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来的厂长王伟把一个扳手狠狠摔在地上,指着宿沧海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宿!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用高压胶粘合,省时省力,你非得在这儿打什么狗屁的燕尾铆?你以为你是在做工艺品吗?这是流水线!效率!懂不懂?”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嘈杂的车间里炸开。
新来的厂长王伟把一个扳手狠狠摔在地上,指着宿沧海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宿!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用高压胶粘合,省时省力,你非得在这儿打什么狗屁的燕尾铆?你以为你是在做工艺品吗?这是流水线!效率!懂不懂?”
宿沧海,五十岁,满手的老茧和洗不掉的油污,在这家子公司机修厂干了三十年。他佝偻着背,看着地上弹跳的扳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倔强:“王厂长,这个承压部件,用胶粘合,不出三个月必定断裂,到时候出了事故谁负责?”
“我负责!用你操心?”王伟一脸不耐烦,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宿沧海脸上,“你那套老古董早就该淘汰了!公司要的是效益,不是你这种慢吞吞的老黄牛!我告诉你,下个月的‘人员优化’名单,你就是第一个!”
周围年轻的工友们低着头,没人敢出声,但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他们早就看这个不开窍的老东西不顺眼了,死板、固执,还总爱讲什么“匠人精神”,在这个时代,这玩意儿值几个钱?
宿沧海的心猛地一沉。
优化,就是裁员。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老人机发疯似的响了起来。他颤抖着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医院护士冰冷的声音:“是宿沧海家属吗?你爱人的手术费还差五十万,三天内交不齐,我们只能停止用药了。”
“轰!”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把宿沧海最后的坚强劈得粉碎。
五十万!
他一个月工资才六千,不吃不喝也要七八年。而现在,他马上就要失业了。
天,要塌了。
王伟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别在这儿哭丧,影响大家干活。”说完,扭头就走。
宿沧海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他这辈子,兢兢业业,从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可到头来,老无所依,病无所养。
【情绪钩子】一个为公司奉献一生的老实人,在家庭最需要他的时候,却面临被时代和企业无情抛弃的扎心现实,引发读者强烈共鸣和不平。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一辆黑得发亮的奥迪A8L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破旧的车间门口,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下车,径直来到王伟面前,客气地问道:“请问,宿沧海宿总是哪位?”
宿总?
王伟愣住了,整个厂里,除了他这个厂长,哪还有什么“总”?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总部来查岗的大领导,连忙点头哈腰:“我就是厂长王伟,您是?”
年轻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重复道:“我找宿沧海,宿总。”
王伟更懵了,他指了指角落里那个失魂落魄的老头:“他……他叫宿沧海。”
年轻人的目光落在宿沧海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还是走上前,恭敬地鞠了一躬:“宿总,您好。我是集团总部的秘书,奉傅董的命令,来接您去总部参加‘凤凰之心’项目的紧急会议。”
整个车间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宿沧海?宿总?
开什么国际玩笑!
宿沧海自己也懵了,他茫然地看着对方:“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个修机器的。”
“没错,就是您。”秘书的语气不容置疑,“调令已经下来了,您现在是总部核心技术部的特聘总监。车在外面,我们时间很紧。”
王伟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这个马上就要被他“优化”掉的老东西,摇身一变成了总部总监?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宿沧海还想说什么,但一想到医院里等着救命钱的妻子,他把所有疑问都咽了下去。不管是什么情况,这或许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默默地脱下工装,换上自己那件唯一的、有些掉色的夹克,在全车间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坐进了那辆连王伟都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豪车。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中心,最终停在一座耸入云端的摩天大楼前——天擎集团总部。
宿沧海一辈子没来过这么气派的地方,光是那旋转的大门就让他手足无措。他穿着旧夹克,脚下一双沾着油点的解放鞋,与周围西装革履、步履匆匆的精英们格格不入,像一滴浊油掉进了清水里。
“先生,请问您找谁?”前台小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眼底的审视和疏离却毫不掩饰。
“我……我叫宿沧海,来开会。”
“宿沧海?”前台在电脑上查了查,随即抬起头,眼神变得古怪起来,“技术部的宿总监?您有预约吗?”
她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土气的糟老头子和那位传说中从海外高薪聘请的技术大牛联系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高级定制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胸前的铭牌上写着:R&D部门负责人,钱峰。
钱峰看到宿沧海,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冲着保安呵斥道:“怎么回事?什么人都放进来?这里是集团总部,不是维修站!让他从员工通道出去!”
他把宿沧海当成了来修水电的维修工。
保安连忙上前,客气又强硬地对宿沧海说:“老师傅,麻烦您这边走。”
宿沧海的脸涨得通红,他活了半辈子,从没受过这种羞辱。
带他来的那个秘书正好停完车进来,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解释:“钱博士,这位就是宿沧海宿总,傅董特意请来解决‘凤凰之心’难题的。”
钱峰上下打量着宿沧海,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他?一个老钳工?解决我们麻省理工博士团队都搞不定的问题?开什么玩笑!傅董是老糊涂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路过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宿沧海身上,充满了嘲弄和不屑。
宿沧海的拳头又一次攥紧了。
秘书面露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说:“钱博士,会议马上开始了,傅董在等。”
钱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丢下一句:“我倒要看看,一个老工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巨大的会议桌旁坐满了集团的高管和技术骨干,为首的正是集团董事长,傅云峥。他年过六旬,不怒自威,此刻正阴沉着脸,看着投影幕布上的报废数据。
“凤凰之心”是天擎集团耗资十亿,对标国际最顶尖G&E公司的王牌发动机项目,也是集团未来十年的命脉所在。而现在,样机在测试中直接烧毁,项目宣告失败。
主导这个项目的,正是钱峰。
“钱博士,我需要一个解释。”傅云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钱峰站起身,推了推眼镜,侃侃而谈:“傅董,各位,这次的失败完全是客观原因。我们的设计是完美的,理论上无懈可击。问题出在我们的加工设备上,精度达不到要求,导致核心涡轮叶片在极限转速下产生了金属疲劳。这不是我的责任,是我们的基础工业太落后!”
他巧妙地把责任推给了“设备老化”和“国产技术不行”。
不少高管纷纷点头,他们也更愿意相信是硬件不行,而不是这位哈佛博士的才华有问题。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秘书领着宿沧海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这个穿着解放鞋的老头吸引了。
钱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故意大声说道:“哟,我们的救星来了!傅董,这就是您请来的高人?来来来,老师傅,给我们这些博士、硕士讲讲课,这个价值几亿的废铁,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哄堂大笑。
整个会议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傅云峥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看向自己的秘书,眼神里充满了疑问。这张错误的调令,让他也有些骑虎难下。
宿沧海在几十道嘲讽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走到台前。他没有看那堆复杂的报废数据,甚至没有看那台烧得焦黑的样机残骸,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投影幕布上那张蓝色的三维设计图。
那是“凤凰之心”的核心结构图。
看了足足一分钟,在钱峰即将不耐烦地再次开口羞辱他之前,宿沧海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却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不是设备问题。”
“是你的设计,第三螺旋臂的应力冗余,计算错了小数点。”
“这东西,飞起来必炸。”
全场死寂。
紧接着,是更大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他看得懂设计图吗?”
“还小数点,他知道什么是应力冗-余吗?”
钱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指着宿沧海怒吼:“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连CAD都不会用的老文盲,也敢质疑我的设计?保安!把他给我轰出去!”
然而,傅云峥却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住了所有人。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宿沧海,又转向技术团队。
“验算!”
“立刻!当场给我验算他说的那个数据!”
钱峰还想说什么,但在傅云峥威严的目光下,只能不情不愿地让自己的副手带人开始验算。
会议室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
五分钟后。
负责验算的那个年轻工程师,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手里的平板电脑“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傅董……钱,钱博士……”
“他……他说得……一个字,不差!”
“轰!”
整个会议室,所有人的大脑都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嘲笑声、议论声、呼吸声,全部消失了。
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不可思议,到震惊,再到惊骇,最后汇聚在那个穿着解放鞋、沉默如山的老人身上。
他到底是谁?
傅云峥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豁然起身,绕过会议桌,亲自走到宿沧海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宿工,请上座!”
这一刻,无人再敢轻视。
钱峰的脸,从猪肝色变成了惨白色,冷汗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他完了。他不仅犯了足以断送职业生涯的低级错误,更可怕的是,这个错误是被一个他最瞧不起的“老钳工”当众指出来的。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会议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傅云峥力排众议,当场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决定:
“即日起,宿沧海同志,担任‘凤凰之心’项目特别顾问,拥有最高技术权限,直接向我汇报!”
这个任命,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一个连电脑都不会用的老头,竟然凌驾于整个海归博士团队之上?
钱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傅董,我不能接受!这太荒谬了!他只是碰巧蒙对了一个数据而已,他懂什么是超音速流体动力学吗?懂什么是记忆金属吗?让他来领导项目,只会毁了‘凤凰之心’!”
傅云峥冷冷地看着他:“那在你这位懂行的人领导下,我们得到了什么?一个十亿的废铁和一个算错的小数点吗?”
一句话,噎得钱峰哑口无言。
傅云峥不再理他,转而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对宿沧海说:“宿工,我知道这个担子很重,但现在只有您能救天擎了。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宿沧海沉默了片刻,沙哑地开口:“我老婆……在医院等着手术,还差五十万。”
傅云峥没有丝毫犹豫:“从我个人账上,划一百万过去!马上安排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病房!宿工,您为公司解决的是百亿的难题,家人的健康,公司给你兜底!”
宿沧海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泛起了泪光。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傅董。给我三天时间,再给我一间没人打扰的实验室和一个工具箱。”
“就这些?”
“就这些。”
三天后,集团最核心的精密实验室。
宿沧海拒绝了所有高科技仪器,只要了一个最老式的钳工台和一套他自己带来的、用了三十年的工具。那套工具,每一件都被摩挲得油光锃亮,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而被宣布彻底报废、连钱峰团队都束手无策的“凤凰之心”样机,就被静静地摆放在他面前。
一群年轻的工程师围在外面,指指点点。
“看,他真的就用一把锉刀和几根撬棍?”
“疯了吧,这可是微米级的精度要求,不用三坐标测量仪,他用眼睛看吗?”
“我赌一百块,他连外壳都拆不下来。”
钱峰则抱着胳膊,站在人群最后,脸上挂着一丝幸灾乐셔的冷笑。他就是要亲眼看着这个老东西出丑,看他怎么把牛皮吹破!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只见宿沧海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冰冷的发动机外壳,就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他的眼睛微微闭上,仿佛在聆听。
【匠神之手】的能力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
在他眼中,这台复杂的机器不再是一堆零件,而是一个有生命的整体。每一条线路的走向,每一个齿轮的啮合,每一处因为设计缺陷而产生的内部应力,都以一种数据流的形式,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洞察之眼】,一眼万年。
他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犹豫。
他没有去拆卸那些繁复的螺丝,而是拿起一把小锤,对着外壳上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用一种奇特的韵律,轻轻敲击了三下。
“叮……叮……叮……”
清脆的声音过后,只听“咔哒”一声,被数十个高强度螺栓锁死的合金外壳,竟然应声弹开了一道缝隙。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原理?他怎么做到的?”
“魔术吗?他找到了共振点?”
钱峰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还没完。
接下来的三天,宿沧海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艺术家,在对他的作品进行最后的雕琢。
他用最普通的卡尺,却能测量出比电子显微镜还精准的数据。
他用一把平平无奇的锉刀,在一片比头发丝还细的涡轮叶片上进行微调,每一次打磨,都恰到好处地修正了钱峰设计中的应力缺陷。
【绝对手感】,化腐朽为神奇。
年轻的工程师们从最初的嘲笑,到中途的震惊,再到最后的崇拜,他们自发地围在实验室外,像是虔诚的信徒,观摩着一场神迹的诞生。
他们终于明白,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东西,叫做天赋,叫做传承,那是多少页PPT和多少行代码都无法取代的。
第三天傍晚,宿沧海放下了手中的工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对外面目瞪口呆的众人平静地说:“修好了。”
钱峰第一个冲了进去,他不信!这绝不可能!他设计的发动机,他最清楚其中的技术壁垒,别说三天,就是给他三年,用手工也绝不可能修复!
他扑到控制台前,双手颤抖地按下了点火按钮。
“嗡——”
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响起,不再是之前测试时的尖锐刺耳,而是像一头苏醒的雄狮,在发出沉稳的咆哮。
控制屏幕上,所有数据瞬间飙升至峰值,然后稳稳地停留在代表完美的绿色区域。
功率、能耗、稳定性……每一项指标,都比钱峰最初的设计还要高出30%!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天呐!这是神迹!他把一堆废铁变成了艺术品!”
实验室外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钱峰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给了他最看不起的“土方法”。
他的理论,他的学历,他的骄傲,在宿沧海那双神奇的手面前,被碾得粉碎。
嫉妒的毒蛇,开始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他不甘心!
他绝不能让这个老东西踩着自己的尸体上位!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
宿沧海的成功,让他在集团内部声名鹊起。傅云峥更是将他奉为座上宾,不仅解决了所有后顾之忧,还给了他一间独立的“匠人工作室”,配备了最好的资源。
但宿沧海依旧穿着那身旧夹克,每天准时来实验室,对着各种机械图纸一看就是一天。
他越是低调,钱峰心中的恨意就越是浓烈。他认为宿沧海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为了夺回项目主导权,钱峰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复制了“凤凰之心”的核心数据,联系上了天擎集团的死对头——国际巨头G&E公司。
“我可以把‘凤凰之心’的全部设计图给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钱峰在加密视频通话中,对着屏幕那头的外国高管说道,“你们必须抢在天擎之前,发布一款性能相似的产品,并且,要帮我彻底搞垮宿沧海。”
G&E公司欣然应允。
半个月后,一条重磅新闻震惊了全球工业界。
G&E公司突然宣布,他们取得了颠覆性的技术突破,成功研发出新一代发动机“普罗米修斯”,其性能参数,与天擎集团秘而不宣的“凤凰之心”惊人地相似!
消息一出,天擎集团股价暴跌,市场一片哀嚎。董事会乱成了一锅粥,所有压力都集中到了董事长傅云峥身上。
“傅董!我们的核心机密被泄露了!现在怎么办?”
“必须立刻推出‘凤凰之心’,否则市场份额就要被G&E抢光了!”
傅云峥顶着巨大的压力,决定孤注一掷——提前召开产品发布会,向世界证明,天擎才是真正的原创者。
同时,他下令彻查内鬼。
在调查商业间谍的过程中,傅云峥亲自带人搜查了钱峰的办公室。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他没有找到通敌的证据,却无意中翻出了一叠泛黄的旧文件。
那是钱峰当年为了研究竞争对手,从公司档案室调取的天擎集团创业初期的所有技术资料。
其中,有一本二十年前的员工手稿笔记,引起了傅云峥的注意。
笔记的主人,名叫宿沧海。
傅云峥的心猛地一跳,他颤抖着手翻开笔记。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个年轻钳工对发动机技术的各种奇思妙想和改良方案,笔迹刚劲有力,图纸画得比电脑渲染的还要精准。
这个笔迹……好熟悉!
傅云峥像是想起了什么,疯了似的冲回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保险柜最深处的一个檀木盒子。
盒子里,珍藏着一张同样泛黄的图纸。
那是三十年前,天擎集团还是一家濒临倒闭的小作坊时,一位神秘人匿名寄来的。正是靠着这张图纸上的“盘古”发动机设计,天擎才得以起死回生,发展成今天的商业帝国。
这位神秘的恩人,只在图纸右下角留下了一个代号——“国匠”。
三十年来,傅云峥一直在寻找这位“国匠”,想报答他的恩情,却杳无音信。
而现在,他将宿沧海那本二十年前的笔记,和这张三十年前的“盘古”设计图,并排放在一起。
同样的笔迹,同样的绘图风格,分毫不差!
“轰!”
傅云峥如遭雷击,他呆呆地看着两份文件,浑身颤抖。
他苦寻了三十年的恩人,天擎集团真正的技术奠基人,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国匠”……
竟然就是那个被所有人嘲笑、被他从子公司误调上来的老钳工!
自己……自己竟然让恩人在基层一线,默默无闻地干了三十年苦力!
傅云峥的眼睛瞬间红了,巨大的震惊和无边的愧疚,让他这个商场上的铁血硬汉,一瞬间老泪纵横。
天擎集团全球产品发布会,通过卫星向全世界直播。
这是天擎集团的生死之战。
钱峰作为技术讲解人,站在聚光灯下,西装革履,意气风发。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只要计划成功,他就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宿沧海身上,甚至还能以“拯救者”的姿态,重新执掌大权。
宿沧海和傅云峥坐在第一排,傅云峥几次想当众揭开真相,都被宿沧海用眼神制止了。
“傅董,今天,是‘凤凰之心’的主场。”宿沧海的声音很平静。
傅云峥看着他,明白了。这位老人,是要用自己的方式,捍卫他作品的尊严。
发布会进行到最后的演示环节。
一台崭新的“凤凰之心”发动机被推上舞台中央的测试台,它将在全球观众的注视下,进行极限性能展示。
“现在,让我们共同见证,奇迹的诞生!”钱峰高举手臂,用他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按下了启动键。
发动机开始运转,各项数据完美。
现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钱峰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启动了预留的后门程序。
“嗡——嗡——嗡——”
测试台上的发动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转速瞬间突破了安全红线!
控制中心警报声大作,红色的警告灯疯狂闪烁!
“警告!核心温度超载!警告!涡轮即将解体!”
巨大的屏幕上,发动机的3D模型变得一片通红,眼看就要爆炸!
现场观众一片哗然,尖叫声四起。
钱峰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指着失控的发动机,对着镜头大喊:“出事了!是宿沧海!是他对发动机的‘野蛮修改’,破坏了内部结构的稳定性!是他毁了‘凤凰之心’!他才是公司的罪人!”
一瞬间,所有的摄像机、所有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射向了坐在第一排的宿沧海。
在所有人的计划里,宿沧海此刻应该惊慌失措,百口莫辩,最后身败名裂。
然而,他只是缓缓地站起身,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下,一步一步,平静地走上了舞台。
“拦住他!他要破坏证据!”钱峰声嘶力竭地喊道。
几个保安冲上来,却被傅云峥一声怒喝震退:“让他过去!”
宿沧海走到那台即将爆炸的发动机前,无视了所有人让他撤离的呼喊。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没有去碰任何控制设备,而是直接徒手“撕拉”一声,扯开了发动机的侧面检修外壳。
高清特写镜头下,全世界的观众都清晰地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普普通通的铁丝,一片电工胶布。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稳如泰山。
铁丝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精准地插入两个芯片的缝隙之间,完成了一个物理断路。
胶布则被他撕成细条,贴在了一根微微颤抖的线路之上,起到了最原始却最有效的减震作用。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嗡……”
那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啸声,戛然而止。
失控的转速,瞬间回落。
刺眼的红色警报,变成了代表平稳运行的绿色。
那台濒临爆炸的“凤凰之心”,再次发出了雄狮般沉稳而有力的咆哮。
全场,死寂。
全世界,在这一刻都安静了。
宿沧海做完这一切,转过身,没有看面如死灰的钱峰,而是面向镜头,面向全世界。
他指着身后大屏幕上的设计图,用他那沙哑却掷地有声的嗓音,开始了本世纪最震撼的一次“技术打脸”。
“这台发动机,一共有十八处致命缺陷。”
“第一,热循环系统的散热鳍片角度错误,在极限工况下,会导致冷却液局部沸腾,造成气阻。”
“第二,燃料喷口的涡流设计,只考虑了理论值,却忽略了高压下的雾化不均,会造成燃烧室积碳。”
“……”
他每说一处,钱峰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全都是他设计中最隐秘、最核心的部分,也是他自认为最得意的地方。
最后,宿沧海的手,指向了图纸上一个毫不起眼的数据接口。
“以及,第十九个缺陷,一个由人为预留的软件后门。通过特定指令,可以让发动机无视所有安全协议,强制过载。这个指令,就藏在他刚刚操作的平板电脑里。”
说完,他平静地看着台下。
钱峰已经彻底瘫软在地,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
全场沸腾了!
人们终于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技术事故,而是一场卑劣的阴谋!而这位老人,用一种近乎神迹的方式,拯救了天擎,也揭穿了小丑。
就在这时,傅云峥走上台,从宿沧海手中接过话筒。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通过音响,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传到了全世界每一个观众的耳中。
“三十年前,天擎还是一家小作坊,是靠着一幅匿名的‘盘古’发动机设计图,才有了今天。”
“三十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这位缔造了天擎传奇,却深藏功与名的恩人。”
“今天,我终于找到了他!”
傅云峥转身,向着宿沧海,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直起身,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宣布:
“现在,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宿工,这位被某些人称为‘老钳工’的师傅,就是我们天擎集团的灵魂,‘盘古’的缔造者——”
“‘国匠’!”
“国匠”二字,石破天惊。
现场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经久不息。
无数的闪光灯汇聚在宿沧海身上,将他那身朴素的旧夹克,映照得比任何华服都更加耀眼。
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年轻工程师,此刻眼中噙满泪水,激动地鼓着掌,为自己能亲眼见证传奇而感到无上荣光。
钱峰面如死灰,在两名保安的拖拽下,被带离了会场,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一生的耻辱。
发布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凤凰之心”技惊四座,天擎集团的股价一飞冲天,一夜之间成为了足以和G&E分庭抗礼的国际巨头。
故事的结局,圆满而温暖。
宿沧海被正式聘为集团终身首席技术官,并被授予了足以让他一生无忧的巨额股份。
他的妻子第一时间被转入了全国最好的医院,接受了最顶尖专家的治疗,很快就康复出院。
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亲戚、同事,包括那个把他赶出工厂的王伟,都提着重礼,排着队上门道歉,想要攀附关系,但宿沧海只是淡淡一笑,让保镖将他们请了出去。
他没有报复任何人,因为他的境界,早已超越了这些凡俗的恩怨。
一年后,在天擎集团的鼎力支持下,一所崭新的技术学院拔地而起。
宿沧海拒绝了所有的商业活动和媒体采访,选择在这里,亲自为第一批学员授课。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工装,站在讲台前。下面坐着的,是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最有天赋的年轻技工。
他没有用PPT,也没有讲任何复杂的理论。
只是拿起一把最普通的锉刀,平静地对台下的年轻人说:
“技术会更新,设备会迭代,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过时。”
他举起自己那双布满了老茧,却创造了奇迹的手。
“记住,永远相信你的手。”
“因为它,永远不会说谎。”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这位老人身上,也照亮了台下一张张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脸庞,预示着一个属于“匠人”的新时代,正悄然来临。
来源:芍药花丛拍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