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87年，我被分到栖霞市汽车教导连学开车。那时候的军营生活简单又热闹，汽教连就在国棉厂边上，空气里老飘着棉花味儿。

87年，我被分到栖霞市汽车教导连学开车。那时候的军营生活简单又热闹，汽教连就在国棉厂边上，空气里老飘着棉花味儿。

我是个老实人，长得也不咋出挑，可打篮球还算一把好手。咱们连有个三排长，叫王建国，湖南人，刚从军校毕业，个子不高，脾气挺大。

他有个对象叫徐丽娟，是国棉厂的会计，长得水灵灵的，跟画里的人似的，俩人谈对象谈得正甜。连里还有个老连长刘铁柱，大高个儿，篮球打得贼好，对我们这些新兵也挺照顾。

我那时候就想着好好学车，争取以后开上大车，没啥别的念想。可谁能想到，一场篮球赛愣是把我的军旅生涯给搅了个天翻地覆，连带着三排长和徐丽娟的缘分也掺和进来了。

这事儿说起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那是个星期六，阳光挺好，汽教连和国棉厂约了一场篮球赛，说是共建活动，其实就是给大家伙儿找点乐子。

老连长刘铁柱拍拍我肩膀，说：“大伟，你球打得不错，上场露一手！”

我心里有点慌，毕竟平时也就随便玩玩，可架不住连长的命令，就硬着头皮上了。咱们对手是国棉厂的工人队，个个壮实，我咬着牙跑前跑后，愣是抢了好几个篮板，还投进两个球。

场边看热闹的棉厂女工们喊得嗓子都哑了，我跑得满头大汗，心里还挺得意。

比赛完了，咱们赢了20分，我喘着气下场，徐丽娟——就是三排长的对象——笑眯眯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水递给我，说：“张大伟，你今天真厉害，球打得太漂亮了！”

她那眼睛亮晶晶的，我接过水，脸一下子红了，忙说：“谢谢，没啥，就是瞎跑。”

旁边战友小河南还起哄：“大伟，你这可出风头了啊！”

我没当回事，可抬头一看，三排长王建国站在不远处，死死盯着我，眼里像是能喷出火来。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还美滋滋的，可到了晚上，三排长把我叫到操场边上。他脸绷得跟铁板似的，低声说：“张大伟，你啥意思？离徐丽娟远点，她是我对象，别给我找不痛快！”

我一听就懵了，赶紧解释：“排长，我没啥想法，就是打个球，她递水我也没多想！”

可他压根不信，冷笑一声：“少装蒜，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说完扭头就走，留我一个人站在那儿，风吹得我后背发凉。

我心想，这咋回事啊？我老实巴交的，咋就惹上这麻烦了？

从那天起，三排长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连里还开始传闲话，说我勾搭排长的对象。

我冤得不行，可又不敢多嘴，只能憋着气继续学车，心想这日子可咋过啊。

30年后。

2023年的一个秋天，汽教连的老战友们在栖霞市一家小饭馆聚会。我早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考上军校后一步步干到副营级，转业后在县里开了个汽修厂，日子过得还算踏实。

饭桌上觥筹交错，老连长刘铁柱还是那么大声嚷嚷，小河南也来了，胖了一圈还在那吹当年的事儿。

可气氛正热乎时，三排长王建国推门进来，一看见我，脸就沉了下来。他端着酒杯走过来，声音不高却带着刺：“张大伟，当年的事儿你还没给我个说法吧？你小子真行啊，把我对象弄没了！”

我一愣，酒杯差点没拿稳，心想这都多少年了，他咋还揪着不放啊？

我刚要开口解释，饭馆门又开了，徐丽娟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灰毛衣，模样虽老了点，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

她看看我，又看看三排长，叹口气说：“建国，当年是我主动找大伟说话，你别老赖他。”

这话一出，满桌人都傻了眼。老连长拍桌子：“啥？丽娟，你跟大伟还有这档子事儿？”

徐丽娟点点头，声音有点抖：“我那时候就觉得大伟有股拼劲，跟你不一样。后来他走了，我也没嫁人，前几年才在县里碰上他，聊开了才走到一块儿。”

我脑子嗡嗡响，忙说：“排长，我真没想抢你对象，当年我啥也不知道！”

可三排长脸红脖子粗，猛地摔了酒杯，吼道：“你们俩好样的，合着我当年就是个笑话！”

碎片撒了一地，饭馆里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老连长赶紧拉他坐下，可他甩开手，指着我俩，眼里全是火。我心跳得像擂鼓，徐丽娟攥着我的手，低声说：“大伟，别怕，今天说清楚。”

那一刻，我真觉得这顿饭没法吃了，三排长的眼神像刀子，扎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一刻，饭馆里空气都像是凝住了，三排长王建国指着我和徐丽娟，喘着粗气，像是要把30年的憋屈全撒出来。

我心里乱成一团，手心全是汗，可徐丽娟反倒镇定下来，她松开我的手，往前一步，看着三排长说：“建国，你听我说完。当年我跟你散了，真不是大伟的错，是我自己觉得跟你过不到一块儿。你老怀疑我，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我累了。”

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我喜欢大伟的不是他长得多俊，而是他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可我没跟他走，我等了半辈子，后来才知道缘分这东西躲不掉。”

三排长愣住了，眼里的火慢慢熄了，像是被她这话戳中了什么。

他低头盯着地上的碎杯子，半晌才挤出一句：“那你早说啊，害我恨了他30年。”

我赶紧接话：“排长，我发誓，当年我真没想掺和你们的事儿。我被调走后，天天忙着学车、考军校，压根没时间想别的。后来跟丽娟重逢，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了。”

老连长刘铁柱拍拍三排长的肩，打圆场说：“得了，建国，这事儿不怪大伟，怪就怪你自己没留住人。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咱今天是聚会，别弄得跟审案子似的。”

三排长没吭声，坐下来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烟雾里他的脸看不清。我偷偷瞄了徐丽娟一眼，她冲我点点头，像是在说“没事儿了”。

饭局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和徐丽娟并肩往外走，三排长落在后面，一个人靠着门框抽烟。我回头看他一眼，他摆摆手，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你们走吧，我没啥说的了。”

那背影有点孤单，我心里酸酸的，说不上是啥滋味。路上，徐丽娟跟我说：“大伟，你别多想，他这是放下了。”

我点点头，可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30年前一场篮球赛，30年后一场聚会，人生这路咋就拐得这么邪乎呢？

要是当年没那场比赛，没那瓶水，我会不会还是个老实巴交的司机，三排长会不会跟丽娟白头到老？谁知道呢。

走到路口，我停下来，问徐丽娟：“你说，要是时光能倒回去，你会咋选？”

她笑了，没说话。我也没再问，有些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想多了也没用。

来源：一抹夏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