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3年5月1日,山西大同阳高县的一场订婚宴上,27岁的席某某与24岁的吴某某在亲友见证下签下《订婚收彩礼协议》。男方交付了10万元现金、一枚金戒指,并承诺婚后一年在房产证上添加女方的名字。婚房是席家2017年购置的90平方米商品房,承载着两代人关于婚姻的期
——一场被“彩礼”与“性同意”撕裂的订婚仪式,如何搅动司法与伦理的天平?
2023年5月1日,山西大同阳高县的一场订婚宴上,27岁的席某某与24岁的吴某某在亲友见证下签下《订婚收彩礼协议》。男方交付了10万元现金、一枚金戒指,并承诺婚后一年在房产证上添加女方的名字。婚房是席家2017年购置的90平方米商品房,承载着两代人关于婚姻的期待。
次日,女方按习俗举办回门宴。午后,这对未婚夫妻回到婚房独处。据席某某事后陈述,两人发生了亲密接触,但“她当时是自愿的”;而女方则在当晚报警,指控席某某强奸,并称自己多次明确反对婚前性行为。冲突的导火索很快浮出水面——女方要求立即在房本上加名,并补足剩余的8.8万元彩礼,席家则以“领证后再办”为由拒绝。
监控录像记录了一场激烈的拉扯:女方冲出房门逃至13层呼救,却被席某某强行拖回14楼婚房。卧室窗帘被烧焦的痕迹、女方手臂的淤青,以及被扣押的手机,成为这场“订婚变刑事案”的物理证据。
阳高县法院一审判决认定,席某某违背女方意志实施强奸,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判决书特别强调:“订婚系民间习俗,不等于法定婚姻关系。”这一结论引发了男方家属的激烈反弹。
**证据链的撕裂感**成为案件焦点。法医鉴定显示,女方处女膜完整,内裤、阴道拭子均未检测到精斑及DNA分型。辩护律师质疑:“若真发生关系,为何物证全无?”检方则解释,处女膜形态存在个体差异,洗澡可能冲走生物证据。而女方身上淤伤与现场被烧窗帘,成为支撑“暴力强迫”的关键物证。
庭审中,男方母亲郑女士作为公民辩护人抛出40条质证,从电梯监控里两人的亲密挽手画面,到女方事后洗澡更衣的细节,试图重构“自愿接触”的场景。检方则坚持被害人陈述的稳定性——她曾多次向席某某表明拒绝婚前性行为,案发时的反抗与呼救被监控完整记录。
这场官司撕开了基层婚恋市场的隐秘褶皱。吴某某要求订婚次日加名被拒后,其母带着录音设备找到席家,要求“立刻加名并补足彩礼”。席家则在民警见证下签下保证书,约定次日办理手续。戏剧性的是,5月5日双方在民政局等待房产证送达时,女方突然离开并拒绝撤案。
“这不是强奸,是彩礼谈判破裂的报复!”席家人反复强调。女方母亲则否认将房本与报案挂钩:“我女儿是受害者,和钱无关。”而民事庭审显示,女方早已将10万元彩礼退还婚介所,席家却坚持诉讼,要求追回恋爱期间的近万元日常花销。
这场博弈暴露了基层婚恋的脆弱性——房产证上的名字成为情感筹码,彩礼数额化作信任标尺。当感情被物化为契约,性同意也可能沦为谈判破裂后的武器。
截至2025年3月25日二审开庭,席某某已被羁押690天,超过一审刑期的61%。法院曾建议缓刑,但席家坚持无罪判决:“接受缓刑等于承认案底,我们只要清白!”
法律界对此案展开激辩。有律师指出,我国强奸案定罪核心在于“违背妇女意志”,但亲密关系中的反抗痕迹往往模糊。辩护方主张的“未遂”与检方坚持的“既遂”,本质上是对“实质性关系”的医学定义与法律认定的冲突。主审法官曾公开坦言,此类案件需平衡“女性性自主权”与“证据客观性”,而社会观念对“订婚夫妻应有性默契”的潜在认知,更增加了裁决难度。
这起案件犹如投入水面的巨石,激起了关于婚恋伦理与法律边界的长久讨论。数据显示,我国恋爱期间强奸案占比高达同类案件的70%,远超婚内强奸案。律师提醒:“男性往往误以为亲密关系中的性要求具有天然合理性,而女性在封闭空间内的‘半推半就’可能成为定罪关键。”
传统婚俗与现代法治的碰撞在此案中尤为尖锐。订婚仪式的契约性质是否暗示性同意?彩礼交付能否构成情感绑架?当“房本加名”成为婚姻前置条件时,情感本身还剩多少纯粹性?这些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却真实困扰着无数徘徊在婚恋门槛前的年轻人。
2025年3月25日傍晚,大同中院二审庭审结束,未当庭宣判。席某某在法庭上痛哭失声,郑女士攥着儿子的旧照片喃喃自语:“我们要的只是真相。”而真相,或许早已被撕裂在房产证的签名栏、彩礼箱的封条,以及那间留有烧焦痕迹的婚房里。
这场持续两年的诉讼,不仅关乎两个家庭的命运,更折射出转型期中国社会婚恋观的深层阵痛。当法律试图为情感纠纷划定边界时,我们或许更需思考:如何在传统礼俗与现代权利之间,找到那份不靠房本与彩礼维系的情感共识?
来源:民族意识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