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区里的老孙头,走了。走得很急,像他那一辈子没改过的暴脾气一样,说走就走,没给任何人留半点商量。八十一岁的人,上午还在楼下跟老伙计们杀得天昏地暗,下午就捂着胸口倒在了自家沙发上,再也没睁开眼。
小区里的老孙头,走了。走得很急,像他那一辈子没改过的暴脾气一样,说走就走,没给任何人留半点商量。八十一岁的人,上午还在楼下跟老伙计们杀得天昏地暗,下午就捂着胸口倒在了自家沙发上,再也没睁开眼。
街坊邻居都说,老孙头这辈子值了,儿孙满堂,吃穿不愁。可只有老孙家自己人知道,这看似圆满的大家庭,底下早就裂了缝,而老孙头这一走,直接让这条裂缝,变成了撕不开、合不拢的鸿沟。
这根子,还得从老孙头那根深蒂固的“孙子情结”说起。
老孙头有三个孩子,老大传林,老二传凤,老三传平。老大和老二,给他添的都是孙女、外孙女,一个个都是贴心的小棉袄。可老孙头不稀罕,他总念叨:“丫头片子再好,也是外人的人。”直到老三传平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亮亮,老孙头才算是真正挺直了腰杆,走路都带风。
从那以后,亮亮就成了老孙头的命根子。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头一份准是亮亮的。背着老大和老二,老孙头没少偷偷给老三塞钱,少则几百,多则几千。每次老伴劝他,手心手背都是肉,别太偏心,老孙头眼一瞪,那嗓门能把房梁上的灰震下来:“我挣的钱,我爱给谁给谁!他们俩有本事,也给我生个孙子啊!不给我的亲孙子,难道留着给外人?”
这话像把刀
,扎在传林和传凤心上,可他们谁也不敢真跟老头子硬碰硬,只能私下里跟母亲诉苦。母亲呢,一辈子怕老头子,也只能当个和事佬,两头劝,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这碗水,早就端不平了。
这碗水,在孙辈们结婚这件事上,彻底泼了个底朝天。
大孙女结婚,老孙头大大方方给了两万块,在酒桌上还拍着胸脯说:“爷爷就这点心意,好好过日子!”外孙女出嫁,也是两万,不多不少。轮到宝贝孙子亮亮结婚,老孙头却玩起了“地下工作”。他谁也没告诉,在一个没人的角落,把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给了传平,压低声音说:“这里面是十万,给亮亮,别让你哥你姐知道了。”
传平心领神会,揣着钱,跟没事人一样。老孙头大概以为,这秘密能跟他一起埋进土里,神不知鬼不觉。
可纸里包不住火,更何况是这么大一笔钱。
老孙头头七刚过,传凤帮母亲整理父亲的遗物,在床底一个旧鞋盒里,翻出了一个磨得边角都发白的小本子。那不是日记,而是老孙头的“私房钱”账本。传凤好奇地翻开,上面歪歪扭扭记着几十年的流水:某年某月,给亮亮买玩具,200;某年某月,给传平补贴家用,5000……突然,一行字像针一样扎进了她的眼睛:“亮亮结婚,给10万。”
传凤的脑子“嗡”的一声,血瞬间冲上了头顶。她立刻给大哥传林打了电话。传林赶来一看,脸都绿了。这些年,家里老人生病住院,逢年过节,都是他们兄妹俩跑前跑后,出钱出力。老三传平呢?除了伸手要钱,几乎不见人影。到头来,好处全让他占了!
“妈!您看看!爸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当外人吗?”传林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老太太看着账本,老泪纵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快,传平也被叫了过来。面对质问,他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梗着脖子,一脸理直气壮:“爸愿意给谁给谁!你们现在翻旧账,就是不孝顺!”
说着,他还从兜里慢悠悠地掏出一份遗嘱,啪地一声拍在桌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老伴百年之后,名下存款由三个子女平分,但老两口现在住的房子,直接归孙子亮亮所有。
“轰”的一声,传林彻底爆发了。他一把抓起遗嘱,撕得粉碎:“房子也是爸的,凭什么只给他?这些年我们为这个家付出的,都喂了狗吗?”
三兄妹在灵堂前,对着父亲的遗像,吵得天昏地暗。传凤哭得撕心裂肺,传林气得浑身发抖,传平则摆出一副“有本事你们也生儿子”的混不吝模样。老太太坐在一旁,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们像仇人一样互相咒骂,急得直跺脚,眼泪流干了,嗓子喊哑了,却无济于事。
一场本该是共同追思亲人的家庭聚会,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分崩离析的闹剧。老孙头用他一生的偏爱,给孙子铺了一条康庄大道,却给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给这个家,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当手心被捂得滚烫,手背在寒风中冻得发麻时,这肉,还能连在一起吗?老孙头到死都以为,他给孙子的是“福”,可他没想到,这福,却成了压垮整个家的“劫”。这撕破的脸、破碎的亲情,究竟是谁的错?是爷爷对孙子那份执拗到自私的爱,还是这份爱背后,那份“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人心?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