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模型的大误解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8-28 02:00 2

摘要:在过去三年,全球AI技术的快速发展,不仅为人类直接提供了一批可以实际应用的产品,还极大地激发了人们对于AI未来的想象力,特别是通用人工智能体、超级智能体等概念,受到不少前沿开发公司竞相追逐。然而,在AI这种巨大潜力的另一面,从2023年初开始,人工智能领域的一

在过去三年,全球AI技术的快速发展,不仅为人类直接提供了一批可以实际应用的产品,还极大地激发了人们对于AI未来的想象力,特别是通用人工智能体、超级智能体等概念,受到不少前沿开发公司竞相追逐。然而,在AI这种巨大潜力的另一面,从2023年初开始,人工智能领域的一些科学家和研发人员,就签署多封公开信,呼吁人们关注先进AI可能给社会和人类带来的严重风险。

因为,面对智力堪比人类,甚至超过人类的先进AI系统,不少专家担心,人类的风险不仅是失去对AI的控制,而且也有可能被取代、被控制,面临类似核战争、大流行病等量级的灭绝的风险。不过,美国多个机构的研究人员最近给这种争论泼了一盆冷水,他们发表研究认为,现在就把大模型当智能体来讨论,这是极具误导性的,其更准确的时代定位,应该是一种独特的文化和社会技术。相关研究2025年3月发表在《科学》杂志,为更好地理解AI大模型提供了新的思路。

AI大模型作为新一代革命性的技术,在多个方面显示出文化和社会技术的独特性。视觉中国|图

现在的AI大模型,不论是大语言模型,还是多模态大模型,其逻辑都是通过深度统计、学习已有的海量数据,将复杂的人类信息进行拆解,由此模仿人类,生成各类文本和影像,还可以根据提示,对输出内容进行调整。而最新研究认为,相比尚未实现的智能体,现在的大模型,从很多方面来看,都更应该被理解为一种文化和社会技术,类似于历史上的文字、印刷术、市场制、科层制,以及代议制民主等发明。

这是因为,市场的价格机制等功能,本质上就是在用简单的方式处理极其复杂的经济信息,而科层制和代议制民主等制度,通过汇集民意,对信息进行系统化分类,从而生成法律和决策,实现对复杂社会的有效管理,这些堪称技术的社会制度,大体上都可以理解成是一个信息处理的过程。

至于文字、印刷术,以及图片、电影和视频等各种载体,更是直接体现了人类信息的传承与传播。特别是2000年前后,随着互联网的普及以及信息的广泛数字化,信息革命深刻地影响了社会文化的方方面面。而相比这些信息系统,AI大模型作为新一代革命性的信息技术,在多个方面显示出其文化和社会技术的特点。

一方面,大模型可以更高的效率将信息化繁为简,协调个体,组织社会;另一方面,也与以往的文化和社会技术类似,可与人类协同发展,对信息不断重构,就像不同时代的人们,不断通过文字更新理念,传递新的价值观。更重要的是,近年来显著取得技术进步的大模型,预计还会产生其他难以估量的文化和社会影响,而这也是最新研究特别关注的问题。

参与这项研究的芝加哥大学社会学系教授詹姆斯·埃文斯(James Evans)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作为一种新型的文化和社会技术,诞生于全球化时代的AI,有一些独特的影响。“特定的想法、观点和偏见,可以比印刷更快的速度,迅速传播到全球,比如最近GPT-4中对阿谀奉承的放大,以及美国的所有模型中都有充分证据的自由主义偏见。”

但与此同时,也与过去的技术颇有相似之处,包括大规模且快速的全球影响力。以印刷术为例,活字印刷术在中国和欧洲的出现,就对很多国家产生影响。堪称一种革命性的文化技术,在欧洲,一个典型的案例就是,路德的作品借助印刷术,广泛地传播了新教的思想,连同其他信息的传播,深深地改变了西方社会的观念和意识形态格局。

除了这些优势,各种文化和社会技术,也有一些局限。正如最新研究所指出的,市场经济中的复杂信息,虽然可以简化为一些关键的指标,但也可能会因此掩盖和忽视一些重要信息,造成风险积聚,而次贷引发的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就是这样的例子。同样,一些与政治有关的分类,也可能对潜在的总体代表性不足。对AI来说,大模型准确运行,靠的是在海量的数据中发现较为常见的模式,如果相关数据较少,甚至没有,那么AI的能力就会受到很大限制,出现不准确、同质化的情况。

这也反映出大模型作为一种文化和社会技术,相比算法本身,各种形式的人类数据显得更为关键。而不论是前人留下的数据,还是现在人们产生的数据,这背后,具有创新能力的个体在这个技术链条上都是至关重要的,也给知识产权保护问题带来一些新的情况。“我相信,有司法解释的普通法体系,确实有助于确定哪些创作者权利受到侵犯,以及应该如何处罚。”詹姆斯·埃文斯解释,“但是,什么样的机制最能保护私人创作者的权利呢?我认为,要想探索这些AI系统的创造力极限,相比英国那样的法律体系,初期可能需要像美国这样的更宽松的混编法律。”

除此之外,还可以为创作者建立一些内容动态计酬的交易平台,以此助推内容不断增长,保障大模型走向开放而非封闭。这种围绕信息生产和信息分发的博弈,一直是新型文化和社会技术的一个特征,最新研究认为,二者之间存在着基本的经济张力。比如在传统的出版领域,作家和出版商虽然彼此依赖,但经济收益却此消彼长,压缩对方的成本,自己方能获益。待到数字化的信息分发方式出现,传统媒介危机四伏,信息生产与分发的矛盾更为尖锐,而大模型的出现则让问题变得极为严峻。

因为不管是信息生产还是分发,大模型都有显著的优势,这种优势不只体现在速度和质量上,还涉及面广,各领域海量的复杂信息,都可以瞬间处理。而且,除了常规信息之外,在科学探索领域,大模型对未知世界信息的处理,也已经初显成效。在2024年度的诺贝尔奖颁奖中,AI就被戏称为最大赢家,因为物理学奖和化学奖均奖励了人工智能领域的科学成就。特别是化学奖,还颁给了两名专门的AI研发人员,表彰他们开发AI模型,使人类能够预测近两亿种蛋白质的复杂结构。

可见,作为一种革命性的信息技术,大模型对信息生产和分发问题的影响,远不止于超强的信息处理能力,也体现在对权力的重新分配。最新研究提醒,历史上的技术变迁,往往伴随着权力的转变,在19世纪和20世纪,媒体、市场等相关技术的发展,都造就了经济上的赢家和输家,能充分利用新技术的人,获得了更大的权力和影响力,不能充分利用新技术的人,则被排斥在权力的边缘,甚至直接被技术替代。

AI大模型不仅有可能进一步替代知识型的劳动者,由于其所有权更为集中,相比早前信息生产者与分发者之间此起彼伏的利益冲突,可能进一步发展成极少数的大模型拥有者,将其他人作为代价牺牲掉,独自攫取技术发展的利益。因此,对于尚在发展中的大模型,不仅有必要追踪、讨论其潜在的文化和社会影响,也要找到合适的监管方式规范其发展,而非只停留在对智能体的畅想和担忧上。

“那些从大肆炒作AI中获利的公司,还会继续去推广即将到来的通用人工智能。埃隆·马斯克也会继续说,‘明年’就是完全自动驾驶的一年。但我相信,通过关注不平等、社会集权化、文化同质化等,与文化和社会技术相关的伦理问题,我们可以远离虚假的通用人工智能末日论。”詹姆斯·埃文斯教授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相比非始即终,非黑即白,我们会看到,这些技术与社会共同演化,并且以一种更渐进的方式对它产生影响。这并不是说没有工作岗位会消失或改变,只是说,通过关注渐进的变化,我们可以聚焦人们能做些什么,来改变他们在劳动力市场上相对于AI的地位。”

南方周末记者 王江涛

责编 朱力远

来源: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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