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冰冷的声音在天穹科技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回荡，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凌朔的心脏。
“下一个，凌朔！”
冰冷的声音在天穹科技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回荡，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凌朔的心脏。
他抬起头，迎上全场近百道目光，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和冷漠。
台上，新上任的技术总监张扬，一个穿着高定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年轻人，正轻蔑地看着他。张扬身后的大屏幕上，是凌朔的个人档案，照片还是十年前的，显得有些土气。
“凌朔，四十五岁，入职二十年，网络维修岗。”张扬的声音带着一丝戏剧性的拖长，“二十年啊，同志们，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凌师傅把最宝贵的青春，都奉献给了我们天穹科技……的网线和路由器。”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
凌朔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沉默地站着，像一尊风化的石像。
张扬对这种效果很满意，他敲了敲PPT翻页器，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复杂的架构图。“这是我们公司最新的‘云链’系统，动态负载、量子加密……我想请问凌师傅，这里面的任何一个名词，您听说过吗？”
凌朔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看，这就是问题所在。”张扬摊开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时代在进步，技术在迭代！我们天穹科技要做的是星辰大海，而不是守着一堆老旧的服务器和生锈的网线钳养老！所以，经过公司董事会一致决定——”
他顿了顿，享受着掌控全场的快感，然后一字一句地宣布：“凌朔，因技术老旧、思维僵化、效率低下，即日起，予以辞退！”
轰！
凌朔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几个字被当众宣判时，那股屈辱和无力感还是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看到人力资源部的同事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走过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假笑。
“还没完。”张扬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从旁边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尊金灿灿的……老黄牛雕像。
“为了感谢凌师傅二十年如一日的辛勤付出，公司特意为您颁发‘最佳老黄牛’奖！希望您以后，也能继续发扬这种……精神。”
张扬拿起那尊雕像，随手一扔，像丢垃圾一样扔到了凌朔脚下。
哐当！
金属雕像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发出刺耳的声响。
哄笑声再也无法抑制，彻底爆发出来。
“哈哈，最佳老黄牛，太贴切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抱着那些老掉牙的东西不放，被淘汰是活该！”
“张总监真是杀伐果断，公司就需要这样的领导！”
凌朔的脸涨得通红，血色瞬间又褪得干干净净。他弯下腰，捡起那尊冰冷的“老黄牛”，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在一片刺耳的笑声中，默默地走出了会议室。
他没有回工位收拾东西，那里已经没什么属于他了。他拿着那份薄薄的补偿金协议，走出了天穹科技的大楼。
阳光刺眼，照得他有些恍惚。二十年，他几乎每天都走进这栋大楼，维修、调试、巡检，处理过大大小小上万次网络故障，保障着这座城市无数个节点的正常运转。他以为自己是这栋大楼的一部分，现在才发现，他只是一块用旧了就可以随时丢弃的抹布。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妻子发来的信息：“老公，晚星今天感觉不太好，医生说要再做个详细检查，你快来医院一趟。”
凌朔心头一紧，女儿凌晚星的病是他最大的心病。他不敢耽搁，立刻打车赶往市中心医院。
病房里，十六岁的女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却依然对他露出一个懂事的微笑：“爸，你来了。”
“晚星，感觉怎么样？”凌朔压下心中所有的屈辱和痛苦，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主治医生把他叫到办公室，神情凝重地递过一份报告。
“凌先生，情况很不好。你女儿的病是一种罕见的血液病，常规治疗已经没有效果了。唯一的希望，是立刻转到圣心私立医院，那里有全国最好的专家和最新的基因疗法。但是……”
“但是什么？”凌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费用……非常高昂。手术加上后期康复，初步估计，需要两百万。”
两百万！
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轰然压在了凌朔的脊梁上。他刚刚被辞退，补偿金加起来还不到十万，这两百万对他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医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的声音在颤抖。
医生摇了摇头：“时间不等人，越快越好。这是唯一的办法。”
从办公室出来，凌朔感觉天旋地转。他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女儿，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
他不能放弃！为了女儿，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开始疯狂地打电话借钱。
“喂，老王，是我，凌朔……我想跟你借点钱……哦，你最近手头也紧啊，好，好，不打扰了。”
“李哥，是我……什么？你老婆管钱？行，我知道了。”
他把通讯录里所有可能借钱的人都打了一遍，得到的全是冰冷的拒绝。人到中年，谁没有自己的难处？更何况，他现在是个失业人员。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弹出一个朋友圈更新的提示。是张扬发的。
照片里，张扬和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正在一家金碧辉煌的KTV里举杯庆祝，每个人都笑得春风得意。
配文是：“成功瘦身，轻装上阵！庆祝公司拿下天合集团两千万项目！未来可期！”
照片背景里，那个被簇拥在中间的大客户，凌朔认识，正是他过去几年拼了命维护的客户。那个项目的网络基础架构，每一行代码，每一个节点，都是他亲手搭建和优化的。
现在，他们拿着他的心血，庆祝他的离开。
一股滚烫的血气直冲凌朔的脑门！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只会夸夸其谈的蛀虫坐享其成，而他这个真正做事的人却要被踩在脚下，连女儿的救命钱都拿不出来！
这时，女儿病房里的仪器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护士冲了进来，一番手忙脚乱后，焦急地对他说：“病人情况危急，必须马上转院！圣心医院那边我已经联系了，但他们的系统显示今天手术排满了，拒绝接收！”
“排满了？怎么会！”凌朔冲到护士站，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鲜红的“拒绝”字样，浑身冰冷。
他知道，圣心医院的系统是全市最顶尖的，几乎不可能出错。这是天要亡他！
绝望之中，他看到张扬的豪车正从医院门口缓缓驶过。车窗摇下，张扬戴着墨镜，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对他比了个中指。
那无声的嘲笑，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凌朔紧绷的神经。
去他妈的隐忍！去他妈的平凡！
既然这个世界不给他活路，那他就亲手，把这个世界的秩序，撕开一道口子！
凌朔冲出医院，在街角找到一个公共信息终端。他深吸一口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十年了。
自从女儿出生，他封存了自己的过去，只想当一个普通的父亲。但现在，他们不仅要砸掉他的饭碗，还要夺走他女儿的命！
他将手指放在冰冷的触控板上，指尖微微颤抖。
但很快，颤抖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静和决绝。
他的手指开始在虚拟键盘上跳动，速度快得出现了残影。
一串串早已被世人遗忘，却镌刻在他灵魂深处的代码，如奔流的瀑布般在屏幕上涌现。
那不是当今流行的任何一种编程语言。那是这座城市的数字基石，是支撑起整个“天网”智能系统的底层神谕！
当最后一个字符敲下，他按下了回车。
整个城市的“天网”系统，在这一瞬间，仿佛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嗡鸣。
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界面，在终端屏幕上悄然浮现。
【“天枢”权限已激活。】
【欢迎回来，最高管理员。】
凌朔的眼中，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
我是凌朔，一个被时代抛弃的维修工。
我也是“天枢”，这座数字城市的……创世神！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出圣心医院的入院系统。看着那个“手术已满”的提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手指轻点，他直接在系统内核中插入了一行指令。
【强制执行：添加特级优先手术名单——凌晚星。】
医院系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瞬间刷新。凌晚星的名字，出现在了手术名单的第一位。
“快看！系统恢复了！多出了一个紧急名额！”护士站传来惊喜的呼喊。
凌朔立刻拨通了主治医生的电话：“医生！名额有了！马上安排转院！”
解决了女儿的燃眉之急，凌朔心中的巨石暂时落地。但那股被压抑了二十年的怒火，才刚刚开始燃烧。
他的目光，投向了“天网”的数据洪流之中。
他看到了。
那个属于天穹科技和天合集团的，价值两千万的项目数据包，正在一条加密通道中高速传输。
张扬他们，正在KTV里等着这个数据包传输成功，然后开香槟庆祝吧？
凌朔的眼神变得冰冷。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数据包上轻轻一点。
【操作：标记为“高危漏洞载体”。】
【执行：触发最高级别防火墙协议。】
【结果：拦截，销毁。】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
金碧辉煌的KTV包厢里，张扬正端着酒杯，意气风发地对天合集团的王总说：“王总您放心，我们的‘云链’系统固若金汤，数据传输万无一失！来，为我们合作成功，干杯！”
就在酒杯即将相碰的瞬间，王总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大变。
“什么？核心数据包在传输过程中被系统防火墙判定为病毒，直接销毁了？！”王总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猛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张扬，“张总监，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张扬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慌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技术部门的夺命连环call瞬间涌了进来。
“张总监！不好了！天合的数据没了！被‘天网’系统最高级别的防火墙给绞杀了！我们连渣都捞不回来！”
“绞杀？怎么可能！最高级别防火墙只有在城市面临核打击级别的网络攻击时才会启动！”张扬失声尖叫，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王总已经懒得再听他废话，直接把一杯昂贵的红酒泼在了他的脸上。
“两千万的项目，你他妈给我玩没了！合作取消！天穹科技，你们等着收律师函吧！”
王总带着人怒气冲冲地离去，留下张扬和一众高管，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包厢里，庆祝的歌声戛然而生，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和无尽的恐慌。
而城市的另一端，凌朔站在公共终端前，删除了所有操作痕迹，平静地关闭了“天枢”界面。
他抬起头，看着远处医院亮起的灯光，喃喃自语：
“女儿，等着爸爸。从今天起，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
城市的风，似乎也变得喧嚣起来。
女儿被顺利转入圣心医院，手术安排在了一周后。两百万的手术费像一座大山，凌朔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虑。
“天网”系统，就是他取之不尽的金矿。
深夜，在医院附近租来的廉价旅馆里，凌朔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一台老旧得几乎掉漆的笔记本电脑。这台电脑跟了他十五年，里面的硬件早就被他换了无数遍，性能堪比怪物。
他连接上公共网络，再次以“天枢”的身份，登录了“天网”的底层。
整个城市的数字脉络在他眼前一览无余，如同一幅浩瀚的星图。交通、金融、能源、通信……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没有滥用这份权力去窃取金钱，那是违法，也是对他亲手创造的“天网”的一种亵渎。他有他的原则。
他进入了全球最大的一个技术悬赏平台，这里聚集着全世界最顶尖的程序员和黑客，发布的任务也都是亿万级别企业或某些特殊机构的“疑难杂症”。
一个置顶的红色悬赏任务吸引了他的注意。
【悬赏金额：三百万美金。】
【任务：修复“北欧之盾”金融集团的交易系统底层漏洞。】
【备注：该漏洞已存在三年，全球前十的黑客团队均尝试失败。警告：系统核心布有“幽灵”团队设下的顶级防御矩阵，任何非法入侵都将被追踪。】
“幽灵”团队？
凌朔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群只会用别人开发的工具耀武扬威的小丑罢了。
他接下了这个任务。
没有试探，没有迂回。他直接调用“天网”权限，在全球网络中开辟了一条绝对无法被追踪的“虫洞”通道，瞬间降临到“北欧之盾”的服务器核心。
所谓的顶级防御矩阵，在他这位“天网”的造物主面前，就像一层薄纸。
他甚至没去破坏它，而是直接绕过了它所有的逻辑判断，如幽灵般进入了系统内核。
三年前的漏洞，在他眼中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那是一个极其刁钻的设计缺陷，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难怪没人能修复，任何常规的修复手段都会导致整个系统崩溃。
但在凌朔这里，这都不是问题。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化作幻影，一行行精妙绝伦的代码行云流水般输入。他没有去“补”那个漏洞，而是重构了整个底层的数据流逻辑，让那个漏洞本身，变成了一个新的、更高效的“捷径”。
釜底抽薪！
十分钟后，他提交了修复方案，并附上了一句话：“真正的安全，不是建一堵墙，而是让整片大地都听从你的号令。”
然后，他退出了系统，深藏功与名。
地球的另一端，“北欧之盾”集团的总部，安全警报响彻了整栋大楼。
“报告！有人入侵！他……他绕过了‘幽灵’的防御矩阵！”
“上帝！他进去了！他在修改核心代码！”
“等等……他……他走了？”
整个技术团队都疯了，他们以为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但当他们战战兢兢地检查系统时，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那个困扰了他们三年的顽疾，那个让集团损失了数十亿美元的漏洞，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完美得近乎艺术品的全新底层架构，系统运行效率凭空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神……这是神迹！”首席技术官看着那行代码，激动得热泪盈眶。
三百万美金，很快被打入凌朔指定的匿名账户。扣除手续费和兑换损失，到手接近两千万华夏币。
女儿的手术费，有了。
接下来的几天，凌朔一边在医院陪伴女儿，一边化身网络世界的“上帝”。
他随手修复了东京地铁的调度系统延迟，赚了一笔。
他顺便加固了华尔街一家对冲基金的防火墙，又赚了一笔。
钱，对他来说，成了一串数字。
与此同时，整座城市的网络开始出现各种无法解释的“小故障”。
市中心的交通信号灯会集体“调皮”地闪烁一秒，然后恢复正常，让交通部门的专家挠破了头也找不到原因。
金融交易中心的服务器会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收到一条“晚安”的加密信息，来源永远追查不到。
天穹科技作为“天网”系统的主要维护商，成了最焦头烂额的冤大头。
张扬因为搞砸了天合集团的项目，被CEO痛骂一顿，降了职。他正憋着一肚子火，现在整个公司的运维部门都被这些“幽灵事件”搞得鸡飞狗跳，他更是烦躁到了极点。
“查！给我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他在办公室里咆哮，年轻的“精英”下属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他们动用了公司所有最先进的设备，却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对方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张……张总，我们怀疑，对方可能拥有‘天网’的部分底层权限。”一个技术员颤巍巍地报告。
“放屁！”张扬一脚踹翻了椅子，“‘天网’的底层权限，除了十年前那个代号‘天枢’的创始人，谁能碰到？那个‘天枢’早就消失了！肯定是你们这帮废物无能！”
就在天穹科技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更重磅的消息引爆了整个地下网络世界。
国际顶尖黑客团队“幽灵”，公开在暗网论坛上发布了一则战书。
“致那位修复了‘北欧之盾’漏洞的‘上帝’：你的小聪明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将于三天后，对你所在的城市‘天网’系统发起总攻。我们很想看看，一座没有网络、交通瘫痪、金融崩溃的城市，会是怎样一幅美景。如果你有胆，就来阻止我们。——幻影。”
“幻影”！
“幽灵”团队的首领，一个传说中的存在，以技术高超和极度自负闻名。
这封战书，瞬间让整座城市的安全部门拉响了最高警报。
天穹科技的CEO，一个只看重财报和资本运作的商人，看到这封战书后，非但没有紧张，反而露出了一丝狞笑。他觉得这是个机会。
他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当着所有高管和城市安全部门联络员的面，将所有“幽灵事件”的锅都扣在了一个“潜伏在城市内部的破坏者”头上，并信誓旦旦地表示，天穹科技将不惜一切代价，协助“幽灵”团队揪出这个幕后黑手，甚至暗示可以给“幽灵”团队开放一些“方便之门”。
在他看来，只要能除掉那个暗中的敌人，哪怕城市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也是值得的。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机会向上面索要更多的维护预算和权限。
凌朔在病房里，通过一部护士台的电脑，看到了这则新闻。
他看着CEO那张虚伪的脸，眼神冷了下来。
引狼入室，助纣为虐。
好，很好。
既然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一场大的。
三天后，约定的时间到了。
一场席卷全城的网络风暴，如期而至。
无数肉鸡和僵尸网络，如同蝗虫过境，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向着“天网”系统的防火墙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
“幽灵”团队的核心成员，在首领“幻影”的指挥下，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寻找着系统的每一个薄弱环节。
城市安全中心的警报声响成一片。
“报告！东区电网被攻击，电力调度系统濒临崩溃！”
“报告！金融结算系统被不明数据流冲击，交易延迟超过五秒！”
“报告！地铁一号线信号系统失灵，全线停运！”
危机，在一瞬间爆发。
天穹科技的运维中心，张扬和所有技术人员面如死灰。他们引以为傲的“云链”系统，在“幽灵”的猛攻下，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顶住！都给我顶住！”张扬嘶吼着，但毫无用处。
“幻影”的技术实在太强了，他就像一个幽灵，在“天网”的表层网络里肆意穿行，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哈哈哈，太弱了！这就是所谓的智能城市系统？”暗网的直播频道里，传出“幻影”带着变声器效果的狂笑，“现在，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艺术！”
他启动了一个后门程序，这是天穹科技CEO私下里提供给他的。通过这个后门，他成功绕过了外层防御，直接触碰到了“天网”的半底层！
城市瞬间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城市即将瘫痪时，一股神秘的力量，悄无声息地介入了战场。
在城市安全中心的监控大屏上，代表“幽灵”攻击的红色数据流，突然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不，那不是墙。
那是……一片虚空。
所有红色数据流，无论多么凶猛，一旦进入那片区域，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暗网直播间里，“幻影”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尝试了各种攻击方式，但结果都一样。他的所有攻击，都被一个看不见的存在，轻描淡写地“吞噬”了。
“给我追踪信号源！”“幻影”怒吼道。
与此同时，城市安全中心的技术专家也发现了这股神秘的援助力量。
“快！追踪这股反击信号的来源！他是我们的友军！”负责人激动地大喊。
两条追踪线，从不同的方向，以极快的速度，指向了同一个目标。
地图上的红点，最终锁定在了——市中心圣心私立医院。
“立刻出动！最高级别！务必把这位网络大神请回来！”
十几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呼啸而出，刺耳的警笛划破了城市的夜空。
全副武装的特勤人员冲进医院，根据定位，最终来到了三楼的一间高级病房门口。
他们紧张地对视一眼，队长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不许动！”
一群人持枪冲了进去。
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病房里，没有他们想象中布满屏幕的指挥中心，也没有什么戴着兜帽的神秘黑客。
只有一个穿着朴素夹克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病床边，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安安静静地给一个熟睡的女孩削苹果。
苹果皮在他的手下，连成一条不断裂的长线，缓缓垂落。
听到动静，男人缓缓回过头。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带着一丝被岁月打磨过的沧桑，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正是凌朔。
带队的队长看着手里的平板，上面显示着目标人物的档案。
“姓名：凌朔。年龄：四十五。原职业：天穹科技网络维修工。”
资料的最后，还有一行被标记为“绝密”的红色小字。
“十年前，城市‘天网’系统总设计师，代号——天枢。”
队长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枪都有些拿不稳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正在给女儿削苹果的落魄男人，再联想到屏幕上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国际顶级黑客团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神秘大神，一种巨大的、荒谬的割裂感冲击着他的大脑。
扫地僧！
这才是真正的扫地僧！
城市的守护神，竟然是一个刚刚被时代“优化”掉的中年维修工！
“凌……凌先生？”队长艰难地开口，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敬意，“城市……需要您。”
凌朔将最后一圈苹果皮削完，把完整的苹果放在床头，然后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们。
“我女儿的手术，不能被打断。”
“您放心！”队长立刻立正，大声保证，“我们用最高规格保障！全城最好的专家，最好的设备，都将为您的女儿服务！”
凌shuo点了点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旧外套，披在身上。
“走吧。”
……
暗网直播间里，“幻影”已经气急败坏。
他调动了团队所有的资源，却连对方的一根毛都摸不到。他引以为傲的技术，在那个神秘的对手面前，就像三岁孩童的玩具。
对方甚至还有闲心，在他的主服务器里留下了一行嘲讽的留言：“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这是奇耻大辱！
“幻影”彻底疯狂了，他决定动用那个终极武器，那个他花了数年时间，通过各种手段悄悄植入到“天网”底层，连天穹科技CEO都不知道的超级病毒——“末日钟声”。
这个病毒一旦激活，就能像癌细胞一样，从“天网”的底层逻辑链上，瓦解整个系统的根基，让城市所有依赖网络的设备，全部变成废铁！
这将是不可逆的永久性物理损伤！
“既然我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幻影”的面孔在屏幕后扭曲，他恶狠狠地敲下了激活指令。
“末日钟声，启动！”
一瞬间，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嗡——
先是灯光。
从市中心最高的摩天大楼，到街角最不起眼的路灯，全城的灯光，在同一时刻，闪烁了一下，然后，尽数熄灭。
紧接着，是网络。
所有的手机信号，WIFI，光纤，全部中断。
然后是供水，供电，燃气……
这座号称永不熄灭的繁华都市，在短短几秒钟内，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和寂静。
城市应急指挥中心，备用电源启动，亮起了昏暗的灯光。但所有的大屏幕，都是一片雪花。
“报告！‘天网’系统核心崩溃！”
“报告！与外界所有通讯中断！”
“报告！圣心医院供电系统也中断了！备用电源只能维持十分钟！凌晚星小姐的手术……被迫中断！病人生命垂危！”
一个个绝望的消息传来，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面如死灰。
天穹科技的CEO和张扬也被“请”到了这里，他们看着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吓得浑身发抖。
“不……不关我的事……”CEO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张扬则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一群领导簇拥着走了进来，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凌朔？这个老废物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定是来看笑话的！看他曾经工作过的公司，把他开除的公司，是如何陷入绝境的！
“你来干什么？”张扬忍不住尖酸地开口，“来看我们怎么收场吗？可惜啊，这次的麻烦太大了，就算是你这种修了一辈子网线的老黄牛，也只能干瞪眼！”
没有人理会他的叫嚣。
城市最高负责人，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走到凌朔面前，神情凝重地握住他的手：“天枢同志，这座城市，拜托你了。”
凌朔的目光扫过漆黑一片的窗外，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女儿生命体征微弱的报告，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
他走到指挥中心的主控台前。
那些最新款的、拥有超强算力的光子计算机，他看都没看一眼。
他指着角落里一台蒙着灰尘，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服务器终端，言简意赅：“用它。”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十几年前的老古董了，系统都不兼容……”技术人员小声说。
“不需要兼容。”凌朔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给我接上核心物理线路。”
很快，老旧的终端被接好，屏幕上亮起了熟悉的绿色字符界面。
凌朔坐了下来。
那一刻，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那个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的中年维修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君临天下的数字帝王。
暗网中，“幻影”的声音通过唯一还勉强维持的紧急信道，传了进来，充满了得意和癫狂。
“天枢，是吗？传说中的人物？哈哈哈！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杰作！你的城市，你的‘天网’，在我面前不堪一击！你现在，是不是很绝望？是不是很无力？”
张扬也凑过来，小声地对旁边的同事说：“装神弄鬼，用个破电脑能干嘛？敲俄罗斯方块吗？”
凌朔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的眼中，只有那片闪烁的绿色字符。
他的手指，落在了那布满灰尘的键盘上。
没有狂风暴雨般的操作。
他的敲击，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不是在编写代码，而是在弹奏一首古老的镇魂曲。
一分钟。
“幻影”还在狂笑：“放弃吧！‘末日钟声’一旦启动，就无人可挡！它会从底层逻辑上，把你们的硬盘变成砖头！哈哈哈哈！”
凌朔敲下了一段代码。
一行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创世法则的代码。
那是他当年设计“天网”时，留下的一个“重置”神谕。
“天网”系统最深处，那个正在疯狂扩散的“末日钟声”病毒，仿佛遇到了它的天敌。不，是遇到了它的神。
病毒的所有指令，瞬间被冻结，然后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根源上抹除，解析，重组。
两分钟。
“幻影”的笑声突然停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失去了对“末日钟声”的控制。
不仅如此，一股恐怖的力量，正顺着病毒留下的路径，反向追踪而来！
“不……不可能！你怎么做到的！”他惊慌地尖叫，试图切断连接。
但已经晚了。
凌朔敲下了最后一行指令。
【权限回收。】
【逆向追踪。】
【信息公开。】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突然亮了。
屏幕上出现的，不是城市的恢复画面。
而是一个精准的全球定位坐标，位于大洋彼岸的一座地下基地。
紧接着，是“幽灵”团队所有核心成员的真实身份信息、护照号码、银行账户，以及他们过去十年所有的犯罪证据，被清晰地罗列出来。
这些信息，在同一时间，被实时传送到了国际刑警组织的官网上，并置顶加红！
“不！！！”
“幻影”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绝望的惨叫，然后，他所在的地下基地，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天罗地网，已经为他们张开。
指挥中心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神乎其技的一幕，震撼得无法言语。
三分钟。
仅仅三分钟。
一个让全球闻风丧胆的顶级黑客团队，就这么被连根拔起，灰飞烟灭！
凌朔没有停下。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敲，调出了天穹科技的后台数据。
所有的财务报表，偷税漏税的证据，以及CEO和“幽灵”团队勾结的邮件往来，被打包成一个文件。
收件人：城市税务与安全部门。
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输入了一行代码。
这行代码的目标，是全球金融交易系统。
作用只有一个：做空天穹科技。
指令执行。
华尔街，伦敦，东京……全球各大交易所里，天穹科技的股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以一种垂直俯冲的姿态，瞬间崩盘。
从市值千亿，到……一文不值。
清零。
“我的公司……我的钱……”天穹科技的CEO看着那断崖式的K线图，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张扬更是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面无人色。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得罪了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他嘲笑的“老黄牛”，他鄙视的“老古董”，弹指间，便可倾覆一个商业帝国。
凌朔站起身，城市的灯光，在他身后一盏盏重新亮起，最终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海。
“天网”系统，全面恢复。
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固，更加强大。
“末日钟声”病毒，被他改造成了一个全新的、拥有自我修复和进化能力的超级防火墙。
耳机里传来消息：“报告！圣心医院电力恢复！手术继续！凌晚星小姐体征平稳！”
凌朔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
他没有理会身后那些敬畏、崇拜的目光，默默地走出了指挥中心。
他只想快点回到女儿身边。
……
一个月后。
凌晚星康复出院，身体比以前还要好。基因疗法非常成功。
天穹科技宣告破产，CEO和张扬等人因危害城市安全罪、商业间谍罪等多项罪名，锒铛入狱，等待他们的是漫长的牢狱生涯。
凌朔，不，“天枢”，被国家授予最高荣誉勋章，并被聘为国家网络安全总顾问。
无数顶尖科技公司向他抛来橄榄枝，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夸张。
但他都拒绝了。
颁奖典礼上，面对无数镜头和闪光灯，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
说完，他走下台，穿过人群，来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身边，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晚星，我们回家。”
“嗯，爸，我们回家。”凌晚星甜甜地笑着，挽住了父亲的手臂。
父女俩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
从此，江湖上少了一个维修工凌朔，多了一个关于“天枢”的传说。
人们都知道，在这座繁华的都市深处，有一个看不见的守护神。他可能在任何一个街角，任何一个便利店，像一个最普通的中年人一样，沉默地守护着这座他亲手创造的数字城邦，和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
来源：房顶栖息的白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