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但对于远在广州的蒋介石来说,那是他一生中最难堪、最憋屈、最无力的一天。
1949年10月1日,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个扬眉吐气的日子。
但对于远在广州的蒋介石来说,那是他一生中最难堪、最憋屈、最无力的一天。
此时的蒋介石,已经下野,蛰居在广州东山梅花村32号,一栋陈济棠旧时留下的公馆里。
屋外,阳光灼热,桂花飘香;屋内,却冷气沉沉,气压低到几乎让人窒息。
他在庭院里踱步,鞋跟敲击青石板的声音清晰刺耳,一圈一圈,像困兽一样转着,没人敢靠近。
他的警卫只能远远站着,不敢出声——谁都知道,今天,老蒋的心情极差。
好不容易,美方的电话打通了,蒋介石死死攥着话筒,手指关节泛白。
电话那头传来宋美龄的声音,她转述了美国政府的决定:仍然承认南京国民政府的“合法性”,拒绝承认北京新政府的“主权地位”。
蒋介石嘴角抽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但这笑,苦涩无比。
就像是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泡沫做的稻草,他当然清楚,这份“承认”,不过是美国为自己找的一张遮羞布,根本救不了他摇摇欲坠的政权。
他的真实困境远不止如此。
他最急的,是复职。
总统宝座不能再空着太久,更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但代总统李宗仁却拒不交权,一副“你不来,我就当”的架势。
蒋介石怒不可遏,早在九月,他就多次暗示、施压、放话,可李宗仁不动如山。
要命的是,他还在防务部署上与自己针锋相对,表面听从,暗中抵制。
其实蒋介石心里明白,李宗仁已经忍他很久了。
一天,两人爆发了正面冲突。
李宗仁毫不留情指责蒋介石:“你第三次‘引退’时曾许诺五年不问政,劝我放手改革。可你呢?在溪口偷偷建七座电台,遥控指挥军队;甚至私令汤恩伯去杭州抓陈仪,越权插手人事。你这是退了吗?这是信任吗?”
蒋介石当时一言不发,沉默坐在藤椅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连额角的青筋都绷了出来。
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背叛。
这天,蒋介石守在收音机旁,从头听到尾。
他原本以为,老部下们多少还有点忠心,结果,收音机里的广播一条接一条:谁谁谁出席了开国大典,谁谁谁站在天安门广场上挥舞红旗,谁谁谁宣誓效忠新政府。
他听到一个名字,脸涨红一次;听到一组名单,便暴怒一次。
他几乎要把收音机砸了,破口大骂:“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那天下午,蒋介石几乎没再说话。
茶也凉了,收音机也关了,怒火也烧尽了。
他坐在藤椅上,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目光茫然。
其实,到了1949年,国民党的军队早已是名存实亡,士气低落得连“溃不成军”都显得客气。
所谓“中央军”,早就不是铁打的营盘,而是个个心怀异志的临时拼盘。
早在1945年10月,日本投降还没过去几个月,国民党内部的信任危机就已浮出水面。
10月31日,高树勋率部在河北倒戈投共——这是抗战胜利后第一起有组织的大规模变节,也是国民党内部裂解的信号弹。
此后,倒戈现象迅速蔓延。
从1946年全面内战爆发,到1949年初兵败如山倒,解放军共俘获国民党军人约370万。
而其中大批所谓“俘虏”,根本不是打输了才缴枪,而是主动选择了换队——只不过投降比投名状更好听罢了。
形势已经再明朗不过。
到了建国前夜,起义、投诚、改旗易帜,几乎成了国民党将领们的集体自救。
无论是战场上的集团军司令,还是幕僚体系中的核心人员,只要判断出“风向变了”,几乎都会在一夜之间完成立场上的“华丽转身”。
这些变化,蒋介石当然看得清楚。
但他更痛苦的是——无法控制,也无力挽回。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宣告成立。
北京的天安门广场灯火通明,礼炮齐鸣。
可在遥远的广州东山公馆内,蒋介石却彻夜难眠。
他不断调换收音机频率,想听到一点“好消息”。
但等来的,却是一份冰冷的通报:
“北京市公安局于9月20日,成功破获敌特阴谋,逮捕了意图破坏人民政协会议的国民党特务木剑青。”
这个名字他记得。
他曾被寄予厚望,被派去北平负责“最后一击”。
如今人还没靠近天安门,就已落网。蒋介石气得当场拍桌,怒骂:“一群废物!”
愤怒之后,是更深的绝望。策反失败、阴谋败露、部下倒戈,连起义都变成了一种潮流。
而他,只能困在昏暗的书房里,靠收音机碎片化的信息,拼凑他已无法掌控的现实。
来源:古道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