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北宋淳化四年（993年）春夜，成都万里桥边的瓦舍里飘着糖画香。十二岁的刘娥蜷在戏班后台的草堆里，借着透进窗纸的月光补着鼗鼓。她的手指被麻线勒出深沟，腕间还留着昨日被酒客扯断的银镯印子——那是她跟着义父刘老汉走街串巷卖艺的第十年。
刘娥:一个被低估的历史巨人，
瓦舍补鼓女逆袭成太后！
从街头卖艺到垂帘听政，她凭啥搅动大宋风云？”
“从卖艺到太后：刘娥的传奇人生，
凭啥被夸‘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
刘娥：一个差点当女皇帝的歌女 ：北宋天禧年间, 风云诡谲的朝堂之上出现的诡谲一幕！
刘娥是宋代皇后中情感经历最为动人, 宫廷生活最为曲折, 辅政生涯最为长久的皇后！
北宋淳化四年（993年）春夜，成都万里桥边的瓦舍里飘着糖画香。十二岁的刘娥蜷在戏班后台的草堆里，借着透进窗纸的月光补着鼗鼓。她的手指被麻线勒出深沟，腕间还留着昨日被酒客扯断的银镯印子——那是她跟着义父刘老汉走街串巷卖艺的第十年。
"娥儿，明儿去汴梁吧。"刘老汉蹲在门槛上卷旱烟，火星子在暮色里忽明忽暗，"东京城里的茶坊酒肆讲究听新曲儿，你这手鼗鼓要是敲得好，说不定能被哪家贵人看上。"
刘娥的手顿了顿，补鼓的针脚歪成一团。她望着窗外飘起的细雨，想起七年前父亲战死在川陕边境的模样——那时她跪在乱葬岗前，捧着父亲染血的铁剑，听邻人说"刘家这脉算是断了"。后被舅家收养，却因"军户遗孤"的身份被排挤，最后被卖进瓦舍当乐伎。
"义父，我不去。"她低头继续补鼓，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棉絮，"汴梁城...那地方，怕是连瓦舍的狗都比蜀地的狼凶。"
刘老汉猛吸了口烟，烟锅子在青石板上敲得咚咚响："你当老子乐意让你去？可留在这儿，你能有什么指望？前儿张屠户家的小子都敢摸你手背，再过两年，要么被卖进窑子，要么被牙婆领去做妾——"
"够了！"刘娥突然掀翻鼓架，鼗鼓"哐当"砸在地上，震得梁上的蛛网簌簌落。她红着眼眶瞪着义父，"我去！我去汴梁！但丑话说在前头，我是去卖艺的，不是去卖身的！"
雨越下越大，瓦舍的灯笼在风里晃成血红色的碎片。刘娥蹲在角落收拾行李，摸出贴身的半块玉璜——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说是刘家祖传的物件。玉璜上刻着"长命"二字，此刻却被她的汗水浸得发凉。
七年后，汴梁城的暮春。
刘娥站在延福宫外的桃树下，望着水面漂着的桃花瓣，耳中听着丝竹管弦。她已不再是当年穿粗布裙的蜀地少女，月白襦裙绣着缠枝牡丹，鬓边斜插一支点翠金簪，连腕间的银镯都换成了鎏金的。
"姑娘，可算等到您了。"
身后传来略带沙哑的呼唤。刘娥转身，见龚美站在桃影里，腰间挂着个褪色的布包——那是当年在瓦舍卖艺时，两人合买的拨浪鼓。
"你怎么来了？"刘娥的语气里带着三分警惕。自三年前被龚美赎身，她便刻意保持着距离。这银匠虽手艺不错，却总爱凑在她耳边说"姑娘这般人物，该戴金步摇"，或是"某位王府的公子想请你去府上唱曲"。
龚美搓了搓手，从布包里掏出块锦帕，帕角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并蒂莲："今日在樊楼听人说，襄王赵恒...哦不，现在该叫寿王了，他上月从襄王府搬到延福宫，总在后苑听曲儿。"
刘娥接过锦帕的手顿住。她认得"赵恒"二字——那是当今太宗的第三子，传闻中"性喜读书，善骑射"的皇子。可她与皇子，隔着云泥之别。
"龚郎，你莫要再提这些胡话。"她将锦帕塞回对方手里，转身要走。
"姑娘且慢！"龚美急得抓住她的手腕，"我昨日替人修银器，听管家说寿王正找会打鼗鼓的乐伎。您那手'飞花点翠'的绝活，我在瓦舍听了不下百回，比教坊司的乐工强十倍！"
刘娥甩开他的手，心跳得厉害。她望着远处宫墙上的琉璃瓦，忽然想起义父临终前的话："娥儿，你是个有主意的，莫要像我这般窝囊。要是遇着能托付终身的人..."
"我去。"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水面的桃花。
寿王府的偏院里，刘娥第一次见到赵恒。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玄色常服上绣着云纹，眉目如刻，眼角有颗淡淡的泪痣。他坐在石凳上，膝头放着卷《史记》，见她进来，抬眼笑道："你就是龚美说的那个会打鼗鼓的？"
刘娥垂首行礼，发间的金簪碰出清脆的响："民女刘娥，献丑了。"
鼗鼓在她手中转得飞快，红绸穗子随着节奏扬起，竟在半空画出朵牡丹。鼓点急如骤雨时，她唱起新谱的《汴河曲》："汴水滔滔向东流，画船载酒醉王侯。可怜陌上花开早，不见当年采桑女..."
赵恒的手指在膝头的书卷上轻轻叩着，直到鼓声止歇，才开口道："好个'不见当年采桑女'。你可知这汴河，原是隋炀帝为了看琼花挖的？"
刘娥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底："民女不知。但民女知道，再繁华的河，也得靠百姓的血汗养着。"
赵恒猛地站起，茶盏被带得"哐当"落地。他绕着刘娥走了两圈，目光像要把她看穿："你可愿留在我身边？不是做乐伎，是做...做我的侍妾。"
刘娥的呼吸一滞。她想起瓦舍里那些窥视的眼神，想起龚美说"皇子府里的规矩"，想起自己"不卖身"的誓言。可当她触到赵恒眼底的认真，那些顾虑突然都散了。
"殿下若不嫌弃，娥儿愿留在延福宫。"她轻声说，"但求一隅之地，能读书，能...能陪殿下。"
赵恒大笑，伸手替她拂去鬓角的乱发："好！我明日便让内侍省拨间偏殿给你。你且安心住着，谁敢多嘴，我打断他的腿！"
那夜，刘娥在偏殿的烛火下翻着赵恒送来的《资治通鉴》。窗外飘着春夜的细雨，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极了当年在瓦舍补鼓时的针脚——一下一下，扎得生疼，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欢喜。
可这欢喜没持续多久。太宗赵光义得知儿子纳了个"来历不明"的乐伎，勃然大怒。
"混账！"太宗将茶盏摔在地上，碎片溅到赵恒脚边，"你是皇子，将来要承大统的！怎可娶个卖艺的？这成何体统？"
赵恒跪在地上，声音发颤："父皇，刘娥虽出身低微，却知书达理，与儿臣相知相惜..."
"相知相惜？"太宗冷笑，"你可知她父亲是降将？她母亲是罪家之女？这等人家的女儿，连给皇子提鞋都不配！来人，把那女子赶出京城，永远不许回来！"
刘娥是在一个清晨被赶走的。她跪在寿王府的大门前，看着两个内侍抬来一辆破牛车，车板上堆着她的包袱。
"姑娘，这是殿下让奴才给您的。"领头的内侍递来个食盒，"殿下说，您先去洛阳，等风头过了再接您回来。"
刘娥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桂花糕，还有本《孟子》——是赵恒亲手抄的，扉页上写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她望着府门上方"寿王府"的匾额，突然想起赵恒说过的话："等我做了皇帝，定要封你做皇后。"可此刻，她连王府的门都跨不出去。
"民女谢殿下厚恩。"她屈膝行礼，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民女...自己能照顾自己。"
牛车缓缓驶出汴梁城，刘娥掀开车帘，最后望了一眼那座朱红宫阙。风掀起她的衣袂，她摸了摸怀里的玉璜，轻声说："父亲，女儿没给您丢脸。"
洛阳的春天来得晚。刘娥住在城郊的破庙里，每日替人浆洗衣物换米。她常在夜里翻那本《孟子》，书页间夹着赵恒送的干梅——那是他在延福宫后苑摘的，说"这梅子酸，可配你的苦"。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直到至道三年（997年）三月，赵恒突然派人快马加鞭送来密信："父皇病危，速来汴梁。"
刘娥连夜赶路，鞋底磨破了，脚底渗着血。等她赶到汴梁，赵恒已在延福宫接她。那夜，两人相对而坐，说了半宿的话。
"父皇...怕是撑不过这个春天了。"赵恒望着案头的药盏，声音发哑，"我已让吕端、寇准几位大臣做好准备。只是..."
"只是什么？"刘娥替他添茶。
"只是母后..."赵恒顿了顿，"母后说，我若立你为后，她便要废了我。可这宫里，除了你，再没让我安心的人。"
刘娥沉默片刻，突然说："殿下可还记得，十年前在瓦舍，我说过'再繁华的河，也得靠百姓的血汗养着'？"
赵恒抬头看她，眼底有光："自然记得。"
"那殿下可知，这皇位比汴河更难养。"刘娥轻声道，"您要做的是让天下人都喝上这河水，而不是只让几个人看见波光。"
赵恒猛地抓住她的手："娥儿，你变了。"
"我没变。"刘娥抽回手，"我只是比从前更明白，这世道，不是靠情分就能撑住的。"
八月，太宗驾崩。赵恒即位，是为宋真宗。即位第三天，刘娥被接入宫中，封为美人。
可宫里的风波，比刘娥想象的更凶。杨淑妃是太宗生前的宠妃，如今以太后的名义垂帘；郭守义是状元出身，深得真宗信任；更有那帮老臣，见刘娥出身低微，处处刁难。
"美人，您该知足了。"杨淑妃倚在凤座上，涂着丹蔻的指甲敲着案几，"皇上虽宠你，可这后宫的主位，轮得到你吗？"
刘娥垂眸行礼："淑妃娘娘教训的是，娥儿不敢争。"
她真的不争吗？夜里，她坐在灯下读《汉书·外戚传》，在"卫子夫"那页折了角。烛芯噼啪作响，映得她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转机出现在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真宗突然病倒，连续半月无法上朝。刘娥在病榻前侍奉汤药，寸步不离。某夜，真宗拉着她的手，气若游丝："娥儿...我若去了...你要替朕...替朕看着仁儿..."
仁儿，是真宗与刘娥的孩子？不，刘娥知道，那是真宗与侍女李氏所生的儿子。三年前，李氏怀有身孕，真宗为保孩子周全，将她送到刘娥宫中，对外宣称是刘娥所生。
"陛下..."刘娥的眼泪滴在真宗手背上，"您放心，臣妾定会护好仁儿。"
真宗闭眼前，又补了一句："待仁儿即位...你要做太后...莫要学吕后..."
刘娥握紧他的手："臣妾记住了。"
真宗驾崩后，刘娥以"皇后"身份垂帘听政。那天，她穿着翟衣，头戴凤冠，在太极殿接受百官朝贺。杨淑妃站在她身后，脸色发白；郭守义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石板。
"诸位爱卿。"刘娥的声音清亮，"先帝在位二十五年，海内承平。朕今以太后之尊辅政，当谨守先帝遗训，与诸位共守大宋山河。"
百官山呼万岁时，刘娥望着阶下的李氏——那女子抱着襁褓中的仁宗，脸色苍白如纸。刘娥走过去，替她理了理鬓角："这些年，委屈你了。"
李氏浑身发抖，说不出话。刘娥笑了笑，转身对众臣道："小皇帝年幼，往后朝会，哀家与诸位同坐殿上。有奏事者，但说无妨。"
天禧四年（1020年），真宗病重，政事多由刘娥裁决。这年冬天，宰相丁谓联合宦官雷允恭，试图架空刘娥。
"太后，雷允恭说您批的奏折不合规矩。"丁谓跪在地上，声音发颤，"您若信不过老臣，不妨让雷公公代劳。"
刘娥正批着奏章，闻言抬起头。她的目光像把刀，刮过丁谓的脸："丁相公这是何意？哀家批的奏折，可曾有差错？"
丁谓额头冒汗："并无差错...只是...只是雷公公说，您一个妇道人家..."
"住口！"刘娥将朱笔重重拍在案上，"哀家做了十年皇后，三年垂帘，哪件事错了？你且说！"
丁谓不敢说话。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内侍押着雷允恭进来："太后，雷允恭私改皇陵地契，意图谋利！"
刘娥冷笑："原来如此。丁相公，你说哀家该信谁？"
丁谓面如死灰，跪在地上直磕头："太后明鉴，老臣...老臣是被蒙蔽的..."
"来人！"刘娥厉声道，"将丁谓革职，抄家！雷允恭打入天牢，明日午门斩首！"
这场风波后，刘娥的权威更盛。她重用王曾、吕夷简等贤臣，整顿吏治，减免赋税，史书记载"中外翕习，纪纲具举，真宗之政，顾不伟哉！"
可她始终没忘了自己的出身。某日，她在宫中看见个小宫女穿旧衣裳扫地，便让人取来自己的旧襦裙："这裙子我穿了十年，洗得发白，倒比新的暖和。"
小宫女捧着裙子，眼泪吧嗒吧嗒掉："娘娘心善。"
刘娥摸了摸她的头："我从前在瓦舍卖艺，穿的比这还破。后来入了宫，才明白——人呐，最金贵的不是绫罗绸缎，是心里的骨头。"
她最难忘的，是明道二年（1033年）二月，她穿着衮服去太庙祭祀。那是她第一次穿皇帝的礼服，冕旒垂在眼前，遮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太后今日真像当年的太祖皇帝。"身边的宦官小声道。
刘娥脚步一顿。她望着太庙里列祖列宗的牌位，想起赵恒临终前的话："莫要学吕后。"她摸了摸腰间的玉璜，轻声道："哀家只是刘娥，不是吕雉，也不是武则天。"
祭祀结束后，她在太庙外的桃树下遇见个白发老妇。老妇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说："姑娘，你这玉璜，可是刘家的？"
刘娥心头一震："老人家怎知？"
老妇从怀里掏出半块玉璜："我儿子当年跟着刘将军战死在川陕，这是他留下的。"
两块玉璜合在一起，严丝合缝。老妇哭着说："我就说刘家这脉没断！姑娘，你受苦了。"
刘娥扶着老妇坐下，给她擦眼泪："不苦。我做了我想做的事。"
那天夜里，刘娥在日记里写道："我这一生，被人说'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可我知道，我只是个刘娥——从瓦舍走出来的刘娥，守着大宋江山的刘娥。"
明道二年（1033年）三月，刘娥病逝，享年六十五岁。她临终前留下遗诏："我去位，还政于帝。"仁宗赵祯哭着说："母后大德，儿臣永世不忘。"
她下葬那天，汴梁城的百姓自发跪在路边。有老妇人捧着香烛，有孩童举着纸花，连街头卖糖画的艺人都停下摊子，望着送葬的队伍掉眼泪。
"那是谁呀？"小孩子们问。
"是刘太后。"卖糖画的老张头抹了把眼泪，"当年在瓦舍打鼗鼓的姑娘，后来成了太后。她活着的时候，咱们老百姓能吃饱饭，穿暖衣。"
"那她为什么不住在皇宫里？"孩子歪着头。
老张头指了指远处的皇陵："她是太后，可在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卖艺的刘娥。"
千年后的今天，当我们翻开《宋史·章献明肃皇后传》，会看见这样一段记载："后性警悟，晓书史，闻朝廷事，能记其本末。真宗退朝，阅天下封奏，多至中夜，后皆预闻。宫闱事有问，辄傅引故实以对。"
可史书里不会写的，是那个在瓦舍补鼓的夜晚，那个在延福宫初见赵恒的春日，那个在病榻前替李氏理鬓角的清晨，那个穿着旧襦裙哄小宫女开心的午后。
那些藏在史书褶皱里的温度，那些被时光模糊的细节，才是刘娥最动人的传奇——她不是什么"无冕女帝"，不是什么"吕武再世"，她只是一个从底层爬起来的女子，用一生的坚韧与智慧，活成了自己的凤凰。
汴梁的月亮还是当年的月亮，照着万里桥边的瓦舍，照着延福宫的桃树，照着太庙的牌位，也照着刘娥长眠的地方。风过处，仿佛还能听见鼗鼓的声响，清脆，悠扬，像极了那个姑娘当年说的话："民女刘娥，献丑了。"
来源：清华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