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尖利刻薄的咒骂声,伴随着一床破烂的铺盖卷,一同被砸在了她的脸上。前婆婆周桂芬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秦桑晚冰冷的额头上。
鹅毛大雪封了山,也封死了秦桑晚最后一条活路。
“滚!我们老李家养不起你这只不下蛋的鸡!”
尖利刻薄的咒骂声,伴随着一床破烂的铺盖卷,一同被砸在了她的脸上。前婆婆周桂芬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秦桑晚冰冷的额头上。
“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连个屁都没放出来一个!还克死了我儿子!你个丧门星,石女!滚出去,别脏了我家的地!”
秦桑晚抱着薄薄的被褥,跪在雪地里,浑身冻得发紫。十二年的青春,她像牛马一样伺候着这一家子,洗衣做饭,下地干活,手上脚上全是冻疮和老茧。可到头来,就因为生不出孩子,她被当成垃圾一样扔了出来。
村里的人围在一旁指指点点,没有同情,只有鄙夷和嘲弄。
“早就说了,这女人身子骨不行,屁股那么小,一看就生不了。”
“可怜李家大小子,英年早逝,肯定是被她克死的!”
“现在好了,被赶出来了,一个石女,谁还要啊?”
这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扎进秦桑晚的心里。她抬起头,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在这个贫瘠落后的山村里,一个不能生育的寡妇,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冻死在这漫天大雪中时,一个高大而沉默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耿山。
村里最穷的老光棍,三十好几了,因为家里穷得叮当响,加上为人木讷,至今没娶上媳妇。他也是村里的笑柄,一个“窝囊废”。
耿山二话不说,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满是补丁的棉袄,披在了秦桑晚身上,然后将她连人带铺盖一把抱起,在全村人震惊的目光中,闷头朝自己那间四面漏风的茅草屋走去。
“疯了!耿山疯了!捡个石女回家!”周桂芬气得跳脚大骂,“一个窝囊废配一个不下蛋的鸡,绝配!我看你们俩怎么过!”
秦桑晚窝在耿山虽然破旧但温暖的怀里,眼泪终于决堤。
没有婚礼,没有鞭炮,甚至没有一桌像样的饭菜。秦桑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李家的寡妇,变成了耿家的媳妇。
两个被村里踩在脚底下的人,凑到了一起,成了笑话中的笑话。他们成了全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每个人都等着看他们饿死、冻死。
然而,夜里,耿山烧了滚烫的热水给她泡脚,搓着她满是冻疮的双手,只笨拙地说了一句:“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那一晚,秦桑晚冰了十二年的心,似乎有了一丝暖意。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这破败的茅草屋里,笨拙地依偎在了一起。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开春。
可秦桑晚的身子却越来越不对劲,整日里头晕眼花,闻到一点油腥味就恶心干呕,吐得昏天黑地。
这天,她正在院子里洗菜,突然一阵反胃,扶着墙角吐了个翻江倒海。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周桂芬看见了。
周桂芬那双三角眼瞬间瞪得溜圆,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哎呀!快来看啊!不下蛋的鸡怀孕了!守了十二年活寡的石女,嫁给老光棍不到三个月,就怀上了!这肚子里的种是谁的啊?”
她这一嗓子,瞬间引来了半个村子的人。
周桂芬冲到秦桑晚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肯嫁给耿山这个窝囊废,原来是早就跟外面的野男人搞上了,找个老实人当接盘的!你个破鞋!烂货!”
“我没有!”秦桑晚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你别胡说!”
“我胡说?你看看你这吐的样儿,跟俺家隔壁那头怀了崽的老母猪一模一样!你敢说你没偷人?”周桂芬越骂越起劲,唾沫横飞。
村民们也议论纷纷,看向秦桑晚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我就说嘛,石女怎么可能怀孕,肯定是早就怀上了。”
“耿山这窝囊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都给我闭嘴!”
一声暴喝,像平地惊雷。耿山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将秦桑晚护在身后。他那双平日里沉默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我媳妇没偷人!她是我耿山的媳妇!”他一字一句地吼道。
周桂芬被他吓了一跳,但随即又嚣张起来:“是你媳妇?那你倒是说说,她肚子里的种是不是你的?你敢认吗?”
耿山胸膛剧烈起伏,他当然知道,这才多久……可他看着身后瑟瑟发抖的秦桑晚,心像是被刀割一样。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哈哈哈!笑死人了!”周桂芬夸张地大笑,“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走!咱们去县医院!让医生检查检查,看到底是怀孕了,还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病!”
她就是要当众把秦桑晚的脸皮扒下来,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耿山看着秦桑晚苍白的脸,心一横,说道:“去就去!”
他放下锄头,背起虚弱的秦桑晚,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几十里外的县城走去。他要为他的女人,讨一个清白。
几十里的山路,耿山硬是咬着牙,一步没停。到了县医院,挂了号,找到了内科诊室。
坐诊的是个叫钱文博的年轻医生,戴着金丝眼镜,一身白大褂穿得一丝不苟,看人的眼神带着一股子城里人特有的优越感。
听完耿山笨拙的描述,钱文博推了推眼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蔑地说道:“不就是吃坏了东西,急性肠胃炎。乡下人就是小题大做,这点小毛病也往县医院跑。”
他随手开了一张单子:“去,验个血验个尿,我给开点药,回去吃就好了。”
耿山捏着单子,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不住说:“医生,我媳妇她……她会不会是……怀孕了?”
钱文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怀孕?你当我是傻子还是你俩是傻子?这才结婚多久?就你这身板,我看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话里的嘲讽,让耿山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秦桑晚拉了拉他的衣角,虚弱地说:“算了,我们去化验吧。”
一个小时后,化验单出来了。
钱文博漫不经心地接过单子,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遍,然后摘下眼镜,凑近了仔细看。单子上的几项激素水平,数值高得离谱,呈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完全违背了医学常理的诡异状态。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医生,到底怎么样了?”耿山焦急地问。
钱文博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个……数据很奇怪……非常规,我……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可能……可能是得了什么怪病,需要进一步检查。”
他这话一出,耿山的脸瞬间就白了。
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秦桑晚,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那张奇怪的化验单,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体内一道尘封已久的枷锁。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她能看到,钱文博身上缭绕着一股虚浮的白气,显然是纵欲过度的表现。她能看到,丈夫耿山腿部有一团淤积的黑气,那是陈年旧伤。
她的目光,落在了诊室门口一个正在偷偷抹眼泪的年轻女人身上。
那是跟他们一起来看病的村长儿媳李娟,因为结婚三年都没孩子,正被婆家嫌弃得不行,今天也是被逼着来检查的。
在秦桑晚的眼中,李娟的腹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寒气,但这股寒气并不致命。而真正的问题,在于她身旁那个垂头丧气的男人,村长的儿子,他的下腹部,有一股微弱到几乎快要熄灭的阳气。
就在钱文博还在对着化验单手足无措,李娟哭得越来越伤心的时候,秦桑晚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清冷地瞥了李娟一眼,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淡淡地开口了。
“你不是不能生。”
一句话,让整个嘈杂的诊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桑晚身上。
李娟也愣住了,抽泣着问:“你说什么?”
秦桑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说,病根不在你身上,是你男人有问题。”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村长的儿子顿时恼羞成怒,跳了起来。
秦桑晚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继续对李娟说:“回家,去药铺抓三钱地龙干,五钱覆盆子,熬成一碗水,让你男人连喝七天。七天后,自然就好了。”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这一下,技惊四座!
一个被认为是“石女”的农村妇女,竟然当着县医院医生的面,给人“看病”开“药方”?
钱文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这不仅仅是质疑,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他感觉自己行医多年的权威,被一个乡下村妇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荒唐!简直是胡说八道!”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秦桑晚怒斥道,“你是哪个医学院毕业的?你懂什么叫医学吗?地龙干?覆盆子?你这是巫术!是封建迷信!出了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秦桑晚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扶着耿山的手,虚弱却坚定地说:“我们走吧。”
她根本不屑于和这种人争辩。因为就在刚才,她的血脉觉醒了。她知道,自己是上古神医“神胎医脉”的唯一继承人。她的眼睛,能看穿一切生命的本源。
耿山虽然也震惊于妻子说出的话,但他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他扶着秦桑晚,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医院。
只留下脸色铁青、暴跳如雷的钱文博,和呆若木鸡的村长一家。
李娟看着秦桑晚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男人那张羞愤交加的脸,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希望。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半个月后,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在村里炸开了锅——村长儿媳李娟,怀孕了!
消息是李娟自己哭着喊着跑到秦桑晚家门口宣布的。她“噗通”一声跪在秦桑晚和耿山的新家门前,磕头如捣蒜。
“桑晚姐!你就是我的活菩萨啊!我……我真的有了!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刚怀上!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全家!”
原来,那天回去后,李娟死马当活马医,偷偷抓了药给她男人喝了七天。结果,半个月不到,就查出了喜脉!
这一下,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那些曾经嘲笑秦桑晚是“石女”、“不下蛋的鸡”的村民,全都傻眼了。他们看着秦桑晚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敬畏,甚至是恐惧。
这哪是石女啊,这分明是神仙下凡!
一时间,秦桑晚那间破败的茅草屋门槛,几乎要被踏破了。
“桑晚啊,婶子家那口子腰不好,你给瞅瞅呗?”
“桑晚妹子,我这肚子咋一直没动静,你帮我看看是男是女啊?”
“神医!求求你给我开个方子吧,我儿媳妇结婚五年了还没怀上!”
曾经对她避之不及的人,现在一个个腆着脸,赔着笑,手里提着鸡蛋、挂面,甚至还有人塞钱的。
秦桑晚一概冷漠处之。她不是圣母,那些曾经往她心口捅刀子的人,她凭什么要帮?
但她也不是铁石心肠。对于那些曾经没有落井下石,甚至还偷偷给过她一个馒头的善良人家,她都欣然出手。
她不再需要药方,觉醒了“神胎医脉”的她,只需要用手指,将自己体内的那股温润的“气”,渡入病人的身体,就能疏通堵塞的经脉,调理紊乱的气血。
“你这是宫寒,以后少碰凉水。”
“你家男人肾气亏空,让他少抽烟喝酒。”
“你这胎气象不稳,回家卧床静养,不可劳累。”
每一句话都直指病根,每一个被她“点拨”过的人,回去之后都药到病除,效果神速。
“神医”的名声,不胫而走,甚至传到了邻村、邻镇。
秦桑晚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用赚来的第一笔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治好了丈夫耿山的腿。
那条因为早年上山砍柴被砸伤,一到阴雨天就疼得钻心的腿,在秦桑晚渡入一股暖流后,淤积多年的黑气瞬间消散。耿山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腿部直冲天灵盖,舒服得差点叫出声。从此以后,腿伤痊愈,健步如飞。
这个沉默的男人,看着妻子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崇拜,还有深深的爱意。他更加卖力地干活,将家里家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让秦桑晚操一点心。
很快,他们用赚来的钱,在村里最好的地段,盖起了一座崭新的三间大瓦房。红砖青瓦,窗明几净,与周围的土坯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日子越过越红火,秦桑晚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腹中,正孕育着两个生命力极其旺盛的小家伙,一龙一凤,贵不可言。这胎气,甚至反哺着她自身,让她体内的“神胎医脉”之力愈发精纯。
然而,这一切,都像针一样,狠狠地刺痛了一个人的眼睛。
那就是周桂芬。
她看着秦桑晚家门口车水马龙,看着她住进亮堂的新房,看着她被所有人奉为“神医”,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凭什么?一个被她扫地出门的贱人,一个不下蛋的石女,凭什么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妖孽!她就是个妖孽!”周桂芬在村里四处散播着恶毒的谣言,“她用的都是歪门邪道的巫术!吸人精气的!你们别被她骗了!迟早要遭报应的!”
可如今,已经没人信她的话了。大家只当她是个嫉妒得发了疯的老虔婆。
眼看造谣不成,周桂芬心生一计,她想到了一个人——县医院的钱文博!
自从上次被秦桑晚当众打脸后,钱文博就一直怀恨在心。一个乡下村妇,用什么地龙干、覆盆子就治好了不孕不育?这简直是对他这个科班出身的专业医生的奇耻大辱!他把这件事视为自己职业生涯的污点。
当周桂芬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找到他,添油加醋地把秦桑晚描述成一个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女巫”时,钱文博心里的那团火,瞬间被点燃了。
“非法行医!这绝对是严重的非法行医!”钱文博眼中闪着 vengeful 的光芒,“这种人,就该把她抓起来,送进监狱!以正视听,维护我们科学的权威!”
一个是为了发泄嫉妒,一个是为了报复雪耻,两人一拍即合。
钱文博立刻联系了卫生部门和派出所,罗列了秦桑晚“非法行医,招摇撞骗”的种种罪状。
这天下午,秦桑晚正在家中给一个从镇上慕名而来的妇人看病,院子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钱文博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趾高气扬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得意的周桂芬。
“秦桑晚!”钱文博指着她,声色俱厉地喝道,“你被捕了!你没有行医资格证,公然从事医疗活动,欺骗乡民,牟取暴利,跟我们走一趟吧!”
院子里的病人吓得四散而逃。
周桂芬更是嚣张地冲上来,指着秦桑晚的肚子骂道:“抓得好!把这个妖孽和她肚子里的野种一起抓去浸猪笼!”
耿山闻声从屋里冲出来,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将秦桑晚死死护在身后,双眼赤红地瞪着他们:“你们干什么!不准动我媳妇!”
“反了你了!还敢妨碍公务?”一名公安厉声喝道,掏出了手铐。
眼看一场冲突就要爆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院门口缓缓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八十年代的山村里,这种小轿车,比大熊猫还稀罕。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得体,气质高雅的年轻女人,在司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眉眼间的贵气却无法掩饰。她正是省城一位首长的儿媳,林若仪。
林若仪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跑遍了全国所有的大医院,找遍了所有知名的专家教授,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她患有极其罕见的“原发性不孕”,子宫壁薄如蝉翼,受孕几率为零。这几乎给她判了“死刑”。
就在她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的时候,无意中听说了乡下有个“女神医”,专治各种不孕不育,手段神乎其神。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瞒着家人,秘密来到了这里。
她一进院子,就看到了眼前这混乱的一幕。
钱文博根本没把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放在眼里,他现在只想把秦桑晚绳之以法。他冷笑着说:“秦桑晚,你别指望有人能救你!今天你必须跟我们走!”
林若仪没有理他,她的目光径直落在了秦桑晚身上。
而秦桑晚,也在看着她。
在秦桑晚的“神胎医脉”之眼下,林若仪身体里的情况一览无余。她的下腹部,盘踞着一股极其阴寒的墨绿色气息,那股气息凝结如冰,几乎将整个子宫都冻结了。
“宫寒石脉。”秦桑晚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了林若仪的心头!
这个词,她只在一个已经故去的老国医口中听到过一次!那位老国医说,这是万中无一的绝脉,药石无医!
眼前这个年轻的农村妇女,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病根?
林若仪瞬间激动得浑身颤抖,她推开司机,几步走到秦桑晚面前,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神医!你……你有办法?”
秦桑晚平静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能治。但需要三根银针,渡气入脉,化解寒石。”
“好!好!我信你!”林若官激动得语无伦次。
“简直是胡闹!”一旁的钱文博终于忍不住了,他怒斥道,“这位同志,你不要被这个神棍骗了!她什么都不懂,就是在装神弄鬼!还银针渡气,你以为是拍武侠片吗?我是县医院的主治医生,我以我的专业担保,她就是个骗子!”
林若仪缓缓转过身,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钱文博,冷冷地说道:“你的专业?你的专业就是给我判了死刑。而她,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病根。”
她说完,不再理会钱文博,而是对秦桑晚恳切地说道:“神医,请您出手!”
秦桑晚点了点头,让耿山扶着林若仪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她从随身携带的针包里,取出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捻起银针,快如闪电地刺入了林若仪腹部的三个穴位。
紧接着,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银针的尾部,闭上了眼睛。一股精纯的生命元气,顺着银针,缓缓渡入了林若仪的体内。
那股暖流,就像春日里的阳光,瞬间融化了盘踞在她体内的寒冰。林若仪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和舒畅感传遍全身,苍白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健康的红晕。
不过短短一分钟,秦桑晚便收回了银针。
“好了。”她淡淡地说,“你的石脉已化,回家安心调养,不出三月,必有喜讯。”
林若仪感受着身体的巨大变化,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知道,自己遇到真正的神人了!她对着秦桑晚,深深地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从今以后,您就是我林若仪的亲姐姐!”
“姐姐?”钱文博嗤笑一声,“演得还真像!你们以为找个托来演戏,就能蒙混过关吗?我告诉你们,没用!今天谁也救不了她!给我铐上!”
两名公安再次上前。
“我看谁敢!”林若仪脸色一寒,猛地转过身,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直接摔在钱文博的脸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钱文博狼狈地接住本子,打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本子上,赫然印着省政府的钢印,和她丈夫的名字——省里那位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钱文博的腿,一下子就软了。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心想踩死的乡下神棍,背后竟然站着这么一尊大佛!
那两名公安也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后退,立正站好,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桂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她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但看这架势也知道自己惹上了天大的麻烦,“噗通”一声就瘫坐在了地上。
林若仪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她走到秦桑晚身边,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柔声说:“姐姐,让你受委屈了。这种跳梁小丑,交给我来处理。”
她转头看向钱文博,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你,叫钱文博是吧?县医院的医生?很好。从现在开始,你被开除了。还有你,勾结他人,恶意诽谤,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她指了指瘫软的周桂芬。
“至于你们两个,”她看向那两名公安,“滥用职权,我会亲自跟你们局长谈谈。”
几句话,轻描淡写,却决定了所有人的命运。
钱文博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他想报复,想维护自己的权威,结果却踢到了一块足以将他碾得粉身碎骨的铁板!
他怎么也不甘心!
一个村妇!一个神棍!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得到贵人相助,凭什么她能一步登天?
凭那几手装神弄鬼的“巫术”吗?
不!他不信!他绝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一股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滋生。他要毁了她!就算自己身败名裂,也要把她从神坛上拉下来,让她摔得粉身碎骨!
“我不服!”钱文博突然像疯了一样嘶吼起来,“我不信她会治病!她是骗子!有本事,她就跟我比一比!用真正的医学,来一场公开的对决!”
林若仪皱了皱眉,正要发作,秦桑晚却按住了她的手。
秦桑晚平静地看着状若癫狂的钱文博,淡淡地问道:“你想怎么比?”
钱文博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下个月,市里会举办一场全市医学交流会。到时候,我会找一个最凶险、最棘手的孕妇病例,一个被所有医院判了死刑的病例!你敢不敢当着全市所有专家的面,和我们西医团队一起,对她进行救治?”
“如果你能救活,我钱文博,当场给你下跪磕头,拜你为师!”
“如果你救不了,或者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你就承认自己是骗子,是神棍,然后承担一切法律责任,滚进监狱!”
他这是在赌命!用自己的职业生涯,来设下一个必死的圈套!
他就不信,一个连人体解剖图都没见过的村妇,能治好连省城专家都束手无策的绝症!
所有人都觉得秦桑晚疯了才会答应。
然而,秦桑晚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只说了一个字。
“好。”
一个月后,市人民医院,医学交流会现场。
这里汇聚了全市乃至全省最顶尖的妇产科专家和学者。镁光灯闪烁,摄像机林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会场中央那个特殊的“病人”身上。
那是一个怀孕八个月的孕妇,神情憔悴,满脸绝望。
她的情况,被大屏幕上的B超图像和各项数据清晰地展示出来——凶险性前置胎盘,胎盘几乎完全覆盖了宫颈口,更致命的是,她还伴有极其罕见的Rh阴性血溶血症。
这意味着,一旦生产,必然大出血,母子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一。
这已经不是一个医疗难题,而是一个死亡判决。
钱文博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亢奋。这个病例,是他费尽心机,从省里一家医院“请”来的,是他为秦桑晚准备的坟墓。
他拿着话筒,对着台下的专家和记者们朗声说道:“各位同仁,今天,我们不仅要探讨这个极限病例的理论可能性,还要见证一场中医与西医,或者说,是传统巫术与现代科学的终极对决!”
他伸手指向了台下角落里,那个安静坐着的,与整个会场格格不入的身影——秦桑晚。
“这位,就是从乡下闻名而来的‘女神医’秦桑晚女士。她声称,她能用几根银针,解决我们现代医学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今天,我们就让她来试一试!”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台下一片哗然,专家们交头接耳,都用一种看骗子和傻子的眼神看着秦桑晚。
“胡闹!简直是拿人命当儿戏!”
“这是对科学的侮辱!”
在漫天的质疑和嘲讽声中,秦桑晚缓缓站起身,在丈夫耿山的陪伴下,平静地走上了台。
她没有看那些专家,也没有看钱文博,她的目光,只落在了那个绝望的孕妇身上。
她能“看”到,孕妇的腹中,那小小的生命之火,正在飞速地衰弱。一股浓重的死气,已经笼罩了母子二人。
“你想要救你的孩子吗?”秦桑晚柔声问道。
孕妇早已流干了眼泪,她麻木地点了点头。
“那就相信我。”
秦桑晚说完,转身对一旁的护士说:“请把B超探头,一直放在她的肚子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屏幕。”
护士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接下来,秦桑晚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她没有拿出银针,也没有做任何治疗,只是将她那只温润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孕妇高高隆起的腹部。
然后,她闭上眼睛,对着肚子,用一种只有她和胎儿才能“听”懂的语言,轻声说了几句话。
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关于生命本源的共鸣。
她在告诉那个惊慌失措的小生命:“孩子,别怕。你的位置不对,这样出来会伤害到妈妈和你自己。乖,听话,往上挪一挪,去一个更安全、更温暖的地方……”
会场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秦桑管。
钱文博更是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看到了吗?各位专家!这就是她的‘医术’!对着肚子说话!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愚昧!我宣布,这场闹剧……”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僵硬地回过头,看向那块巨大的B超显示屏。
屏幕上,那个原本死死堵在宫口的胎盘,竟然……竟然真的在动!
它就像一朵有生命的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向上漂移!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只剩下仪器“滴滴”的运转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专家都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然后重组。
这……这是神迹吗?
仅仅几分钟后,在所有人震撼到麻木的注视下,胎盘稳稳地停在了子宫上段的安全位置。
紧接着,屏幕旁边的数据显示器上,代表胎儿各项生命体征的曲线,也从危险的红色警戒线,瞬间恢复到了平稳的绿色正常值!
危机,解除了。
用一种超越了现代医学认知一万倍的方式,解除了。
“噗通!”
钱文博双腿一软,整个人瘫跪在了地上。
他双目无神,面如死灰,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这违背了科学……这违背了一切……”
他的信仰,他的骄傲,他的一切,都在这匪夷所思的神迹面前,被碾成了齑粉。
秦桑晚缓缓睁开眼睛,收回了手。她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钱文博一眼,只是对那个已经激动到泣不成声的孕妇笑了笑:“好了,现在你可以像一个正常妈妈一样,等着迎接你的宝宝了。”
那一刻,会场里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那些之前还对她嗤之以鼻的专家学者们,此刻全都站了起来,用一种看待神明的眼神,对她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一天,秦桑晚一战封神。
她的事迹,震惊了整个医学界。她被破格特聘为省里最高医学研究院的特级顾问,专门攻克各种现代医学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
不久后,她顺利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生来便天赋异禀,继承了她血脉中的强大气运,一个对数字过目不忘,一个对草木有着天生的亲和力。
她和丈夫耿山,在林若仪的帮助下,在省城创办了全国第一家“生命气脉”疗养院,求医者踏破门槛,成了无数绝望家庭的最后希望。
而曾经那些看不起她,欺辱过她的人,也迎来了各自的结局。
前婆婆周桂芬,自从儿子死后,家里没了顶梁柱,很快败落。她晚景凄凉,病痛缠身,听说秦桑晚成了大人物,曾拖着病体上门乞求原谅,想让秦桑晚给她治病。
秦桑晚只是让耿山给了她一百块钱,然后冷漠地关上了门。
有些伤害,永远无法原谅。
至于钱文博,他疯了。在亲眼目睹了那颠覆认知的一幕后,他的精神彻底崩溃,最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那些曾经在村里对秦桑晚指指点点的长舌妇们,如今只能在田间地头,一遍又一遍地,带着无比的悔恨与羡慕,讲述着那个从她们村里走出去的“活神仙”的传说。
她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被她们踩进泥泞里的“石女”,是如何一步步,走向了她们只能仰望的云端。
来源:雨中安然静立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