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乡村,树荫下的光阴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01 23:13 4

摘要:豫东农村嵌在黄淮平原腹地,地势平坦如展席,是中原粮食主产区的核心。这里的田野四季分明,春季麦浪翻涌,夏季玉米、大豆织就浓绿,秋季高粱红透、棉花雪白,冬季麦田覆雪如绒毯,农耕节奏随节气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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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东农村嵌在黄淮平原腹地,地势平坦如展席,是中原粮食主产区的核心。这里的田野四季分明,春季麦浪翻涌,夏季玉米、大豆织就浓绿,秋季高粱红透、棉花雪白,冬季麦田覆雪如绒毯,农耕节奏随节气轮转。

这里的村落多沿土路或小河分布,青砖瓦房与近年新建的二层小楼交错,院墙外常种着泡桐、椿树,门前小菜园里茄子、辣椒、豆角错落。村口多有老槐树,是村民纳凉聊天的聚集地,傍晚时分,孩童追逐嬉闹,老人摇着蒲扇话家常,烟火气漫在田埂间。

在星罗棋布的众多村落里,有一个村庄叫旱河村,虽唤作旱河村,但两面环村的河确是不干旱的,这条河名叫小蒋河,从西南绕村西向北复又东流去。在村中有一株老槐,枝干虬曲,叶片苍翠。它立在村口,如同一尊静默的神祇,俯视着村人的来去。树下常有村人闲坐,或抽旱烟,或话桑麻,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坐。他们的脸上总是挂着笑,那笑不是浮在面上的,而是从心底里溢出来的,如同井水自然涌出,清冽而甘甜。

村人的笑声,时常混杂着鸟鸣。那些鸟儿,也不知是何品种,只晓得它们日日栖于槐树枝头,啁啾不已。有时一阵风过,树叶沙沙作响,鸟声便愈发清脆,竟像是与风声竞逐一般。村人对此习以为常,从不抬头寻觅鸟踪,只是听着,偶尔嘴角微微一翘,仿佛与老友会心一笑。

孩童们的嬉闹声更是村中常景。他们不玩什么新奇玩具,不过是追逐、躲藏、攀爬,或是蹲在地上观察蚂蚁行军。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最喜欢踮起脚去够低垂的槐树枝,每每跳起,辫子就跟着一颤一颤的。还有个赤脚的男孩,总是追着自己的影子跑,仿佛要捉住那黑乎乎的伙伴。他们的笑声不加修饰,清脆如铃,穿过枝叶的缝隙,直上云霄。

阳光好的时候,树影便斑驳地洒在地上,随风晃动,如同水波荡漾。村人坐在光影交错处,任光点在他们脸上、身上跳跃。有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总是眯着眼看那光影,一看就是大半晌。问他看什么,他只笑笑:“看光阴走路哩。”孩子们却活泼,伸出小手想要捕捉那些光点,自然是捉不住的,但他们的笑声却因此更加响亮。

清风来时,整个村子便舒展开来。树叶摩挲,发出细碎的声响;晾晒的衣裳轻轻摆动,像是与人招手;就连井台上的水渍,也泛起细微的涟漪。这风不疾不徐,恰到好处地拂过每个人的面庞,带走额角的汗珠,留下几分清爽。村人享受这风的抚慰,却不言谢,仿佛这风本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日日如期而至,何须客套?

村人的生活极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间的空隙便大都交付给了这棵老槐树。他们在树下吃饭,碗里不过是些时令菜蔬,却吃得津津有味;在树下歇晌,鼾声与鸟鸣相应和;在树下闲谈,话题无非是庄稼长势、家长里短,却总能引来阵阵笑声。那笑声不响亮,却极富感染力,听得路过的人也不自觉地面露微笑。

村里的老人尤其喜爱这棵树。有位九旬老妪,每天都要来树下坐坐。她已驼背,行动迟缓,但每到树下,眼神便清亮许多。她常常抚摸着粗糙的树皮,喃喃自语,说的什么无人听得清,但那神情,分明是在与老友谈心。孩子们也爱缠着她,听她讲古。她说这树比她爷爷的爷爷还要老,见证了多少代人的悲欢离合。“树记得比人多。”她总是这么说,眼神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时光。

树下的时光似乎凝滞了,又似乎在无声地流淌。春看新绿萌发,夏听蝉鸣阵阵,秋见黄叶飘落,冬观枯枝擎雪。四季更迭,村人的生活节奏却始终如一:劳作、休息、谈笑、沉默。他们的喜怒哀乐都不剧烈,如同溪水潺潺,不起狂澜,却源源不绝。

有个外乡人曾路过此地,在树下歇脚。他看着村人的笑脸,很是不解:“你们为何总是这般欢喜?”一个正在编筐的老汉抬起头,笑道:“活着哩,为什么不笑?”外乡人更困惑了:“可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老汉放下手中的活儿,指着树上的鸟、地上的影、远处劳作的人:“你看,天是蓝的,风是软的,庄稼在长,孩子在笑,这还不够好么?”外乡人怔住了,良久,也微微一笑。

黄昏时分,村人陆续归家。树下渐渐空寂,只有斑驳的光影还在跳跃,仿佛在重温白日的喧闹。鸟声渐稀,最后一只归巢的鸟儿振翅飞过,留下一声短促的啼鸣。晚风起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一天作结。最后一位离开的老人回头看看老树,轻声说了句什么,这才蹒跚而去。

夜幕降临,树影融入夜色,再也分不清枝叶的轮廓。但我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它又会焕发生机,继续见证村人的简单喜乐。树在那里,人在那里,笑容在那里,这便是全部了。

老槐树不言,却道尽了一切生命的秘密——活着,并且微笑,面对阳光与风雨,如此足矣。而那些穿梭在树影间的笑声,早已凝结成珠,悬挂在时间的枝头,永不陨落。

来源:醉美的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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