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听说鹿医生最擅长解决情感问题,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老公是不是不爱我了?”
鹿溪亭调任海市后接待的第一个心理患者,是她丈夫真正的妻子。
女人长发及腰,红唇艳丽,看向她的眼神充满玩味。
“听说鹿医生最擅长解决情感问题,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老公是不是不爱我了?”
她把手机推到鹿溪亭面前。
聊天记录里,那个平日里在她面前矜贵冷傲的男人,竟然化身成一个黏人的宠妻狂魔。
【老婆,理理我好不好?】
【五分钟没回消息是我不对,我已经连续跪两个小时搓衣板,写了五千字检讨了。】
【要是还不解气,今晚我多做点‘功课’,保证让你满意......】
傅晏礼说完,紧跟着发来一张腹肌照。
鹿溪亭眼皮跳了跳。
她把手机还给女人,心平气和道:“苏小姐应该是多虑了,看得出来,您的丈夫很爱您。”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他最近身上老有股骚味,像是被狐狸精缠上了呢?”
苏悦安说话时,目光在鹿溪亭身上来回梭巡,明显意有所指。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苏悦安打开免提,傅晏礼磁性的嗓音立马传了出来。
“宝贝,怎么不回信息?还在跟老公生气呢?”
苏悦安哼了一声,“你这几天不乖,我想惩罚你,不行吗?”
“当然可以,但我更怕宝贝气坏了身子。”傅晏礼语气温柔,带着明显的诱哄,“你现在在哪?我刚才去纹身店在你爱不释手的地方纹了你的名字,想不想看看?”
苏悦安骂了句变态,娇嗔着挂断电话。
紧接着,她拎包站起来,嘴角挂着炫耀的笑,对鹿溪亭说:“看来你说的挺对,我老公真是爱死我了,那些骚狐狸也该知难而退了。”
“今天的咨询就到这吧,下次有空再来找你。”
待苏悦安离开,鹿溪亭立刻收到傅晏礼发来的语音。
冷漠的语调和刚才判若两人:【听说你调职到海市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鹿溪亭不疾不徐地回复:【我这次是来交流学习的,十天后就会回去。】
傅晏礼没再回她。
望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鹿溪亭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思绪恍惚回到三年前。
那时她还在读大学,在屠宰场工作的父亲为了供她学费,被黑 社会哄骗着签了份代运协议,成为他们走私犯法物品的替罪羊。
后来,父亲锒铛入狱,在狱中含恨自杀。
母亲早亡的她彻底沦为孤儿。
鹿溪亭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傅晏礼——那个手里掌握着半条江城命脉,连黑 道大佬都要敬三分的傅家太子爷。
为了查明害死父亲的凶手,她破釜沉舟爬上了傅晏礼的床。
第二天,餍足过后的男人握住她的手说:“鹿溪亭,我们结婚吧。”
他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带她住进价值过亿的江景房,对外宣称她是傅太太。
这样的生活,鹿溪亭只在梦里见过。
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她将他的喜好牢记于心:咖啡只喝金标瑰夏,衬衫只穿意大利手工定制,香水只用雪松味......
她跟着私厨学做他喜欢的菜,把偌大的房子打理得一尘不染,在他情绪不好时想尽办法安慰。
他对她说:“你是我见过最温柔得体的女人,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是我的福气。”
可没过多久。
鹿溪亭就从傅晏礼和他兄弟的聊天记录里得知,他们的结婚证是假的。
傅晏礼在海市,还有一个真正的妻子。
女人名叫苏悦安,是海市有名的豪门千金,也是傅晏礼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她在傅晏礼落魄时为他变卖珠宝豪掷千金。
在傅晏礼被竞争对手追杀时义无反顾替他挡下子弹。
两人感情笃深,早已是对方生命里无法割舍的存在。
可这位大小姐天生放 荡不羁爱自由,频频包养小鲜肉。
傅晏礼跟她吵过闹过,甚至大打出手,都没能平息此事。
最后,他一气之下找了个工具人结婚,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复回去。
而她鹿溪亭就是被挑选上的工具人。
整整三年。
傅晏礼一和苏悦安吵架,就跑到江城找她。
两人和好后,又以工作为由返回海市和苏悦安如胶似漆。
她的存在,自始至终都是他们调 情的工具。
兄弟问他:“你这么耍鹿溪亭,要是她知道了怎么办?”
傅晏礼轻描淡写道:“她对我有求必应,爱惨了我,就算知道,也绝不舍得离开我。”
那一刻,鹿溪亭忽然释然了。
她一直对利用傅晏礼的事感到愧疚。
得知傅晏礼同样也利用了她,反而没那么耿耿于怀了。
就在一周前,她找到凶手,成功报仇。
鹿溪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名参加海市医院发起的深造项目。
只要通过十天的考核,她便能远赴海外,开启新的人生。
从今往后,再也不必顶着傅太太的身份,陪傅晏礼在这场各取所需的游戏里卖力表演了。
......
傍晚,鹿溪亭打卡下班。
刚走出大门,一辆黑色轿车便停在她面前。
车窗落下,露出傅晏礼那张英俊的脸。
“上车。”
鹿溪亭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还没系好安全带,傅晏礼便开口道:
“这次我来海市出差确实比较久,你要是太想我,可以给我打视频电话,没必要大老远跑过来。”
他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温热呼吸落在她耳畔,“这样咱们两个人都累,你说呢?”
2
鹿溪亭没接话。
结婚三年,傅晏礼对她的态度就像六月的天气,忽冷忽热。
冷的时候占大多数。
但每次和苏悦安吵完架,又会对她格外“热情”。
他知道她小时候只吃得起父亲带回家的猪肉边角料,隔三差五就带她去五星级餐厅品鉴美食。
他知道她喜欢心理学,四处托人打听各种前沿咨询,带她飞往全国各地听专业讲座。
他知道她怕虫子,连夜把家中几百平的花园清空,改造成光洁如镜的石材庭院。
情动时还会抱着她,呼吸湿 热 地在她耳边呢喃:“溪亭,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
可鹿溪亭心里清楚。
他不过是贪恋她性格好,不生事,把她当成了一处难得的疗愈所而已。
很快,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面。
傅晏礼带着她走进别墅,“这是我在海市的房产,我帮你把酒店退了,今晚好好在这睡一觉,明天一早我让人送你回江城。”
鹿溪亭皱眉,“我这次来海市真的是为了工作......”
“我的太太还需要工作?”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勾住她的腰,不容抗拒地将人圈进怀里,“听话,海市水太深,你留在这里不安全。”
对上傅晏礼深邃的目光,鹿溪亭忽然扯了扯嘴角,眼底漫开一层极淡的凉雾。
三年来,她对傅晏礼百依百顺。
男人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
正因如此,他才会对她说的话毫不在意。
她刚要开口拒绝。
忽然,傅晏礼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他连忙松开鹿溪亭的腰:“我今晚有应酬,就不陪你了,明天落地江城记得给我发信息。”
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鹿溪亭隐约听见他对着听筒低声道:“知道了宝贝,我马上过去......”
闻言,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平静地转身上了楼。
......
第二天,鹿溪亭照常去了医院。
快下班时,被院长叫到办公室。
“昨天你接待的那位苏小姐对你很满意,她让我转告你,今晚七点在月照松庭等你。”
院长轻咳一声,随后压低声音:“人家苏小姐可是豪门千金,丈夫又是傅氏集团太子爷,你好好表现,考核能不能通过,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鹿溪亭本不想应约。
可考虑到自己的前途此刻正捏在苏悦安手里,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离开单位,她打车来到会所,找到苏悦安指定的包厢。
刚一进门,就看到里面坐着七八个样貌出众,衣着华贵的豪门千金和公子哥。
“鹿医生来了?”苏悦安看到她,立刻扬起笑容,“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心理医生,鹿溪亭。”
“心理医生?那岂不是能看穿我们心里那点小九九?”
“别站着了,过来一起玩啊!”
鹿溪亭半推半就地坐到沙发上,被他们拉着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连输三轮后,一个千金睨着她,表情讥诮道:
“听说鹿医生英年早婚,丈夫还是江城那边黑白通吃的大人物。”
“要不,这次不罚你喝酒了,就罚你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把我们今晚的酒钱全包了,怎么样?”
3
鹿溪亭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其实从苏悦安来找她看病时,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已在对方眼里暴露无遗。
而苏悦安没有选择撕破脸,不过是想更好的戏耍她罢了。
鹿溪亭硬着头皮掏出手机,拨通傅晏礼的号码。
可她打一次,傅晏礼就挂一次。
打到第五次的时候,男人终于接起来,语气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鹿溪亭,我在开会。”
余光瞥见那些少爷千金脸上已经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
“我在月照松庭请同事喝酒,钱不够了,你能不能......”
“月照松庭?”傅晏礼的尾音微微发沉,听不出喜怒,“你还没回江城?”
“我......”
“我现在很忙,有事找我的助理。”
不等鹿溪亭说完,傅晏礼便挂断电话。
“哎呀,看来鹿医生的老公真的很忙呢。”
人群中,有人忽然提议。
“悦安,要不你也给你老公打电话问问,看他愿不愿意请客?”
苏悦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鹿溪亭,掏出手机,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拨通电话。
而这一次,对面的傅晏礼几乎是秒接。
“宝贝,什么事?”
男人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和刚才是同一个人。
苏悦安挑眉,直言道:“老公,我想买个包。”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旋即传来男人宠溺的声音。
“五千万打你卡里了,不够再找老公要。”
包厢里瞬间响起一片羡慕的惊叹。
“悦安,你老公好宠你啊。”
“那当然了,悦安跟他青梅竹马那么多年,可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哪里是外面那些臭鱼烂虾能比的?”
有人说这话时,故意瞟向鹿溪亭,脸上写满了玩味。
鹿溪亭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起身道:“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她走出包厢,想起手机没拿,又转身折返。
却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恶劣的嘲笑声。
“哈哈哈,瞧她那副怂样,明知道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工具人,为了那份破工作还得装聋作哑,真是贱到骨子里了!”
“傅少对悦安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她却是多一个字都懒得说,这就是差距啊。”
“对了悦安,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管傅少身边有没有女人吗,怎么这次破例了?”
苏悦安微微挑眉,手轻轻抚摸着肚子道:“我怀孕了,想收心跟阿礼好好过日子,鹿溪亭虽然只是个工具人,但毕竟在我和阿礼之间碍眼了三年,我总得找机会把她除了。”
朋友忍俊不禁:“所以你就用工作把她骗过来,先玩她十天,再把她卖到南美村落给黑人当老婆?苏姐,你可真下得去手!”
包厢外的鹿溪亭脚步猛地一晃。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工作机会,竟然是苏悦安精心布下的陷阱!
鹿溪亭转身想走,却不小心碰到了门口的花瓶,瞬间惊动了包厢里的人。
“什么情况?鹿溪亭刚才是不是在门口?”
“她不会都听见了吧?”
苏悦安脸上的笑容一凝,语气冰冷道:“听见就听见,反正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消失。”
......
鹿溪亭仓皇逃出会所。
刚路过一条暗巷,就被里面冲出的黑衣人一棍子敲晕。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地上爬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毒虫。
与此同时,房门倏然打开。
傅晏礼携着一股冷风闯进来。
鹿溪亭刚要开口求救,男人已猛地攥住她的领口,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鹿溪亭,你知道我和悦安关系?你处心积虑来海市,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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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傅晏礼怒火中烧的样子,鹿溪亭只觉得从头凉到脚。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是被苏悦安用工作之名骗到海市的,她想把我卖给人贩子,我察觉真相后想要逃跑,她就让人把我打晕关在这里!”
傅晏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悦安早就知道你的存在,她要是想对你不利,何必等到现在?”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倒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地把她约到会所,还敢当着她朋友的面耍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鹿溪亭,你就这么看得起自己?”
鹿溪亭闻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眼神却异常平静。
傅晏礼被她这副冷静的模样弄得心头冒火。
他后退半步,整理了一下袖口,继续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了,我也不妨明说。”
“悦安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和她离婚,但你可以继续回江城做你的傅太太,就像以前一样。”
听完这话,鹿溪亭忍不住笑出声来。
“海市一个,江城一个?你还想坐享齐人之福?做梦!”
傅晏礼没想到鹿溪亭敢这样跟他说话,脸色陡然一凝。
但很快,便恢复冷静。
他垂眸看向地上的毒虫,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安分守己,像从前一样乖乖听话,我就放你出去。”
谁知,鹿溪亭竟毫不畏惧地回了他三个字:“不可能。”
傅晏礼的最后一丝耐心瞬间湮灭。
他将脚边虫子碾碎,撂下一句“脾气这么硬,那就在这好好反省”。
便不再看鹿溪亭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伴着沉闷的关门声,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鹿溪亭拼命挣扎,试图挣开绳索,却无济于事。
毒虫很快顺着裤腿爬到她身上,所过之处立刻起了连片的红疹,带着钻心的疼和痒,σσψ像无数根细针在皮肉里反复搅动。
她疼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呜咽。
恍惚间,她想起在江城时,她只是被蚊子咬了两个包,傅晏礼就让人把家里所有窗户都装上细密的纱窗,卧室里更是整夜开着灭蚊灯。
如今想来,他对她的那些好,不过是对玩具的爱惜。
新鲜劲儿没过去时,会细心擦拭,小心安放。
一旦玩腻了,就变成了碍眼的垃圾。
......
鹿溪亭在医院醒来时,浑身缠满纱布。
病床旁边站着一个人,是傅晏礼最得力的手下——盛叔。
“鹿小姐,你终于醒了。”盛叔眉头紧锁,“傅总让我转告您,一周后亲自送您回江城,这几天您就在这里好好养伤。”
鹿溪亭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她以为事情闹到这份上,傅晏礼应该不会再留她。
没想到,他竟然铁了心要将她拴在身边!
鹿溪亭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棘手,正想开口求盛叔搭救。
就听他压低声音道:“鹿小姐,我知道你一直想去A国深造,到时我会想办法支开傅总,放你离开。”
鹿溪亭一愣,“您愿意帮我?为什么?”
盛叔沉默片刻,缓缓道出缘由。
原来,他当年最落魄的时候,曾受过她父亲接济,后来才有机会为傅家做事。
“鹿小姐,你父亲是我的恩人,所以这次,我帮你。”
“这是七天后的机票,到时候......”
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鹿溪亭心头一紧,连忙将机票藏到枕头下面。
傅晏礼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
“你们在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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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总,我刚跟鹿小姐说完您的安排。”盛叔上前一步,语气平稳地回话。
傅晏礼没有起疑,挥挥手让盛叔退下。
待病房里只剩两人,他走到鹿溪亭病床前。
看到她身上层层缠绕的纱布,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不忍,随即又被冷硬取代。
“现在知道错了吗?”
鹿溪亭两只手攥紧被单。
经过昨天那场锥心刺骨的折磨,她已经看清傅晏礼骨子里的凉薄。
也知道和他硬碰硬,绝没有好下场。
思及此,她垂下眼睑,声音放得极轻:“知道了,是我不该去挑衅苏小姐,是我自不量力。”
看到她这副憔悴又顺从的模样,傅晏礼眸光微闪,心底某处似被轻轻蛰了一下。
他沉声道:“你想通了就好,等回了江城,我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只要你不再去招惹悦安,一切都不会变。”
鹿溪亭服软后,傅晏礼又变回温和体贴的样子。
他每天让五星级酒店送来精致餐食,一到下班时间就准时来医院陪她。
可这样刻意营造的温情,反而让鹿溪亭感到浑身不适。
直到两天后,苏悦安因先兆流产住进同一家医院。
从那天起,傅晏礼的身影便从鹿溪亭的病房里消失了。
她偶尔在楼下花园散步时,会听到护士们凑在一起议论:
“听说傅总知道苏小姐先兆流产,立刻动用关系调来全国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怕医院的饭菜不合口味,还每天亲自下厨带饭菜过来呢。”
“何止啊,他为了能时刻守着苏小姐,把公司高管叫到医院会议室开会,前几天苏小姐喊了句肚子疼,他扔下满屋子人就往病房冲,那着急的样子,谁看了不羡慕?”
“他对苏小姐那么好,也是因为苏小姐在他落魄时鼎力相助,还替他挨过枪子,这种过命的情分,可不是谁都能比的。”
鹿溪亭听着这些话,心里忽然一片清明。
原来傅晏礼的好从来都分三六九等。
他肯花钱给她订五星级酒店的饭菜,却只愿意亲自为苏悦安下厨。
他每天下班后来看她,却会为了苏悦安把半个公司都搬到医院。
他喜欢她。
却深爱苏悦安。
鹿溪亭正要离开,忽然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抬头一看,竟是傅晏礼。
他看到她,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直接开口道:“悦安忽然想喝鸽子汤,我记得你煲的鸽子汤味道很好,你去给她煲一碗。”
鹿溪亭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还在住院,你让我回家给她煲汤?”
“车接车送,累不到你,而且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你再费心去买。”傅晏礼的语气不容置喙。
最终,鹿溪亭还是被他带回了别墅。
看到她手背上还没来得及拆的滞留针,傅晏礼大概也觉得这要求有些过分,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声音放软了几分:
“悦安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怀孕对她来说是大事,我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溪亭,这次就辛苦你了。”
鹿溪亭一阵反胃,不动声色挣开他的手:“知道了。”
傅晏礼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带着几分满意的笑意:“我就喜欢你这么听话的样子。”
鹿溪亭在厨房里忙活了整整三小时。
等她返回医院,端着煲好的鸽子汤走进苏悦安病房时,天已经黑了。
6
病房里除了苏悦安,还有她的闺蜜。
鹿溪亭把汤碗往桌上一放,语气公事公办:“汤煲好了,趁热喝吧。”
说完,她准备离开。
“鹿医生这么急着走干嘛,难不成怕我吃了你?”苏悦安突然开口叫住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鹿溪亭微微皱眉,余光瞥见苏悦安的闺蜜已经起身站在门口,双臂抱胸,明摆着不让她出去。
她耐着性子问:“你想喝的汤我已经做好了,还有其他事吗?”
苏悦安敛起笑容,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鹿溪亭,你以为用那点狐媚手段留在阿礼身边,我就动不了你吗?”
“这里是海市,是我的地盘。只要我想,有的是办法除掉你。”
话落,她忽然拿出一包药粉,当着鹿溪亭的面倒进汤碗。
紧接着,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别——”
鹿溪亭想冲上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苏悦安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猛地从床上跌了下去,声音颤抖地哭喊:“鹿溪亭给我下毒!快......快去叫医生!”
......
傅晏礼比医生先赶到病房。
看到倒在地上,下身不断流血的苏悦安。
傅晏礼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迅速将她抱在怀里。
“悦安,出什么事了?”
苏悦安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红着眼眶:“鹿医生......她在鸽子汤里下毒,想害死我们的孩子!”
“悦安说的是真的!”苏悦安的闺蜜立刻上前附和,“刚才她还好好的,就喝了一口鹿溪亭做的汤,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傅晏礼冰冷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鹿溪亭,声音冷得像是裹着数九寒冰。
“鹿溪亭,你疯了吗?竟然敢对我和悦安的孩子下手!”
“不是我,是她自己......”
“够了!”傅晏礼厉声打断她,“我不过是让你煲个汤,你就算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不该对一个无辜的小生命痛下毒手!”
他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抱着苏悦安就往外走。
经过鹿溪亭身边时,他的胳膊狠狠撞在她身上。
鹿溪亭一个踉跄,脑袋重重磕在旁边的桌角上,顿时鲜血如注。
她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去找医生处理伤口,却从一个保洁阿姨口中得知,所有的值班医生和护士都被傅晏礼叫去抢救苏悦安了。
无奈之下,鹿溪亭只能自己翻找出医药箱,咬着牙勉强把血止住。
回到病房,她疲惫地坐下,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苏悦安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极端,太可怕。
竟然为了陷害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牺牲!
意识到这一点,鹿溪亭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寒意,也更加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当晚。
睡得昏沉的鹿溪亭被一阵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她发现头顶的天花板在快速移动。
自己竟然连人带床被推到了走廊里!
鹿溪亭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牢牢锁在了病床上。
“你们要带我去哪?!”她急声质问。
推床的保安面无表情回答:“太太的孩子没保住,傅总怕您以后怀上孩子惹太太不开心,所以决定给您做绝育手术。”
“什么?!”
鹿溪亭被强行推进手术室。
无论她如何拼命挣扎,大声呼救,都毫无作用。
直到冰冷的麻药被推入静脉,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手术室里终于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手术室外,盛叔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傅总,您真的要这么对鹿小姐吗?我听说她很喜欢孩子......”
“是她先伤害了悦安。”
傅晏礼望着手术室紧闭的门,“何况悦安一直主张丁克,是为了我才妥协的。”
“现在孩子没了,我总得给她一个交代,不能让她白白受了这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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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溪亭从昏迷中醒来时,视线最先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那里缠着厚厚的绷带,层层叠叠,像裹着一具将死的躯体。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自怨自艾。
只因当初招惹傅晏礼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这是一场豪赌。
而她这个入局之人,注定付出代价。
“爸......”鹿溪亭喃喃自语,表情无比平静,“很快我就能离开这里,再也不用戴着面具过日子了。”
出院那天,傅晏礼找到她,破天荒地说要送她回家。
“你刚做过手术,让别人送你回去,我不放心。”他倚在门框上,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鹿溪亭掀起眼皮看他,“我毒杀了你的孩子,你还打算留我这个毒妇在身边?”
“我知道你只是太爱我。”傅晏礼往前挪了两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笼罩下来。
指腹碾过她的下颌线,“怕悦安有了孩子,我就彻底不要你了,对不对?”
他低下头,看她的目光莫名带着偏执:“以后你哪也不用去,就留在江城,待在我为你画好的圈子里。”
鹿溪亭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下一秒,傅晏礼松开她道:“我去取车,你抓紧下楼。”
鹿溪亭换好衣服准备下楼。
路过病房时,听到里面传来苏悦安和她闺蜜的声音。
“悦安,你可真够狠的,为了弄走那个小三,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牺牲!”
“谁说我是为了她?”苏悦安冷笑,“实话告诉你,我怀的根本不是阿礼的种。”
“什么?!”
“前阵子跟一个小鲜肉玩得疯,幸好我留了个心眼,及时去查了。”苏悦安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得意,“借鹿溪亭的手除掉这个隐患,不是正好?”
听到这赤果果的真相,鹿溪亭脚下猛地一晃。
苏悦安怀的竟然不是傅晏礼的孩子!
难怪她对自己下手那么狠,原来栽赃陷害不过是捎带手,真正的目的,是除掉腹中的隐患。
而她呢?
竟然因为苏悦安的风流债,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鹿溪亭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稳住身形,转身走出医院。
她脚步踉跄地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傅晏礼侧目看她,见她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沉了沉,“伤口还疼?”
鹿溪亭摇头,“不疼了。”
傅晏礼没再多问,沉默着发动了车子。
半小时后,车停在公墓门口。
鹿溪亭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晏礼熄了火,侧脸在光线的勾勒下显得格外冷硬。
“悦安流产后一直做噩梦,大师说那孩子怨气太重,得让伤他的人跪拜赎罪才能平息。”他顿了顿,“我在山顶给他立了碑,你从这里一路跪上去,盛叔在上面等你。”
鹿溪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数百级石阶蜿蜒向上,像一条吞人的巨蟒。
她这才明白,他问她伤口还疼不疼,根本不是关心,而是在掂量她能不能承受这场折磨。
鹿溪亭沉默片刻,忽然转头问他:“傅晏礼,你真的觉得我很爱你吗?”
傅晏礼眼底是笃定,是偏执,“是。”
鹿溪亭笑了笑,没有开口。
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身后却再次传来傅晏礼的声音。
“戴上这个,不然你撑不到山顶。”他递给她一对护膝,“还有......明天我送你回江城,陪你在那边住两天。”
鹿溪亭接过护膝,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身后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她却一步也没回头。
鹿溪亭深呼吸,膝盖跪在冰冷的石阶上。
她一路向上,直到太阳渐渐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在层层叠叠的石阶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上千台石阶早已将她的膝盖磨得血肉模糊,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平静,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她终于爬到山顶。
那块冰冷的墓碑上,“傅晏礼之子”几个字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山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鹿溪亭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地上。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听到盛叔焦急的声音:“鹿小姐——”
......
再醒来,鹿溪亭已经躺在别墅的床上。
傅晏礼坐在床边,眉头紧锁地给她处理膝盖的伤口。
消毒水碰到血肉模糊的地方,疼得她浑身一颤。
“醒了?”他垂着眸,语气听不出情绪,“醒了就收拾一下,一会儿出发去机场。”
鹿溪亭没说话,挣扎着起身换了条长裙,将满是伤痕的膝盖藏在裙摆下。
去机场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
直到车停在机场大厅门口,傅晏礼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骤变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向鹿溪亭,“悦安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盛叔马上过来,他会送你回江城。”
“好。”鹿溪亭点了点头,声音里透着一丝解脱。
傅晏礼看着她平静的样子,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忽然有些烦躁。
他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吐出一句:“在家乖乖等我,记得按时吃药。”
待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鹿溪亭如释重负地拿出手机,飞快删除了所有与他有关的联系方式,掰断电话卡,扔进垃圾桶。
然后,拿出那张藏在背包夹层里飞往A国的机票。
三年的各取所需,三年的纠缠不清,终于在此刻画上句号。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傅太太。
她只是鹿溪亭。
8
傅晏礼火急火燎赶回医院,却从医生口中得知,苏悦安安然无恙,送去抢救室的另有其人。
“抱歉傅总,是新来的小护士弄混了,正在抢救的不是傅太太,是隔壁病房的患者......” 医生一边点头哈腰,一边不停赔礼道歉。
傅晏礼脸上瞬间乌云密布,冷声道:“你们医院就是这么做事的?没搞清楚就乱通知,这是耍人玩吗?”
“不敢不敢,我们已经把那个不懂事的小护士开σσψ除了,并且进行了全行业封杀......”
听到这话,傅晏礼才没再继续追究,赶紧掏出手机给盛叔打过去,询问是否已经和鹿溪亭碰面。
“傅总放心,已经见到鹿小姐了,马上就要登机了。”盛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语气十分笃定。
可即便盛叔一再保证会把鹿溪亭安全送回江城,傅晏礼心里却总萦绕着一股莫名的不安。
这份不安,或许源于在机场时鹿溪亭过于反常的淡定。
她明明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前一天还跪了那么长的阶梯,可面对这一切,她却冷静得像早已接受了现实。
“老公......”
病房里,苏悦安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看上去格外虚弱。
傅晏礼收回思绪,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轻声问:“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苏悦安顺势搂住傅晏礼的脖子,温热的呼吸轻轻洒在他颈间,语气带着几分委屈,“老公,以前是我不好,不该总在外面乱玩,但现在我想通了,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你能不能和那个鹿溪亭断干净,以后不要再去江城了?”
傅晏礼微微皱眉,明显有些犹豫。
如果说苏悦安是热烈的红玫瑰,那鹿溪亭就是青竹,无繁花之艳,却清暗藏坚韧。
待在她身边时,他从不用费心思去哄,只觉得格外自在放松。
见傅晏礼迟迟不回答,苏悦安的脸色骤然一沉,猛地推开他:“你不会是对那个贱人动真格了吧?”
“她刚刚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竟然还惦记着她!傅晏礼,你这样对得起我,对得起我们没了的孩子吗?” 苏悦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控诉。
傅晏礼被这话刺了一下,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鹿溪亭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消遣罢了。”
“既然如此,你现在就把她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苏悦安直接发号施令。
傅晏礼攥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他太清楚苏悦安的跋扈性子,若是此刻不同意,她肯定又要闹得鸡犬不宁。
最终,他还是掏出手机,递到苏悦安面前:“你自己来。”
苏悦安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接过手机后,当场把鹿溪亭的微信、电话全部拉黑,连社交平台的关注也一并取消。
傅晏礼站在一旁,神色渐渐变冷,却始终没有阻止,只是耐着性子问:“现在开心了?”
“勉勉强强吧。” 苏悦安把手机还给他,又提了新要求,“接下来你得陪我留在海市,把江城的生意全都转移到这儿来。”
傅晏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顺着她的话应道:“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好好陪你的。”
安抚好苏悦安后,傅晏礼走出病房,立刻给盛叔发了条信息,让他最近多盯着鹿溪亭,确保她的安全。
做完这些,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
接下来的日子,傅晏礼一直留在海市陪着苏悦安。
苏悦安出院后不再出入那些纸醉金迷的场合,每天都缠着傅晏礼,让他带自己去各种地方。
两人看上去又回到了从前那般亲密。
只是看着身旁笑容灿烂的苏悦安,傅晏礼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这天,苏悦安又缠着傅晏礼,说想去两人曾经一起就读的高中看看。
傅晏礼没什么兴趣,但不想扫了苏悦安的兴,还是陪她去了。
“老公,你还记得那边的小花园吗?以前放学你总舍不得跟我分开,经常拉着我在那儿散步,我的初吻就是在那儿被你夺走的。”
“这间教室是你刚入学时的班级,后来你为了跟我待在一起,特意找老师转到我们班,还跟我调了前后座呢。”
“还有这个体育馆,当年有个男生在这里跟我表白,你当场把人揍了一顿,最后还硬让人家退学了......”
苏悦安拉着傅晏礼的手,走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嘴里不停念叨着过去的事。
可那些本该满是幸福的回忆,落在傅晏礼耳中,却莫名让他觉得有些枯燥乏味。
直到路过学校的小卖部,傅晏礼才停下脚步,对苏悦安说:“你先去那边的椅子上坐着等我,我去买两瓶水。”
苏悦安没多想,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傅晏礼走进小卖部,趁着四周没人注意,迅速掏出手机给盛叔拨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地问:“盛叔,鹿溪亭最近怎么样了?”
9
“回傅总,鹿小姐最近一直很安分。”盛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平稳无波。
傅晏礼沉默片刻,又追问:“她没问过你,我什么时候回江城?”
“鹿小姐知道您要留在海市陪太太,怕给您添麻烦,自始至终都没提过一句。”
盛叔的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傅晏礼心上。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鹿溪亭独自待在空荡荡房间里的孤寂身影,胸口莫名泛起一阵闷胀的酸楚。
等他拿着两瓶水回到苏悦安面前时,发现她脸色难看,完全没了刚才回忆过往的兴致。
“老公,晓雪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傅晏礼一愣,下意识道:“好,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你忙你的就行!”苏悦安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仓促,转身就快步往校门口走。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傅晏礼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异样。
这段时间,苏悦安几乎时时刻刻黏着他,连他单独接个电话都要盯着,生怕他偷偷联系鹿溪亭。
可今天,她却这么干脆地放他单独留下,走得毫无留恋。
这份反常让傅晏礼越想越奇怪,鬼使神差地,他悄悄跟了上去。
车子一路行驶,最后停在了一所大学门口。
傅晏礼看着苏悦安慌慌张张地冲进校门,也快步跟了进去。
刚走到教学楼附近,就发现楼下围了不少人,议论声此起彼伏。
他顺着众人的目光抬头望去,心脏猛地一缩!
只见教学楼的天台上站着一个男孩儿,风一吹,衣摆随风飞扬,眼看就要往下跳。
“让一让!我是他姐姐,我能劝他下来!”苏悦安挤到人群最前面,对着维持秩序的保安急声喊道。
保安见她神色急切,立刻侧身让开一条路。
待苏悦安走进去,傅晏礼紧随其后,对保安道:“我是刚才那个女人的丈夫。”
保安打量了傅晏礼一眼,见他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也没多阻拦,让他跟着走了上去。
顶楼天台上已经挤满了人,有学校的老师,也有闻讯赶来的同学,都在小声劝着男孩儿,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夏泽!”苏悦安一开口,天台上的男孩儿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转身。
看到苏悦安的瞬间,唇边勾起一抹凄苦的笑。
紧接着,说出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话。
“姐姐,你不是说过最爱我吗?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苏悦安脸色一凝,不敢说刺激他的话,只能强压着慌乱,放软语气:“夏泽,你先从上面下来,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好不好?”
“还有什么好聊的?”夏泽的眼角滑下一行清泪,声音带着浓重的绝望,“我为了你放弃保研名额,天天陪着你,被同学戳着脊梁骨骂软饭男,我妈重病住院,我都没敢多陪她几天,就怕你不高兴。可现在呢?你不要我了,连我们的孩子也不要了。”
“苏悦安,你真后悔认识你。”
话落,不等苏悦安再开口,夏泽猛地张开手臂,像片落叶似的,义无反顾地从天台跳了下去!
“啊——!”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有人吓得捂住了眼睛,现场一片混乱。
苏悦安脚下一软,踉跄着差点摔倒,幸好旁边的人扶住。
可当她看清扶着自己的人是谁时,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声音都带着颤:“老、老公?你怎么会在这......”
傅晏礼没有回答,而是一把掐住她的手臂,墨色的眸子里翻涌着骇人的寒意,“他说的,都是真的?”
苏悦安愣了一秒,连忙否认:“怎么可能?老公,你别听他胡说,那个孩子确实是你的,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挽留我罢了!”
傅晏礼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直到苏悦安喊痛,才缓缓松开她的胳膊。
没过多久,警方赶到现场,拉起警戒线。
傅晏礼站在一旁,听着警方和老师的对话,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叫夏泽的男孩儿是这所大学的大三学生,去年因为母亲查出重病,急需一大笔医药费,走投无路之下,成了苏悦安的情人。
相处的过程中,夏泽渐渐动了真情。
为了陪苏悦安,他连续多日旷课,等再回到学校时,成绩一落千丈,“被富婆包养”的流言也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
后来,夏泽的母亲还是没能熬过病魔,撒手人寰。
而苏悦安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时常找借口不见他。多重打击下,夏泽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好几次都有过轻生的念头。
而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苏悦安打掉孩子的事。
夏泽算着时间,笃定那个孩子是自己的,认为苏悦安这是在彻底跟他划清界限,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才做出了今天的极端选择。
......
警方处理完尸体,傅晏礼让人把苏悦安送回家,独自去了城郊的别墅。
虽然苏悦安一再承诺孩子不是那个人的,更没有亲手打掉。
可回想起夏泽绝望的表情,傅晏礼心里的疑虑不仅没消,反而越来越重。
他拿出手机,直接通知手下:“把周晓雪带到别墅,我有事问她。”
半小时后,周晓雪被带到了别墅客厅。
她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怯意:“我不知道悦安和那个男孩儿之间的事,但悦安的孩子确实是鹿溪亭弄没的......”
傅晏礼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须臾,他朝手下递了个眼神。
手下立刻将周晓雪捆住,拿出一条布满倒刺的长鞭。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悦安的闺蜜!”周晓雪吓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傅晏礼弹了弹烟灰,语气平静得可怕:“就算你是苏悦安的闺蜜,在我面前撒谎,也一样要付出代价。”
周晓雪太清楚傅晏礼残暴的脾性。
眼看手下扬起长鞭,她惊慌失措道:“我说,我说实话!悦安怀的孩子确实不是你的,而且,是她自己打掉的!”
“不信你拿我的手机,里面有录音!”
10
傅晏礼闻言,额角的青筋猛地跳了跳,压抑的怒火在眼底翻涌。
手下立刻拿起周晓雪的手机,按照她的指示找到录音文件,按下播放键。
下一秒,苏悦安那带着几分得意与阴狠的声音,清晰地在客厅里响起。
“谁说我是为了她?实话告诉你,我怀的根本不是阿礼的种。”
“前阵子跟一个小鲜肉玩得疯,幸好我留了个心眼,及时去查了。”
“借鹿溪亭的手除掉这个隐患,不是正好?”
傅晏礼靠在沙发上,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发麻才回过神。
他的表情隐匿在缭绕的烟雾后,看不清喜怒,可房间里的温度却像被骤然按下了降温键,一点点变得冰冷刺骨,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半晌,他才缓缓抬眼,慢条斯理地问:“苏悦安不是你的闺蜜?你怎么会背着她录这种东西?”
周晓雪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里满是压抑多年的委屈与不甘,“自从我家公司破产,靠苏家的势力东山再起,她就一直拿这件事拿捏我,我表面上是她的闺蜜,实际上就是她养的一条狗,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这些年她做过的混蛋事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跟她撕破脸,所以才偷偷留下了这些证据,不只是这段录音,还有其他的视频、聊天记录,全在我手机里存着!”
周晓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跪到傅晏礼脚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裤腿,声音带着哀求:“傅少,我不求别的,只要您把这些证据收下,之后保我一命就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帮苏悦安做坏事了......”
傅晏礼垂眸睨着她,眼神冷得像冰。
良久,他倾身捻灭烟头,沉声道:“既然你周家是靠苏家东山再起的,那这辈子,就该守好做狗的本分。”
说完,他吩咐手下放了周晓雪。
“傅少!傅少您不能这样!”周晓雪绝望地伸手去拽傅晏礼的衣角,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
傅晏礼一个人来到花园,借着月色,翻看起周晓雪手机里的其他证据。
除了那段录音,还有一段包厢里的视频:苏悦安正跟一群朋友嬉笑着,语气轻蔑地说要把鹿溪亭除之而后快。
有一段病房里的视频,清晰拍下苏悦安将一包白色药粉倒进鸽子汤里,然后捧着汤碗一饮而尽。
看着屏幕里苏悦安那副阴狠的模样,傅晏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一直知道苏悦安骄纵任性,却从没想过,她的心肠竟然恶毒到了这种地步!
而鹿溪亭呢?
她来到海市之后,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苏悦安单方面挑衅,被打晕扔进满是毒虫的房间。
最后,还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亲手送去做了绝育手术......
想到自己对鹿溪亭做的那些事,傅晏礼的心口像是插了一把尖刀。
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他错怪了无辜的鹿溪亭,还纵容着真正恶毒的苏悦安,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巨大的悔恨像潮水般将傅晏礼淹没。
他颤抖着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因为慌乱而好几次按错了键,才终于把鹿溪亭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可当他打电话过去,却发现自己早就被她拉黑了。
那一刻,傅晏礼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浑身冰冷。
他猛地攥紧手机,又立刻拨通了盛叔的电话,声音急切道:“鹿溪亭现在在哪?让她接电话!”
来源:快乐的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