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结婚啊》 作者:魔安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3-23 02:58 2

摘要:简介:司念是陆纾砚从大学里开始交的女朋友,乖巧安分甜美清纯,跟在他身边浓情蜜意小鸟依人。

简介:司念是陆纾砚从大学里开始交的女朋友,乖巧安分甜美清纯,跟在他身边浓情蜜意小鸟依人。

不过没人觉得司念能跟陆纾砚有什么结果。

陆纾砚出身名门金尊玉贵,一毕业就肃清异己成为陆氏总裁,身居高位前途光明。

司念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这辈子唯一运气爆棚的大概就是大学认识了来交换的陆纾砚。

陆纾砚也觉得自己和司念可能不会走到最后。

不过几年的交往彼此愉快,就在他签好支票准备提分手之际,突然发现司念一本在线日记:

等陆纾砚分手费的第1天:嘻嘻正式成为女朋友了好开心

等陆纾砚分手费的第180天:半年了我去他竟然比我想象的长情?

等陆纾砚分手费的第365天:一年了快遭不住了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等陆纾砚分手费的第713天: 呜呜呜两年鏖战卧薪尝胆吃得苦中苦能赚八位数

等陆纾砚分手费的第1674天:快五年了我xx 陆纾砚你这个xx我要把你xxxx

男人脸色铁青。

……

司念有预感陆纾砚今晚就会提分手。

她按捺激动的心情,化了妆卷了发穿上最好看的裙子,换上一贯善解人意的笑容,等待迎接自己的八位数分手费。

烛光晚餐的光映在男人脸上。

陆纾砚放下手机。

男人压住怒意,面对眼前温柔可人的笑脸,突然道:“司念,”

“我们结婚。”

“?”

笑容逐渐消失。

……

陆纾砚一直以为自己的女朋友懂事体贴,无论是看到他跟名媛跳舞还是碰上秘书挽他胳膊,一直以来连醋都不敢吃。

为此他总是竭力安抚,包包钻石不停地送,女友越懂事越令人心疼。

可是直到后来陆纾砚才发现,

原来司念不是不敢

是她根本不吃:)

13层宴厅今晚衣香鬓影,空气中飘浮着沁人心脾的甜香,粉白色的鲜花和气球将整个空间都装饰成无数少女梦幻中的模样,角落里乐手拉着小提琴优雅演奏,燕尾服服务生推着天鹅形状的蛋糕缓缓入场。

现场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展示,这是b市某位从一出生就含着钻石汤匙,此生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如何享受人生,金尊玉贵豪门娇小姐生日宴。

不停有应邀到场的宾客在侍者的带领下前去向今晚生日宴的主角道贺。

作为今天生日宴主角的高家小千金也在身边一众小姐妹们的陪伴下得体应承着各种客人,微笑感谢他们体面有礼的生日祝贺,迎来送往之间直到看到前方正朝她走来的一个身影时,高小姐脸上甜美的笑容似乎这才有些微的凝滞。

连同笑容微顿的还有高小姐身边的小姐妹们。

她们站在一起,面对那个身影有人眉头已不自觉轻微皱起,几个人视线不由自主地从下至上,仿佛带着出生在这个阶层仿佛与生俱来的傲慢,凝视眼前这位正朝她们缓步走过来的对象——

一身淑女风粉色及膝小礼服裙,手拿白色贝壳手包,颈间珍珠项链是长辈们最爱的款,长发用发卡温婉半扎在脑后,就连脚上高跟鞋,也是以穿着舒适平稳为主的白色粗跟玛丽珍。

整体其实还算是和谐的搭配,甚至身上每一件单品单看都是肉眼可见的货真价实,只是当这一身同时穿在一个人的身上,出现在高小姐名流云集高奢汇聚的生日会,却好像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个网络上常用的,听起来略显刻薄形容词,“精致土”。

一种明显是经过精心打扮,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雕琢,却仍然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从头到脚无法掩盖的土气。

......

司念拿着贝壳小手包走到高心雨面前。

她假装没发现那些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的凝视,接过侍者递来的白色香槟,作为今晚受邀参加生日宴的客人之一,笑容甜美又真诚地给今晚过生日的主角送上祝贺。

高心雨被身旁小姐妹悄悄推了一下才回神。

她立马重新恢复脸上笑意,拉过司念的手亲切的宛如两人是什么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直到寒暄完毕约定下一次一定要见面去购物,然后目送司念的背影走向宾客区。

高心雨僵硬的唇角这才落下来。

身旁小姐妹摇晃着杯中酒液,同样眺眼望着那个每一个细节都透着跟她们格格不入精致土的背影,憋了这么一阵儿总算问出口:“心雨,你过生日干嘛请她啊。”

高心雨收回目光,努了下唇角:“都是爹地妈咪非要我请的咯。”

“说她毕竟是陆纾砚公开的女朋友,再怎么样也好几年了,万一以后真成了陆太太,要从现在就开始拉近关系。”

“天呐怎么可能啊。”

“你爸爸妈妈也想的太多了吧。”

“司念能跟陆纾砚交往就走了几辈子运,难道还指望变成正儿八经的陆太太吗?我从小学开始就不穿那么土的裙子了。”

“项链是我妈咪都嫌过时的款,她是不是以为穿的像名媛就可以变成真名媛啊,陆太太怎么可能由她那样的人当啊。”

“对啊,就算是公开女友又怎么样,听说陆纾砚根本没有带她回过陆家,分明不打算跟她有下一步,陆家长辈也根本不会同意她当儿媳妇。”

“不过就是运气好上大学能认识陆纾砚,其他有什么了不起啊。”

“陆太太”这仿佛格外敏感的字眼一出,高心雨身边的小姐妹们立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起来,用小提琴悠扬的乐曲声当背景,你言我语中,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又落到了那个全场唯一精致土,一身粉色名媛淑女风,可真正的名媛淑女根本不那么穿的人身上。

再想起五年前那个轰动整个b市世家社交圈,陆家陆纾砚在国内交换期间竟然被身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同学撞大运钓走的新闻。

娇小姐们一向妆容精致的小脸好像再次忍不住失去表情管理,最后只能纷纷在心里告诉自己: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根本不可能有结果,迟早要分手。

......

这场生日宴一直进行到将近晚上九点。

与高小姐关系亲近一点的朋友都接着去参加通宵生日派对,而其余部分宾客大都道了告辞。

劳斯莱斯后座宽敞。

司念当然不属于要去参加通宵趴体的那一批,终于从酒店出来坐上车子后座,扔掉手中手包。

司机在前座低声询问是否回明璟公馆。

司念答了声“嗯”,拿出手机,本想刷刷社交软件放松一下,结果一打开朋友圈,看到高心雨于十分钟前发布的一条今晚纸醉金迷九宫格生日朋友圈,配文:

“我不需要很多钱,我只想要很多爱。”

“......”

司念原本正上扬的唇角就此僵住。

短暂的好心情又在此刻终止。

司机平稳开着车。

夜间的城市主干道道路畅通,一盏盏路灯匀速后移,一轮明月高悬天空,交广新闻提示广大市民今晚有半年来最大的满月。

司念握着手机,背靠椅背,并没有看车窗外的月亮。

她不喜欢参加这圈子里小姐妹们的宴会,也不喜欢在社交场合曲意逢迎,顶着“陆纾砚女友”的身份几个小时应承下来整个人从里到外的疲乏,好不容易结束本来想在车上休息一下,结果一闭眼,高心雨那条“我不需要很多钱我只想要很多爱”的朋友圈,却又跟下了毒似的在她脑海中盘旋。

这种人一般拉出去犁两亩地就好了。

司念一想到那句话就心烦口燥胸口郁结,心里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骂了多少句脏话,恨不得揪住高心雨宝贝的像命根子的头发既然你不需要很多钱那你把钱给我好了,我不需要很多爱只需要很多钱,然后又干脆重新坐直身子,焦躁又漫无目的地戳着手机,最终视线不得不落到角落里一个每天仍兢兢业业更新的,一个名为“Days matter”的在线日记软件。

点开app,日记中只有一个计时项——

“等陆纾砚分手费的第n天”。

司念静静注视这个栏目,还记得当时自己刚创下这本在线日记时激动的心情。

那时陆纾砚刚正式跟她确定恋爱关系,而圈子里小道消息都知道,陆家少爷在国外换女友如换衣报,虽然滥情,但每一个女友分手时都能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分手费,据说上一任女友跟他交往不到三个月,分手时拿到的是支票八位数。

八位数,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只是随便一天就能花掉的数字,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是终其一生都赚不到的庞大金额。

她终于也成了可以跟在少爷身边几个月然后拿着支票滚蛋的终极幸运儿。

那时的司念做梦都快笑醒,每天尽职尽责当着少爷听话又乖巧的小女友,怀揣着对于分手费美好的渴望与憧憬以为过不了多久就会结束,结果眼睁睁看着计时软件的天数从一变成十,从十变成百,最后越滚越大,一直到现在——

1712。

日记显示,今天是您等陆纾砚分手费的第1712天。

司念一动不动,面对这个已经庞大到几乎开始让人绝望的数字。

如果说第一天是宛如抽中彩票的狂喜,第180天是等待一张注定属于她彩票兑奖的镇定,第365天是由于兑奖时间偏长略微焦躁过后的自洽平静,第730天是黑暗中鼓励自己一定能熬过去的顽强不放弃,那么第1712天……

夜间通畅的马路,前排原本正安静开着车的劳斯莱斯司机突然听到后座“砰砰”两声。

他立马从后视镜看回去,看到自家老板的女友此时正姿势不怎么优雅地坐在后座,胸口似乎气哼哼起伏,一缕头发凌乱粘在白皙的脸颊,又被她烦躁别到耳后。

司念指骨还有刚爆捶过座椅的钝痛。

她察觉到前座司机似乎在看她,于是整理姿势重新坐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刚才只是幻觉。

两人目光在后视镜里短暂交汇,司机对上司念镇定的眼神,赶紧收回目光,接着开车。

司念知道司机这会儿心里估计在想什么。

大概在想她怎么最近这些日子越来越暴躁,明明每次跟陆纾砚在一起时都安分体贴小鸟依人的,怎么到了她一个人乘车出行时,就总是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稀奇古怪的行为。

就好像精神状态越来越不正常了一样。

可她现如今的精神状态确实无法正常。

司念无力卧在座椅上,觉得如果说分手费是报酬的话,那么从她图钱伪装接近陆纾砚并且成功拿下之后,女朋友这个身份,对她来说就好像上班。

原以为只是打个短工很快就可以结束领钱走人,结果人入职了,工期却莫名其妙越拉越长,最后一天一天变得遥遥无期。

下不了班。

成天下不了班。

普通人上班每周再不济也有个单休双休,可她陆纾砚女朋友这个班上的,已经连续整整过去1712天。

生个孩子养到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她分手费还一分钱影子都没见到。

司念仰起头突然有些绝望地笑了一声。

劳斯莱斯终于停在明璟公馆地下车库。

司机赶紧小跑过来打开后座车门,司念拖着沉重的双腿下车,挥挥手示意司机今晚可以下班,然后一步一步,走进电梯间,按下楼层19。

电梯无声快速启动。

司念看向电梯镜子里处于上班状态中的自己。

土到掉渣的礼服裙,奶奶辈爱戴的珍珠项链,上个世纪的淑女发型,全身每一个细节看起来都像是一个努力想要挤进上流社会成为优雅大方的名媛,却因为自身品味和气质有限弄巧成拙的土包子形象。

让高心雨那群小姐妹成天背地里蛐蛐的对象。

司念想起今晚高心雨和小姐妹们表面热络客套实则根本打心眼里瞧不起人的样子。

她一点儿也不生气,毕竟她身份一直是陆纾砚身边底层出身没见过世面乖巧安分的女友,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是司念看够了镜子,又从手包里缓慢掏出手机,然后面对高心雨那条“我不需要很多钱我只想要很多爱”的朋友圈,最终还是闭着眼点了个昧着良心的赞。

司念点完赞又回到微信聊天界面,发现自己好像收到了几条新消息。

十五分钟前,来自陆纾砚的助理赵朝。

最近这几天陆纾砚出差去了。

而首席助理赵朝于十五分钟前在微信中跟她得体又恭谨地表示,陆总本次出差行程有变,今天已提前结束行程回国,大概率将于今晚凌晨一点飞机落地然后前往明璟公馆,在此特意提前跟您通知。

电梯“叮”的一声已经到达。

电梯里的人却一直站在里面,迟迟没有往外走。

陆纾砚,提前回国,今晚,明璟公馆。

司念站在电梯里,定定盯着手机上赵朝发过来的内容,缓慢消化着这些文字里的关键信息,像是一直不肯相信什么似的。

她一遍又一遍读着赵朝发过来的文字,等到读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之后,“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好像就这么从头顶轰隆劈过,本就美丽的精神状态再也支撑不住。

司念一手撑住墙壁,抬眼望着这满目冰冷的空寂。

想她今晚不仅下不了班,

可能还得侍寝。

——

午夜,飞机尾线划过广阔的天空。

机场高速依然繁忙,车辆来往不绝。

黑色迈巴赫高速驶向b市城区的方向,司机一丝不苟地开车,车内空气极为安静,温度在最刚好的24度。

经过车辆车灯的光线偶尔点亮男人的脸庞。

后座的男人看起来极为年轻,面容英俊,眉骨高挺,骨相绝佳,或许是因为刚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种淡淡的疲乏和疏离。

陆纾砚低头,看到时间显示凌晨一点三十七。

他此时的目的地是明璟公馆。

这两年陆纾砚工作很忙,经常满世界飞去出差,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会住在b市这套位于城市顶级地段的顶级公寓里。

和自己已经交往数年的女友一起。

接着,

【赵助理说你今晚一点多落地,路上注意安全哦】

【我在家里等你】

【亲亲jpg】

陆纾砚目光在那个“亲亲.jpg”的卖萌表情包上多停留了一瞬,本想回一句不用等了你先睡,只是也看到此时距离对面信息发出已经好几个小时,再回复这样的话或许已经来不及。

路边标识显示距离市区还有2公里。

陆纾砚按灭手机。

夜晚的主环路一路通畅,深夜明璟公馆的门岗依然一丝不苟地值守,安保在迈巴赫驶入时恭敬地行礼。

经过近一个月的出差,陆纾砚终于回到这所他如今最常住的公寓。

开门后空气中飘浮着食物的香气。

他看到室内亮着暖色调的灯光,左手边餐厅桌上有已经准备好的夜宵,右边客厅看起来安静,沙发角落,一个娇小身躯正蜷缩在那里。

司念枕着自己一条手臂,穿藕色真丝吊带睡裙,身上搭一条灰色羊绒毯,光着脚,大概是在等男友出差回家期间,实在忍不住睡着了。

陆纾砚在看到沙发上睡着的身影时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声。

他脱掉身上西装外套和领带,又把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处,没有先去吃桌上准备的夜宵,而是走到沙发前。

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一张恬静的睡颜。

陆纾砚静静看着在沙发上等到睡着的司念,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选择俯身把人抱了起来。

她睡得挺沉,被抱起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呓了两声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陆纾砚一直把司念抱回卧室,直到放到床上的时候,好像才有些惊动了睡着的人。

司念美梦被扰,鼻尖首先嗅到清冽的男性气息,然后才朦朦胧胧地睁眼。

逆着光,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熟悉而英俊的脸。

说熟悉是因为几年的男女朋友关系他不得不成为她目前尤其是在这种距离最熟悉的人,说英俊则是因为在这种近距离死亡角度都能轻松抗住好看的让人迷糊,那么从前在男色诱惑下某些事情上她没有能把持得住,好像也不是那么说不过去。

司念在看到陆纾砚时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沙发上等人结果熬不住睡着了。

然后在面对提前结束出差深夜回来的男人,大概是睡迷糊了,脑子里稀里糊涂下一个想到的词,是“侍寝”。

对,陆纾砚提前回来了,她要侍寝。

司念双臂抱住陆纾砚脖子。

陆纾砚看到司念半睁眼似乎醒了,正想跟她说没什么继续睡吧,刚撑着胳膊要起身,一双藕臂已缠绕到他颈间。

陆纾砚愣了一下,又试图把勾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摘下来,结果下一秒,身下的人主动把吻送了上来。

唇齿的相亲很快就点燃了彼此间早已熟悉的温度,满手细腻与柔滑开始分不清是丝绸还是皮肤,阮纾砚一开始还在尽力暂停,直到对上身下一双迷离而懵懂,似乎不知道他今晚为什么跟以前不一样的眼睛时,喉结滚动,那些清醒的克制又全都化成乌有。

衣料扑簌簌地掉落,床脚微微晃动,窗外露了一晚上的月亮在这时钻进云层,不敢再听。

——

翌日。

今天是工作日。

尽管刚结束一场长途出差凌晨才落地,但素来忙于工作的男人今天也依然选择上班。

明璟公馆的清晨还是像往常一样忙碌。

衣帽间里,还一身睡裙的司念乖巧站在陆纾砚身前给他系领带。

系领带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早已习以为常,两人只要在一起几乎每一个清晨都是这么过的,只是今天司念给陆纾砚系领带时,却总感觉头顶男人看她的目光好像不太一样。

陆纾砚貌似一直在看她。

男人目光中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在审视,又夹着一些犹豫。

这让司念不由地想起昨晚。

陆纾砚表现的好像也有点不太对劲,她睡迷糊了竟一见到人就想侍寝,可陆纾砚一开始似乎并没有想跟她继续,甚至刚开始还想停下来一样。

当然最后真的开始后那副素了一个月把人折腾快散架的德行暂且不提。

司念系好领带,眉心正因为心中的一点疑惑微微皱起,听到头顶一声:“司念。”

“嗯?”司念下意识抬头。

陆纾砚对上眼前一张晨起不施一丝粉黛,依然漂亮的不像话的脸。

他薄唇轻启,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在看到这双清澈动人的眼睛,以及一动不动乖巧等待他吩咐的模样,话卡在喉间,最终又没有说出口。

司念等着陆纾砚继续。

陆纾砚捞起自己的西装外套:“我上班去了。”

司念有些懵,然后“哦”了一声送到门口。

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除了陆纾砚提前结束出差回来之外,对于司念而言,一切平凡而普通的一天。

作为陆纾砚的女友,她不用上班。

这倒不是说陆纾砚不许她上班,陆纾砚曾经还提起让她去随便做点什么不用在乎赔钱,是司念觉得陆纾砚女友这班她已经上的精疲力尽,24小时随时在岗全年无休,不仅付出情绪价值还要付出身体价值,再没苦硬吃还要跑去上个班,等于一个人同时打两份工,何必这么自己折磨自己。

所以像现在这样每天刷陆纾砚的卡购物spa普拉提,偶尔报点陶冶情操的插花手工课,一天下来划划水过得也不慢。

在某种程度上也勉强填平了陆纾砚迟迟不提分手的心酸。

下午,司念刚结束自己的插花课,又来到一家已经定好的手工甜品店。

服务生送上店里所有特色的甜品,颜色诱人地摆满了一桌子。

司念没有先动甜品,只是望望自己对面空着的座位又看看手机,等了好一会儿,服务生终于带领着一个人出现。

来的人远远一看到桌上的甜品就先惊呼“你要胖死我”。

司念听到声音就一笑,朝如今好不容易才约出来的人晃了晃手机时间:“今天迟到二十分钟哈。

蒋一晗一边放包一边拉椅子坐下:“我可是翘班出来赴约的!”

她看着眼前一桌子造型精致的甜品:“我靠司念你这安的什么心,不行不行我不能吃再胖下去主编要砍死我这辈子都别想当副主编。”

司念瞧着眼里满是渴望嘴里又念叨着不能吃的蒋一晗,又听她念叨“胖了主编要砍死她”:“你们那个主编现在还管胖瘦?”

“以前本来不管的,”蒋一晗对着甜品吞了好几口口水最后选择先喝杯无糖红茶,咬牙,“最近来了两个小实习生各个瘦的像营养不良,把我正常体型衬得像吹气球,我感觉主编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

司念“噗嗤”笑出声。

蒋一晗对着这满桌的甜品实在觉得难受,干脆叫来服务生全都撤下去,只留一小块低糖饼干,司念留了一份提拉米苏。

桌上琳琅满目扰的人心神不宁的热量炸弹被撤走后,减肥人的情绪好像也才随之稳定下来。

蒋一晗刚念叨完杂志社的事,正想问今天是有什么情况,目光又突然看到司念歪掉的领口下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枚粉色红痕,眼睛瞪了瞪:“陆纾砚回来了?”

司念低头顺着蒋一晗视线小脸一热,然后赶紧把衣领整理好:“嗯。”

“昨晚提前回来了。”

蒋一晗确定是吻痕后面对眼前水灵灵的好友。

想起从前司念还跟她发过誓坚决不付出肉体,拉手就是最大的尺度,以为是做个短线快速收手,结果现在就跟她买的股票一样被越套越牢越栽越多,甚至只有在跟好朋友喝下午茶时才能短暂做回一会儿自己,心头一股愧疚涌上来。

“对不起念念,”蒋一晗对着司念的吻痕吞了口口水,“说到底这件事,我也有一定责任。”

司念:“什么这件事?”

蒋一晗:“就,你和陆纾砚的事啊。”

她低头用小匙拨弄红茶:“归根结底,一开始,当初我也怂恿过你……”

司念:“……”

两人是大学同学,刚认识的时候司念还是个每天忙着兼职在外面接各种散单的小平面模特,蒋一晗是在时尚杂志实习的菜鸟实习生,相处下来成了好朋友。

后来司念意外得知学校里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仗着有点皮相很了不起的交换生是陆家少爷融盛集团继承人,又得知这位陆家少爷在国外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上一任分手费八位数。

那时的司念正处在陆纾砚对她可能有点误解,以及陆纾砚对她还可能单方面有点意思的困顿阶段。

陆纾砚以为她是那种纯情胆小,单纯拉到偶像剧可以直接做女主的小白花女同学。

所以在司念听到八位数分手费心动纠结要不要去试一试的时候,蒋一晗确实给了她很大的鼓励。

试,去试。

那可是八位数。

你当模特一单三百我当实习生一天一百五,算算这八位数咱几辈子才能赚得到,不就是扮两个月大少爷的小可怜女友,你要是犹豫才是对八位数的不尊重。

一方面是好友的鼓励,另一方面司念用计算器算了一下八位数自己要接多少单拍多少片期间甚至还要忍受多少甲方的蛮不讲理和骚扰,算出结果后立马毅然决然决定干一票大的。

最后实践证明陆纾砚虽然表面看起来高贵冷艳了点儿,实际好像也确实不是那么难接近。

甚至正式主动提出要交往的人都是陆纾砚。

“你说当初那传言是不是有问题,”蒋一晗对着司念叹了口气,然后又不知道第几次这么拍桌子,归根结底觉得这锅应该要让造谣的人来背:

“谁踏马造谣陆纾砚换女朋友像换衣服最多三个月的?这都多少个三个月了?”

司念一听满脸死气地背靠座椅:“我觉得是。”

如果造谣能判刑的话,她确实想把造谣陆纾砚每任女朋友不超过三个月的人判无期。

这话题略显沉重,两人说完望着彼此,彼此相看无语的沉默中,蒋一晗面对眼前一张看起来好像比他班味儿还重的脸,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今天叫我出来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司念这才想起今天把蒋一晗叫出来见面喝下午茶的主要目的。

有些感受微信里说不太清楚,需要当面说。

于是司念看向蒋一晗,眉心轻轻皱着,仔细说了一点从昨晚陆纾砚回来开始,她隐约感受到的不太对劲。

陆纾砚没有及时回她微信,陆纾砚一开始好像都没打算跟她那个,陆纾砚今早一直意味不明地看地,陆纾砚好像对她欲言又止有什么话想跟她说……等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司念说着说着还托起腮,眼睛盯着桌布,满脸都是想不通的样子。

毕竟陆纾砚女友现在对她而言是工作,工作做不好,老板表现的好像不是很受用,确实令人发愁。又或者陆纾砚的不对劲不是昨晚,是从前一阵开始,又或是更早好像就有了。

只是她之前一直没察觉。

蒋一晗听完愣愣看着眼前还在发愁的司念。

她对着司念一张明明答案呼之欲出却写满迷惑的小脸,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长久失望不抱希望后的,心都快死了的当局者迷。

司念说完望向蒋一晗,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点第三视角的观点和看法。

蒋一晗意识到情况后先喝了一口红茶压惊。

然后她面向司念一张还在等她分析情况的小脸,艰难咽下一口茶,终于:

“姐妹,根据你刚才描述的这些情况……”

“陆纾砚是不是想跟你分手了?”

“嗯?”司念顿时像是被点中什么。

——

甜品店里依然放着轻松的英文小调曲。

今天天气晴,万里无云。

司机本日的工作依然是接送自家老板的女友外出,他手机收到老板女友已经结束和朋友下午茶的消息,站在车子旁,终于等到人从店里出来。

司念结束下午茶,看到不远处正恭敬等待的司机。

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飘忽到连脚下门槛都没注意差点摔倒,蒋一晗险险扶住被门槛绊倒的司念,默默叹了口气,干脆把人直接送到车上。

司机拉开车门。

司念略显木然地坐进车子后座。

她跟蒋一晗含混说完再见,好一会儿,又才听到前座司机似乎在叫她。

司机正回头问她现在是否回明璟公馆,看样子,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噢?哦。”司念赶紧回神给了司机答复,劳斯莱斯安静启动,她坐在后座打开了一半车窗,傍晚的凉风吹拂在面颊,微凉的温度使人清醒,然后终于一点一点回到现实。

司念抿住唇瓣,想起甜品店里,蒋一晗一针见血点明的话——

陆纾砚要分手了。

陆纾砚终于要分手了。

“陆纾砚要分手了”几个大字毫无空隙地占满整个大脑,司念攥住手中手机,在不知第几次确定这是真实之后,感受到整个人几乎都在颤抖,全身的细胞好像都开始欢呼,沸腾。

太长的时间,她几乎都丧失了感知的能力,开始下意识不抱任何希望。

是啊,陆纾砚最近对她这个飘忽不定的状态,放到任何一段关系中,不都是男人开始想要分手时前奏。

手机日记显示:今天是等陆纾砚分手费的1713天。

司念对着这1713天差点红了眼眶。

1713天她这浓情蜜意小女友当的兢兢业业当到精神状态都快出问题,里里外外付出了那么多,现在陆纾砚终于想要提分手了,她终于可以光荣下岗了。

司念一想起自己的分手费就又开始忍不住激动,然后感觉到前座司机似乎又在看她,赶紧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

司念坐在座椅上深呼吸一口。

她告诉自己不要太兴奋,像往常一样安静等待那一天到来就可以了,只是不知道陆纾砚那边是怎么想的,如果是要跟她提分手的话,下季度,下个月,或者下个星期?

司念下意识地打开日历,只是还没开始算,手机就轻轻震起来,响起消息提示。

来自备注“纾砚”:

【晚上想吃什么?】

【司念,我有些事想跟你谈一谈】

【今晚】

司念手机啪嗒从掌心掉下来。

与此同时,傍晚,斜阳如火。

CBD的打工人们大多数都还在忙碌准备加班,融盛大厦屹立在金融中心最核心的地段,这栋无数打工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建筑,此时正在夕阳下折射最肃穆冷峻的光芒。

26楼。

一整天的会议之后,总裁办的人先下了班,人去楼空,唯有总裁办公室仍亮着处于工作状态的灯。赵朝手里拿着几份文件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敲门得到回应之后开门进去。

今天陆纾砚下班后没有立刻走,留下来处理一些私事。

“陆总,”赵朝走进办公室,把手中已经由律师核对完成的几份文件工整放到陆纾砚面前。陆纾砚刚放下手机,看向赵朝拿过来的几份文件。

都是房产转让协议。

赵朝候在一旁。

陆纾砚简单翻阅了一下手中几份转让协议,一切确定无误后在最后甲方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把协议放到一边,又拿起那张赵朝一起带进来的空白支票。

赵朝视线忍不住被那张空白支票所吸引。

他看到自家陆总对着那张空白支票思忖几秒,然后提起钢笔,开始从这张支票的顶格计数单位,“亿”开头下面写。

一连三个九。

支票最终面额落在九亿九千九百万。

尽管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当赵朝在看到陆纾砚亲手动笔写下的数字后,仍然难掩震撼。因为现在陆纾砚手中的那几张看似薄薄的纸张,分别代表着现金九亿九千九百万,明璟公馆那套市场价每平不低于五十万的顶层公寓,b市郊区拿钱也买不到的园林别墅,以及一栋位于南方滨海城市,拥有私人海域的度假别墅。

而这些所有的所有,最终的受让方,乙方那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司念。

赵朝想过这张支票的最终数额大概率不会小,却没想到是顶格写的。

这让他在又不得不想起那个一直跟在陆纾砚身边,最大的特点是乖巧懂事,见到他也小心翼翼叫一声“赵助理”的司小姐。

赵朝默了默。

果然,想要从一个男人手中得到什么,最好利用的感情,就是他的愧疚和同情。

尤其是当这个男人本就慷慨时。

陆纾砚签好支票收起钢笔。

他看向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赵朝,示意他今天可以下班。

赵朝赶紧回神,拿起所有陆纾砚已经签好的文件离开办公室。

空气再次恢复安静。

落地窗外晚霞美如油画。

陆纾砚一个人坐在办公椅上,望着天边晚霞,想起手机上司念回复的,今晚想一边看夜景一边吃浪漫的烛光晚餐。

陆纾砚手指轻点,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跟司念已经认识多久。

从他到C大交换的那一学期开始,到毕业,再到他接手融盛,满打满算,竟已经过去了快五年。

两人交往也快五年。

这五年里两人没有过半分不愉快,司念永远乖巧体贴,刚认识时单纯的不像话,后来又像只黏人的小动物一样一直紧紧贴在他的身边,无论什么事情都很懂事,从来没有半分的做作和别扭,在身边有友人经常为了哄女朋友忙的焦头烂额之际,他好像从来不用去操心这些。

所以陆纾砚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残忍的。

或许是年龄渐长的缘故,又或许是近年来他接手融盛后与日俱增的压力与繁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心里突然开始有一种声音。

他和司念可能无法走到最后。

他清楚两人一直都很好,司念更是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但他就是逐渐觉得,他们无法走到最后。

尤其是当他已经从当年两人认识时青涩的学生时代,完全过度到如今已经掌握整个融盛,身为融盛总裁,董事会再无异己。

可司念好像还是没变。

她还是跟刚认识一样单纯,乖巧,偶尔胆小,不愿意去做点就算是打发时间的工作,不愿意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安静活在属于她的象牙塔里,偶尔有实在避不开的活动,她才会浅浅探出脑袋,等一结束,又快速地缩回安全区。

两人之间本就存在的距离,好像越来越拉得更开。

而这道声音在今天,司念像往常一样站在他身前给他系领带时达到顶峰。

陆纾砚在那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期待以后的每一天,司念都会像这样给他系领带,然后再到门口送他上班。

一段感情的结束也并不一定是歇斯底里的。

陆纾砚从来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他用一整天的时间犹豫过是否要下星期,下个月,或者下季度再跟她缓缓开口,可已经注定了结果的事,再长的拖延往往也只会徒增疲劳。

陆纾砚目光移向自己刚签过字的那张支票。

所以他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尽力的补偿,希望两人分开以后,起码在物质条件上,司念依然能过得好。

——

明璟公馆。

衣帽间里正乱成一团。

司念回来把这季度所有的裙子都放在身上试了一遍,然后想起陆纾砚那条要跟她“谈一谈”的短信,又忍不住嘴角上扬,抱着衣服无声尖叫一场。

一切甚至幸福的都有些不真实。

整整1713天,她本来都被磨平棱角快不抱希望了,结果事情峰回路转了。

刚意识到陆纾砚可能想分手了,陆纾砚表示有事要跟她谈一谈的短信就来了。

两人又不是那种没事就无话不谈的情侣,陆纾砚突然要谈的事情,除了分手还能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当她还在纠结最快会不会是下个星期下一个月,结果陆纾砚比她想的还要快得多,今天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断崖式分手。

司念个人觉得“断崖式分手”这词实在不算是坏事。

她翘着唇角飘飘然地挑衣服,平常她的风格都是为了符合人设的小家碧玉精致土,成天硬着头皮怎么俗气怎么来,临了了很大可能是最后一天了,想把自己收拾得能看过眼点。

司念最后在一堆精致土勉强挑了条裁剪简单基础款的白色连衣裙。

她换好衣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生日会上高心雨那群小姐妹们看她的眼神,轻轻“嘁”了一声。

她当模特一天换三百套的时候塑料姐妹花们恐怕还在玩过家家呢。

司念双手叉腰,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挑眉梢,想就凭她硬着头皮穿了五年土衣服被豪门姐妹花们背地里蛐蛐嘲笑了五年,陆纾砚今晚的分手费也不能低于八位数。

低于八位数她就跟他同归于尽。

司念想起“同归于尽”笑出声。

然后她为自己洒上一款名为“自由”的香水,终于拎包出发前往那家以夜景著称的法式餐厅,一步一步,好像胜利玩家前往自己的mvp结算地点。

劳斯莱斯今晚外漆的光泽好像都格外迷人。

司念到的时候陆纾砚已经到了。

她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vip包间,窗外夜景纸醉金迷,陆纾砚已经坐在餐桌前。

两人不是第一次在这家餐厅里吃饭。

陆纾砚抬头看到比约定时间迟来一点儿的司念。

他第一眼就发觉今晚的司念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过具体哪里不一样陆纾砚又说不上来,他对女孩子的打扮向来没什么研究,只是感觉今晚司念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比平常更明媚些,活泼些。

司念笑盈盈坐到陆纾砚面前。

服务生送来两份菜单,司念若无其事翻了翻菜单,然后直接抬头眨巴眼睛,好奇状:“纾砚,”

“你说今晚有事情想跟我谈一谈,是什么啊?”

陆纾砚翻菜单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他看向对面好像还一派懵懂的小脸,想到自己今晚要说的事情,最终露出个微笑:“先吃饭吧。’

“哦。”司念没想到陆纾砚分个手还挺讲究流程。

落地窗外是城市流光溢彩的夜景。

今晚主菜是黑松露鹅肝烩饭和西冷牛排。

服务生关掉所有照明灯,白色蜡烛在银色烛台上缓缓燃烧,没有比这烛光晚餐更浪漫的氛围。只是司念一直食不知味。

没办法,要是这个时候她还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进食的话那也太逆天了些,司念动作机械地切着牛排,刚切好一块牛排要往嘴里送,听到对面一声:“司念。”

司念紧张中手一抖。

陆纾砚本来准备先聊点别的。

结果他看到自己一开口司念叉子上的牛排就掉了下去,从胸前一直滚到裙摆,最终滚落到地毯上。

司念低头,看到自己白色裙子上留下牛排的酱汁痕迹。

陆纾砚一时话也没能说出口。

司念对着自己裙子表情微抽,最后只能:“我去洗手间弄一下吧。”

陆纾砚面对这场景也只有点头:“好。”

司念起身去了洗手间。

包间里只剩下陆纾砚一人。

蜡烛无声在燃烧,豆般的光点倒影在旁边落地窗玻璃。

陆纾砚定神望着几簇柔和的火焰,他不知道今晚有些话当自己说出口后司念会是什么反应,直到餐桌上的一部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伴随嗡嗡震动的响声,打断男人思绪。

司念手机在响。

她裙子没口袋,出去时也没带手机。

陆纾砚看着那部响个不停的手机,本想等司念从洗手间回过来再让她打回去,只是这手机铃声响的十分锲而不舍没有要停的架势,陆纾砚等了好一阵,看了看包间门口,然后还是伸手拿过来。

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陆纾砚接起来:“喂。”

对面在问要不要买保健品,癌症晚期包治好。

陆纾砚听到是推销后便直接挂断。

他挂断电话时顺便往司念手机屏幕上看了眼,本意是想看看时间,只是司念的手机一直录有他的面部识别,一划便解了锁。

陆纾砚一直没有什么喜欢看女朋友手机的喜好。

他本意也没兴趣看司念手机里任何有关隐私的内容,只是当手机解锁时,陆纾砚偶然看到司念有几条未读新微信。

而对方发来的未读微信内容里,刚好有“陆纾砚”三个字。

一切好像都那么碰巧。

陆纾砚对着聊天内容里自己的名字,第一次,就那么鬼使神差点了进去。

——

司念在洗手间忙活好一阵。

服务生给她拿来可以点涂的去渍笔,弄了好久后衣服上脏掉的痕迹总算不明显了,只剩浅浅的几道印子,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司念弄完衣服又顺便上了个厕所。

然后她站在洗手台前,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告诫自己冷静,目光在这时坚定的像个战士。

这大概是她人生二十四年来最重要的一个晚上了。

度过今晚,从此下班,提款,走上人生巅峰。

司念对着镜子强行压下光是想想就开始翘起的唇角。

然后她走出洗手间,在服务生的带领下重新回到包间,打开门,陆纾砚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全身被温柔的烛光包裹。

司念再次坐到陆纾砚对面。

她顺了下裙摆,桌上食物大都已经凉掉没有胃口再吃,司念发现她出去一趟,陆纾砚面前的酒杯似乎空了。

陆纾砚看到司念身上的裙子已经重新恢复了干净。

然后他目光缓缓向上,面对眼前这张美丽的,永远甜美笑容的脸。

司念莫名觉得陆纾砚好像跟她出去时不太一样。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司念掌心沁出一层薄汗,仍记得今晚的最终目的,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眼见陆纾砚一直静静盯着她也不说话,干脆选择主动开口;“纾砚,现在可以跟我说是什么事了吗?”

陆纾砚看向司念说话时的样子。

从两人认识时好像便是这样,温柔的,清澈的,安静的,永远不会任性的。

尽管有出身带来的局限性,但在他面前,她也一直尽力做到最好。

陆纾砚一直以为自己看到底了。

直到一切似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短短这么几分钟,翻天覆地。

这件事甚至荒谬到他几乎不愿去相信,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年轻的,底层的,甚至从前连世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女人,就这么玩弄于股掌。

扣在银质餐具上的手指渐渐收紧。

司念问完依然露着自己的八颗牙齿,只是越来越感觉后背好像有些发凉。

面前陆纾砚还是没答她话,看着她。

司念维持笑容的面部肌肉都开始僵了。

空气越安静后背好像就越冷,并且不知道哪里来的风,连蜡烛火焰都开始明明灭灭。

司念逐渐感觉有点不对劲。

直到一切好像都快绷不住的时候,这令人胆寒的沉默终于被打破。

陆纾砚面对眼前这张已经笑到僵硬的美丽脸庞。

男人瞳孔漆黑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平静启唇:“司念,”

“我们结婚。”

来源:一只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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