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音低下去,伴随着几声意味不明的嗤笑。许微蓝的心猛地一沉,牛奶杯沿磕在料理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蔡先生?她的新婚丈夫,蔡文渊?丑事?什么丑事?她扶着台面,指尖有些发凉。昨天还对着神父和满堂宾客发誓要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能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在她嫁进来的第二天
(1)
新婚的喜红尚未褪色。
邻居的窃窃私语却已如冰水浇头。
许微蓝站在虚掩的厨房窗边,手里还捏着准备早餐的牛奶杯,窗外飘来的零星碎语,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膜。
“……就隔壁刚娶的那个,小许是吧?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嘛,看着挺老实一姑娘,哪知道蔡先生他……”
“……嘘……小声点……听说之前那个也是……”
声音低下去,伴随着几声意味不明的嗤笑。许微蓝的心猛地一沉,牛奶杯沿磕在料理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蔡先生?她的新婚丈夫,蔡文渊?丑事?什么丑事?她扶着台面,指尖有些发凉。昨天还对着神父和满堂宾客发誓要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能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在她嫁进来的第二天就成了邻居间的谈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许是听错了?也许是误会?她不愿意,也不敢往最坏的地方想。她和蔡文渊恋爱一年,他虽然有时略显沉闷,有些大男子主义,但对她还算体贴,家境工作都拿得出手,父母也满意,她才点头嫁了。她正胡思乱想着,蔡文渊揉着眼睛走进厨房,从后面拥住她。
“老婆,早上好,做什么好吃的呢?”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语气亲昵自然,仿佛一切如常。
许微蓝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状似无意地问:“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是不是邻居啊?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打个招呼?”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
蔡文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松开她,走到咖啡机前:“哦,可能吧。这老小区隔音不好,什么人都有,别太在意。”他背对着她,专注于研磨咖啡豆,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早餐简单点就行,一会儿我还得赶去公司。”
他的回避太过明显,反而让许微蓝心里的疑窦更深了。她转过身,看着丈夫挺拔却在此刻显得有些陌生的背影,追问道:“我好像听到……她们在议论什么?关于……你的?”
蔡文渊猛地转过身,眉头微皱,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微蓝,你听错了。一些长舌妇闲得无聊嚼舌根而已,你怎么也跟着疑神疑鬼?新婚第一天,想点开心的。”他走过来,试图用亲吻安抚她。
许微蓝偏头躲开了。他的反应不对。如果是无稽之谈,他大可一笑置之,或者愤怒地斥责造谣者,而不是这样含糊其辞地让她别多想。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探究:“文渊,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如果真有什么,我希望是你亲口告诉我,而不是让我从别人那里听说。”
蔡文渊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许微蓝,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我说了是误会就是误会。你非要新婚第二天就找不痛快吗?”他拿起做好的咖啡,语气生硬,“我上班要迟到了,没空跟你扯这些无聊的事。”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许微蓝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婚姻生活。信任像出现第一道裂痕的琉璃,看似完好,实则已危机四伏。她决定,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
(2)
一整天,许微蓝都心神不宁。她打扫着新房,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下午,她特意烤了一盘小饼干,用精美的盒子装好。
对门的邻居是一位姓王的阿姨,看起来五十多岁,很和气的样子。许微蓝敲开门,递上饼干,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王阿姨您好,我是刚搬来的小许,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小点心,不成敬意,以后还请多关照。”
王阿姨显然有些意外,随即热情地接过:“哎哟,太客气了!快请进快请进!小蔡太太真是又漂亮又贤惠!”她将许微蓝让进客厅,不住地打量,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或许是同情?
许微蓝坐下,寒暄了几句,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小区和邻居上。她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唉,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王阿姨,咱们这小区是不是……隔音不太好啊?早上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议论我家文渊……”她恰到好处地停顿,露出困惑又有些委屈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文渊他叫我别多想,可我这心里总有点不踏实。我们刚结婚,我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影响了邻里关系……”
王阿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开始游移,捧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啊……这个……呵呵,是有点不隔音。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她显然有些犹豫,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许微蓝立刻握住她的手,眼神更加诚恳,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王阿姨,我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就看着您面善。要真有什么,您给我透个底行吗?我也好知道该怎么应对,总好过被蒙在鼓里,万一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人……”她适时地低下头,显得无助又脆弱。
这一招显然击中了王阿姨。她反手握紧许微蓝的手,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小许啊,唉,这话本来我不该说……但看你这样子,阿姨真是不忍心。你那个老公,蔡文渊,他……他之前结过婚!”
许微蓝的心猛地一揪,但面上只是适当地表现出惊讶:“啊?他……他没跟我说过……可是,这也不算丑事吧?”离异虽然隐瞒不对,但似乎并非不可接受。
“要是好聚好散,当然不算!”王阿姨撇撇嘴,声音更低了,几乎是用气声说,“可他前妻,那个叫林珊的女人,可怜哦!听说是在家里摔下了楼梯,没救过来!当时……当时就有人猜,是不是蔡文渊推的!”
“什么?!”许微蓝这次是真的震惊了,脸色瞬间煞白,手猛地一抖,茶水洒了出来。死亡?意外?可能是推的?这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边界!
王阿姨赶紧抽纸巾给她擦,一边急切地继续说:“当时闹得挺大,警察都来了好几次!但是没证据,最后只能按意外处理了。可这邻里邻居的,谁心里没杆秤?蔡文渊那人,看着文质彬彬,其实脾气大得很,以前就经常听到他们吵架,有时候还有摔东西的声音……他前妻没了没多久,他就把房子重新装修了,然后很快就相亲认识了你……”王阿姨说着,同情地看着许微蓝,“小许啊,阿姨看你是个好姑娘,才多这句嘴。你……你自己得多留个心眼啊!”
许微蓝只觉得浑身发冷,像掉进了冰窟里。她机械地谢过王阿姨,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家。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缓缓滑坐到地上。巨大的恐惧和背叛感席卷了她。死亡,暴力,隐瞒……她的新婚丈夫,竟然背负着如此可怕的过去和嫌疑?而她,竟然一无所知地嫁了进来?邻居的议论不再是空穴来风,而是沾着血色的警告。
(3)
那天晚上,蔡文渊回家比平时晚了一些。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心情似乎不错,甚至还给许微蓝带了一小束花。
“老婆,还在为早上的事不开心?”他凑过来想抱她,语气带着刻意的讨好,“是我不对,不该凶你。我就是不喜欢你听那些闲言碎语。来,看看喜不喜欢这花?”
许微蓝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接过花,勉强笑了笑:“没有不开心。就是有点累。”她仔细观察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愧疚或者心虚,但他看起来一切正常,甚至比早上更放松。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迂回。她放下花,看着他的眼睛,直接问道:“文渊,我今天听对门的王阿姨说……你之前,有过一段婚姻?”
蔡文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了。眼神有一刹那的慌乱,但很快被恼怒取代。他猛地站直身体,声音陡然拔高:“你又去找那些长舌妇了?!许微蓝,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了让你别听别问,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他的反应激烈得近乎失控,反而印证了王阿姨的话。许微蓝的心沉到了谷底,但她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冷静:“我不是想打听你的隐私,文渊。但这是事实,不是吗?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们结婚了,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权知道你的过去。”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死过老婆?!”蔡文渊低吼道,额角青筋隐现,他逼近一步,眼神变得有些骇人,“告诉你她是摔死的?告诉你别人都怀疑是我干的?!告诉你这些,你还会嫁给我吗?!”他的语气充满了戾气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
许微蓝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心脏狂跳,但还是强迫自己站稳:“所以……是真的?林珊……她真的是……意外去世?”
“不然呢?!”蔡文渊猛地挥手,打落了桌上的那束花,花瓣散落一地,“警察都说是意外!意外!你听不懂吗?!那些邻居,他们知道什么?他们只会嚼舌根!捕风捉影!你宁愿相信他们也不相信我?!”他抓住许微蓝的肩膀,手指用力得让她感到疼痛,“许微蓝,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我老婆!给我安分点!别再外面给我丢人现眼!别再打听那些有的没的!听到没有!”
许微蓝看着他狰狞的表情,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暴力,王阿姨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脾气大得很”、“经常吵架”、“摔东西”……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她毫不怀疑,如果此刻激怒他,他很可能会动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恐惧和愤怒,放缓了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文渊,你弄疼我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我怕别人说的是真的,我怕你骗我……我们是夫妻啊……”
她的示弱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蔡文渊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但眼神依旧阴沉:“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你乖乖的,别像她一样总是惹我生气,我们会过得很好!”他松开手,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行了,这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准再提!我去洗澡。”
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许微蓝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花瓣,手指微微颤抖。到此为止?不,不可能到此为止。这个男人,暴躁,控制欲强,隐瞒了至关重要的历史,甚至可能牵扯到一条人命。她不能再待在这个危险的漩涡里。她必须弄清楚真相,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林珊。
(4)
许微蓝开始暗中调查。她不敢大张旗鼓,只能利用一切机会。她借口熟悉环境,在小区里散步,有意无意地和一些年纪较大的住户搭话。她翻找了蔡文渊的书房和旧物,虽然大部分关于前一段婚姻的东西显然都被处理掉了。
几天后,她以办理某些手续需要为由,小心翼翼地从蔡文渊那里套出了他前妻林珊老家的大概地址——一个离本市不远的县城。蔡文渊当时很不耐烦,但还是告诉了她。
机会在一个周末来临。蔡文渊说要加班。许微蓝立刻联系了她最好的闺蜜苏蔓——一个性格泼辣、胆大心细的杂志社记者。
“蔓蔓,帮我个忙,很重要,也很……危险。”许微蓝在电话里声音压得很低。
半小时后,两人在小区附近的咖啡馆碰头。听完许微蓝的叙述和苏蔓自己打听来的零星信息,苏蔓震惊得合不拢嘴。
“我的天!蔡文渊竟然是这种人渣?!隐藏得够深的啊!”苏蔓气得一拍桌子,“微蓝,你打算怎么办?这太危险了!”
“我必须知道真相。”许微蓝眼神坚定,“我想去林珊的老家看看,也许能找到她的家人,了解一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文渊他看的紧,我一个人去不了,也怕不安全……”
“我陪你去!”苏蔓毫不犹豫地抓住她的手,“这种渣男,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万一……万一真是他干的……”苏蔓打了个寒颤,“你放心,我开车,咱们快去快回!”
两人立刻出发。一路上,许微蓝的心情忐忑不安。她既希望找到真相,又害怕找到的真相是她无法承受的。
按照地址,她们找到了林珊父母的家。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小院。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妇人,正是林珊的母亲。
许微蓝鼓起勇气,表明身份,说是林珊的朋友,路过此地想来探望一下。林母听到女儿的名字,眼眶瞬间就红了,将她们让进屋里。
屋子里的摆设简单,墙上还挂着林珊的照片,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秀气的女子。寒暄几句后,许微蓝看着老人悲伤的脸,不忍再欺骗,坦诚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她是蔡文渊的新婚妻子,听说了林珊的事情,心中存疑,想来了解真相。
林母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许微蓝,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她没有愤怒,反而流露出深深的同情和悲哀:“孩子……你怎么也……嫁给了他啊……”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敲在许微蓝心上。老人颤抖着握住她的手,泣不成声:“我的珊珊……死得冤啊……什么意外……根本就不是意外!她就是被蔡文渊那个畜生推下去的!他们那天吵得很厉害,我在电话里都听到了……我劝她离婚,她总是说再忍忍……没想到……”老人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蔡文渊控制欲极强,脾气暴躁,林珊长期遭受精神打压和偶尔的肢体暴力。那次争吵是因为林珊终于忍无可忍,提出离婚。蔡文渊威胁她,争吵升级,然后就出了“意外”。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直接证据,蔡家又有些关系,最后不了了之。
“珊珊走后……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们……很快就听说他重新装修了房子,又要结婚了……”林母老泪纵横,“苦命的孩子……你……你快离开他吧!他很危险!”
真相血淋淋地剖开在眼前。许微蓝和苏蔓都流下了愤怒和悲伤的眼泪。许微蓝紧紧抱住悲痛欲绝的老人,心中充满了对蔡文渊的憎恨和对林珊的无限同情。
(5)
返回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异常沉重。苏蔓一边开车一边骂:“人渣!禽兽!绝对不能放过他!微蓝,我们报警吧!”
许微蓝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眼神冰冷而坚定:“报警?没有新证据,警察很难重启调查。而且,这会打草惊蛇。”她转过头,看着苏蔓,“蔓蔓,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不能就这么轻易逃走,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苏蔓立刻点头:“你说!怎么帮?我全力配合!”
许微蓝的计划渐渐在脑中成型。她不能像林珊一样隐忍,也不能贸然硬碰硬。她要智取。她手里还有一张牌——她是蔡文渊合法妻子的身份。蔡文渊看似精明,但暴躁易怒,且刚刚再婚,警惕性或许正是不高的时候。
她回到家时,蔡文渊已经回来了,正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他语气不善地质问。
许微蓝立刻换上歉意的表情,晃了晃手里刚买的购物袋:“对不起嘛,老公,手机静音没听到。我和苏蔓去逛街了,你看,我给你买了件新衬衫。”她走过去,主动依偎到他身边,语气娇嗔,“早上是我不对,我不该瞎打听惹你生气。以后我不会了,我们都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蔡文渊狐疑地打量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但许微蓝表演得无懈可击,眼神里充满了“悔过”和“依赖”。她深知,此刻的顺从和示弱是最好的武器。
果然,蔡文渊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似乎很享受她的服软。他哼了一声,接过衬衫:“这还差不多。记住你的话,安心做你的蔡太太,别给我找事。”他伸手搂住她,语气带着一丝得意,“这才乖。”
许微蓝靠在他怀里,脸上带着温顺的微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寒意。战争,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许微蓝表现得极其“贤惠”。她不再追问过去,对蔡文渊体贴入微,甚至对他偶尔流露出的控制欲和坏脾气也逆来顺受。她暗中却和苏蔓保持着紧密联系。
她以整理家务、熟悉资产为名,开始留意蔡文渊的财务情况、电脑文件、社交往来。她偷偷在客厅、书房等地方放置了隐蔽的录音设备——这是苏蔓通过渠道弄来的,极其小巧。她需要证据,需要他亲口承认的证据。
同时,她以想要学习投资、帮丈夫分忧为借口,有意无意地向蔡文渊打听他工作上的事情,特别是一些可能涉及灰色地带或者违规操作的内容。蔡文渊起初很警惕,但在许微蓝日复一日的温言软语和崇拜眼神中,渐渐有些飘飘然,偶尔会透漏一些信息,尤其是在被许微蓝灌了几杯酒之后。
许微蓝小心翼翼地收集着一切。这个过程漫长而煎熬,每天面对可能是杀害前妻的凶手扮演恩爱夫妻,让她身心俱疲。但一想到林珊和她的母亲,她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期间,她接触到了蔡文渊的弟弟,蔡文浩。蔡文浩和哥哥性格迥异,更加温和内向,在一家设计公司工作。他似乎对许微蓝这个新嫂子有些好奇,偶尔家庭聚会时会聊上几句。许微蓝能感觉到,他对他的哥哥似乎也并非全然认同,有一次甚至隐晦地提醒许微蓝“我哥脾气不太好,嫂子你多包涵”。许微蓝谨慎地保持着距离,但心里记下了这个可能并非盟友但也非敌人的人物。
(6)
转机在一个月后出现。蔡文渊在一次应酬中喝得酩酊大醉回家。许微蓝扶他躺下,他却拉着她开始胡言乱语,时而吹嘘自己的本事,时而抱怨工作的压力。
许微蓝心中一动,趁机柔声引导:“老公你最厉害了,什么难题都能解决……就像以前那些麻烦事,不也都摆平了吗?”她故意说得含糊。
蔡文渊醉眼朦胧,嘿嘿一笑,口齿不清地说:“那……那是!老子……有的是办法!那个蠢女人……林珊……以为离婚那么容易?敢威胁我……让我身败名裂?呸!还不……还不是自己摔死了……省了老子的事……”
许微蓝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掐进了掌心。她强忍着剧烈的情绪波动,声音放得更柔,像催眠一样:“是啊……她哪有老公你聪明……就是意外嘛……谁也怪不了你……”
“意外?哈哈……”蔡文渊得意地笑了起来,声音变得狰狞,“哪来那么多意外……推一把……就清净了……谁知道?呃……谁让她不识相……”他的话断断续续,却如同惊雷炸响在许微蓝耳边!
他承认了!他亲口承认了!
许微蓝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她迅速瞥了一眼床头柜上伪装成装饰品的录音设备,确认指示灯在微弱地闪烁。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套话:“老公……你真好运……不过,当时警察没怀疑吗?我有点害怕……”
“怕……怕什么!”蔡文渊不耐烦地挥手,“现场……处理干净了……没证据……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我爸……还有点关系……打个招呼……就……就定性意外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变成了鼾声。
许微蓝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如同恶魔般的男人,浑身冰冷,心底却燃着熊熊烈火。够了,这些录音,加上她之前收集到的关于他财务上的一些可疑记录(其中可能涉及挪用资金以便打通关系),以及林珊母亲的证词,足够作为重磅炸弹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用他的指纹解锁,快速将一些可疑的聊天记录和邮件转发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隐秘邮箱。做完这一切,她将一切恢复原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室。
她走进客房,反锁上门,立刻拨通了苏蔓的电话,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蔓蔓……他承认了……我录下来了……全部……”
电话那头的苏蔓倒吸一口凉气:“太好了!微蓝!你太棒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直接报警吗?”
“不,”许微蓝冷静得出奇,“先别急。把这些证据备份,存到不同的地方。然后,我要先去见一个人。”
(7)
第二天下午,许微蓝约了蔡文浩在一家安静的茶馆见面。蔡文浩对于嫂子突然的私下邀约感到有些意外。
许微蓝没有过多寒暄,直接打开手机,播放了昨晚录音的精华片段。蔡文浩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的苍白和痛苦。
“这……这真的是我哥说的?”他声音发抖,几乎拿不稳茶杯。
“千真万确。”许微蓝看着他,眼神清亮而锐利,“文浩,我知道这可能让你很难接受。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你的哥哥,蔡文渊,很可能杀害了他的前妻林珊,并且利用关系掩盖了真相。我现在是他的妻子,我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我不能再沉默下去。”
她顿了顿,观察着蔡文浩的反应,继续道:“我找你,不是想为难你。我知道你们是亲兄弟。但正因为如此,我觉得你有权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我手上有完整的录音和其他证据,我准备报警,并联系媒体朋友曝光这件事。”她提到了苏蔓的记者身份。
蔡文浩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抖动,显然内心经历着巨大的冲击和挣扎。沉默了良久,他才抬起头,眼眶泛红:“我……我其实一直有怀疑……只是不敢相信……我哥他……从小就要强,脾气不好,但我没想到他会……”他痛苦地摇摇头,“嫂子,你……你打算怎么做?”
“法律会给他应有的审判。”许微蓝坚定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不指望你大义灭亲,但至少,在我采取行动时,请你和你的父母……保持沉默。我不希望节外生枝。”她知道蔡家父母一向偏袒大儿子。
蔡文浩沉默了很久,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我不会干涉。他……确实应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他的选择,让许微蓝稍稍松了口气。
离开茶馆,许微蓝立刻联系了苏蔓。第二天,一篇题为《富豪女婿涉嫌杀妻骗保?新婚妻子冒死录下惊人 confession!》的深度报道,连同部分录音证据和文字整理稿,出现在了苏蔓所在杂志社的官方网站和社交媒体账号最醒目的位置。同时,许微蓝在苏蔓的陪同下,带着所有证据走进了公安局经侦支队和刑侦支队的大门。
报道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蔡文渊”、“杀妻”、“录音”等词条迅速冲上热搜,引发全民震惊和热议。蔡文渊的公司电话被打爆,楼下围满了记者。
(8)
当警察上门依法传唤蔡文渊时,他正在家里对着许微蓝咆哮暴怒——报道他看到了,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一向温顺的新婚妻子竟然暗中收集了如此致命的证据并公之于众!
“许微蓝!你这个贱人!你竟敢阴我?!”他面目扭曲,抓起手边的花瓶就向她砸去。
许微蓝敏捷地躲开,冷冷地看着他,脸上再无往日的温顺,只有彻底的厌恶和蔑视:“蔡文渊,你的戏该落幕了。警察就在楼下,你有什么话,去跟法官说吧!”
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警察的出现,彻底击碎了蔡文渊最后的嚣张气焰。他被带走时,看向许微蓝的眼神充满了恶毒的诅咒,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案件重新调查审理过程漫长而曲折。蔡文渊一度矢口否认,狡辩录音是伪造的,是许微蓝故意陷害。但司法鉴定证实了录音的真实性,加上许微蓝提供的财务疑点线索(经查确实存在违规操作和利益输送,并牵扯出当年处理林珊案件时的某些不当往来),以及林珊母亲出庭作证、蔡文浩虽未直接指证但也没有维护兄长等多方因素,形成了有效的证据链。
虽然直接物证依然缺失,但在强大的舆论压力和环环相扣的间接证据下,蔡文渊最终心理防线崩溃,在庭审后期部分承认了因激烈争吵过失致林珊死亡并伪造意外的罪行(他仍试图辩解为过失而非故意杀人)。法院最终以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伪造证据罪、经济犯罪等数罪并罚,判处蔡文渊无期徒刑。
宣判那天,许微蓝坐在旁听席上,看着那个曾经风度翩翩、如今面目可憎的男人被法警押走,心中没有狂喜,只有一种沉重的解脱。她为林珊讨回了迟到的公道,也将自己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拯救了出来。
她果断提出了离婚,因为蔡文渊的重大过错,离婚程序很快完成,她获得了应有的财产分割补偿。她将其中一部分钱,匿名寄给了林珊的年迈父母,希望能稍微抚慰他们的丧女之痛。
事后,婆婆曾来找过她一次,哭闹咒骂,说她毁了蔡家,毁了她的儿子。许微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毁了您儿子的,是他自己的罪恶。而您,在他第一次犯错时选择了包庇,才是真正害了他的人。”婆婆哑口无言,狼狈离去。
(9)
风波渐渐平息。许微蓝卖掉了那栋充满噩梦回忆的婚房,用分得的钱和自己工作多年的积蓄,在一个安静宜居的小区买了一套不大但温馨舒适的公寓。
一个阳光很好的周末下午,她正在新家的阳台上打理新买的绿植。门铃响了。来的是蔡文浩,他手里提着一盆精致的蝴蝶兰。
“嫂子……不,微蓝姐。”他显得有些局促,“听说你搬过来了,过来看看……祝贺你……乔迁新居。”他将花递过来。
许微蓝有些意外,但还是请他进来。两人坐在客厅,一时有些沉默。
“我哥他……罪有应得。”蔡文浩率先开口,语气低沉,“我代表我家……向你道歉。虽然这毫无意义。”
“都过去了。”许微蓝给他倒了杯水,语气平和。她并不迁怒于蔡文浩,他选择了中立,已属不易。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蔡文浩问。
“重新开始。”许微蓝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嘴角露出一丝真正轻松的笑意,“找份喜欢的工作,好好生活。日子还长着呢。”
蔡文浩看着她平静而坚强的侧脸,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敬佩,有歉意,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多说,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送走蔡文浩,许微蓝回到阳台,继续修剪她的花草。手机响起,是苏蔓打来的,约她晚上吃火锅,庆祝她开启新生活。
许微蓝笑着应下。挂掉电话,她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过去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未来的路也需要独自慢慢走。但她不再恐惧,不再迷茫。她亲手撕裂了虚伪的婚姻和危险的陷阱,凭借自己的勇气和智慧赢得了重生。她失去了对爱情虚幻的憧憬,却找回了对自己人生的绝对掌控权。
微风拂过,绿植的叶子轻轻摇曳,充满生机。许微蓝知道,她的人生,真正的篇章,现在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她将只为自己而活。
来源:舟舟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