇是我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这顿饭，最终不欢而散。
送李阳下楼的时候，他全程沉默。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只是在我家楼下站了很久，最后低声说了一句：“薇薇，我先回去了。你……也好好想想。”
我看着他沉重又孤单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
回到家，我妈拉着我坐在沙发上。
“薇薇，现在，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我妈的三个问题，像三把刀，把我们之间那层名为“爱情”的滤镜，刮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现实。
他答不上来。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答案。或者说，在他的潜意识里，答案早就有了，只是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如果真的到了二选一的那天，他会选谁？
我不敢想，但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我妈拍了拍我的手，语重心长：“薇薇，婚姻不是风花雪月，是责任，是担当，更是界限。他爱你，或许是真的。但他有没有能力，有没有意愿，为你撑起一个独立、安稳的未来？”
“如果他把自己，把你们的小家，都当成他原生家庭的提款机，那你觉得，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吗？”
我妈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那道一直不敢触碰的门。
门后，是无尽的恐惧。
那一刻，我终于清醒了。
我必须止损。
05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回想我们这两年的点点滴滴。
我发现，那些曾经被我当成糖的细节，剥开糖纸，里面竟然全是玻璃渣。
他对我好，无微不至，会在我加班时风雨无阻地送饭，会在我生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
可每当我兴致勃勃地跟他规划未来，想买个什么样的房子，想把阳台种满鲜花时，他总是眼神闪烁，含糊其辞地用一句“都会有的”来岔开话题。
我曾以为，这是男人的内敛和深沉。
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因为，在他的未来规划里，根本就没有为我们的“小家”留出足够的位置。
他的钱，他的精力，他的未来，早就被一个名为“原生家庭”的巨大黑洞，预订一空了。
我打开他的朋友圈，从头翻到尾。
小川成绩进步了，他比自己拿了奖金还高兴；小川看中了一双新款球鞋，他下个月的泡面钱就有了着落；小川说想换个新手机，他会默默研究各种分期付款的攻略。
而关于我，关于我们，少得可怜。
我像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为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倾尽所有。
巨大的悲哀和讽刺，将我整个人淹没。
我一直以为我是他世界的女主角，到头来才发现，我可能只是他“扶弟”路上的一个……NPC。
我拿起手机，指尖在“李阳”两个字上悬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响了七八声，他才接，声音沙哑得厉害。
“薇薇……”
“李阳，我们谈谈。”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有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我的内心。
“……好，你来我家吧。”
挂了电话，我套上外套，走出家门。
夜风很冷，吹在脸上，像刀子在刮。我知道，今晚，我将亲手为这段两年的感情，划上句号。
我必须这么做。
06
推开李阳家的门，一股熟悉的、混杂着他身上洗衣液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疲惫的躯壳。
我没有坐下，就站在玄关处，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他。
“李阳，我妈的问题，你想清楚了吗？”我开门见山。
他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痛苦：“薇薇，我知道阿姨是为你好。她说的那些，我都懂。可是……”
“可是你做不到，对吗？”我替他说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你做不到在你弟弟和你未来的小家庭之间，划清一条明确的界限。你做不到在我和你妈让你‘义不容辞’的责任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他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地朝我走了两步：“薇薇，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是我亲弟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是，他是你亲弟弟！”我也拔高了声音，积压了多日的委屈和失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所以，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用他的前程，来绑架我们的未来吗？”
“李阳，你醒醒吧！你不是月入十万的成功人士，你只是一个年薪八万，每个月都紧巴巴的普通程序员！你拿什么去填那个无底洞？拿我的青春吗？还是拿我们未来孩子喝奶粉的钱？”
我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
他的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薇薇……你怎么，变得这么现实，这么刻薄？”他终于吼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受伤和不解。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说你爱我吗？爱一个人，不就应该互相扶持，不计较得失吗？”
“是！我爱你！”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出眼眶，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就是因为我爱你，我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两个人，被你那个所谓的‘家庭责任’，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我爱了两年的脸，看着他眼里的痛苦和迷茫，我的心，也跟着碎成了一片一片。
“李阳，我妈问你的三个问题，你一个都答不上来。因为在你的心里，家庭的排序，永远是父母第一，弟弟第二，而我，最多排在第三。”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未来的妻子和孩子都保护不了，他有什么资格谈爱，谈未来？”
他被我的话和眼泪震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的愤怒，渐渐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所取代。
他伸出手，似乎想来拉我，却又无力地垂下。
“薇薇……我……我没想过让你受委...屈。”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疲惫和沙哑。
“你不是没想过，你只是觉得，我受的这点委屈，跟你弟弟的前途比起来，无足轻重。”我擦干眼泪，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决绝而冰冷。
“李阳，我接受不了。我不能接受我的未来，要为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买单。我更不能接受，我的丈夫，是他弟弟人生的‘第二位父亲’。”
空气，安静得可怕。
我们像两座对峙的孤岛，中间隔着一条名为“现实”的，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看着我，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所以……”他声音颤抖地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是要，分手吗？”
我看着他，眼前闪过我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在出租屋里笨拙地做饭的场景。那些甜蜜，曾经是我全部的铠甲。
可现在，这身铠甲，被现实腐蚀得千疮百孔。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艰难地，吐出了那几个字。
“是，李阳。”
“我们分手吧。”
07
当“分手”两个字说出口的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李阳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像是被人从背后重重地打了一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从震惊，到痛苦，再到绝望。
“薇薇……你……你说真的？”他喃喃自语，仿佛还没从这三个字里回过神来。
“我再说一遍，我们分手。”我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不让自己的情绪有丝毫的软弱。
我知道，一旦我心软，我们就会再次掉进那个无尽的漩涡里。
“为什么？就因为我弟？”他冲上前来，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就因为我要供我弟弟上大学，你就要跟我分手？薇薇，我们两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肩膀生疼。
我没有挣扎，任由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李阳，你错了。不是因为你弟弟，是因为你。”
“是因为你，作为一个即将成家的男人，拎不清自己的责任和边界。是因为你，理所当然地认为，你的原生家庭，可以凌驾于我们的小家庭之上。”
“这不是十几万块钱的事，这是一个无底洞！今天是你弟弟上大学，明天就是他找工作，后天就是他结婚买房！你告诉我，这个洞，什么时候能填满？”
我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他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
“不会的……小川不是那样的人，他以后会报答我的……”他还在做着最后的辩解，声音却充满了无力感。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如刀割，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回头。
“李阳，别自欺欺人了。报答？那是他有良心。如果他没有呢？如果他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妻子孩子，你觉得他会优先考虑谁？到时候，你找谁哭去？”
我转身，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我会努力挣钱的，薇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哭腔和哀求，“我以后会多接私活，我会升职加薪的，我们……”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你的第一责任人，是你未来的妻子，而不是你的弟弟，再来谈以后吧。”
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他压抑的、痛苦的哭声。
我的眼泪，也终于决堤。
再见了，李阳。
再见了，我爱了两年的男孩。
再见了，我曾经以为会是永远的，爱情。
08
分手的过程，远比我想象的更痛苦和漫长。
我们之间有太多共同的东西，需要一一剥离。
搬家的那天，是个阴天。我叫了林晓来帮忙，李阳不在，他去上班了。我不想在最后，还和他上演什么依依不舍的戏码。
衣柜里，我的衣服和他的衣服还挂在一起；洗手台上，我们的牙刷还并排放在一个杯子里；书架上，我送他的书和他送我的礼物，都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每收拾一件东西，就像是从身上活生生撕下一块肉。
林晓看着我红肿的眼睛，心疼地抱了抱我：“薇薇，别难过了。长痛不如短痛，你这是及时止损。”
我点点头，把最后一箱东西封好，贴上胶带。
“我知道，”我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有点不甘心。两年的感情，就这么没了。”
“不是没了，”林晓一针见血，“是你看清了。你总不能为了这两年，再赔上未来二十年吧？”
是啊，我不能。
搬进新租的单身公寓，一切都显得空荡荡的。
我花了一周的时间，才慢慢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在深夜里，对着天花板发呆。
这期间，李阳给我打过无数个电话，发过无数条微信。
从一开始的哀求，到后来的承诺，再到最后的质问和愤怒。
他说我太狠心，太现实，眼里只有钱。
他说我不理解他作为儿子的孝心，作为兄长的责任心。
他说他看错了人。
我看着那些扎眼的文字，心很痛，但一次都没有回复。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我们的价值观，从根本上就存在着巨大的分歧。
在他看来，为原生家庭无限付出是“责任”。
而在我看来，一个成年人，首先要为自己的人生和自己选择的伴侣负责。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09
一个月后，我渐渐从分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努力提升自己。我报了瑜伽班，周末会去图书馆看书，或者约林晓出来逛街喝下午茶。
我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而忙碌，不给自己留下任何胡思乱想的时间。
偶尔，我还是会从共同的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李阳的消息。
听说，他真的开始疯狂地接私活，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也不休息。
听说，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听说，他把我们之前那个联名账户里，属于他的那部分存款，全部取了出来，给他弟弟当了大学的“启动资金”。
听到这些消息，我心里五味杂陈。
有心疼，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后怕。
我庆幸自己当初的果断。如果我没有分手，那么现在，那个陪着他一起节衣缩食，为他弟弟的未来买单的人，就是我。
又过了一段时间，李阳的弟弟小川高考成绩出来了。
不高不低，刚好够到一所省内二本院校的分数线。
李阳的母亲，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我们分手后，我第一次和他的家人联系。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些紧张。
“喂，是薇薇吗？我是李阳的妈妈。”阿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阿姨，您好。”
短暂的沉默后，她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高在上的意味。
“薇薇啊，阿姨知道，你和李阳分手，是因为小川上大学的事。你觉得李阳挣得少，怕跟着他吃苦。”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现在小川考上大学了，我们全家都很高兴。李阳也说了，他会努力工作，以后肯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们年轻人，谈感情不容易，别因为这点小事就分了。”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劝和，但每一个字，都在指责我的“现实”和“短视”。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开口：“阿姨，我跟李阳分手，不是因为他挣得少，也不是怕吃苦。”
“而是因为，我希望我的丈夫，能把我们的小家庭，放在第一位。这一点，李阳做不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脸上错愕的表情。
“阿姨，您儿子是个好儿子，好哥哥，但他未必会是一个好丈夫。我祝福你们，也祝福小川前程似锦。”
“就这样吧，阿姨，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我没等她再开口，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点的犹豫和不舍，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10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里，我凭借出色的工作能力，升了职，加了薪。我在工作的城市，靠自己的积蓄和父母的一点支持，付了首付，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虽然面积不大，但每天下班回到这个完全属于我的空间，心里就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我的生活，平静而充实。
而李阳，却过得并不如意。
这些消息，依然是从朋友的口中，零零散散地拼凑起来的。
他弟弟小川上了大学后，开销远比他们预想的要大。
不仅是学费和生活费，还有各种社交、恋爱、电子产品的花销。小川似乎把李阳当成了予取予求的提款机，隔三差五就会以各种名目要钱。
李阳为了满足弟弟的要求，不仅把自己的积蓄花得一干二净，还欠下了一些信用卡和网贷。
他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和周末去做代驾，或者接一些零散的编程私活，整个人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没有一刻停歇。
有一次，我在一个行业交流会上，远远地见了他一面。
他瘦得几乎脱了相，眼窝深陷，头发也有些花白，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了至少十岁。曾经那个干净清爽的程序员，如今满脸都是被生活磋磨后的疲惫和沧桑。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他迅速地避开了，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尴尬，有窘迫，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意。
我们没有打招呼，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擦肩而过。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声无尽的叹息。
一个无法为自己小家庭划清界限的男人，给不了任何女人真正的安全感。
我妈当初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11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半年后。
那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是李阳的姐姐打来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万分，带着哭腔。
“林薇，我知道现在找你很冒昧，但……但我实在没办法了。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
我愣住了：“出什么事了？”
“是李阳，他……他出车祸了。”
原来，李阳为了多挣点钱，那天晚上做代驾一直到凌晨三点多。在回家的路上，因为疲劳驾驶，追尾了一辆违规停在路边的货车。
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左腿粉碎性骨折，需要立刻手术，后续还要进行漫长的康复治疗。
更糟糕的是，由于是追尾，交警判定他负全责。
手术费、治疗费、赔偿款，像一座大山，瞬间压垮了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
“我们家里的积蓄，早就被小川掏空了。我跟...我老公这边，也刚买了房，实在拿不出多少钱。”李阳的姐姐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他爸妈都急病了，现在就指望着我。可是我……我真的撑不住了。”
“林薇，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当初是我妈糊涂，逼着李阳……可李阳心里一直有你。他出事昏迷的时候，嘴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很久。
理智告诉我，这不关我的事，我们已经分手两年多了。
但情感上，我却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毕竟，我们真心爱过。他变成今天这样，固然有他自己的原因，但看着一个曾经熟悉的人坠入深渊，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挂了电话，我给李阳的姐姐转去了五万块钱。
我在转账信息里备注了一句话：
“这笔钱不用还，就当我为我们逝去的两年青春，画上一个句号。保重。”
做完这一切，我拉黑了她和李阳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仁至义尽了。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12
又过了一年。
我遇到了现在的老公，他是我在一次户外徒步活动中认识的。
他也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家庭条件一般，但性格开朗，三观正，最重要的是，他拎得清。
我们交往的时候，他就很明确地告诉我：“薇薇，我们以后结婚了，就是一个独立的家庭。我的父母，你的父母，我们都要孝顺，但前提是，不能影响我们自己的生活。”
“我们才是一个整体，是我们未来的核心。”
那一刻，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知道，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我们的婚礼，简单而温馨。
婚后不久，我意外地在一家咖啡馆，遇到了李阳的弟弟，小川。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成熟了一些，穿着打扮很时髦。他似乎也认出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你是……林薇姐？”
我点了点头。
他显得有些局促，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
“我哥他……”他欲言又止。
“他怎么样了？”我轻声问。
“腿恢复得不太好，走路有点跛。出院后，就回老家休养了。工作也丢了。”他的声音很低。
“那你在上学，生活费怎么办？”
小川的脸红了，眼神闪躲：“我……我休学了。在外面打工。”
我有些惊讶。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着我：“林薇姐，对不起。”
“当初，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不懂事，心安理得地花着我哥拿命换来的钱，还觉得理所当然。直到他出事，我才明白，他为我付出了多少。”
“那五万块钱，我姐都告诉我了。谢谢你。”他站起身，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笔钱，我会努力挣钱，连本带息地还给你。”
我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长大了的男孩，心里百感交集。
“不用还了，”我摇了摇头，“你把钱留着，好好照顾你哥，让他重新站起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眼眶红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心里的最后一点点芥蒂，也彻底放下了。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有些代价，沉重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13
和老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我们去了一家新开的西餐厅。
饭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我之前在橱窗里看了很久的项链。
“喜欢吗？”他笑着帮我戴上。
我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回家的路上，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内心一片安宁。
我想起了李阳，想起了那段充满挣扎和痛苦的过去。
如果没有当初的决绝，我现在会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我不敢想。
爱不是单方面的牺牲，而是双向的奔赴和经营。一个拎不清责任的男人，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
我庆幸，我妈当初用那三个问题，打醒了我。
我更庆幸，我自己，有勇气及时止损，选择了放手。
人生，其实就是一场不断选择和放弃的旅程。放弃错的人，才能和对的人相逢。
回过头看，那段经历，虽然痛苦，却也让我成长。它让我明白了，女孩子在感情里，最重要的，不是爱得有多深，而是要永远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爱自己的能力。
因为，只有你自己，才是你人生永远的，大女主。
想问问大家，如果在感情里，遇到伴侣和原生家庭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时，你会怎么选择？是会为了爱情妥协，还是会像我一样，选择及时止损呢？
来源：概念集中营B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