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三点的便利店总是醒着,像城市皮肤上一块顽固的痂。林夏把脸埋在羽绒服毛领里,指尖机械地扫码——两盒布洛芬、三罐啤酒、一包女士烟。收银台暖黄的光晕中,她注意到男人右手虎口的烫伤疤痕,像条蜈蚣趴在本该戴婚戒的位置。
凌晨三点的便利店总是醒着,像城市皮肤上一块顽固的痂。林夏把脸埋在羽绒服毛领里,指尖机械地扫码——两盒布洛芬、三罐啤酒、一包女士烟。收银台暖黄的光晕中,她注意到男人右手虎口的烫伤疤痕,像条蜈蚣趴在本该戴婚戒的位置。
"第47位顾客。"值班表上的数字被马克笔涂改过多次,这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连续十七天准时出现在货架尽头。他总是先取两袋速食面,在冷藏柜前徘徊十分钟,最后把面放回原位,换成两瓶矿泉水。直到今夜,他第一次走向收银台外的长椅。
玻璃幕墙外飘着冻雨,林夏看见他蜷在塑料椅上的影子被霓虹灯切割得支离破碎。鬼使神差地,她将微波炉里加热的关东煮推过去。"员工福利。"她撒谎时睫毛会不自觉地颤动,这是三年前丈夫出轨时留下的后遗症。
男人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女儿...最喜欢这里的竹轮。"他忽然开口,指节捏得发白。保温杯滚落在地,褐色药片洒了一地。林夏蹲下身时闻到浓重的中药味,混着他袖口残留的消毒水气息,像某种隐秘的求救信号。
监控摄像头在头顶沉默旋转,两个陌生人开始拼凑彼此的人生碎片。男人是肿瘤科医生,妻子半年前带着女儿移民,临走前撕碎了所有合影;林夏的婚纱店因疫情倒闭,现在每晚听着便利店自动门的开合声计算失眠次数。他们分享同一包纸巾,一个擦去中药渍,一个按住被回忆刺破的眼角。
当晨光刺破云层时,男人将折成方块的处方单塞进林夏掌心。泛黄的纸页上写着乳腺癌术后用药清单,患者姓名栏赫然是"林夏母亲"——那个三年前被她拒之门外,最终独自死在疗养院的倔强女人。
冰柜制冷机的嗡鸣声中,林夏第一次看清男人胸牌上的名字:徐明川,与母亲临终日记里反复出现的"徐医生"重叠。原来那些被她拒收的药箱,那些深夜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那些固执地出现在店门口的矿泉水,都是穿越生死的未尽之言。
自动门第48次开合时,徐明川在晨雾中转身:"明天开始我值夜班。"林夏将母亲最后一封未寄出的信放进收银台抽屉,信纸边角贴着便利店便签,上面是她新学的折纸教程——用处方单折千纸鹤的方法。
来源:宋宋y影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