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外人都羡慕不已,我与宋宗野从十八岁开始相爱,最终嫁入豪门成为富家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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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我点头同意离婚那一刻,宋宗野正忙着回复手机上的暧昧信息。
听到我的回答,他抬起头:
是我辜负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外人都羡慕不已,我与宋宗野从十八岁开始相爱,最终嫁入豪门成为富家太太。
但没人记得,我曾为了他放弃了一切,孤身一人南下追随。
他求婚时,为了让他的母亲同意,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未来了。
我低下头,目光落在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上。
【你什么时候回上海,我去机场接你?
【叶挽,我十八岁那年的承诺,永远有效。】
窗外,烟火一束接一束地升空、绽放、消逝。
追风赶月莫停留
我点头同意离婚那一刻,宋宗野正忙着回复手机上的暧昧信息。
听到我的回答,他抬起头:
是我辜负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外人都羡慕不已,我与宋宗野从十八岁开始相爱,最终嫁入豪门成为富家太太。
但没人记得,我曾为了他放弃了一切,孤身一人南下追随。
他求婚时,为了让他的母亲同意,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未来了。
我低下头,目光落在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上。
【你什么时候回上海,我去机场接你?
【叶挽,我十八岁那年的承诺,永远有效。】
窗外,烟火一束接一束地升空、绽放、消逝。
自2010年起,每年的6月15日晚8点,连续六年,宋宗野的纪念日烟火从未缺席。
每一年烟火持续的时间都是18分钟,那是因为我和宋宗野相识于18岁那年。
从窗户向下望去,早已得知消息的市民,沿着河边熙熙攘攘地聚集,兴奋地议论着。
看烟花的人,拥吻着,亲密着,欢呼着……与我有关,却又与我无关。
屋内灯光昏暗,长桌对面的男人西装革履,身材高大,低着头时,那张脸被手机屏幕光照得更立体挺拔。
我看了他许久才开口,声音如隔远山雾,而今终于明了:我答应离婚,共同申请书已填好,明日一早法庭见。
听到这话,他从手机里抬头,看着我:今天这个日子,不说这个。
我摘下婚戒,放在桌面:没有什么日子,比今天更适合了,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宋宗野。
他沉默了会儿,推开椅子就站了起来:好……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这房子面积大,他还没走出房门,我就听到他接起了电话,声音低沉地哄着电话那头的人。
嗯,她答应了。好,在家等我——
关门的声音很轻,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坐在桌前,一直静静看着窗外,直到最后一束烟火落下,才起身。
这时,手机叮铃一声响起,一道轻快优雅的女声,欢乐地问道:兔子小姐,今天是你和宋生结婚的第六年纪念日,你们一定还好好地在一起吧!今年的纪念日,他又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让我猜猜,是……
我伸手按掉日程提示,快乐的声音戛然而止。
点开手机,没有任何犹豫,我将名下所有房子委托给中介,一并卖掉。
我初来香港那年,宋宗野怕我受委屈,想尽了办法给我安全感。
当年他的母亲并不十分喜欢我,我和宋宗野结婚时,她都没出现。
而那时,宋宗野动用了自己能动的所有资产,将能给我的都给了我。
最大的两处房产过户到我名下,其中一处就是眼下这个平层,当年就价值五千万港币左右。
后来,宋宗野父亲死后,他接管了龙亨,将事业做得越来越好,每隔一段时间就购置房产到我名下,还令人给我办了信托基金。
那时,他总愧疚:挽挽,你孤身一人随我至此,我心疼你,我总想给你许多,可我总觉不够。
我抵着他的额头说:宋宗野,我不在乎这些。
毕竟我刚遇见他时,他也只是一个会因为块的球鞋跟人打架的少年。
我宽慰他:你给我的够多了,就算你现在不要我了,我在香港也饿不死。
如今一语成谶,夫妻到头,陌路两端,我也多得体面和银钱,不至于在寒冷的冬季,流落香港街头。
第二天一早,我独自开车到了法庭登记处,比预计时间早了十五分钟。
宋宗野今日没带司机,自己开着那辆黑色库里南来了。
他从前很喜欢开的那辆迈巴赫是我送的,可后来他用那辆车去载姜佳恩,我便把那辆车砸得稀巴烂。
宋宗野一身黑色正装,脸庞英俊至极,连路人都要停驻看上两眼。
我看着他的脸,脑海里浮现那年,他单膝跪地求婚时,举着一枚戒指,话还没说一句,就哭得连手都撑不住。
后来,还是我抵着他的额头,一边笑着说愿意,一边伸手要他戴进戒指。
宋宗野看着我恍惚的神色,下意识握着我的手:
挽挽,你要是后悔了,我们……
我猛地抽出手,平静地站起身:走吧。
他在身后望着空荡荡的手,虚空中握了下拳,随后起身。
离婚本就是一件麻烦的事,跟有钱人离婚更是麻烦。
在香港离婚比内地多了许多程序,时间也要拉得格外长。
我和宋宗野之间没有多余的财产纠葛,36亿的赡养费是他主动提的,我没有意见。
为防多生变故,我用了些手段,并不需要再等上个月,当天办理完就可以获得离婚判令。
两个小时后,我和宋宗野拿到了离婚判决书。
他盯着上面的字,看了许久,直到工作人员提醒他让道,他才神思恍惚地侧身:我不知道,你这么急,连几个月都等不了。
我有些好笑:等不了的难道不是你吗?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不是你求了我大半年了吗?
他抿着唇:我喝醉了——
我并不认为我和他之间还有叙旧的必要,转身就要走。
宋宗野下意识地跟了上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敷衍着:工作,谈恋爱,旅游……我什么打算都会有。
还在香港吗?他追问。
我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宋宗野,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能只贪图你的钱就好了,那宋太太的位置,我占一辈子都不会让给别人。
挽挽,是我对不住你。今后你有任何事,我能管的,我管你一辈子。
我笑了笑,没接话。
走出门,一身香奈儿的姜佳恩戴着墨镜靠在宋宗野的车旁,脖颈上的那条项链一看便是未上市的拍卖品,少有人白日出门这样大张旗鼓。
见到我们出来,她迫不及待地上前挽着宋宗野的胳膊。
宋宗野皱着眉,语气很不好:谁让你来的?
姜佳恩看着他的神色,大着胆子道:
我来找我男朋友,有什么不对吗?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毫无怯意地盯着我,从前她是不敢这样的。
这个圈子里多的是小三,但她不像市面上常见的那款,和那些得了点宠就敢去原配面前耀武扬威的不同,姜佳恩从来都是谨小慎微,做小伏低的类型,可以说若是我给她机会,她甚至愿意跪下来给我擦鞋。
当年她发给我的录音,只有两句话,她和宋宗野的对话。
宋先生,我不需要您对我负责,我只需要您一点点的爱,就够了。
如果这让您为难,也没关系,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我有这样的权利和自由,不是吗?
当年她还只是香港一个小小的娱记狗仔,专门潜伏在各大宴会偷拍豪门秘事。
那一次,恰好钻到了龙亨上市八十五周年晚宴上,被人发现时连人带着相机一并拖了出来。
宋宗野极度厌恶香港的这些狗仔,当年他父亲出轨后,狗仔为了第一时间拍下他母亲痛哭流涕的画面,带着相机追他母亲的车死咬不放,最后害他母亲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那时,宋宗野看了一眼姜佳恩,眼中溢满嫌恶,立马下令便要封杀她和背后的报社。
是我看她好生可怜,刚毕业的大学生,稚嫩青葱的脸庞,为了生计奔波。
我安抚着宋宗野,要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好日子里不触霉头。
我那时并不知道,那看起来像刚大学毕业的女生,早早就将宋宗野作为目标,为了蹲他的出行和日程,不惜花费巨额钱财购买。
但也许,即便我那时知道,只怕也会一笑而过。
因为,我那时多自信,多天真。
我自信同宋宗野的爱情,无人能敌,即便天崩地裂,生死相隔,宋宗野也不可能爱上别的女人。
再者,在一众挤破头当小三的美艳女星中,姜佳恩寡淡得像一杯白水,她实在没有资本。
而如今的姜佳恩已不是当年蓬头垢面的小狗仔,有了宋宗野的支持,她早早摇身一变成了电视台主持人。
不知真相的人,将她的升职之路翻来覆去地夸,媒体打造专访,盛赞她从一个替父还债的贫家女一路艰辛至此,是世间为数不多的独立清醒大女人。
我倒着车出来,后视镜中,姜佳恩拉着宋宗野纠缠不休。
车内的港文电台正在插播今日金曲,梅艳芳的嗓音醇厚而深情。
但凡未得到。
但凡是过去。
总是最登对。
收回目光,我脑海中浮现第一次发现他们有交集的那一年。
我从来不查宋宗野的手机,那次只是意外。
我从下往上划去,她给宋宗野发的消息,大多石沉大海。
唯独有一条信息,宋宗野回了她。
她说:哇,一杯酒竟然要块钱啊,不敢想喝起来是什么味道,是金做的吗?
宋宗野的语气是嘲弄,是不屑的:没见过世面的蠢货。
我将手机摆放在桌面时,宋宗野只是笑了笑: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你唔好同我拗气,我会顶唔顺嘅。
一个垃圾而已,你不高兴我删了就好。
我那时还不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露出浅淡的有趣时,正是沉沦的开始。
我那么轻易原谅了他,并且只是埋怨他招蜂引蝶。
直到那天她感慨,听闻太平山顶风光独好,不知今生有机会上去观览一下?
当天,宋宗野罕见晚归,归来时,纯白的衬衫领口有淡淡的唇印。
我当日提着那件衬衫,只觉得耳朵轰鸣,血液倒流,最后颤抖着手,吐了个昏天黑地。
宋宗野跪下来发誓,说他跟姜佳恩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哭到无法抑制颤抖,不停地问他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十五岁时,他满身挂彩,混不吝一脚踹飞了尾随我的人。
十八岁时,他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却一顿一顿地攒钱,只为了给我买一条项链当作生日礼物。
十八岁时,我躲在被窝里,对着手机问:
你哭了吗?我说喜欢你,你哭了?
电话里是他哽咽的声音:
我还没给你送花,没给你表白,怎么能让你来说呢?
我说,你送过我好多花了。
他不肯,说表白的那束花同其他时候都不一样,它是不一样的。
我太不甘心,不肯就此放过彼此。
直到,宋宗野和姜佳恩被狗仔拍到从酒店出来那一日,我竟然比谁都冷静,没有撕心裂肺的疯狂,也没有不甘的质问。
现在才意识到,原来那时,我是将自己当成了宋太太,而不是宋宗野的爱人。
我第一时间想的是龙亨的股价不能被影响,于是我花了大价钱将新闻压下来,直到如今都没人敢报道这件私事。
整整两年时间,姜佳恩像阴魂不散的鬼魂,像咽不下吐不出来的刺,卡在我和宋宗野之间。
我们争吵,撕扯,直到筋疲力尽。
有时我看着他因暴怒而狰狞的脸,总会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那天,他笑着问我:挽挽,要不要嫁给我?
岁月模糊了爱人的脸庞,只剩下面目可憎。
姜佳恩坐上副驾驶,眼睛顺着宋宗野的目光看去,见他一眼不错地看着的是叶挽疾驶而去的车尾。
她心中不悦,轻轻扯了扯宋宗野的袖子:
宋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宋宗野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拉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娶你?他转动着姜佳恩的下颌,像打量商品一样来回转了转:
你是小三,你不知?你同我门不当户不对,我今日娶你,明日要被人笑掉大牙。
姜佳恩不服气:当年叶挽嫁你,不也是门不当户不对!
宋宗野发动车子,淡淡地说了句:你拿什么同她比?
姜佳恩不信,她如今在香港站稳脚跟,有名声,有事业,要论门当户对,她怎么都不比当年孑然一身南下的叶挽要差。
宋宗野当年为了娶叶挽,一跪惊动香江,今时又如何不能为她姜佳恩争取一些脸面。
宋宗野不知她在想什么,说他是为了姜佳恩,而跟叶挽离婚的话,那真是太扯了。
他是一个男人,这一生身旁来去往复的女人,自然不胜枚举,一个叶挽哪怕占据了他十二年时光,那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这一刻的宋宗野并未意识到,后来,他会倾尽所有去寻找这十二年。
离开香港前,我去见了宋宗野的母亲,那个雷厉风行,叱咤风云的女人。
当年她是当真不喜欢我,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宋宗野不管不顾地娶了我,几乎等于断了家中关系。
到了后来,情况渐好些,偶尔她会叫宋宗野带我回家吃一顿饭。
我是到第三年才知,宋宗野为了缓和我跟他母亲的关系,背地里做了多少努力。
他日日年年拜托曾经相依为命的姥姥为他说情,讲他们两人昔日在上海时多艰难,幸亏小巷的那个小姑娘心善,多次相助。
他也会多番琢磨母亲的喜好,假借我的名义做好些孝顺事,也将我的本事细细数道。
讲我在北大那样的名校都能年年第一,未出校门就能带领十几人做公司,颇有母亲年轻风范。
讲我毕业那年放弃国外深造,单枪匹马陪他回龙亨,好生了不起。
我不忍他辛苦,我背后没有可以让宋家满意的身世,只能拼了命地鞭策自己紧些长成。
这世上能逗人笑的玩意,她不缺,我更无必要做这些,我要做的是宋家的儿媳。
所以这些年,她虽然不喜欢我,见我时总冷着脸,但无论大事小事,她都冷着脸手把手教我。
从穿衣品位、谈吐艺术到为人处世,我亦步亦趋地随着她的脚步,渐渐地变成了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叶挽。
她没有承认过我,但也没有否定过我的身份。
这个女人,在宋宗野六岁那年,为保一线生机,毅然决绝将他送往上海,而后数十年不曾来往。
直到她在香港斗赢了,将二房三房的女人并一众子女收拾服帖,脚跟站稳了,才将唯一的儿子接回来。
屋内灯火璀璨,地毯干净得一尘不染,宋宗野的妈妈方凤娟手执三炷香,举至额头虔诚敬拜,挂壁上供奉着妈祖娘娘和八面神,还有红面的关公。
事了,她转过身,岁月在她身上没留下多少痕迹,只是一双眼睛看透世事纷扰:你太不聪明,只要你愿意,有我在一天,宋太太的位置没人敢动你。
我笑了笑:妈咪,我心胸好不宽阔,我忍不下这许多苦。我也曾经试图劝服自己,下半辈子好生当宋太太,笑看疯狗时,偶然瞥到一张照片。
那年,上海的银杏落了满地,照片里,我和宋宗野中间隔着一人,看起来毫无交集。
可我记得那时,我们偷偷越过中间的同学,紧紧地牵着彼此,笑得像得了世间珍宝一样。
我才发现,我做不到。
她难得回忆往昔:宗野同他爸爸一样,我不太喜欢,可他是我儿子,我做不到谴责他。
他跟我说,十五岁那年在上海,因为交不起他姥姥的医药费,他求了许多人,是你拿着存了好多年的压岁钱,才帮他渡过难关。
那天我听说你要同他离婚,我就想起他带你回香港的那年。
他跪着求我,说要娶你,我不答应,他跪了一天一夜。我仍然不答应,他好生有骨气,断绝关系,白手起家也要同你在一起。
那天我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年你跪在这里的事,他什么话都没敢应。
我沉默着,偶尔微笑着。
谁能想到,我们跨过了最是需要登天的阶级门槛,就连他的母亲都在慢慢地接受我,在我们以为前路只剩光明坦途时,却丢失了彼此。
我起身抱了抱她,亲吻了她的脸颊,同她告别。
她淡笑着,像透过我看向遥远的地方:作为宋宗野的妈妈,我觉得你太不理智。但作为一个女人,我几多羡慕,对你只有鼓励。
她拍了拍我的手:阿挽,你的人生重新启程,妈咪祝福你前程宽阔。
第二日,港媒报道头版头条大字报隐射——
【龙亨夫妇分道扬镳,名嘴主播食到肉?】
当天晚上,司机老高扶着醉醺醺的宋宗野出现在门口。
他尴尬地与我对视一眼,记忆里,以宋宗野的身份地位,他已经许久没有喝成这个样子。
没一会儿,一阵着急的脚步声随之而来。
姜佳恩劈头盖脸地骂道:
你怎么开的车?谁让你把人送到这儿来的?
老高辩解:
不是我,是宋总,他一醉酒就要找太太,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这时,宋宗野嘴里嘟囔着:挽挽,我要喝水……
姜佳恩面色难堪至极,踩着高跟鞋指挥着老高将宋宗野扶了下去。
回过头来,她挺了挺胸膛:你跟宋宗野已经离婚,以后没什么事,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们。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要不要看看,谁在打扰谁?
姜佳恩面色一变: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你也别以为他是对你还有感情,男人喝起酒来都是不认人的——
我直接将门一甩,把姜佳恩的声音隔在外面。
低头翻手机信息,从早晨到现在我已经回复过无数消息了。
只剩下一条,我还没想好怎么回。
【什么时候回上海?我去接你。】
若论起缘分早晚,我和周以安认识得更早些,只是后来他不知原因离去。
后来偶然再遇,我才带着宋宗野和周以安又熟悉了起来。
这些年,他逢年过节都会发一句祝福,从来不会多言。
今天这句话,是这么多年来,他发的唯一一句和节日无关的话。
自从二十五岁那年,我母亲在香港病逝,我送她落叶归根,此后也只是一年回一次上海扫墓。
我在上海的好友能保持多年联系的不多,周以安是其中一个。
随手回了信息,我继续收拾归京的行李。
宋宗野是在时隔一周后,才知晓我回了上海的事。
他笃定,香港有我太多的产业资产,带也带不走,早就在香港扎了根,做不到说走就走。
可他没有想到,当初我都能孑然一身南下,更何况现在?
得知此事的宋宗野,神色淡淡:问问她,几时再回港。
飞机落地那一刻,我再度踏上故土。
时隔六年,往事好像一阵风,一晃眼就散了。
手机里除了宋宗野母亲,和宋宗野有关的人我一概删除了。
六年的人脉和资源都扔在了香港,但我没什么好怕的,社会上走路,人脉是一道,资金是另一道,我有的是办法撬平这两者。
尽管我没必要这般着急开启下一程,但我是闲不下来的人,从下飞机那一刻,我便在思考今后的运作方向。
司机恭敬地接过行李,我正要上车时,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挽姐!
我回头看去,她已一溜烟地冲进我怀里。
我将人从怀里拉了出来:唐思宁,你怎么会在这?
我和她的结识是在她十八岁那年,那时,她的母亲沉迷于赌博,见自己的女仔出落得越发漂亮,骗她签下风月片电影合约,要她一脱成名。
高额的违约金,母亲的逼迫,让她差点照做,临门一脚时她幡然醒悟,冲出门去就那么恰好撞在了我车前。
那是我刚到香港的第二年,万事艰难,可花一样的女孩我不忍她夭折,咬咬牙为她赎了身。
她抬起头:挽姐,你走时不通知我,我打探不到你的航班,我早早打发自己在这蹲你啊。
我看着她脚下的行李箱,提醒她:我不打算再回香港。
唐思宁后来还是进了娱乐圈,一方面喜欢演戏另一方面是要赚钱还赎金,只是香港艺人最是不值钱,到手的片酬少得可怜,她至今还是负债累累。
我知道啊,我说了嘛,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在香港我就待香港,你回上海我就在上海。至于工作,大不了从头再来咯,反正呢,我就是要跟着你,以后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呐。
我顿时哭笑不得,随即突然福至心灵。
我端详着唐思宁的脸庞,她这张脸五官不浓,胜在甜美清纯,若是放在上个世纪同关之琳、李嘉欣那些大美人相争,毫无胜算。
可如今经济形势变了,人人在讲消费降级,在审美这块也不再一味追求高冲击力的颜值,反而这种让人看了便能感觉生活明媚的长相渐渐吃香。
我在龙亨时手上曾分管过一个娱乐公司,论经验倒是不差。
黄昏时分,上海的天空金辉斜照,霞光万道。
绮梦——
嗯?
我逆着夕阳,发丝染上橘色:我开个公司捧你好不好?
车子从高速下来,行到西二环后半段,突然遇到交通管制,只能临时改道。
我将手机盖在腿上,有人拦下了车,来人一身衬衫黑夹克,神情恭敬:叶小姐,周先生有请。
绮梦一脸好奇:谁啊?什么周生?
目的地在一家极为低调的私人会馆,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周以安。
视线中的男人面向窗外,肩膀宽阔,一手撑着窗台,手臂肌肉结实而有力,另一手手指间夹着烟,偶尔被风吹得明灭。
听到声响,他转头看了过来,算来有六八年没见,比之从前的桀骜张狂,如今的周以安有一种沉淀过的气场,稳重凌厉,但眼神却意外地强势又直白。
叶挽——
他掐灭烟头,收敛神色,扬起笑容:
好久不见,我擅自给你接风,不要怪罪。
周以安——子承父业,在一众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里唯一手握实权的人,18岁进入部队,后自考进国防大学研究生,一路摸爬滚打稳站一线,如今比他老子还稳。
我和他相识得早,他小时拘束不住,性子乖张爱惹事,常从大院里钻出来,爬树掏鸟蛋是能手。
那时我常穿着棉红的裙子,站树底下高抬着头,撑开裙子接他扔下的果子。
还需要替他望风,替他忧心:以安哥哥,不要摔下来。
他最顽劣的一次,偷了他姥爷的勃朗宁手枪出来预备打鱼,被逮住狠揍了一顿。
想到此处,拘谨尴尬的气氛少了一些,我同他握手:你是忙人,我不好打搅。
我回他的那条信息,并未给他明确的信息,可他原就手眼通天,能知晓这些不算稀奇。
周以安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一顿饭下来,他进退有度,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过于生疏,看似威严疏离实则眼观四方,连细节都能照料到。
听闻我有意要开传媒公司,还特地为我举荐了两位业内人士。
饭局结束后,唐思宁在车上对他赞不绝口。
挽姐,这位先生对你有意啊,依我看,他顶好的。那脸皮靓过明星,比宋宗野那个衰佬不知好多少倍,你可考虑考虑。
我揉了揉太阳穴:不要瞎说,多年老朋友而已。
虽然我并未开口问,但周以安这样的家世,想必早就结婚。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