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东篱老夫 天门山文学一、老藤椅傍晚把光泡得很软时,它总在阳台等风。扶手磨出的弧度里,还蜷着母亲二十岁的体温——那时她总把晾好的衬衫,轻轻搭在椅背上。缝隙里嵌着的阳光碎屑,会跟着布料晃啊晃。后来它接住过我的书包,装过弟弟咬剩的半块苹果,也托着父亲沉默的烟蒂。在无
东篱老夫 天门山文学
一、老藤椅
傍晚把光泡得很软时,
它总在阳台等风。
扶手磨出的弧度里,
还蜷着母亲二十岁的体温——
那时她总把晾好的衬衫,
轻轻搭在椅背上。
缝隙里嵌着的阳光碎屑,
会跟着布料晃啊晃。
后来它接住过我的书包,
装过弟弟咬剩的半块苹果,
也托着父亲沉默的烟蒂。
在无数个深夜,
把月光硌出浅浅的印。
如今漆皮剥落得像老人的皱纹,
却仍记得所有温柔的重量。
当我坐下,
仿佛整个人都陷进
岁月慢慢焐热的掌心。
二、墙角的木大车(外一首)
轱辘是被晨露泡软的年轮,
铁轴转着转着就锈成了土色。
车帮上还留着去年麦秸的划痕,
像老农手背没擦净的泥渍。
它总在鸡叫第三遍时醒来,
辕木被牛绳勒出的深痕里,
盛着半车碎月光,
还有赶车人抽剩的烟锅,
在车板缝里结了痂。
春播时它驮过浸了水的谷种,
布袋漏下的几粒,
早就在车辙里发了芽。
秋收时玉米棒子撞得车帮响,
像一群没睡醒的胖娃娃。
如今它蹲在柴房墙角,
轮辐间缠满干枯的牵牛花。
风一吹就晃着旧骨头,
却还把影子拉得很长——
像当年车板上晃的谷穗,
等一缕炊烟漫过来,轻轻压弯它。
2025.8.26号于阜阳村庄
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