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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书评数:720 当前被收藏数:3647 营养液数:790 文章积分:75,754,664
文案:
只因太子选妃时一句,“秦家女面相刻薄,必然阴险善妒。”
秦姝落便饱受流言蜚语,直到双十年华都未能出嫁。
她好不容易忘怀一切,重新生活,甚至寻好了新人家,却阴差阳错救下了被人暗杀的太子。这一次,太子对她说:“你是谁家的姑娘?”
秦姝落只是无言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偏他任性不可一世,总是出现在她身旁,惹得坊间风言风语不断,逼得她与定亲的宋家断了来往,未婚夫也被送上了战场。
直至圣上赐婚,新婚之夜,与诸多贺礼一同送进太子府的还有宋钰的死讯。
秦姝落第一次正眼看他,刻薄道:“怎么死的不是你。”
*
萧洵年少之时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为母亲报仇,为了这个目标他做过很多事情,也曾伤过一些人。
那又如何,他自幼身居高位,一切的人和事对他负责,以他为中心都是应该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随口一言却毁了一个女子的半生,更不想后来竟是栽在了这女子手中。
他想尽办法弥补当初的一切,却始终不得笑言。费尽心机求得父皇赐婚,新婚之夜,她却说:“怎么死的不是你。”
他从没想过,原来那么温和柔善的秦姝落也会说出这种话,只为了那个男人。
试读:
·
秦姝落昏睡了三天三夜才悠悠转醒。
醒来之后虽有些呆滞,但面色和情绪都好了许多。
清晨一大早就吃了好大一碗豌杂面。
“慢着点儿。”秦夫人在一旁关切道,拿着帕子给她擦去唇边的油渍。
秦姝落吃饱了才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这几日脑袋总是浑浑噩噩的,难受得紧,总想吃东西。
“娘,我还想再吃一个玉米糕。”秦姝落撒娇道。
秦夫人摸摸她的脑袋,“你这丫头,今天怎么吃这么多。”
秦姝落瘪瘪嘴,“娘,人家饿了嘛……”
“算了算了,碧书再去小厨房拿两个玉米糕过来。”秦夫人无奈道。
“是。”
“多谢娘亲。”秦姝落抱着母亲的胳膊胡乱蹭着,甜甜道。
秦夫人真是拿她没办法,“你呀,别把满嘴的油弄我身上了。”
秦姝落嘿嘿一笑,秦母揽着她的后背,这孩子,怎么一觉睡醒跟把什么事儿都忘记了似的,原本还想问问她那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夫人轻叹一口气,忘记了也好,省得跟从前一样,如此痛苦,还想不开要自戕。
她端了杯温茶给秦姝落,“漱漱口,你昏睡好几日未醒,你爹也担心坏了,请了好几天假,今早才去上朝。估摸着等会儿就能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再给你请菩萨瞧一瞧,好驱邪祛晦。也真是的,近来不知怎的,这坏事是一桩接一桩,昨个儿宋钰也来信了,说什么江城又有海匪闹事。”
“宋钰来信了?”秦姝落捕捉到关键信息,忙坐起身问道。
秦夫人点点头,“是啊,昨日才到不久,你那封还在你爹书房里放着呢,等会儿你自己去拿吧。”
“我现在就去。”秦姝落站起身就要出门。
“你急什么,话还没说完呢,还有一件礼……”秦夫人也跟在后头站起身交代道。
却不想见秦姝落才出了门就呆立在原地不动了。
秦夫人往外头一瞧,看见来人,要说的话也顿时卡住了。
“咳咳——”秦敬方右手握成拳在唇边轻咳两声。
秦夫人才回神,收起脸上的惊愕,沉声道:“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怎么有空莅临寒舍?”
萧洵微笑,答道:“上次在南安湖见秦姑娘病了,今日特来探望。”
身后的冯春还领着小太监送来好些礼品。
秦夫人嘴角微抽,冷淡道:“倒是多谢太子关心小女了。”
见秦姝落还傻站着,到底不能失了礼数,又道:“阿落,还不给太子行礼。”
秦姝落不动也不言,一双杏眸只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人,脸上的笑容也早就消失殆尽。
良久才勉强屈膝开口道:“见过太子。”
萧洵轻声道:“无妨。”
他伸手想要扶秦姝落起来,却被她一偏。
秦姝落低收着眼眸,她的头实在是太疼了,经不得她总是思考想那么多事儿,更不想接触不想接触的人。
萧洵收回落空的手,笑笑,温和道:“阿落不欢迎我?”
秦姝落垂着眸,不想出声。更不想听见“阿落”两个字从他口中出现,那是她至亲至爱之人对她的称呼。
秦敬方转圜道:“太子能来,蓬荜生辉,怎么会不欢迎。”
萧洵扯了扯嘴角,眼角的笑意却不大明显。
他道:“其实孤今日来,不仅是来探望秦姑娘的病情的。”
他顿了顿,什么病,大家都心知肚明。
秦敬方也勉强陪笑了一下,要不是下朝的时候被太子叫住,他也不想把这么个瘟神带回家。
“更是来向秦姑娘致歉的。”他续道。
“致歉?”
这下不仅是秦姝落,秦父秦母都惊诧在原地。
他笑意柔和,仿佛拿出了这世界上最真挚的灵魂,再配上那俊朗的面容,没有人能不为之动容。
“孤是来负荆请罪的。”
他认真道。
此言一出,秦姝落和秦父秦母面面相觑,实在是拿不准萧洵又要弄什么把戏。
却见一旁的冯春已经拿出了荆条,显然是有备而来。
“孤年少之时不懂事,曾以貌取人,误伤了姑娘,如今记起,实是万分愧疚。秦姑娘心地善良,不计前嫌,还曾冒险救孤一命,孤想起往事,每每无颜以对。”
救过太子?
不会是上回阿落提醒他的城郊命案一事吧?
秦敬方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事儿阿落可没和他说全乎。难怪碧书说小姐在南安湖犯病是被太子抱走的,如此倒也解释得通。
“昔日廉颇有错,尚知悔改。萧洵今日特此效仿先辈,前来负荆请罪,还请秦姑娘,秦大人,秦夫人能原谅孤。”
他情真意切,无比诚挚,让人根本不敢置信。
还边说边要下跪,接过冯春手中的荆条,就要高高举起。
可太子的负荆请罪,谁能消受得起。
秦敬方赶紧扔掉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立马弯腰拦住他,“殿下,这如何使得!”
太子跪他秦家,传出去恐怕从今往后,他秦家只会更不得安宁。
萧洵半蹲着依旧作势要下跪,眼眸却死死地盯着秦姝落。
“秦姑娘不原谅孤,孤便长跪不起!”
秦姝落攥紧拳头,呼吸急促,她也不知道她此刻该说些什么。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按理来说,他能为三年前的一句话认错致歉并且给她下跪请罪,她应该觉得荣幸,觉得感恩戴德,应该立刻五体投地臣服于太子殿下,然后原谅过去的一切,从此君臣和谐,再无嫌隙。
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咽喉像是被扼住了一样,她开不了这个口。
她做不到。
她甚至忍不住恶毒地想,他不来才比什么都管用。
这样她名声尽毁的同时,也许也会有人觉得太子此行绝非明君所为,他不配做这个太子。
“秦姑娘?”萧洵轻唤道。
秦姝落浑身冰冷,手脚轻颤。
秦夫人也是面色难堪至极,周边的丫鬟奴才可都看着呢。他秦家真要是受了这等礼遇,不说阿落今后会如何,只怕秦家也会被视为太子一脉,她虽不问朝事,却也知道如今范宋两家在江城与李家亲近,她秦家要是和太子为伍,今后恐怕不是亲族反目,就是不死不休。
“殿下还是先起来吧,阿落年纪还小,岂能受得住如此大礼。”秦夫人也赶忙扶着太子,委婉道。
萧洵看着秦姝落的眼睛,心底暗藏着灼热和疯狂,他就是要让她亲口承认,她原谅了,他要她亲口重新给他们一个开始。
两人都这么执拗,秦夫人也是没办法了,咬了咬牙,喊道:“阿落……这么多人看着……”
秦姝落用力地几乎要折断自己的指甲,良久才移开目光,哑声道:“殿下先起来吧。”
萧洵用那双深情又漂亮的眸子凝视着她,呢喃道:“阿落,你原谅我了?”
秦姝落没有吭声,已经不止是长廊小路了,就连门口,墙头都扒满了好事者。
有人还悄么声地感叹:“太子可真是个明君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大庸有福了!”
秦姝落听见了,唇角微扬,充斥着讽刺。
她甚至都能想见萧洵是怎么过来的,大抵是招摇过市,一下了马车,就叫人认出了身份,太子出行,谁能不好奇想多看一眼,便凑足了人将这秦家宅院都围满了,更不曾想还能看到负荆请罪这样的大戏码。
从今往后只怕是盛京城都要流传陛下知错就改,礼重臣下,不拘一格的美名了。
她咬了咬牙,他是明主?那她呢?她这三年算什么?
那日宫廷之内,他的冷言毒语又算什么?
她每每噩梦,常常午夜惊醒,心悸到恐慌,醒来之后又不敢叫家人知晓,装成没事人的那些努力又算是什么?
墙角上,有人看不过瘾,甚至还扔石头,大喊道:“姑娘,你就原谅他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他都给你跪下了!想必是真心悔过的!”
“就是啊就是啊!一句话而已,何苦为难人家!”
“他可是太子啊——”
“他定是很在意你,不然谁会负荆请罪啊。”
“除去祖宗天神,陛下皇后,这世上有几个人受得住太子一跪!秦家小姐,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刻薄鬼,还不快点原谅人家!不然我以后天天砸你家墙!”
呵?不知好歹?刻薄?她刻薄?
就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他负荆请罪了,她就一定要原谅。
就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他可以一句话就毁了别人的名声,让旁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倘若当日救人的不是她,倘若她不是秦家大小姐,倘若她的父母看中这家族名声与兴衰更甚于她,那还会有今日这一场负荆请罪的戏码吗?
这世界上还会有她秦姝落这个人吗?!
一缕幽魂久,黄泉独自来。
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背叛过去的自己,那一千个日日夜夜都太过可怕,太过恐惧了。
她眼眶通红,鼻尖酸涩,讽笑一声,“殿下明知道我惧你怕你,也一定要我说出这违心之言吗?”
她那双充斥着水雾的眼睛,仿佛在说:你一定要逼我吗?
萧洵眸色一怔,微微敛眸,见好就收,缓缓起身道:“阿落心胸宽广,是孤强人所难了。”
秦姝落不言语,她好累。
她只是想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父母安康,嫁得如意郎君,有几个孩子承欢膝下,可这日子为何总是屡生波澜。
秦夫人也松了口气,赶紧叫刘嬷嬷把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打发走。
“走!”刘嬷嬷也立马带着家丁拿着扫帚,凶神恶煞地赶人!
“切——小气鬼,看看怎么了!”
“还不快滚!”
“略略略——”
……
眼见着把人都赶走了,秦姝落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想蹲着,想趴下,想把自己包裹蜷缩起来。
却不想萧洵还是不肯离开,他冲着秦敬方夫妇有礼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阿落对孤定还有心结,不知两位可否给孤和阿落一点时间,孤想和阿落单独待一会儿。”
秦父秦母对视一眼,想拒绝又不大好,只委婉道:“阿落身子才痊愈,恐怕不能在外头待太久,殿下有什么话不如就这么说吧?”
秦敬方也附和,“是啊,殿下,这阿落病情才稳,恐受不得累,这样,我二人远走几步,绝不偷听。”
话落,秦敬方就带着秦夫人和旁人都后退三两步,离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那耳朵说是不偷听却恨不得高高竖起。
萧洵微叹,却也理解,便道:“阿落……”
秦姝落抿唇,“殿下还是唤我秦姑娘吧。”
萧洵一噎,又道:“秦姑娘,听说……你曾在朝云观小住过,不巧,孤也住过,不若过几日,你我一道去朝云观还愿如何?”
秦姝落静默不语。
“你不去,旁人定会以为你还不曾原谅我……”他哑声道,显得格外委屈。
“你也不想叫人知道那日城郊是你出手相助吧?”
秦姝落抬眸望着他,他分明一脸无辜却说着让人不舒服的话。
她刚想开口,说难不成她做好事还做错了不成。
却见他靠近一步,低声道:“阿落,知我微服私访出行江城的人并不多,江南总督李玉堂是一个,江城知府范诚敏也算一个。怎么那天就那么巧,你和刺客一块儿出现在了那里呢?”
秦姝落瞪大了眼睛,他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是她故意为之,设计谋害太子,自导自演然后救下他,好让太子欠她人情,对她感恩戴德?
萧洵看着她惊诧的眼神,轻轻替她拂去额角的碎发,柔声道:“阿落,你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不过随口一说罢了,那就说好了,后日我来接你,一块儿去朝云观祈福。”
他眉眼舒朗一笑,像极了世间最温暖的情郎。
偏偏看在秦姝落眼中,恨不得呕出血来。
他后退一步,然后冲一直往这边挪步的秦敬方和秦夫人微笑道:“秦大人,秦夫人,孤改日再来。”
略一颔首,便潇洒贵气离去。
只剩下秦家三人满脸茫然失措。
萧洵走后,秦姝落一个人静坐了很久才调整好状态。
她觉得萧洵再多来几次这样的惊吓,她迟早会见阎王。
可千万不能如此,她还没成婚,还没离开江城,还没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秦姝落勉强给自己打着气,碧书也去书房把宋钰的书信拿了过来,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松木制成的匣子。
秦姝落打开一瞧,里面装着的是一个木头做的小人,一瞧便是她上回出去玩时的模样,只见一个女子手里拿着傩面弯腰哈哈大笑。
秦姝落忍不住扬唇抚摸着,就是雕刻得有些粗糙硌手。
下面还写着一张小纸条,“上次见你,实在欣喜,回城的路上特意雕刻了这个木雕,望你不要嫌弃。”
她欢喜地拿着小木人在床榻上打滚,哪里还会嫌弃。
然后又打开书信一瞧,里头的字明显比木匣子里的小纸条要潦草多了,可见写得匆忙。
倒也没说什么大事,就是歉疚说回到江城之后,城中赈灾和重建的事情格外繁忙,而且海边的匪寇瞅准这回江城受灾,百废待兴,进攻格外猛烈,宋钰实在是脱不开身,也没办法同父亲说起成婚一事,盼她能再等等,待她生辰之时必会给她一个交代。
秦姝落倒是不急成婚之事,就算是今年成不了,按照往日约定,明年也该是要提上日程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她担心的是江城海患如此严重,宋钰可千万要平平安安才好。
可转念一想,脑海中又控制不住地出现萧洵那张不怀好意的脸,秦姝落眉头紧皱,她看不明白萧洵到底要干什么。
总不能是看上她了吧?
她抱着小人嗤笑一声,只觉荒谬,当初可是他亲口说的厌恶她这张尖酸刻薄的脸,她是断断不会相信这个理由的。
除非……秦姝落想起他威胁自己的那几句话。
莫不是萧洵真以为是自己自导自演,此行去朝云观也是想试探她,看她会不会再次故技重施?还是想从她身上瞧出破绽?
然后想抓住机会,将她秦家一网打尽?
秦姝落惊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又想起这回江城水灾,姑父和宋钰还有那个什么江南总督都受到了朝廷的嘉奖,萧洵肯定是以为自己和他们是一伙的,不对,她本来就和姑父宋钰他们是一伙的,他想借此机会铲除秦家,逐个击破秦范宋三家的联盟,然后以此打击到李家的势力。
秦姝落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这萧洵实在是心机深沉啊。
这回负荆请罪,不仅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还给她下套,铲除异己!
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而另一边,太子府邸。
萧洵确实有铲除李家的意思,这才刚和沈陵川聊完江城近日情况,就听他说道:“范诚敏同李玉堂似是起了嫌隙,前不久,我手下的人传信回来,说是城中赈灾无米,粥厂施粥,一把筷子扔下去,全部浮起。”
“呵,清水粥?”萧洵旋着手上的扳指,冷笑道,“这两人可真够大胆的。”
沈陵川也道:“确实。”
上回他们去巡察的时候,粮仓尚且满当,这才多久就出现了清水粥,可见数额必定有异。
而我大庸朝律法有言,朝廷施粥,筷子立不住,脑袋见阎王。
敢在灾后救助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耍手段,做文章,理法不容。
他又道:“听说范诚敏得知此事之后,跑到总督府衙和李玉堂吵了起来,就连外头的门房都听见了声音。”
萧洵随手取下手中的扳指扔在桌上,然后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看着沈陵川,嗤笑道:“那又如何?他以为他和李玉堂起了争执就能把自己摘干净?他可是江城的知府,百姓的父母官。粮仓无米这种大事都能出差错,巡按御史巡察也不如实上报,他以为他还能活?”
沈陵川敛眸,他和范诚敏打过几回交道,那人家中清贫,一身官服都旧得打补丁,上回水灾还收容灾民住进府衙和他家,实在不像是个贪赃枉法之人,可是粮仓无米这事儿,确确实实是在他手底下发生的,谁都能推卸责任,偏他没机会。
“殿下以为,眼下该当如何?”沈陵川问。
萧洵眼神幽远起来,“只靠清水粥,伤不到李玉堂,死一个范诚敏,没意思。”他又把扳指给戴上了,瞧着不甚满意,“这事儿你继续探查,我自有后计。”
“是。”沈陵川拱手道,刚要退下就见冯春走了进去。
两人错身而过,他出了房门脚步稍顿,就听见冯春喜滋滋地道:“殿下,那辆马车都已经修补好了,您放心半点瑕疵都没有。您要不要去瞧一瞧?”
马车?沈陵川唇瓣微抿,出了府邸,果然瞧见一辆灰棕色的马车,那马车也说不上浮华,更说不上贵气,只有一匹马拉着,自然比不得太子出行的驷车威严气派。
偏他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哪儿来的车。
沈陵川看着那辆马车,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憋闷,这世界上总有一些鸿沟无法逾越。
萧洵同冯春谈笑着出来的时候,见沈陵川还未曾离开,便道:“还没走呢。”
沈陵川回头,垂首道:“瞧见这马车,觉得眼熟。”
萧洵轻笑,“你当然眼熟,这不就是阿落救你的那辆马车。”
沈陵川笑笑,“倒是我眼拙,一时没认出来。”
萧洵拍了拍马背,也笑道:“孤让人清洗修缮了一下,加了软垫和靠背,还有夜灯,我瞧她身子不好,应该用得上。”
“殿下可真是细心。”沈陵川夸赞道,“秦姑娘答应和殿下同行了?”
萧洵挑眉,“那当然。”不管怎么答应都是答应。
他又道,“宫中琐事繁多,难免枯燥乏味,好不容易寻着一个有趣的,难免要多放在心上几分。你也是,还不抓紧些,你父亲上回还同我说起过你的婚事。我瞧着沁儿倒是对你一往情深。”
“微臣尚未做出一番功绩,岂敢耽误公主。”沈陵川回道。
“呵。”萧洵摇摇头,“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大抵是还没遇上喜欢的,遇着了你便也会如我这般,难以自控。”
沈陵川微笑不言。
萧洵也不在意,让冯春再给马车添一匹马,这样才能更稳当些,他瞧着,要不是这马车太小,真是恨不得把那些喜欢的物件都给它搬上去。
毕竟明日可是他第一回和秦姝落独自出游,虽说用了些手段,但也算是约会。
他期待已久,故地重游,也是浪漫。
不过秦姝落要是知道他这么想恐怕恨不得撅过去。
她第二日打开府门一瞧,便是那天自己救人的马车,往日种种浮现出来,秦姝落当真是恨不得自戳双目,她以为这辆破车早就被毁尸灭迹了,再不济也是涉及命案的证物,可眼下却大喇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不相当于是明摆着告诉世人,她和那桩命案有关,与太子有染?
她真是从未如此后悔过救过萧洵。
偏这人还丝毫不觉,只觉得这辆马车是他和秦姝落第一回见面的证明,是他们缘分的开始。
他掀开帘,跳下马车,面容嬉笑道:“阿落,我来了,你怎么也起得这样早,是不是在等我?”
秦姝落是真的想当场撅过去……
幸亏一道远道而来的声音把她救了下来。
“阿落——”
闻言,萧洵一回头,只见平南王府的马车不知何时也到了,赵如春从马车上跳下来,瞧见太子还略微一惊,行了个礼,“堂兄。”
萧洵脸色青黑,嗯了一声。
赵如春似乎也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可她来都来了。她假装没看见自己堂兄那道像是要杀人的眼光,挽住了秦姝落的胳膊。
秦姝落见她不曾食言,心底也算是松了口气。
太子想算计她秦家,她不得不自保。拉上平南王府的人为她作证,万一出事了,还能有个公道人为她说话。
最重要的是,孤男寡女共游朝云观,实在惹人非议。她不能不多想。
秦姝落和赵如春上了平南王府的马车,然后假笑道:“殿下不是要去朝云观?走吧。”
窗帘一放,马车缓缓从萧洵眼前驶过,他气极反笑,她倒是挺聪明,旁人他或许不放在眼中,要人走就走,可平南王府的面子还是要给两分的。
萧洵看着马车离开的背影,眉眼间的笑意竟是有些溢出来。
来源:AAA冰冰推书A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