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冰冷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千人会议厅,巨大的投影屏上,我的名字和一张毫无表情的证件照被无情地放大。
“下一个,技术部,闻汀雪。”
冰冷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千人会议厅,巨大的投影屏上,我的名字和一张毫无表情的证件照被无情地放大。
我正缩在角落里打盹,被同事推了一把才猛然惊醒。
“汀雪,快,新来的祁总点你名呢!”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茫然地抬起头。
台上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精英阶层特有的优越感。他就是空降而来、据说能力超群的新任CEO,祁曜。
此刻,他正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我,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闻汀雪,入职三年,绩效连续六个季度评为C,无任何突出贡献,每日踩点上班,准点下班。我想请问,公司花钱请你来,是让你养老的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会议厅里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的窃窃私语。上千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幸灾乐祸、鄙夷、看好戏……各种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住。
我身上的廉价卫衣和脚下的拖鞋,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我懒散、不上进的原罪铁证。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他,公司最核心、最稳定的底层代码框架是我入职前匿名写的?难道要告诉他,那几个所谓的技术大牛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BUG,都是半夜三更在网上匿名求助我,而我随手就帮他们搞定了?
不,我不能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别的。
我的沉默,在祁曜眼中,成了默认的懦弱。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丝厌恶,语气愈发刻薄:“像你这样的员工,就是公司的蛀虫,是我们需要清除的沉疴烂账!我宣布,为了整顿职场风气,提高团队效率,闻汀雪——”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享受着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
“你,被开除了。现在,立刻,收拾你的东西,滚出公司!”
“滚出去”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哈哈哈……”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的部门经理王伟,一个整天想着怎么甩锅的中年男人,此刻更是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表忠心:“祁总英明!闻汀雪这种员工,早就该开了!我们技术部坚决拥护祁总的决定!”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已经被宣判死刑的垃圾。
我缓缓站起身,环视四周。那些熟悉的脸孔,此刻都变得无比陌生。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我那个靠窗的位置该归谁了。
很好。真的很好。
我来这家公司三年,隐藏身份,只想安安分分地找出那个不断侵吞公司资产的内鬼。我父亲临终前把公司60%的股份交给我,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他,清理门户。
为了不打草蛇惊,我伪装成一个最不起眼的技术宅,每天摸鱼,从不冒头,就是为了在暗中观察每一个人。
这个祁曜,是我父亲生前很看好的职业经理人,我本想再考验他一段时间,如果他真的有能力,又足够忠诚,我不介意把公司交给他打理。
可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个刚愎自用、识人不清的蠢货。
“怎么?还不走?需要我叫保安吗?”祁曜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语气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我没有理他,而是平静地看向他身后的大屏幕。
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祁曜为公司制定的宏伟蓝图。其中最核心的一项,就是优化升级公司的核心系统“天穹”。
“祁总。”我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你的优化方案,有一个致命的漏洞。按照你这个方案升级,不出三天,‘天穹’系统会全面崩溃。”
“天穹”系统,就是我当年匿名写的代码。它的每一个逻辑,每一个节点,都像我的孩子一样熟悉。祁曜的方案看似华丽,实则动了最底层的核心逻辑,简直是自杀行为。
我本着最后一点善意提醒他。
然而,我的话,却引来了全场的哄堂大笑。
祁曜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他夸张地扶着额头,笑得前仰后合:“一个被淘汰的庸才,马上就要滚蛋的废物,还想对我的决策指手画脚?你配吗?”
他走下台,一步步逼近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里的轻蔑几乎化为实质。
“我忘了告诉你,我不仅要优化‘天穹’,我还要找到它的原作者,那个代号‘W’的程序员。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他写的东西,就是一堆垃圾!只有我,才能带领公司走向辉煌!”
我笑了。
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竟然要当着我的面,说我写的代码是垃圾。
“好,我等着。”我收起笑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保安!”祁曜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向门口招手,“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
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立刻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
“闻小姐,请吧。”
全场上千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我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拖着我往外走。在经过祁曜身边时,我停下脚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祁总,你会后悔的。”
“后悔?”祁曜嗤笑一声,“我最后悔的,就是让你这种蛀虫在公司多待了一天!”
我不再说话,被保安“护送”着走向会议厅大门。
就在我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平静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张伯。”
电话那头,是集团董事会最年长的董事,也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伙伴。
“大小姐,事情办妥了?”
“嗯。”我轻声应道,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身上,“张伯,麻烦你给新来的祁总打个电话。”
“说什么?”
“就告诉他,”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刚刚解雇了公司最大的股东,闻汀雪女士。现在,请他亲自,把我请回来。”
挂断电话,我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等着。
保安面面相觑,不知道我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底气。
会议厅里,祁曜刚刚结束他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正准备接受众人的掌声和吹捧。
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还是接通了电话。
“张董,您好,我正在开会……”
下一秒,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祁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什……什么?您……您说谁?闻……闻汀雪?”
他的声音在发抖,拿着手机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最大的股东……”
会议厅里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祁曜身上。
祁曜的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电话那头,张董事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仿佛一道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祁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现在,立刻,马上去把闻汀雪女士请回来!是‘请’!如果她有半点不满意,你这个CEO,明天就不用干了!”
“啪嗒。”
手机从祁曜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双眼失神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那个被他贬低得一文不值、被他像垃圾一样扔出去的女人,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最大的……股东?
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个穿着几十块钱卫衣、踩着拖鞋、看起来比保洁阿姨还寒酸的女人,会是这家市值百亿的集团公司最大的股东?!
祁曜的大脑一片空白。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前一秒还在嘲笑我的部门经理王伟,此刻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祁曜终于反应过来,他像是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地冲下台,踉踉跄跄地向我跑来。
“闻……闻董!不!闻小姐!”他跑到我面前,因为跑得太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衣领,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声音里带着哭腔。
“误会!这全都是误会啊!”
他九十度弯下腰,姿态卑微到了极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求您……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身边的两个保安,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松开手,退到一旁,头都不敢抬。
我淡淡地瞥了祁曜一眼,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机会?我不是已经被你开除了吗?”
“不不不!没有!绝对没有!”祁曜急得满头大汗,就差给我跪下了,“是我胡说八道!是我该死!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他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整个会议厅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是那个刚才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祁总吗?
这反转,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敬畏、恐惧、难以置信……
那些刚才还对我冷嘲热讽的同事,此刻一个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王伟,他脸色惨白,汗如雨下,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没再看祁曜,迈开脚步,重新走进了会议厅。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我径直走上主席台,从目瞪口呆的助理手中拿过话筒。
“喂。”
我试了试音,然后目光扫过台下惊魂未定的众人,最后落在了祁曜身上。
“祁总,你刚才说,我是公司的蛀虫?”
祁曜的身体猛地一颤,几乎要哭出来:“不!闻董,我说错了!我才是蛀虫!我是垃圾!”
“哦?”我挑了挑眉,“你还说,我写的‘天穹’系统,是一堆垃圾?”
祁曜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终于明白了!
“W”……闻汀雪的“闻”……
那个他一直崇拜的业界传说,那个他发誓要超越的技术大神,竟然……竟然就是眼前这个被他羞辱得体无完肤的女人!
“噗通”一声。
祁曜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当着全公司上千名员工的面,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耻辱、悔恨、恐惧……万千情绪涌上心头,让他这个天之骄子,彻底崩溃。
我回到公司,身份从一个边缘化的程序员,一跃成为所有人的顶头上司。
我的办公室,被安排在了顶层,祁曜办公室的隔壁。从落地窗望出去,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繁华。
祁曜作为CEO的职位被暂时保留,但所有重大决策,都必须经过我的批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傲气,每天见到我,都恭恭敬敬地喊一声“闻董”,然后递上需要我签字的文件,连头都不敢抬。
曾经那些看不起我、嘲笑我的同事,如今见到我,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绕道而行。
部门经理王伟,更是第一时间写了一封长达三千字的检讨书,送到我的办公桌上,言辞恳切,就差没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
我扫了一眼,直接扔进了碎纸机。
这种墙头草,留着也是祸害。
第二天,王伟就接到了人事部的辞退通知。
我以大股东的身份回归,第一件事就是整顿人事。那些曾经对我落井下石、工作上阳奉阴违的老油条,被我找个由头,一个个全部清理了出去。
公司上下,风声鹤唳。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新来的“闻董”,看起来年轻,手段却比谁都狠。
祁曜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把之前那套漏洞百出的“天穹”系统优化方案撕得粉碎,重新熬了好几个通宵,做了一份新的方案,小心翼翼地呈到我面前。
“闻董,这是我根据您的思路,重新做的方案,您……您过目。”
他站在我的办公桌前,微微躬着身子,姿态谦卑,再也不见当初的半分张扬。
我拿过方案,随意翻了翻。
不得不承认,抛开他那令人讨厌的性格,祁曜确实有几分真本事。这份新方案虽然还有些瑕疵,但大方向是对的,至少不会让系统崩溃了。
“还行。”我淡淡地评价了两个字,拿起笔,在上面修改了几处关键参数,“就按这个执行吧。”
“是!谢谢闻董!”祁曜如蒙大赦,接过文件,感激涕零地退了出去。
看着他卑微的背影,我心里没有半分快感,反而有些烦躁。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CEO,而不是一个只会看我脸色的应声虫。
祁曜的骄傲被我亲手打碎,但他似乎还没明白,我需要的不是他的卑躬屈膝,而是他的能力。
而就在此时,一个不速之客,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来人是公司的副总裁,范明德。一个五十多岁、笑起来像弥勒佛一样的胖子。
他也是把我父亲气进医院的罪魁祸首,公司里最大的那条蛀虫。
“哎呀,闻董,真是年轻有为啊!”范明德一进来,就对我大加赞赏,“老董事长在天有灵,看到您能把公司打理得这么好,也该瞑目了。”
他提起我父亲,脸上挤出几分悲痛,眼底深处却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范总客气了,我刚接手,很多事情还要向您这样的老前辈学习。”
“不敢当,不敢当。”范明德摆摆手,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闻董,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范总但说无妨。”
“这个祁曜,”范明德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虽然有些能力,但终究太年轻,傲气太重。上次在会议上顶撞您,就是最好的证明。这种人,不堪大用啊!”
他开始上眼药了。
我做出饶有兴致的样子:“哦?那依范总看,该怎么办?”
范明德见我似乎听进去了,眼神一亮,继续说道:“祁曜是我力排众议推荐上来的,他犯了错,我也有责任。闻董,您是千金之躯,哪能事事亲力亲为?我看,不如把他架空,公司具体的事物,还是由我们这些老人来操持,您在后面坐镇指挥,岂不更好?”
说来说去,就是想夺权。
他以为我只是个运气好的富二代,毫无管理经验,想把我当成傀儡,继续他在公司的土皇帝生活。
“范总说得有道理。”我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不过,祁曜毕竟是我父亲生前看好的人,总要再给他一次机会。系统升级这个项目,就全权交给他负责,做好了,功过相抵。做不好……”
我放下茶杯,看着范明德,微微一笑:“再按范总说的办,也不迟。”
范明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闻董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就再看看,再看看。”
他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眼中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范明德,你这条老狐狸,也该露出尾巴了。
我之所以还留着祁曜,就是要把他当成一根搅屎棍,去搅动范明德这潭死水。
只有让他们狗咬狗,我才能看得更清楚,谁是人,谁是鬼。
接下来的日子,祁曜全身心扑在了“天穹”系统的升级项目上。他几乎是以一种自虐的方式在工作,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办公室的灯总是亮到凌晨。
他想证明自己。
不仅是向我证明,更是向他自己证明。
然而,范明德却在暗中不断给他使绊子。
他利用自己在公司的老资历,或明或暗地授意下面的几个技术主管,不配合祁曜的工作。
“祁总,这个模块我们部门人手不够,恐怕要延期了。”
“祁总,您要的服务器资源,财务那边说预算不够,卡住了。”
“祁总,这个接口文档不清晰,我们做不了。”
祁曜焦头烂额,每天都要来我这里汇报各种突发状况。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眼窝深陷,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这天下午,他又一次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神情沮丧到了极点。
“闻董,对不起,项目……可能要延期了。”
“为什么?”我放下手中的文件,平静地看着他。
“范总那边,以预算超支为由,冻结了项目组所有的经费。现在服务器供应商威胁要断电,我们……我们撑不下去了。”他声音沙哑,眼眶泛红,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还是太嫩了。
“经费的事情,我来解决。”我站起身,拿起外套,“你现在,召集项目组所有核心成员,去3号会议室开会。”
“开会?”祁曜一愣。
“对,”我穿上外套,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当我带着祁曜走进3号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技术主管,范明德赫然也在其中。
看到我进来,众人纷纷站起,神色各异。
“闻董,您怎么来了?”范明德笑呵呵地迎上来,好像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都坐吧。”
众人战战兢兢地坐下,会议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我听说,‘天穹’项目组的经费被冻结了?”我开门见山。
范明德立刻接话:“闻董,这事都怪我,没有提前向您汇报。实在是公司最近开支大,财务紧张,我也是为了公司着想,才……”
“为了公司着想?”我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怎么听说,范总上个星期刚批了一笔三千万的款子,用来给你儿子在国外的公司采购一批‘办公用品’?”
范明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闻董……您……您这是听谁胡说八道……”他开始冒冷汗。
“胡说?”我将一份文件扔在桌上,“这是采购合同的复印件,还有银行的转账记录。范总,你需要我念给你听听吗?”
范明德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我竟然能搞到这些东西!
在座的其他几个主管,也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还有你们几个,”我的目光转向那几个不配合工作的技术主管,“张主管,你部门人手不够?我怎么查到,你昨天刚把你侄子安排进来,挂着‘技术顾问’的头衔,月薪五万?”
被点到名的张主管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李主管,你说接口文档不清晰?可我记得,这个接口是你三年前亲手写的,怎么,现在连自己写的东西都看不懂了?老年痴呆了吗?”
“还有王主管……”
我每点一个人的名字,他们的脸色就白一分。
祁曜站在我身后,震惊地看着我。他没想到,这些盘根错杂的关系和暗地里的勾当,我竟然了如指掌。
他更没想到,我处理起这些事情来,是如此的雷厉风行,不留情面。
“从今天起,”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主管、李主管、王主管,你们三个,被解雇了。现在就去人事部办手续。”
“至于范总……”我看向脸色死灰的范明德,“你那三千万的‘办公用品’,最好在明天下午五点前,原封不动地回到公司账上。否则,等着你的,就不是解雇通知,而是法院传票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对祁曜说:“走吧,带我去项目组看看。”
“是,闻董!”祁曜回过神来,看着我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敬畏和……一丝崇拜。
我和祁曜走出会议室,身后传来范明德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桌椅被推倒的声音。
一场风暴,已经拉开了序幕。
那天之后,再也没有人敢给“天穹”项目组使绊子。
我亲自坐镇,资金、资源全部到位,祁曜带领团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工作热情。
仅仅半个月,系统升级的第一阶段就顺利完成了。
公司内部网络进行小范围公测,效果出奇地好,运行速度比旧系统提升了300%,稳定性也大大增强。
祁曜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他拿着测试报告来找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闻董,成功了!完全超出了预期!只要再进行两轮压力测试,我们就可以正式上线了!”
“做的不错。”我看着报告上的数据,难得地夸了他一句。
得到我的肯定,祁曜比拿了几百万奖金还高兴,他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欲言又止。
“还有事?”我问。
“没……没有了。”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闻董,以前……是我不对。”
“以前的事,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不!”他却固执地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对我来说,过不去。我……我欠您一个正式的道歉。对不起!”
他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虽然傲慢自负,但骨子里,却也有一份属于技术人的纯粹和执着。
“行了,我知道了。”我挥挥手,“去忙吧,系统上线前,不能出任何岔子。”
“是!”他转身离开,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看着他重新找回自信,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系统准备正式上线的前一天晚上,公司突然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危机。
我们最核心的产品,服务于全国上百万企业用户的企业管理系统,在一瞬间,全线瘫痪了!
无数公司的后台数据陷入混乱,财务系统崩溃,客户资料丢失……
一时间,我们公司的客服电话被打爆,官网被愤怒的用户挤到崩溃,各大社交平台上,#XX科技滚出中国#的话题被顶上了热搜。
公司的股价,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应声暴跌,几乎腰斩!
这简直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技术部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程序员都被紧急召回公司,但面对着雪花一样飘来的错误代码,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是黑客攻击!”
“服务器被植入了木马病毒!所有数据都被锁死了!”
“完了……这下全完了……”
绝望的情绪在整个公司蔓延。
祁曜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试图找到病毒的源头,但一切都是徒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
就在这时,范明德带着一群董事会成员,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祁曜!”范明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为了你那个破升级项目,把公司的防火墙都撤了,现在好了,全完了!你就是公司的罪人!”
他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我没有……”祁曜想辩解,却百口莫辩。为了配合新系统测试,他确实临时降低了部分防火墙的等级。
“你没有?全公司的人都看着呢!闻汀雪呢?让她滚出来!”范明德把矛头指向了我,“她才是主谋!是她一意孤行要搞什么系统升级,现在公司被她搞垮了!我们要求立刻罢免她!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其他几个董事也跟着义愤填膺地附和。
“对!罢免她!”
“让她赔偿公司的所有损失!”
我从办公室走出来,冷冷地看着这群跳梁小丑。
“吵够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闻汀雪!你还有脸出来!”范明德指着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公司毁在你手里了!你等着坐牢吧!”
我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径直走到祁曜身边,看着他电脑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乱码。
“还有多久?”我问。
祁曜茫然地抬起头:“什么……多久?”
“对方的病毒,还有多久会彻底清除我们的核心数据库?”
祁曜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这次攻击,对方不仅仅是想搞瘫痪我们的系统,更是想彻底毁掉我们的根基!
他颤抖着手,快速计算了一下:“最多……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程序员,都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十分钟,别说清除病毒了,连找到病毒的藏身之处都做不到。
“哈哈哈!十分钟!”范明德得意地大笑起来,“闻汀雪,祁曜,你们死定了!等着给全公司百万用户赔款赔到倾家荡产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末日降临时,我却平静地拉过一张椅子,在祁曜身边坐下。
“把你的电脑给我。”
祁曜愣住了。
“给我。”我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祁曜下意识地让开了位置。
我坐下来,将纤细的十指放在键盘上。
那一刻,我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慵懒和散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专注和强大的自信。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一行行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如瀑布般出现在屏幕上。
整个技术部的所有程序员,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我的屏幕。
他们看不懂。
我敲出的代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那不是编程,那是艺术!是一种神迹!
“这是……这是‘W’的风格!”人群中,一个年轻的程序员失声惊呼。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W!
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被国内所有程序员奉为神明的神秘大神!
祁曜更是如遭雷击,他死死地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直崇拜的偶像,他做梦都想见一面的神,那个被他当众斥责为“垃圾”的“天穹”系统的创造者……
竟然……竟然就是闻汀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因为高度的专注而显得有些苍白。
对方显然也是个顶尖高手,病毒的结构异常复杂,像一个布满了陷阱的迷宫。
我必须在数据库被彻底清除前,找到它的核心,并将其瓦解。
“还有三分钟!”祁曜在我身后,声音嘶哑地报时。
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范明德脸上的得意之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安和惊疑。他看不懂代码,但他能看懂在场所有程序员脸上那种见鬼了一样的表情。
“还有一分钟!”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
屏幕上瀑布般的代码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下一秒。
公司所有瘫痪的系统界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拂过,瞬间恢复了正常。
后台滚动的错误报告,停了。
刺耳的警报声,停了。
原本被锁死的核心数据库,重新亮起了绿色的运行指示灯。
“恢……恢复了?”一个程序员结结巴巴地喊道。
“我的天!所有数据都恢复了!病毒……病毒被清除了!”
“不仅清除了!我们还反向锁定了对方的IP地址!”
整个技术部,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的目光看着我。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身体都快被掏空了。
祁曜激动得冲上来,想说些什么,但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眼眶通红,这个骄傲的男人,此刻看着我,眼神里只剩下最纯粹的崇拜和仰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范明德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精心策划的、足以毁灭整个公司的致命一击,竟然被这个女人在短短十分钟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目光越过欢呼的人群,落在了范明德身上。
“范总,游戏结束了。”
我走到他面前,将一张打印出来的纸,扔在他的脸上。
“这是攻击我们服务器的IP地址,查了一下,是在海外的一家空壳公司名下。而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很不巧,也姓范。”
范明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再给你看点有意思的东西。”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投射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屏幕上出现的,是范明德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秘密会面的场景。
视频里,范明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只要搞垮了他们,我们里应外合,用最低的价格,就能把整个公司收购过来!到时候,你做董事长,我做CEO,这家公司就是我们的了!”
视频播放完毕,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愤怒和鄙夷的目光,看着地上的范明德。
勾结外人,恶意做空,企图侵吞公司!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而是赤裸裸的犯罪!
“你……你……”范明德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竟然监视我!”
“彼此彼此。”我冷笑一声,“范总不也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吗?”
范明德脸色一变,他猛地看向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助理,那个助理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警察已经到楼下了。”我收起手机,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范总,准备一下,跟你的好儿子,在牢里团聚吧。”
话音刚落,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就冲了进来。
“范明德,你涉嫌商业泄密、职务侵占、恶意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等多项罪名,跟我们走一趟吧!”
冰冷的手铐,拷在了范明德的手上。
他被警察拖着往外走,像一条死狗。在经过我身边时,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面目狰狞地朝我嘶吼:“闻汀雪!你别得意!就算我倒了,公司也完了!股价暴跌,用户流失,董事会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跟我一样,都得滚蛋!”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是吗?”
我走到会议室中央,环视着在场的众人,包括那些刚才还在叫嚣着要罢免我的董事。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在担心公司的未来。”
“但是,我告诉你们,”我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有我在,公司,倒不了。”
“从今天起,我将正式出任集团董事长兼CEO。”
“至于公司的股价……”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明天开盘前,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公众展示我们全新的‘天穹’2.0系统。同时,我将以‘W’的身份,宣布永久免费为所有用户提供最高级别的网络安全防护。”
我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以‘W’的身份!
所有人都疯了!
这可是科技圈的超级大新闻!‘W’的真实身份曝光,足以让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我们公司!
再加上全新的系统和永久免费的安全防护承诺,这不仅仅是危机公关,这简直是要一飞冲天啊!
那些董事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的担忧和愤怒,瞬间变成了震惊和狂喜。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对绝对权力和绝对实力的,彻底臣服。
祁曜站在我身后,看着灯光下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恋。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将是云泥之别。
他曾经亲手推开的,是一整个星辰大海。
三天后,集团股东大会。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站在主席台上,正式接任董事长。
台下,坐着公司的所有股东和高管。
曾经嘲笑过我的那些同事,有的早已被辞退,消失在人海;有的还留在公司,此刻正襟危坐,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被我注意到。
范明德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公司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换血。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会议结束后,祁曜递交了他的辞职报告。
“闻董,我对不起公司,更对不起您。我没有脸再待下去了。”他站在我面前,低着头,声音嘶哑。
这几天,他瘦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荡然无存。
我接过辞职报告,看都没看,就扔进了旁边的碎纸机。
祁曜愣住了。
“你……”
“公司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看着他,语气平静,“‘天穹’2.0项目,还需要一个负责人。你走之后,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祁曜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还可以留下?”
“留下可以。”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过,CEO的职位,你暂时不用想了。从技术总监做起,拿出你的成绩,再谈以后。”
“我……”祁曜的眼眶,再一次红了。
他以为自己会被扫地出门,从此在业界身败名裂。
他没想到,我竟然还会给他机会。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因为我父亲看好你。”我放下咖啡杯,淡淡地说道,“我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也是,再相信你一次。
一个被打碎过骄傲,又重新站起来的人,远比一个顺风顺水的精英,更值得期待。
祁曜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闻董。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转身离开,背影虽然依旧落寞,却多了一份从谷底重新攀登的坚定。
我看着他的背影,知道属于他的“追妻火葬场”,才刚刚开始。
而我,将执掌这个由我父亲一手创建的商业帝国,走向一个更加广阔的未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我的身上,为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窗外,是万家灯火,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开启。而我,将是这个时代的女王。
来源:墙角攀爬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