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了得到他的喜欢,我可以描眉画脸,柔细腰肢,无所不作,无所不为。
《鱼米海棠》
我是望京城第一恶女。
自六岁起,我便心系裴郁,可他满心满眼只有未婚妻苏泠。
于是,我杀了苏泠,绑了裴郁,夜夜折磨。
直到那天,他明明看见了衣柜里的人,依旧与我亲re。
我心中一惊,意识却逐渐朦胧。
阖眼之前,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低语:「阿若,我终于得到你了……」
1
我叫上官若,是望京城第一恶女。
打骂家丁,惹是生非,狗眼看人低,是我常干的事情。
不过,我最常干的事情——是勾引裴郁。
为了得到他的喜欢,我可以描眉画脸,柔细腰肢,无所不作,无所不为。
可是他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未婚妻苏泠。
我受不了自己的付出白费。
于是,我杀了苏泠,绑了裴郁,夜夜折磨。
上官府内,裴郁一袭白衣,身上全是伤痕,血渍渐渐浸出,颇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我上前挑起他的下巴:「郁哥哥,你现在可愿从我了?」
裴郁一脸阴鸷,却反抗不了我。
只能用力把头偏开,不愿与我对视,也不发一词。
所幸,我现在还有些耐心。
于是让侍卫抽了把椅子,坐在了裴郁的对面,耐心劝诫:「郁哥哥,苏泠已经死了,你要为她守一辈子寡吗?」
提到苏泠,他终于有了反应。
恶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上官若,你真恶毒。」
我蹭了蹭手中黏上的血渍,冲他一笑:「郁哥哥,整个望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恶毒,不用你提醒。」
顿了一秒,又补充道:「既然你还没想清楚,那就再想想吧,放心,我有的是时间。」
说完后,我便离开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地牢。
但皮鞭和木棍抽打的声音,依然从里面传了出来。
裴郁的闷哼声里满是隐忍与痛苦。
我很心疼,但我没办法。
谁叫他不听我的话呢?
为了他能早日解脱,我只好叫侍卫打得再重一些,再重一些。
第二天清晨,我再去为他上药。
让他记得我的好。
2
可裴郁似乎很抗拒我为他上药的事情。
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甚至还狠狠抓住了我纤细的手腕,咬牙威胁:「别碰我,我嫌脏。」
我委屈至极。
泪水从眼眶涌出,声音哽咽:「郁哥哥,我就你这一个男人,怎么脏了?」
细小的汗珠从他的皮肤上渗出。
我知道他疼。
于是止了泪水,软语劝道:「郁哥哥,你讨厌我不要紧,但现在如果不上药,伤口便会溃烂,会更痛的。」
也会更丑的。
男人变丑了,我可不要。
他像是终于听进去了我的话,不再反抗,咬着牙忍受我的手帕在他的背部一寸一寸地抚过。
晚上挨打,白天上药。
这样的日子熬了一个月,裴郁终于受不住了。
月黑风高时。
我的婢女跪在床边:「小姐,裴公子想见你一面。」
我掀开了床帘:「哦?现在?」
婢女点头称是,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我起了身,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拉了起来,问:「你是新来的小泠吧?伺候我更衣。」
小泠是机灵的。
很快便为了拿来了新衣,又搭配好了珠钗。
对着铜镜整理时,我仔细地观察了她的容貌,确实姣好可人。
于是对她说:「泠这个字不好,我不喜欢,以后唤你小铃吧,铃铛的铃。」
小铃似是有些不愿,但也不敢反抗。
不再折腾,她扶着我往地牢去。
见到裴郁时,已是三更。
他似乎很想见我,忙向我奔来,可惜腿上缠着笨重的锁链。
脚踝已经磨出了些血。
我有些心疼,上前扶住他:「别动了,我先给你上点药吧。」
这一次,他没有撇开我的手,反而攥紧了我纤细的手腕。
干到起皮的唇瓣微动:「上官若,我服软。」
3
我以为自己是幻听。
毕竟裴郁向来高不可攀,不可一世。
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屈服?
我没接话,怔怔地看着他,想要看出什么端倪来。
可裴郁眼底全是看不懂的神色。
见我一直沉默,他又开了口:「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后半生我们就互相折磨一辈子……」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倒也甚合我意。
我抬起了手,指尖刮过裴郁的脸颊,轻轻抚摸。
果然,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都能得到。
无论过程如何。
不到月余。
裴郁身上的伤已经大好。
小玲带他到了我的闺房之中,让他好生服侍我。
我看出了他眼底的不悦。
但手上解衣带的动作依然没停。
真是一个别扭的男人。
磨到最后,我有些不耐烦,主动勾上了他的脖子。
开始细细亲吻他的嘴角。
qing动之时,对面的衣柜却传来了异响。
谨慎的裴郁瞬间回了头,对上了衣柜缝隙里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蠢物。
净儿会坏事。
我有些发凉,用脚尖勾了一下裴郁。
他依然不为所动。
见这情景,今天是成不了了,于是我捡了床边落下的衣裙,准备换衣出去。
裴郁却倏地回了头,有些暴力地扯掉我刚穿好的小衣,又一头埋在了锁骨处。
我忍不住地出声:「郁哥哥,轻一点……」
言语中尽显娇mei。
接着,又是一声声微弱的闷哼。
……
因为太过疲累,我的意识却逐渐朦胧。
阖眼之前,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低语:「阿若,我终于得到你了……」
4
待我睡足醒来后,已是晌午。
身旁的裴郁已不见人影,只是被褥上还有些许余温,证明昨晚的那些缠绵真切。
我的小腹还有些酸痛,起身一看,底下是一抹鲜红。
格外刺眼。
这男人还真是无情。
不过转念一想,我自己也舒服了,便不想再计较太多。
总之,即使我得不到他的心,也终于得到人了。
还不算太糟糕。
思绪越飘越远,对面的衣柜突然发出了一声响动,将我拉回。
昨夜,屋内的声音响了多久,苏泠便听了多久。
我慌乱着穿好衣裙,小跑到对面将衣柜打开,又把塞在她口中的手帕拿了出来。
「我以为裴郁会不顾一切来救你呢。」
这是真心话。
面对我的嘲讽,苏泠只是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们有了肌肤之亲,他就会爱你了吗?」
我摇摇头,心底漫过一丝凄凉。
顿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心说下去:「现在大家都以为你已经被我折磨死了,不如我给你些银两,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苏泠的呼吸一沉,眼神却更加坚定:「不,我不走。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的事,你还是别管了。」
说完后,她又指了指我锁骨处的红痕:「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先操心操心自己。」
我有些不自然,将衣服往上拢了拢。
接着,我唤来了小玲,为她备了一辆马车,送她离府。
临走之际,我拉住了苏泠的衣袖:「我只一个要求,别伤害裴郁。」
她没有立刻挣脱我,眼角尽是笑意。
「上官若,你可真爱他。」
「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别爱人太深,否则会伤了自己。」
5
想着苏泠的话。
我魂不守舍地回到了院中。
只见裴郁一袭白衣,在凉亭里抚琴。
我主动走上前去:「裴郁,昨晚你都看见了吧。」
他依然埋着头,没有回答。
我不甘心,继续追问:「在苏泠的注视下,和我亲re,你感觉如何?」
裴郁终于抬了头,嘴角带笑:「感觉……很刺激。」
我从未想过是这样的回答。
一瞬间,我知晓我从未认识过真正的他。
真相太过luo露,我的身子发了软,瘫坐在软席上。
裴郁却兴致大好,指尖拨动着琴弦,曲调也愈加激进。
直至一声异响——
倏地断了一根琴弦。
裴郁的手指也被断弦割伤,鲜血直流。
我忙叫来了家丁:「去请郎中。」
又凑上前去,用自己的手帕将他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裴郁盯着自己的手指,像是没有痛感。
我很无奈,转头打算去看院中的花草,却看见了一脸犹豫不决的小玲。
于是,我将她唤到了跟前:「怎么了?有事情就说。」
小玲这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裴大人……回京了。」
这话,我听明白了,裴郁自然也能听明白。
可是他依旧不为所动。
我便撑着下巴,望向他,喃喃自语:「裴郁,你父亲要来救你了,我又得有好一阵儿见不到你。」
意外地,裴郁回应了我。
「你放心。」
「他不会来的。」
6
我的确没有等来裴衡。
却等来了裴衡的续弦小周氏。
为表周到,我还是吩咐小玲为她泡上了一壶好茶。
她却没有给我留情面:「上官小姐,我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
「我们裴家书香门第,世代清明。你一个商贾之女,自然是与我们裴郁万万不相配的。」
「其实我本不想来叨扰的,但无奈我家大人公事繁忙,所以家事只得我来处理……」
没等她说下去,我便打断了她:「裴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祖上也是从商的吧?」
用两百石米捐了个小官做。
便开始忘本了。
被我戳破后,小周氏的表情上有些挂不住。
面容更加狰狞:「你这丫头,真是没教养!谁允许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
可惜,我并不吃她这一招。
「裴夫人,我与裴郁既无定亲,您又算我哪门子的长辈呢?」
说完后,我端起了茶杯,从容地品了一口茶。
接着,我便下了逐客令:「裴郁不在我这,您还是请回吧。」
见我这般冷漠,小周氏自是气极,竟在我的府中与我动起手来。
拉扯之间,我的衣袖不慎被她损坏,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臂。
小周氏紧盯着一处,然后发出了一阵恶笑。
她眼疾手快,狠狠攥住我的手腕,又高高举起向众人展示。
「上官若,你今年才十六,就没了守宫砂。」
「身子不清白的姑娘,放眼望京城就无人敢娶,你还痴心妄想嫁入我们裴家?」
这下换我生气了。
于是,我使足了劲儿,挣脱了她的束缚。
又眸底含泪,软着声音哭诉:「裴夫人,我为何会没了清白,您该去问裴郁。」
见我哭得梨花带雨,小周氏彻底慌了。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她带着婢女灰头土脸地逃了。
我止住了哭声,呵斥众人散去。
裴郁这才慢悠悠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笑着为他倒了一杯茶,招呼他坐下后。
才缓缓开口:「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望京城,郁哥哥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我的话音刚落,他倏地凑近,与我鼻尖抵着鼻尖。
笑意难掩:「我为何要应对?」
「能娶到望京城第一巨贾之女,是裴某的荣幸。」
我这才彻底地反应了过来。
不可置信地问:「所以,你的目标一直都是我,那又何必假惺惺地执着于苏泠,白白受了一个月的折磨?」
裴郁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拉住我的手心,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
缱绻半刻,他才缓缓开口:「我不挨点打,阿若怎么会心疼我?」
一时,我被气笑:「望京城人人皆道我是疯子,现在看来,你才是真正的疯子。」
裴郁也不恼,依旧把玩着我的手心。
「那我们疯子配疯子,正合适。」
……
一夜过后。
全城流言四起,皆道裴郁负心薄幸,毁了人清白,却不想负责。
裴衡最重声誉。
无奈之下,他去苏家退了婚,又命人抬了二十箱聘礼来到府中,亲自替他儿子求娶。
能与裴府结亲,我的父亲自是欣喜万分,替我应下。
我也是很欢喜的。
毕竟裴郁是我自小便倾心的人。
只是,面对裴家的这一举动,城中的流言又换了风向。
他们皆道我配不上才华横溢的裴郁,是使了手段爬上了他的床,逼迫他与我订婚的。
他们还可怜苏泠是个苦命人。
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
为达目的,不计后果。
我从小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几句乱飞的唾沫星子,根本不会影响到我。
于是,我开始欢欢喜喜地等待大婚之日。
而父亲只我一个独女,不愿让我委屈。
大手一挥,从库房挪了千两黄金白银,为我筹备。
可是,在我们最忙碌之时。
苏泠出现了。
7
她开门见山:「上官若,你帮我一件事情。」
「为何?」我仍对着铜镜画眉,并没有看她。
苏泠顿了顿,显得底气不足:「如果你帮我,那上次你将我关了一个月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那一个月。
我骗裴郁她已经死了,实际上一直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她。
只是不让她与裴郁碰面而已。
我自认为这没什么,却还是问了下去:「帮什么忙?我可不会和郁哥哥退婚喔。」
她抿了抿唇,声音很轻:「我想再见裴郁一面。」
我知道她从未爱过裴郁。
也知道她因为裴衡的薄情,恨透了他们一家。
不过,我还是答应了。
这些隐藏在体面背后的风雨,总该做个了结。
华灯初上,繁楼。
我趴在隔壁厢房,偷偷听着裴郁与苏泠的对话。
即使只有一墙之隔,我仍然听不真切。
小玲站在我身后,有些无奈:「小姐,你既然如此介意,当时为何要答应呢?」
我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继续趴在墙边偷听。
虽然有些可笑,但我就是想知道裴郁对苏泠,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以及,同为女子,我想帮一把苏泠。
苏泠的母亲原是万春楼的花魁。
裴衡花言巧语哄骗了她,为她赎身,将她养在了外面。
而他的正头娘子,当时已经身怀六甲。
裴衡便两边哄骗着。
直至临盆,才发现裴衡养了个外室,一时情绪激动,难产而死。
只留下了一个男婴。
便是裴郁。
亡妻一出丧期,裴衡便娶了小周氏,还对裴郁不管不顾,只丢给奶娘将养。
小周氏是个巧言令色的,哄得裴衡心花怒放。
渐渐对花魁娘子也失了兴致。
苏泠的母亲深感失落,便独自出走,直至遇到了外出的苏尚书。
两人一见如故,感情骤升。
不久后,便有了苏泠。
直至裴衡回过神儿来时,苏泠已经五岁了。
他接受不了苏泠母亲的「背叛」。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写了封信送到苏府,将苏泠母亲骗了出去。
年幼的苏泠觉得母亲深夜外出,甚为奇怪,便偷偷跟了上去。
只见裴衡与母亲起了争执。
推搡之中,裴衡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地捅向了母亲。
然后抽身逃走。
直到人影渐远,苏泠才敢哭着跑出去,发现母亲流了好多血。
那些血透过衣裙,流到了草地上。
鲜红一片。
苏泠母亲攥住她纤细的手腕,说了最后一句话。
「别告诉你父亲……他会介意……」
为了遵循母亲的遗愿。
苏泠只好瞒下了这个秘密。
而这场多年前的城郊杀人案,一直没有突破。
我能知晓这些。
一半是因为我以为裴郁喜欢苏泠,为了解裴郁的喜好,而去彻查了她这个人。
另外一半是,苏泠被我「关」在上官府的那一个月里,她亲口告知我的。
不过,我生性多疑。
听完这段悲戚的经历后,我更加困惑。
「既然你要报弑母之仇,那为什么非要嫁给裴郁呢?你也不喜欢他,这样白白耽误了自己。」
苏泠一字一句:「若我不进裴府,又如何近得了那狗官的身?」
她的话很有道理,可我仍有疑问:
「照你这样说,你只是一个外室女,那你如何能与裴府结亲?你的嫡姐们不闹脾气吗?」
苏泠的眉眼弯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当然是——靠父亲疼我。」
是了。
在这个吃人的世上。
我们身为女子,若没有些心机手段,如何能生存下去?
思绪回拢。
我才后知后觉,裴郁与苏泠已经结束了谈话。
因为隔壁厢房已经静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准备离去,却倏地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抬头一看,竟是裴郁。
他的声音微哑:「阿若,这些时日没有见面,你有没有想我?」
来源:米花说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