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腊月廿八的太原城飘着煤灰味的雪，柳巷霓虹映着并州饭店的旋转门。我们这些四十往上的"老醯儿"围坐在铜火锅前，水汽氤氲间，国企退休的王叔突然攥着汾酒杯开腔："昨儿去成成中学看班主任，碰见个后生家长在传达室抹泪——非赶着课间操塞钱，孩子臊得耳尖通红。"

腊月廿八的太原城飘着煤灰味的雪，柳巷霓虹映着并州饭店的旋转门。我们这些四十往上的"老醯儿"围坐在铜火锅前，水汽氤氲间，国企退休的王叔突然攥着汾酒杯开腔："昨儿去成成中学看班主任，碰见个后生家长在传达室抹泪——非赶着课间操塞钱，孩子臊得耳尖通红。"

满桌箸头齐齐顿住，做煤炭生意的老同学把莜面栲栲栳按进醋碟："这不我家二姐么？外甥在五中实验班，她月月穿褪色呢子衣去送生活费。去年我劝她微信转账，你猜她咋说？'得让娃记住这钱带着体温！'"玻璃转盘上的过油肉渐渐凝出油花，像极了那些结痂的亲情创口。

教了三十年语文的李老师摘下起雾的眼镜："去年家访遇到个更甚的，父亲把房产抵押给煤老板供孩子艺考，现在全家挤在煤机厂筒子楼。那孩子画素描都不敢用橡皮——说擦一笔就是半块蜂窝煤。"窗外迎泽大街堵成长龙的车灯，恍惚间化作无数双期盼回馈的眼睛。

我抿着沙棘汁想起个细节：太原南站改建那年，拆迁户门楣上都爱刻"耕读传家"。只是当"耕"变成下井挖煤的腰伤，"读"化作新东方补习班的收据，那些悬在晋阳宫飞檐下的冰凌，终会在某个春日化成扎进泥土的冷雨。

火锅汤底第三次续水时，做心理咨询的师妹幽幽道："上周接的个案，理工大研究生每次取钱都要做四小时心理建设——他爹每次转账都备注'买知识的钱，别糟践'。"众人沉默间，饭店播放的《人说山西好风光》正好唱到"地肥水美五谷香"，某个瞬间我们仿佛都闻见了老西儿骨子里的倔强与悲怆。​​​

来源：蔡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