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雨丝斜斜掠过窗玻璃时,我总爱哼起《太行山上》的调子。指腹摩挲着那枚铜质纪念章,"抗战胜利"四个字被岁月磨出温润的光泽,倒比掌心的温度更灼人些。窗外的太行山正浸在雾里,恍惚间竟与歌里"红日照遍了东方"的壮阔叠在了一起。
《太行魂》
雨丝斜斜掠过窗玻璃时,我总爱哼起《太行山上》的调子。指腹摩挲着那枚铜质纪念章,"抗战胜利"四个字被岁月磨出温润的光泽,倒比掌心的温度更灼人些。窗外的太行山正浸在雾里,恍惚间竟与歌里"红日照遍了东方"的壮阔叠在了一起。
第一次完整唱这首歌,是在小学的红歌比赛上。那时只觉得旋律激昂,把"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唱得像课间追逐的欢闹。直到某天在老屋翻出父亲的军号,黄铜管身上的凹痕里还嵌着暗红色的锈迹,像凝固的血。母亲说这是他冲锋时握在手里的,号嘴磨出的凹槽,是无数次吹响时留下的印记。那天傍晚,我对着夕阳把歌词唱得哽咽,忽然懂了"千山万壑,铜壁铁墙"里藏着怎样的决绝。
去年在太行纪念馆,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当年的战地录音。当沙哑的军号声混着枪炮响刺破耳膜时,我竟下意识跟着哼起了那熟悉的旋律。展厅里的老照片上,年轻士兵们背着步枪站在山岩上,阳光把他们的剪影拓在岩壁上,像一群倔强生长的树。讲解员说,这支队伍里有大半没能看到胜利的太阳,他们的名字,有的刻在纪念碑上,有的永远留在了无名的山谷里。那一刻,"我们在太行山上,我们在太行山上"的歌声在胸腔里冲撞,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原来那些被父辈们刻意尘封的往事,早已化作旋律里的密码,在血脉里代代相传。
昨夜整理父亲的遗物,在褪色的军装口袋里摸到个硬纸包。打开一看,是张泛黄的歌单,《太行山上》的歌词旁,有他用铅笔标注的换气记号。窗外的雨还在下,我对着台灯轻轻唱起来,唱到"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时,忽然听见隔壁传来隐约的合唱声。拉开窗帘一看,对楼的窗口亮着灯,几个白发老人正围着收音机哼唱,雨声里,那激昂的旋律像团火,把整个夜空都烧得滚烫。
纪念章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每次唱起这首歌都会热泪盈眶。那不仅是父辈们用生命写就的战歌,更是刻在民族骨血里的图腾——只要这旋律还在,那些沉睡在太行山里的英魂,就永远活在我们的歌声里。
《太行歌》
铜章在掌心发烫时
风正掠过第八十一道山梁
像那年父亲吹裂的号音
把红日照进枪膛的光
我总在暮色里张开喉咙
让"千山万壑"漫过麦浪
音符撞在崖壁上
碎成星子,落在无名碑上
母亲说他从不唱往事
只把弹痕种进玉米根须
当合唱声漫过对楼窗棂
才懂沉默是更深的吟唱
此刻太行正把月光揉碎
混着未凉的血,酿成酒
每粒在风中摇晃的麦穗
都举着当年的枪。
来源:宇海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