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脖子被石膏紧紧锁着,勒的头晕,头一阵阵的发闷发痛,沉甸甸的,嗡嗡作响。
十年前,
他们用一场车祸夺走我父亲和哥哥的生命,
将我逐出沈家;
十年后,
我带着证据回国,
在董事会递出辞职信的瞬间,
董事长颤抖着签下股权转让书。
原来,
十八年的隐忍与布局,
只为今天掀翻这张虚伪的餐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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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医院的消毒水呛醒的。
脖子被石膏紧紧锁着,勒的头晕,头一阵阵的发闷发痛,沉甸甸的,嗡嗡作响。
“脖子扭伤,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注意休息。”
“脑震荡”三个字吓的我瞬间清醒。
旁边的孟阿姨红着眼心疼的问我:“可可,你觉得怎么样,疼吗?”
沈舒雅哭着走到我面前,一抽一抽的对我说:“衣扣,你认得我是谁吗?”
我头动不了,脑子又懵着,身上也因为摔落疼的厉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开口说话,眼泪就掉了出来。
沈舒雅看我哭,她也被吓的跟着我哭了起来,扯着嗓子问医生:“她是傻了吗?”
我顿时眼前一黑,哭得更厉害了。
“别胡说,可可别怕,医生说你伤的不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宥贤哥说完,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接着又揽住孟阿姨的肩膀说:“妈,你也别激动,可可刚醒,还没有缓过来,医生都说了,要静养。”
随后又敲了敲沈舒雅的脑袋:“整天只知道胡作非为、胡说八道,现在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错吗?”
沈舒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带着哭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我说:“衣扣,你就算傻了也没事,我当你的脑子,我养你一辈子。”
我彻底无语。
你究竟是有多想我变成傻子啊!
给了她个看傻子的眼神后,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孟阿姨,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回家啊?”
“等过两天再检查一遍后,没什么大碍,我们可可就回家。”
孟阿姨握着我的手温柔的说。
“可可,孙叔叔快要到了,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要通知沈叔叔过来。”宥贤哥严肃认真却又温声细语的对我说。
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安静了下来。
爸爸吗?似乎是很久没有见到爸爸了。
还有沈叔叔。
在和沈舒雅的鸡争鹅斗中;在孟阿姨的舐犊之爱下;在沈家安居乐俗的生活里,我获得了这个年纪所应有的那份曾经缺失的爱。
不一会儿,爸爸就出现在了我的病床前。
他一脸焦急又心疼的模样,抚着我的头直说对不起我。
“是我们对不住,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可可,害她遭了这么大个罪。”
孟阿姨满是愧疚的对我父亲道歉。
一旁沈舒雅彻底崩溃了,哇的大哭了起来,上起不接下起的说:“孙叔叔,都是我的错,是我非拉着伊可去骑马的,我不是故意的,你骂我吧。”
爸爸起身揽住了颤抖的沈舒雅,轻言细语的对她说:“叔叔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叔叔啊没有怪你。”
怀里的沈舒雅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宥贤哥哥便拉着她离开了病房。
父亲来到急,匆匆撇下正在开的会议快速赶了过来。
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疲惫与自责:“可可,爸爸对不住你和妈妈,要是你……爸爸可以接你来一起生活。”
我听出了他的意思,可是我喜欢孟阿姨和宥贤哥哥,更喜欢和沈舒雅没心没肺的玩。
“爸爸,我喜欢大家,喜欢这里,我不想你为难。”我认真又坚定的说:“我是真的想和他们在一起,是真的!”
看着我真诚又笃定的眼神,爸爸眸中的担忧散去,绵言细语的对我说;“好,爸爸听你的。”
出院后,我修养了好一段时间。
沈舒雅也是怕我无聊,天天变着法子的给我找乐子。
生活又回到了静谧安逸的时候。
直到父亲和宥贤哥哥的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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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六岁来到沈家和大家在一起后,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他们分离。
十四岁那年的中秋节,宥贤哥哥说,沈叔叔和我父亲今年都会一起回家吃饭。
在国外的谈判很顺利,公司提前签下来了合同,算是庆功,也是团圆。
孟阿姨领着我俩小皮猴一大早就忙碌了起来,为这难得的团聚。
下午时分,天色渐青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顷刻间,天空仿佛被一层黑纱覆盖,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雷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桌上的饭菜已变的凉硬,桌边的我们,也开始不安了起来。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噩耗突至。
孟阿姨受不了打击,一瞬间晕了过去。而我,只觉天旋地转,呼吸急促,耳边似乎传来尖锐的刺耳声,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像被钉在了地上。
屋外,雨幕如瀑。
下飞机后,沈叔叔在杨秘书的陪同下,先回公司处理一批因在国外而耽误签字的文件。
于是便安排爸爸先一步开车载着宥贤哥回家。
突然袭来的大雨,使得他们意外出了车祸。
不知道怎么去的医院,只记得嘈杂纷乱的各种声音和孟阿姨悲痛欲绝的哭声。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脸上,和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孤独而苦涩。
在医院里,我死死攥住沈舒雅的手茫然无措,最后是沈叔叔处理好了一切让我们回沈家等进一步的安排。
那段日子里,我和沈舒雅总是一言不发,两人常常会依偎在一起忍不住的哭。
除了哭,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可随着宥贤哥哥的离去,一切似乎都变了。
从前知静温婉的孟阿姨,偶尔会精神恍惚地胡言乱语。
平日里对我还算温柔的沈姑姑沈如眉,此刻却用力戳着我的头:“丧门星,要不是你爸,我们宥贤怎么会死。”
“你就是个女孩能有什么本事,我们沈家以后可怎么办啊。”沈如眉扭头冲沈舒雅抱怨的说。
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原来宥贤哥哥才是我们在沈家立足的根本。十四岁的我们这时才明白,为何宥贤哥哥要执意留在国内。
或许是孟阿姨的状况一天天的坏了下去,沈叔叔便以疗养康复为由,送孟阿姨去了疗养院。
如此一来,我和沈舒雅便没有人来照顾,因此沈如眉顺势提出让沈舒雅去国外读书,由她来照顾我。
“大哥,宥贤车祸一事……保险起见,还是送阿雅出去比较稳妥。”
“是啊大哥,这件事情,不得不多虑,咱们还是早做打算为好。”沈二叔附和道。
“我不去。”沈舒雅狠狠的盯着沈如眉,“我就和衣扣在一起哪也不去。”
“去不去你说了不算。”沈如眉嘲讽的说:“至于孙伊可,她本来就不是沈家人,现在无父无母的,我收留她,已经算是对得起孙助理了。”
听闻此话,沈舒雅暴起扑上前,我流着泪死死的抱住她。
即使有再多的不服,两个十四岁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反抗的了大人的强权。
挣扎过后,只剩下离别的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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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沈家的那日,其实是个明媚的天气。
沈如眉拖着我离开,她力气大的惊人,像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
沈舒雅的身影不顾一切横冲直撞地从客厅冲出来,却被二叔沈宗泽的身躯牢牢的挡住。
“衣扣”沈舒雅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死死扭着身子回头,疯狂的挣扎,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摆脱这令人窒息的钳制。
转过头看,只远远看着沈舒雅那双曾经明亮倔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和愤怒,还有一种刻骨的恨意。
车门被无情的关闭,隔绝了那张绝望的小脸和无声的誓言。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熟悉的家,留下渐行渐远的回忆,带走了曾经的语笑喧阗。
铁门在身后沉重的关闭,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冰冷而决绝,彻底斩断了与过去相连的最后一丝微弱的光。
那栋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大宅,如今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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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眉是一个男女观念极重的人,宥贤哥的死被她一直怪罪在我父亲的头上,自然我在她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时常的言语侮辱打骂和做不完的家务更是家常便饭。
生活虽难,所幸的是,我与沈舒雅还是可以联系的。
我告诉她,我很想她。她拜托我照顾好孟阿姨。
阿雅啊,我怎么会丢孟阿姨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个冰冷的疗养院呢。
每周末假期,我都会去疗养院去看望孟阿姨,时间并没有抚平她心中的伤痛,虽精神恍惚,但大多数时间是清醒着的。
“我的可可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我躺在孟阿姨的怀里,感受着她细软温热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
我知道,她想宥贤哥哥了,也思念着远在美国的沈舒雅。
我只是每天都给她留言,告诉她我生活中的点滴小事和孟阿姨的身体状况。
只是渐渐的,回复从一天一回到一周一回,到最后竟再也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我还是每天坚持着给她留言,仿佛只有这样才会觉得自己没有被抛弃,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在这心如槁木的生活里坚持下去。
只是长时间的消失,使我的心里越来越忐忑了起来,心中隐隐觉得是发生了什么。
直到高考结束,我在学校收到了她的信。
而在收到信之前,我已经和她失联两年了……
信中的她并没有和我说她这两年为什么没有联系我,只是像我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信中提到,杨秘书前不久生了个儿子,我很疑惑,觉得杨秘书的事沈舒雅为什么会和我在信中和我说。
“这个孩子是我爸的。”
我瞬间觉得五雷轰顶,仿佛跌进了万丈深渊,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胃里一阵翻搅,恶心感几乎要涌上来。
心里莫名的有一团怒火,仿佛要立刻烧到大洋彼岸,把这些肮脏的东西焚烧殆尽。
不必言明,此刻的我心中已了然,沈舒雅消失的这两年,她在美国究竟是经历了何等的伤害与崩溃。
原来,这一步的一步,都是他们的蓄谋已久和处心积虑。
为孟阿姨的气愤,为宥贤哥哥的不值,更为沈舒雅的担忧。
“他们目前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我才有机会和你联系。”
“衣扣,我只有你和妈妈了。”
“总有一天,我们会光明正大幸福的。”
这是信中最后的几句话,也是我们此后多年经营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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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以后,我们便又开始频繁的联系了起来。
我听从沈舒雅的安排,高考结束后,立刻搬离了沈如眉家里。
她对我本就不上心,带走我只是为了报复当年的车祸和钳制住远在美国的沈舒雅,我知道,沈秘书,是她当年的大学同学,也是她把沈秘书送进沈氏,做了沈叔叔的贴身秘书。
所以在我不告而别独自离开后,她并没有着急的寻找我,在她看来,我和沈舒雅多年未见,加之在她这里所受到的蹉跎,我一个乳臭未干毫无背景又资质平庸的小姑娘,也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这便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此后大学四年,我除了吃饭睡觉外,其余时间全都用来学习工作,每当夜深人静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给我动力的便是那张边缘有些泛白的照片。
照片上是三只小小的身影:
扎着羊角辫,笑的没心没肺的我;
穿着公主裙,却一脸倔强叉着腰的沈舒雅;
中间那个穿着白衬衫,笑容温和眉目清朗,一手一个紧紧搂着两个小丫头的,是宥贤哥哥。
照片上满是岁月静好的甜蜜,现实里只有道貌岸然的虚伪。
那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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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那年,我大学毕业,沈舒雅也在这年学成归来。
她并没有听从沈叔叔的安排继续留在美国读研,而是如宥贤哥哥那般坚持回国。
许是他们有了新的底气,便没有强硬的做主,一番考虑过后便安排沈舒雅进入沈氏工作,从基层做起,以便将来辅佐那个他们认定的继承人。
是啊,继承人!
他们懂得的道理,没理由我们不懂,可我们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两个不谙世事,只能任由他人宰割的小羔羊了。
在机场的VIP 室中,我和沈舒雅隔座而坐,那是时隔八年来,我们的第一次相见,明明咫尺,却似天涯。
她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马尾辫甩的飞扬跋扈,笑声能把屋顶掀翻的沈舒雅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眼神凌厉坚韧,像一把刚出鞘的薄剑。
“我回来了”沈舒雅举起手机放到耳边开口说话,曾经清脆稚嫩的声音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去吧,这里的一切交给我。那里,需要你。”
是的,从我们开始取得联系后,便开始了在国内外的布局。
大学四年,我在沈舒雅的指导和投资下,接触经营了公司的管理,而她则在美国,利用宥贤哥哥给她留下的人脉和孟阿姨提供的资金,投资了众多产业。
如今她回来做她的“孝顺女儿”,而我,则去美国接手那边的公司产业。
如此决定,是我们两个深思熟虑的结果。
片刻后,广播的提示音响起,我转过头,目光紧紧的锁住她又快速收回。
记住了。记住了你二十二岁的样子。
原来二十二岁的你,没有长成我们小时候所幻想的公主模样。
而我,也是。
耳边再次传来广播的提示,我起身离开,目光炯炯却透漏出些许的担忧与哀伤。
担忧她孤身一人回到那个龙潭虎穴般的沈家,那里除了虎视眈眈的沈宗泽和重男轻女的沈如眉外,还有一个处心积虑的杨秘书。更何况,此刻的沈叔叔,重心也早已不在沈舒雅这边了。
可我们没有选择,这条铺满荆棘的路,注定不会走的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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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纽约机场时,正是清晨。
我按照沈舒雅给的指示,找到了来接我的车,随后确认身份后驶离了机场。
车窗外是异国他乡宽阔却陌生的街道,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惶恐不安压回心底。
我不是来游学的,我来,是为了我父亲,为了宥贤哥哥,为了孟阿姨,还为了沈舒雅,更为了我自己。
独在异国,文化差异,新官上任,魁垒挤摧,我在这里的每一步都走的举步维艰。
孤立无援,是那几年我最强烈的感受。
挫败感如影随形,而我只能迎难而上。
此后几年,我调整战略,解弦更张,一步步将公司的各项业务握在手中,同时我恩威并施,纵横捭阖,将公司的核心岗位换成了自己人。
而在国内的沈舒雅,则是从公司的基层做起,一步步摸索着,拉拢基层人心,保障员工福利,从而得到了沈叔叔给她的第一个负责人的位置——去边城一个濒临破产的上游公司担任总经理。
沈舒雅了然,这是对她的考验,更是她的机会。
短短一年的时间,在她大刀阔斧的改革下,这个制造公司开始扭亏为盈。
多年来,她对外宣称自己是沈家独女,给沈叔叔树立了一个父慈女孝的完美人设,利用舆论把他架在了道德高点,并将这一形象与沈氏公司形象深度捆绑,从而获取了社会好感,品牌效应比比皆升,从而稳固住自己地位。
对内,她隐忍蓄力,厚积薄发,对沈叔叔是极尽的孝顺体贴,对那个见不得光的弟弟也是怜惜疼爱。以柔克刚,以退为进。
在工作中,她精准出击,雷霆手段,对沈宗泽和沈如眉也是刚柔并济。
她杀伐果断,迅速换血,把效率低下的“老臣”都换掉,同时提拔自己的心腹,笼络人心。
而对于杨秘书,她则是从源头上切断命脉,关停工厂,切断生产线。与此同时,她还追加投资,建设新厂,牢牢把控上下游生产销售线,与我在国外的公司形成了紧密的生产合作,最后,以培养弟弟为由,让她无暇顾及公司事物,慢慢将其从公司核心层中剔除,淡化她其公司“杨总”的形象,逼其扮演家庭“母亲”的角色。
自此,多年的隐忍蛰伏在此刻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使其中的人看不明也逃不掉。
到此刻,距离沈舒雅回国已经过去十年了,而我们,又是十年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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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氏的初建到现下的鼎盛,多年的劳累使沈叔叔的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到今年已呈现日薄西山之相。
沈舒雅这些年的成长足以令沈叔叔将大权交由她这个“独女”负责。
同时,在我们的步步紧逼下,他们开始慌了。
人一旦做过亏心事,难免会自乱阵脚。
父亲和宥贤哥哥的车祸,处处都透着蹊跷,十几年来,我和沈舒雅从未放弃过寻找证据,只是他们做的太完美了,多年来竟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然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沈舒雅与他们周旋之间,摸着了他们彼此的间隙,从而挑拨利用,加以利益承诺,徐徐图之,终是瓦解了他们之间的信任。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恐惧的浇灌下疯狂生长。
最先来的便是沈如眉,她此时来,目的不言而喻。
“如果我给了你你想要的东西,能不能念在一家人的份上,给我一条路走?”沈如眉颓败的坐在沈舒雅对面说。
坐在桌后的沈舒雅没有抬头,依旧还是从容淡定的翻阅手中的文件,笔落签字,合上文件的瞬间抬眼看她,目光平静,随后嘴角一勾,缓缓的说:“那要看你给的东西值不值得我这么做。”
听闻此话,沈如眉紧皱的眉头松了松,从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随后起身离开。
可刚迈了几步,便转身对沈舒雅说:“我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好几年了,她又有了儿子,沈家不能没有继承人,你能不能……”
“姑姑”一道狠戾阴鸷的沈音响起:“保你还是保他,你只能选一个。”
站在办公室的沈如眉被这句话吓的猝不及防,一时间竟愣在原地,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转身离开。
看着躺在桌子上的录音笔,沈舒雅几乎已经猜到里面的内容。
我们用尽了最后的勇气听完了里面的录音。
“衣扣,我们准备接妈妈回家吧。”电话那头的沈舒雅哽咽的说。
“好”
从那天起,我们便加快了步伐。
在沈叔叔离世前夕,已经大权在握的沈舒雅坐在病床前削着苹果。
“阿雅啊,往后的日子里,沈氏就只能靠你和弟弟两个人了。”
沈舒雅没有接话,只是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目光复杂的看向沈叔叔,随即平静又有点期待的开口道:“哥哥的离世你有一点怀疑过吗?”
沉默。
“你对妈妈,有过愧疚吗?”
还是沉默。
“我呢,把我送去美国,寄人篱下在你情人那里,你有担心过我吗?”
始终沉默。
这空气中弥漫着的沉默,厚重的令沈舒雅几乎窒息。
她没有再去追问答案,只是低头闭上双眼,颈间的喉咙滑动了一下,难掩酸涩。
仅仅是几秒钟,沈舒雅便再次抬眸,眼里尽是冷漠的决然,起身对沈叔叔说:“爸爸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15
沈舒雅口中的改天再也没有到来。
出殡那日,杨秘书带着她那个没有正名的儿子出现在了沈家,要求以沈家独子的身份公开出席今日的葬礼。
沈舒雅立即让人扣下他们,随即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
杨秘书见此情景,知道大势已去,迅速带着她的儿子出境去了澳洲。
只是在几个月后,沈舒雅便接到了澳洲法院的诉讼,要求分割沈叔叔的遗产。
消息传回国内后,一片哗然。
沈叔叔宠妻爱女的形象在一瞬间崩塌。
他演了一辈子的戏,爱护了一辈子的名声,在死后终究是被活着的人用利益撕破了这伪装的人设。
事情发生后,我在国外迅速组建团队来应对官司,而在国内的沈舒雅则是不紧不慢的向媒体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杨秘书的儿子不是她父亲的孩子!
早在三年前,我曾在美国偶然间看到沈宗泽和杨秘书亲密的挽手逛街,只是那时的他们太过忘我,加上和我多年未见,从未想到我会在美国发现他们的秘密。
从那以后,我便着手调查他们。
自从沈舒雅来美国读书后,沈叔叔经常会飞美国,美名其曰是看女儿,实际则是和杨秘书谈情说爱。
而每次沈叔叔不在的时间里,沈宗泽便会来美国出差,短则两三天,长则几周。
如此巧合的事,使我和沈舒雅着重的调查了下去。
最终在亲子鉴定的结果下,证实了孩子是二叔沈宗泽的。
与此同时,沈舒雅向警方报警,举报沈宗泽谋杀沈宥贤。
那只沈如眉提供的录音笔,成为沈宗泽定罪的关键证据。
重磅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放出,媒体间的猜测层出不穷,沈氏公司的形象则呈现了两极分化,沈舒雅本人也遭受到了大量的评判。
紧急之际,沈舒雅当机立断,成立基金会,承诺将沈氏每年百分之十的利润用于支持民生的发展。
同时,出售沈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给滨城政府,改沈氏集团为滨发集团,如此,危机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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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总回国后打算怎么安排自己的时间呀?”坐在桌前的沈舒雅笑语盈盈的问我。
“那自然是先吃好喝好玩好……”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斜着眼睛瞥了眼沈舒雅,然后嵌着笑开口:“之后在说工作上的安排。”
沈舒雅噗嗤笑出了声:“还是和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就知道吃吃喝喝。”
我立马回怼:“所以我才能比你更有女人味啊。”
这次终于轮到沈舒雅无语。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斑驳的光影映照在桌面上。
两个身影被同一道阳光从正面照映在地上。
又是一阵沉默,我们用了人生的前半段才走到了现在。
多年的分离,各自在命运的洪流中挣扎沉浮。
十八年,不短,但有些东西,不会变。
那种源自童年,深埋于骨血的东西,在此刻回来了。
“衣扣,咱们去接妈妈回家吧。”
“好,去接妈妈回家。”
回到那个离开十八年的家,回到那个三小只追逐打闹的家,回到那个永远也回不去的夏天。
(故事 下)
文|七月
故事虚构,不要代入现实,已开通全网维权,未授权不要搬运。
小姐妹一起加油。
来源:读点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