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预言周家将诞天命凰女,可他们不知道,周家有两个女儿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07 23:01 2

摘要:她满脸不耐,眉头紧蹙,不时地踱步,口中念叨着:“怎的如此之久,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国师预言周家将诞天命凰女,可他们不知道,周家有两个女儿。

本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我呱呱坠地之时,恰逢那百年难遇之大旱。

烈日高悬,似要将这世间万物皆烤成焦土,大地干裂,寸草不生。

嫡母领着一众下人,在院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她满脸不耐,眉头紧蹙,不时地踱步,口中念叨着:“怎的如此之久,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终于,产房内传来一阵慌乱的声响。

产婆用那破旧不堪的布,匆匆将我裹住,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大声喊道:“夫人,是个女娃,是个女娃啊!”

嫡母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可怕,犹如那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不顾下人的苦苦阻拦,如同一头发怒的母狮,径直冲进产房。

进得房内,她一眼便瞧见躺在床上、尚在昏迷中的我娘。

嫡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步上前,猛地一把将我娘从温暖的被窝里硬生生拖了出来。

紧接着,左右开弓,便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啪!啪!”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产房内格外刺耳。

打完后,嫡母满脸厌恶地掏出帕子,仔细地擦了擦手,仿佛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此时,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醒,缓缓睁开双眼。

嫡母见她醒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冷冷道:

“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谁叫你生了个如此不祥的东西。你可知道,我的娇娇日后那是要母仪天下,做那高高在上的皇后的,绝不能被你这孽种影响了运势。”

说完,她转头指了指刚出生的我,对着身旁的嬷嬷恶狠狠地道:

“将她拿去溺死,然后扔出去。若是老爷问起来,便说何姨娘生了个死胎,听明白了没有?”

嬷嬷连忙点头应道:“是,夫人,老奴记下了。”

我娘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求饶道:

“夫人,求您开恩啊!琬儿她还小,她绝不敢影响大小姐的。我保证,让她日后在府中当个奴婢,安安分分地过日子,绝不给夫人和大小姐添麻烦。”

一边说着,我娘一边疯狂地磕头,额头不一会儿便磕得鲜血淋漓。

磕着磕着,我娘突然灵机一动,她挣扎着起身,找来笔墨纸砚,咬破手指,洋洋洒洒地写下千字血书。

血书之上,字字泣血,句句恳切,保证我今后绝不影响周令娇,只求能留我一条性命,在府中当个卑微的奴婢便好。

后来,我爹风尘仆仆地归来。

他听闻此事,眉头紧锁,在屋内来回踱步,权衡许久,长叹一声道:

“唉,罢了罢了,终究是一条性命,便留下她吧。”

就这样,我自小便知晓,我的出生,是不被这世间所期待的。

我娘也时常抱着我,呆呆地出神,口中喃喃自语道:

“琬儿啊,你若是个男子便好了。”

我睁着懵懂的双眼,不解地问道:“娘,为何琬儿若是男子便好呢?”

我娘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叹息道:

“倒不是娘重男轻女啊。三年前,国师开坛问天,算出我家会出个天命凰女,能辅佐帝王,母仪天下。”

“那年,白姨娘诞下了周令娇。你爹觉得那预言灵验了,高兴得不得了,大摆了三天的酒席,宴请四方宾客。”

“就连那高高在上的皇后,都亲自出席了,还当场赐予了周令娇一对价值连城的白玉镯,以示恩宠。”

“自那以后,白姨娘母凭子贵,成功坐上了这正妻之位。”

“娘是和她一起进府的。那时娘娇俏漂亮,最受你爹喜爱,白姨娘恨惨了娘。”

“因此她晋升之后,便有事没事寻娘的麻烦,想尽办法折磨娘。”

“娘怀孕后,日子过得愈发艰难。白姨娘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没有动娘肚子里的孩子。”

“但她不止一次恶狠狠地咒骂过娘:‘若你生下女儿,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绝不会让那可能影响娇娇运势的人存在。’”

“毕竟,那预言里可没有两位天命凰女。而这周家,也不需要两个女儿啊。”

2

父亲竟只用一张破旧草席,便将我与娘亲打发至那荒僻之院。

自此,我们食的是残羹剩饭,用的是下人弃之不顾的破旧之物。

众人皆嫌我们晦气,避之不及,从不与我们来往。

唯有那年迈的许嬷嬷,不离不弃,悉心照顾着我与娘亲。

她从不许我踏出荒院半步。

五岁那年,我对那前院充满了好奇,终是忍不住,偷偷摸去瞧了一眼。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周令娇。

八岁的她,倚在廊桥之上,手中捧着鱼食,正悠然喂着那池中金鱼。

她裹着一袭白如雪的狐裘,身旁簇拥着一大群丫鬟仆妇,好不威风。

那也是周令娇第一次瞧见我。

隔着一座桥,她葱白般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我,问道:“那是谁?”

仆妇们闻言,皆露出厌恶之色,不屑道:“一个小野种罢了,大小姐快别看了,污了您的眼。”

言罢,她们呼啦啦地离去,那荡起的风,竟都是暖的。

待她们走后,我垂下眼帘,看向自己那满是冻疮的手。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我与周令娇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傍晚时分,前院突然来了人。

那丫鬟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让人将我捆在板凳之上。

我认得她,正是白日在河边对周令娇奴颜婢膝的那个丫鬟。

此刻,她却对我盛气凌人,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小贱人,谁允许你去前院的?还敢出现在大小姐面前,我看你是活腻了!”

言罢,她便下令让人打我三十板子。

打到第三下时,我便疼得晕了过去。

待我再醒来时,只见娘亲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许嬷嬷在她旁边一个劲地掉眼泪。

娘亲见我醒了,费力地朝我笑了笑,那笑容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许嬷嬷将我抱得近些,按着我的脑袋,让我给娘亲磕了三个头。

娘亲的眼神很亮,气息却越来越微弱。

她不似往日那般温柔,语气笃定又严厉地对我说:

“阿芙,你答应娘三个要求。”

我预感到什么,死死攥住她的手,想哭,却干涩得掉不出一滴眼泪。

娘亲语速很快地说道:

“第一,以后若是有机会,你定要离开周家,永远不要再回来;”

“第二,你要好好认字、读书,苦难并非堕落的根源,阿芙,你要走出去看看这广阔天地。”

“第三,阿芙……”

娘亲摸着我的脸,一字一顿道:“你莫要活在仇恨里,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3

我娘,终究还是走了。

许嬷嬷寻了一处荒郊,将她悄然葬下。

那日,许嬷嬷执拗地握着凿子,在石碑上一下又一下地凿着字。

她那满是厚茧的手,被凿子磨得鲜血横流,可她却浑然不觉,仿佛这疼痛根本不存在。

她一边凿,一边喃喃自语道:

“你娘她,当真是勇敢至极。如此勇敢的人儿,怎就落得这般下场。”

那时的我,年幼无知,并不懂她这话中的深意。

我眨巴着眼睛,疑惑地问道:“嬷嬷,娘她怎么了?”

许嬷嬷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不想向我解释什么。

后来,她不知从哪弄来许多书,整日逼着我认字。

她总是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咱们琬儿聪明着呢,学什么都快。”

在她的督促下,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认全书上的字,还时常能琢磨出些自己的见解来。

那时,我骄傲得紧,常常拉着嬷嬷,非要给她念书听。

她总是静静地听着,然后红着眼眶看我,那眼神,仿佛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我知道,她又想起我娘了。

她曾对我说:“琬儿啊,除你之外,你娘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只可惜,生不逢时,又嫁不逢人,没能一展心中抱负。”

就这样,嬷嬷一直陪着我,直到我长到十一岁。

有天,我正在屋里专心致志地看书。

嬷嬷端着一碗饭,轻轻地放到我面前,柔声道:“琬儿,快吃吧。”

我抬头一看,碗里竟有罕见的白米饭,还有一只油香四溢的鸡腿。

我偏着头,盯着那碗看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嬷嬷,我记得这个碗,是他们用来喂阿花的。”

说完,我还打趣地笑了起来:“许嬷嬷,你怎么把阿花的饭食抢来了?我吃了,它吃什么呀?”

阿花,是周家的一条小黑狗。

周家凭借周令娇那狐媚子,在府中水涨船高,不少人为了巴结我爹,都来贿赂周家,因此周家特别富有。

就连那狗的吃食,都比我们这些下人要好上许多。

说是这么说,但我仍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书,擦了擦手后,乖巧地端起碗,安慰嬷嬷道:

“嬷嬷,许久没吃白米饭和大鸡腿了,前些天吃那烧喉咙的野菜,我都快吃吐啦。谢谢嬷嬷,你对我真好!”

嬷嬷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一把将我手中的碗夺过来,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

“你等着,嬷嬷去给你买烧鸡吃。咱们琬儿啊,就该吃好的。”

这话,嬷嬷曾经说过许多次。

在她哄着我吃那烧喉咙的野菜时,她说:“琬儿,吃完这顿,嬷嬷就给你买烧鸡。”

在我冬日里冰冷地蜷缩在发硬的被窝里时,她说:“琬儿,起来运动运动,等身子暖和了,嬷嬷就带你去吃烧鸡。”

在我病得气息微弱,连药都喝不下去时,她哄我说:“琬儿,等你好起来,嬷嬷就买烧鸡给你吃。”

这么多年,烧鸡,成了我和嬷嬷对生活美好向往的代名词。

我以为,这次也和往常一样。

可我没想到,我等啊等,从日上三竿等到日落西沉,嬷嬷都没回来。

这时,有两个丫鬟快步从院门口路过,嘴里小声地讨论着前院今日的热闹。

“都怪那贱妇,流那么多血,害得咱们还要来这里倒血水,真是晦气。”一个丫鬟抱怨道。

“她真以为自己的贱命能威胁到夫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另一个丫鬟不屑地说道。

“就是没想到她真敢撞柱子,脖子当场就断了,啧,这得多疼啊。”第一个丫鬟又说道。

我点着灯,静静地站在一墙之隔的院内,直到四肢僵硬,浑身发冷。

那一刻,我知道,嬷嬷,再也不会回来了。

4

隔日,晨曦初照,荒院之中,一则噩耗如惊雷般炸响——嬷嬷撞柱而亡的消息,如寒风般席卷而来。

与之同来的,尚有白夫人身旁那位素日里趾高气扬的陈嬷嬷。

陈嬷嬷踏入荒院,目光如刀,鄙夷地打量我几眼,冷冷道:“哼,跟我走吧。”

我默然无语,只垂首跟在她身后,脚步沉重。

行了几步,陈嬷嬷蓦然回首,目光如冰,尽是冷漠:“姓许的当真是白疼了你一场,她为你舍了性命,你竟连一句问询也无?”

我闻言,麻木地抬起头,嘴唇微张,却似被千斤重石压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嬷嬷见状,微微一怔,旋即轻笑出声:“哟,这会儿倒是装起哑巴来了?但愿你能装得了一辈子!”

言罢,她领着我行至马厩之旁,那里有一座简陋木屋,乃是府上为马奴所备之居所。

陈嬷嬷指着木屋,语气森然:“虽那姓许的以命相搏,替你谋了条生路,但夫人实在不愿再见你。往后,你便做这府里的马奴吧。只要你不生旁的心思,夫人尚能留你一命。”

我抬眼望去,只见马厩之中,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然则,除却这恶劣环境,吃穿用度倒比荒院之中好了不少。

府中有好几个马厩,我所管理的乃是最小的一个。

平日里鲜有人至,我便日日与一匹棕色小马驹为伴,相依为命。

当然,偶尔亦有人来扰我清净。

府上有不少小厮们的儿孙,他们时常结伴而来,站在离我不远之处,看着我沉默地打水、喂马,然后朝我扔石子,嬉笑不已。

“小哑巴,你真的不会说话吗?”一个孩童挑衅地问道。

“那哭呢?你会不会发出声音?”另一个孩童紧跟着起哄。

“小哑巴,你哭一哭啊!你娘死了,你的嬷嬷也死了,你怎么都不见你哭的?”又一个孩童大声喊道。

“哦,我知道了!”一个看似机灵的孩童突然叫道,“他们说这小哑巴生性凉薄,根本哭不出来的!”

后来,他们不知从哪听了些闲言碎语,便更加大胆起来,接近我,在我身边捣乱。

他们或是踢翻我的水桶,或是弄湿我的马草,欣赏着我狼狈不堪的姿态,然后哈哈大笑。

“她这么怂,怎么可能是老爷的孩子?”一个孩童不屑地说道。

“就是!我见过大小姐,那么光彩耀人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妹妹呀?”另一个孩童附和道。

“府上的人定是乱说!她可不配和大小姐相提并论!”孩童们齐声嘲笑道。

除此之外,我的生活倒也还算过得去。

时光荏苒,转眼间我已十二岁。

某日,陈嬷嬷突然敲开了我的门。

她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我,眼中满是嫌弃之色,而后转身道:“大小姐要同太子去西郊赛马,你将你养的那匹小棕马送过去。”

5

西郊之地,有一跑马之场。

平日里,常有不少夫人小姐前来此处,或策马奔腾,或闲谈赏景,以消遣时光。

这一日,我亦至此处,抬眸间,便见周令娇被一众夫人簇拥于内,遥遥望向那马场中间。

她年岁渐长,快要及笄,身姿纤细,已显窈窕之态,一颦一笑,皆透露出华贵之气。

而被她目光所注视之处,正有一少年,身着黑色骑装,于马上驰骋。

他身量修长,五官俊美,眉目间满是富养出的张扬与自信,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我正看得出神,耳边却冷不丁响起白夫人那嫌弃之声:“怎么是你?”

周令娇闻声,顺着声音款步走来,轻声道:“娘,是我让陈嬷嬷叫她送马来的。”

白夫人原冷漠之色,闻言顿时如初雪消融,嘴角微扬:“马场不是有马么,何须如此麻烦?”

周令娇轻轻摇头,柔声道:“这匹小马驹,乃父亲所赠,养了两年,总该是要拿出来遛遛的。”

白夫人闻言,便笑出声来:“玩一玩便罢了,你日后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学这些东西作甚?”

周令娇闻言,亦是跟着轻笑,却未再言语。

我沉默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心中思绪万千。

印象里,白夫人是个狠辣之人,她一句话,便能要了我娘和徐嬷嬷的性命。

然而,她对周令娇,却是如此宠爱有加,令人费解。

“你在想什么?”

冷不防地,周令娇凑近我,低声问了句,眼中闪烁着好奇之光。

我惊讶地抬眼,下意识后退两步,与她保持距离。

周令娇却毫不在意,朝我伸出那嫩白如玉的手心。

我愣了愣,随即擦了擦手,将缰绳递了过去。

她却没有马上接过,而是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那跑马的少年人身上。

她转头看向我,轻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送马来吗?”

“……”我沉默不语,心中却暗自揣测。

“周雪芙,真是个好名字。”她轻声呢喃,“你也曾被你娘期待过来到这个世界上吧?”

“……”我依旧沉默,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可惜,命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她继续说道,“我们只不过差了三年,命运便如此天翻地覆。其实马场的马,还是家养的马,于我而言并无区别。我只是想叫你来看看,这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好叫你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闻言,我心头一震,原来周令娇什么都知道了。

尽管白夫人勒令任何人不准在她面前嚼舌根,但聪明的她,早已猜出我的身份。

我疑惑地看着她,心中暗自思量:于她而言,我并没有任何威胁,她为何要如此说?

周令娇朝我笑笑,那张白嫩的脸,在桃色骑装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明艳动人。

“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一些东西。”她轻声说道,“那些不肯屈于命运的人,都是你这个眼神。”

说着,她自我手中接过缰绳,动作优雅而从容。

然后,她抬脚,轻轻踢了踢我的腿,命令道:“跪下,扶我上马。”

6

周令娇莲步轻移,踏至我身前,而后毫不留情地踩上我的肩膀。

她借力一蹬,身姿轻盈地翻身上马。

那鞋尖,竟还故意在我的肩窝处狠狠碾了碾,力道之大,似要将我整个人,连同我那仅存的自尊,一并狠狠碾进这脚下的土里。

她稳稳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见我卑躬屈膝之态,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满意地点点头,道:“对嘛,这样才对。你娘本就是个贱骨头,不听我娘的劝告,非要生下你这贱种。你们一家人所遭受的苦难,皆是你们自找的,周雪芙,你怨不得旁人半分!”

恰在此时,一群跑马的少年打马而过,马蹄声声,扬起阵阵尘土。

周令娇顿时收起方才那刻薄的姿态,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娇声唤道:“太子哥哥,我们一起跑呀。”

言罢,两匹马如离弦之箭,刹那间便远去了。

我揉了揉那早已发酸的胳膊,脑海中思索着周令娇刚才所说之话。

她平日里高傲得如同那寒梅雪松,遗世独立,不可一世。

然而,在看见那少年的刹那,神色竟变得如此讨好。

究竟是何缘由,让她收敛了这般脾性?

我忽然想起她那声亲昵的“太子哥哥”,不禁闭了闭眼,心中暗道:是权力啊,这世间最诱人却又最无情之物。

……

周令娇用力勒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紧紧追随着太子而去。

只是她的骑术着实一般,只能勉强跟在那太子的马后,吃力地追赶着。

而那太子,似乎根本没有等她的意思,自顾自地纵马狂奔。

周令娇心中一急,鞭子越发用力地抽打在那小棕马的身上,口中还娇叱道:“驾!驾!快些!”

那小马驹吃痛不过,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前腿猛地蹬起。

周令娇顿时不受控制,在马背上摇晃起来,她惊恐地尖叫出声:“啊——”

此时,太子离她不过几米之远。

他听见声音,只是微微转过头,遥遥地看了一眼,面上似乎还隐隐带着两分幸灾乐祸之色。

一时间,马场顿时乱作一团,众人皆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我见状,连忙扑上去,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道:“大小姐息怒,这小马驹乃是第一次上马场,难掩兴奋之情,并非故意要惊着大小姐的,还望大小姐宽恕。”

周令娇攥着手帕,眸中泪光闪闪,隐晦地瞪了我一眼,似是怨我多嘴。

这时,陈嬷嬷迈着那肥硕的步伐走过来,二话不说,抬脚便踢了我膝盖一脚。

她破口大骂道:“下jian的东西,喂养的也是下jian马!还不赶紧滚出大小姐的视线,莫要在此碍眼!”

我连连弯腰,赔着笑脸道:“是,嬷嬷教训的是,我这就走。”

言罢,我牵着小马驹,脚步匆匆地飞快离开了马场。

7

晚间时分,月色如霜,我正于马厩之中,细心喂着那匹与我相伴多时的小马驹。

忽地,一阵环佩叮咚之声传来,周令娇竟款步而来。

这,竟是她首次踏足这马厩之地。

只见她雪白的帕子紧紧掩于鼻下,身姿袅袅却站得老远,眼中满是厌恶之色,冷冷地打量着我,以及那因被我喂饱而正亲昵地蹭着我的小马驹。

她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群小厮,如众星拱月一般。

周令娇遥遥抬手,指了下那匹小马,语气森冷道:“弄死吧。”

话音未落,便有几个小厮应声上前,有的用力扯着缰绳,有的则提起了寒光闪闪的刀。

小马驹似是有所感应,悲鸣两声,那决绝又悲戚的眼神,直直地望向我,仿佛在向我求救。

下一秒,手起刀落,温热的鲜血如泉涌般喷在我身上,血腥之气瞬间在整个马厩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我身形未动,只是缓缓将目光慢慢转到周令娇身上,眼中满是恨意。

她见状,却朝我轻笑起来,那笑容轻慢又张狂:“周雪芙,你且看来,五岁之时,你护不住你娘;十一岁那年,你护不住许嬷嬷;如今十二岁,你竟连一匹马都护不住了。”

我紧咬下唇,未发一言。

她却又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为何与你亲近的人和东西,都得不到好下场吗?”

我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她。

她得意地一笑,道:“因为你是灾星啊!你生来便伴随着旱灾,老百姓都因你而吃苦受累。可我不同,我是天生凰女,我今后注定是要做皇后的。”

我冷哼一声,未予理会。

她见状,更加嚣张:“你的命,比这匹马还要下jian百倍!”

“但我不会杀你,我要你亲眼看着我荣登凤位,享受那无上荣光,而你却只能一辈子为奴为婢,受尽屈辱!”

我偏了偏头,脸上鲜血横流,目光空洞无神,看起来宛如恶鬼一般。

我直白地说道:“太子不喜欢你。”

周令娇一愣,随即那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狰狞之色:“那又怎样?他是太子,我是凰女,他注定要娶我,我也注定是太子妃,这就足够了!”

“倒是你,这个下jian皮子,竟敢如此出言不逊,侮辱于我?”

她细白的手指一指,我便如案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随即,我又挨了二十大板,疼得我死去活来,最终昏了过去。

待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四周寂静无声。

床边坐着一道略微臃肿的身影,我鼻尖一酸,几乎不可抑制地出声:“许嬷嬷……”

那道影子缓缓转身,却并非许嬷嬷。

原来是陈嬷嬷。

她手里端着一碗药,嫌弃地看着我,冷声道:“出息了,竟敢和大小姐顶嘴,你是不要你这条命了吗?”

见我醒来,她将药碗粗鲁地塞到我手里,语气中满是埋怨:“你若有这个寻死的念头,最好现在就打消!姓许的拿命护下了你,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别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

8

活着。

静待天时。

这六字,如斧凿般,深深镌刻于我骨血之中。

我苦候多时。

直至冬去春回,我已年满十三。

周令娇,亦已十六芳华。

然,太子迟迟未有提亲之举。

整个周家,皆陷入惶恐不安之中。

幸而,四月十六之日,宫中终于遣人前来。

却非为提亲之事。

太监德公公,手持圣旨,徐徐展开。

周家众人,哗啦啦跪倒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幼女,年已十二,欲于世家贵女中,择六名伴读。宫中已初筛三品以上官员家中,年满十二之少女,月底参加考试,及格者,方可入选。”

周令娇,素来受宠,言谈无忌。

她撇了撇嘴,望着父亲郑重接过圣旨,不屑道:“哼,又不是赐婚的圣旨,有何稀奇。”

德公公赔着笑脸,道:“周小姐此言差矣。”

“东宫亦在皇宫之内,您若能入选伴读,便能多得几分机会,与太子殿下共处,培养感情。”

“婚期迟迟未定,一来是太子殿下年纪尚轻,未曾立下赫赫功绩,欲将心思多用于国事,是以才向皇上一再推迟。”

“可伴读不过两年光景,届时太子也即将及冠,正是谈婚论嫁的好时候。”

“您二人若能在此期间培养出感情,再成婚,岂不是两全其美?”

周令娇一听,果真面露喜色。

她抬着下巴,故作骄矜道:“德公公所言极是,如此,那便劳烦德公公了。”

德公公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杂家还要去刑部侍郎家中宣旨,便不耽搁了。”

言罢,德公公招呼着身后几人,欲要离去。

他刚转过身去。

一直藏在假山后面的我,突然扑了出来。

我并未朝德公公而去。

而是扑在了我爹脚下,语气笃定道:“爹,我也想去竞选公主伴读。”

我爹一愣,抬头望向我,眼中满是诧异:“你?你一个闺阁女子,何苦去凑这等热闹?”

我坚定道:“爹,女儿虽为女子,却也有凌云之志。此次竞选伴读,于女儿而言,乃是一次难得之机遇。”

“女儿欲借此机会,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亦欲向世人证明,女子亦能有所作为。”

我爹沉吟片刻,道:“你既有此决心,爹便也不阻拦你。只是,宫中规矩繁多,你需小心谨慎,切莫惹出是非。”

我点头如捣蒜,道:“爹放心,女儿定会谨言慎行,不负爹之期望。”

9

此变故骤临,如惊雷乍响,令人猝不及防。

我爹听闻我口中之言,惊骇万分,双目圆睁,下意识抬眼望向德公公,怒声斥道:“尔乃何人,不过一介卑贱之徒,也敢至公主殿下跟前,污了殿下之眼?”

他着实惊骇至极,以至于浑然忘却了我方才那一声“爹”。

而他此言一出,恰似变相地承认了我的身份。

德公公闻言,眉头紧蹙,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我,似要将我看穿。

白夫人见此情形,心中一紧,尖声叫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这小ti子竟敢在德公公面前如此丢人现眼,还不速速将她拉下去?”

话音刚落,两个粗壮的丫鬟便应声上前,用力拉拽我。

我扑通一声,重重地扑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攥住我爹的衣袍,声泪俱下:“爹,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万万不能松手啊!”

然那两个丫鬟力气颇大,我奋力挣扎,却终究难以抗衡。

情急之下,我急切说道:“皇上下旨,凡三品以上官员家之适龄小姐,皆可参比。爹,我亦是您的女儿,如今已过十三之龄,您若将我藏匿,便是公然抗旨啊!”

我这一番话,说得直白无比,毫无隐晦。

周家人向来容不下我,即便我小心翼翼,不得罪于他们,他们亦不会在意我的生死。

但在德公公面前,他们纵然心中恨极了我,却也不敢轻易动我分毫。

果不其然,白夫人攥紧手中的帕子,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我,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德公公,这丫头乃老爷与侍妾所生,是为庶女,上不得台面。只因其生母去世,她压力过大,如今疯疯癫癫,不成体统,倒让公公看了笑话。”

德公公却未理会白夫人,而是将目光转向我。

他身为宫中老人,早已练就了一身圆滑世故的本领。不知他心中所想为何,只见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依杂家之见,周二小姐说话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全然不像疯了之人。”

言罢,又看向我爹,缓缓说道:“周大人,既是您的女儿,不论嫡庶,总归是皇上下的旨意。万没有抗旨不遵的道理啊。”

我爹早年间不过是个五品官员,位卑言轻。

这些年,因着那个凰女预言,他才得以步步高升,坐到了三品的位置。

然他骨子里终究是个怯弱之人,听闻“抗旨”二字,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摆手,说道:“下官万万没有抗旨之意啊!只是这丫头因身体缘故,自小养在乡下,近日才接回家中。下官还未来得及通告,亦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今日才未唤她出来。”

德公公听闻此言,微微一笑,说道:“周大人言重了,杂家不过随口一提罢了。”

言罢,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就这样,我的身世便被定为了从小长养在乡下的庶女。

10

德公公前脚刚走,我爹便怒目圆睁,狠狠瞪着我,厉声道:“随我来祠堂!”

去祠堂,我心中自是明了,绝非是要将我名字写入那象征荣耀的族谱。

而是,要对我动那严酷的家法了。

我收起方才刻意装出的可怜姿态,神色从容,缓缓起身。

这些年,我也曾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过同我爹说话的场景。

可那寥寥几面相见,他竟从未给过我正眼相看。

未曾想,今日他同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对我动家法。

踏入祠堂,只见我爹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神情威严。

白夫人则坐在他下侧,身后站着周令娇,那眸光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我,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我爹目光如炬,冷冷道:“跪下!”

我屈膝跪地,身姿却不卑不亢。

我爹自小厮手中接过那荆条,沉声道:“瞧好了!”

这是一条手臂粗细的藤条,周围长满了尖锐的倒刺,看似坚硬无比,实则柔软有度。

我心中暗忖,若这荆条打在身上,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爹起身,声色俱厉道:“德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今日竟敢冲撞于他,恐在皇上那里给周家埋下无穷隐患!”

“你阿姐乃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日后少不得要被你连累,你可知错?”

我心中不禁嗤笑一声。

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义正言辞。

实则,不过是怪我让他丢了面子罢了。

但我还是恭声道:“女儿知错。”

我爹冷笑一声,道:“知错便要受罚,唯有切身感受到那疼痛,才会长记性。”

“今日罚你,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莫要出去声张,知道了吗?”

我缓缓道:“知道……”

话未说完,我爹便冷笑一声,扬起手,那荆条便要狠狠打下来。

我微微启唇,将后面的话吐出来:“……是知道,但是爹,还有三日便要进宫习礼了。”

“女儿若伤着,他们笑话的,可就是爹您了。”

那藤条堪堪在半空停下,似被我这话给震住了。

白夫人见状,见他思索起来,生怕他被我说服,连忙尖锐道:

“这事本就是你的错,老爷罚你,至多会让人觉得严厉罢了,何来笑话一说?”

我抬起头,冷静回怼道:“可是,夫人。”

“既要进宫,那往后接触的皆是达官贵人,他们何等玲珑心思,怎会想得如此浅薄?”

听我说她浅薄,白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怒不可遏,上前便要扇我巴掌。

混乱之际,我偏过头,怔然地看向我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11

他亦抬眸凝视于我,目光幽深,似有万千思绪在其中翻涌。

却并非在思忖我方才所言何事,而是紧紧锁住我这张脸,微微失了神。

我心中了然,他此刻所思所想。

他定是想到了我娘。

我娘当年,乃是他南下之际,以巧言花语骗入怀中的。

那时,我娘于荆州之地,才情与容貌皆是声名远扬。

我爹年轻之时,亦是生得风度翩翩,且嘴甜如蜜,哄得我娘心花怒放,最终随他而来。

而我,五官恰似上天精心雕琢,完美地承继了他们二人的优点。

方才,我提及“达官贵人”四字之时,他便似有所触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恰在此时,白夫人怒目圆睁,扬起手,便要朝我脸上打去。

我爹见状,急忙伸手制止,沉声道:

“且慢!她所言亦有几分道理。若带着伤进宫,岂不是有损我周家脸面?惩罚之事,待归来之后再作计较也不迟。”

白夫人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愤愤地放下手,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咬牙切齿道:

“你这小贱人,倒是与你娘一般无二,生就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尽会勾人!”

等我爹转身离开之后,白夫人几步上前,猛地掐住我的下巴,冷冷地道:

“小jian ti子,别以为你今日躲过一劫,便万事大吉了。就凭你,还想选上公主伴读?回周家后,还不是任凭我处置?”

原本满脸怒气的周令娇,听了这话,心中顿时宽慰不少。

她高傲地睥睨着我,轻蔑地说道:

“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在宫里傍上个愿意救你的人,否则,回了周家,你的日子,恐怕比从前还要凄惨百倍!”

我闻言,并未出言顶撞,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朝她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次公主选伴读,一共召了十六名适龄女子入宫。

我们需得在宫中统一学习三个月之久。

待到七月底时,再接受夫子的考核。

最终,综合考量之下,留六名女子在宫中,陪伴公主读书两年。

此次入宫接受召见的女子,皆是世家大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才情技艺方面,当真是百花齐放,各有千秋。

她们皆笃定,我定然入不了选。

然而,她们又怎会知晓。

既然我已踏入这宫门。

便从未有过再回去的打算。

12

两日之后,我便要踏入那深宫之门。

我爹为了周家的颜面,特赐我诸多物什。

皆是往昔我难以触及的珍奇好物。

然我心中明了,这些东西,不过是周令娇弃之如敝屣之物罢了。

我从那简陋马厩,搬至了清幽偏院。

正埋头收拾行囊之时,陈嬷嬷突然现身。

她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狠狠掷于我脚边,而后抱着双臂,冷冷地凝视着我,许久,方从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哼。

我起身,恭敬问道:“陈嬷嬷,不知您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她轻蔑地踢了踢那包袱,言道:“收下吧,这些皆是那姓许的往日赠予我的物件,我瞧不上眼。你乃她最后一个亲人,便打发给你罢了。”

我默然无语,缓缓蹲下身,默默捡起包袱,轻轻打开。

只见里面皆是些金银首饰,虽为赏赐下人之款式,然加在一起,价值亦是不菲,足以令人侧目。

我垂首,轻声道:“谢谢嬷嬷。”

“有什么好谢的,又不是我给你的。”陈嬷嬷冷嗤一声,又道,“我倒是未曾料到,你这丫头竟有如此本事,不过短短一日,便逼得老爷不得不承认你的身份。”

“……”我沉默不语,不知该作何回应。

“但你实在糊涂至极!”陈嬷嬷继续言道,“在马厩有何不好?虽无荣华富贵,然总归还是有吃有喝地活着。你今日这般莽撞行事,三月后回了周家,可知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浊气,言道:“知道。”

陈嬷嬷瞥了我一眼,又问道:“那你可是忘记你娘临终前的话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言道:“没忘。”

她曾叮嘱我,莫要活在仇恨里,要向前看。

陈嬷嬷盯着我看了许久,半晌,又嗤笑一声,言道:“糊涂,真是和那姓许的一样糊涂!”

我并未接她这话,只是默默垂首。

陈嬷嬷好似知晓,这是我最后一次待在周家,有些话若再不说,便没了机会。

又好似是没了顾虑般,随意往床沿边一坐,拿起包袱里的一根银簪子,便开始数落起来:

“这根簪子,乃是你娘进府那日,赏给那姓许的。那时她尚且年轻,在府中处处遭人排挤,因着这簪子,感激了你娘许久。”

13

「唉,她也是着实倒霉,偏生要报什么恩哟。」陈嬷嬷长叹一声,满脸惋惜之色。

“当初你娘和白夫人一同进府,我眼瞅着便觉不妙。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都能瞧出来你娘性子执拗,对老爷那是心存怨恨呐。这等性子,在这大宅子里,哪能活得长久哟,她可不如白夫人那般通透。”

陈嬷嬷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然当初分配下人的时候,她倒好,一根筋地非要跟着你娘,任我怎么阻拦都不听。我待她可不算差呀,她若同我一道去白夫人那,如今哪会是这般光景?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有了。哪像现在……”

陈嬷嬷声音渐渐低下去,似是陷入了回忆,片刻后,她抬眼看看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你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不像你娘。听那姓许的说,你娘当初在荆州,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才女呢。只是身份低了些,那些公子哥啊,虽说都想要她,却都不愿以正妻之位明媒正娶。你娘心气高,不愿做妾,挑挑选选许久,最后竟选中了老爷……”

陈嬷嬷冷笑一声:“这也是她没甚眼光。老爷不过随意许她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便感动得不行,未婚先孕有了你。可她哪知道,老爷南下的时候,早就和白夫人在一起了。到最后回京路上,瞧见同她一起的白夫人,那气得哟,哭了好一遭呢。”

“自此后,你娘回府便彻底冷了心,不肯再讨好老爷。老爷虽说喜欢她,可到底架不住她这般冷落啊。你说她要是肯好好侍奉老爷,就算有那预言在,你如今也不必过这等苦日子不是?”

陈嬷嬷说着,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又是谁造的孽哟……好好的一个家,闹成如今这般模样。”

这晚,陈嬷嬷同我唠唠叨叨说了许多许多。

她先说起我爹:“你爹啊,看似多情,实则最是无情。为了那权势地位,什么都能舍弃。”

又说起我娘:“你娘也是个倔脾气,若肯低头,何至于此啊。”

再提到白夫人:“那白夫人,倒是个会来事儿的,懂得如何讨老爷欢心。”

最后,还说起周令娇:“周令娇那丫头,仗着老爷的宠爱,在府里横行霸道,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说罢,陈嬷嬷一脸郑重地劝我:“我知晓你聪明,比起你娘半点不差。但可千万别学你娘,心气放低些。进宫后若是能寻得哪位公子青睐,你也喜欢对方,便要牢牢抓住。”

“就当是为了你娘,她一生坎坷,你若能过得好,她在地下也能安心。也当是为了姓许的,她自来傲气,脾气又臭,从不肯向我低头。但决定撞柱前,却主动求我庇佑你。她那般刚强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可见对你是真心疼爱。就当是为了她,你也要好好地活着。”

“周家,还是别回来了。这府里,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14

两日转瞬即逝,进宫的马车如约而至,停在了府邸门前。

我与周令娇需一同进宫,自然便共乘一辆华丽的马车。

除却我们二人,马车内尚有两位容颜娇美的少女。

她们一见到周令娇,便熟络地迎了上来,笑语盈盈:“娇娇,你今日这身裙子颜色真是娇艳,愈发衬得你肤白如雪了。”

周令娇闻言,微微一笑,谦逊中带着几分得意:“是么?这乃是皇后娘娘上次赏赐的云锦布所裁制的裙子,我亦是喜爱得紧。”

“皇后娘娘待你当真是极好的。”一少女满脸艳羡,“此次我们入宫,皆是为了选公主伴读,偏生只有你不必担忧考试,只需专心与太子殿下培养感情便好,真真令人羡慕。”

周令娇脸颊微红,羞怯地笑了起来:“哪有你们说的那般好?我自是要认真学习的。”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沉默不语的我身上。

一少女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与不屑:“此前从未听你提起过你还有个庶妹,怎么这次如此突然?该不是想借此机会抢你风头吧?”

周令娇的笑容刹那间凝滞在了脸上,随即又迅速恢复如常。

“不过是个庶女,进宫见见世面罢了。”她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屑,“我还不曾将她放在眼里。”

“那是自然。”另一少女附和道,“你们瞧她畏畏缩缩的模样,便知道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这般干瘦,毫无女子之态,就算她动什么歪心思,也没人会瞧得上她。”又有一少女讥讽道。

周令娇闻言,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

她睨了我一眼,刻意提高声音道:“是这般道理,一个庶女,何足为惧。”

马车很快便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进宫之后,马车便不得再行,需步行入内。

十六名少女聚集在宫门前,由掌事女官统一领进太学殿。

此次挑选伴读,不仅仅是为了公主。

皇帝亦有意考察世家适龄女子,欲选出些德才兼备的,赐婚于其他皇子与王公贵族。因此,宫里对此事亦是极为重视。

专门在太学殿旁划出了一片区域,供小姐们休息与准备。

我们到时,在太学殿读书的男子们也恰好刚到。

掌事女官姓赫连,面容端庄,举止得体。

她领着我们一边走,一边细细讲解宫中的规矩与礼仪。

行至殿前,她带着我们朝男子们那边盈盈行礼,声音温婉而清晰:“见过各位公子。”

太学殿非等闲书院可比。

能在此处进学的,不是皇子皇孙,便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随便拎出来一个,身份都能压死人。

身份高贵之人,最是重视礼仪与规矩。

我跟着众人规规矩矩地行礼,心中不敢有丝毫懈怠。

突然,腰间一松,似有异物欲坠。

我猛地垂眼,便看见腰带微松,摇摇欲坠,似要滑落。

15

我身后,静静立着赵抚荣。

方才马车上,她与周令娇最是亲近,二人言笑晏晏,亲密无间。

此刻,我不动声色地按住腰带,悄然转头,瞥了她一眼。

她见我看来,不甘示弱,朝我挑衅地扬起眉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之笑。

我们身上所穿的,皆是方才统一换上的制服。

白底蓝花,清新雅致,腰间系着一柄青绿色腰带,更显干练利落之姿。

然这腰带若是不慎掉落,制服便顿时宽大起来,随意走动两步,便能一眼觉察出异样。

而殿前失仪,于宫中乃是大忌,重则,可是要治死罪的。

我心中暗自警惕,抿了抿唇,神色愈发凝重。

这时,赫连大人带着我们继续前行,步伐稳健。

我按着腰带,以一种不同于其他人双手微垂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

路过那群男子面前时,我紧张得手心泛起一层薄汗,生怕有个闪失。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一道极其戏谑的嗓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赫连大人,这位小姐似乎有些不舒服呢?瞧她捂着腹部,模样好生狼狈。”

赫连大人顿住脚步,朝我看来,眉头微蹙,似是对我的失态颇为不悦。

“再不舒服也得忍着!”他沉声道,“这是宫里,容不得不讲规矩的人!这般捂着腹部,畏畏缩缩,成何体统?”

我慢慢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赫连大人的视线。

而后,又慢慢地瞥了眼那开口的男子。

他手指勾着一枚玉佩,正在把玩,神情悠哉游哉。

见我看他,他好整以暇地朝我看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似乎还挑了挑眉毛,似在挑衅。

我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叹了口气,手指往内一蜷。

悄无声息地自袖子里摸出一枚弯曲的针,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将腰带扣上,以免失仪。

恰逢这时,另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如春风拂面,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这位姑娘第一次进宫,难免紧张,出些事故也是常事。”那声音温和地说道,“不必过于苛责,且看她如何应对便是。”

16

我目光缓缓地、如蜗牛爬行般挪移过去。

便瞧见一名男子身着天青色直缀,静静地立于廊下。

他唇畔微微含笑,似是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温柔,可眼角眉梢间,却又尽是难以掩饰的倦意,仿佛被这尘世的纷扰消磨了太多的精力。

他轻飘飘地开口,声音如潺潺流水般传入我耳中,然而那目光,却始终未曾落在我身上,似是根本不屑于将视线分予我这等微末之人。

但仅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似有着神奇的魔力。

赫连大人的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再看我时,那原本如利刃般的锐气也消减了不少,道:

“既如此,你便回去歇歇吧。”

我赶忙收回目光,微微欠身,道了声谢:“多谢大人。”

而后转头跟着那宫女,脚步匆匆地快步离开。

这住间是早已分配好的,倒也省去了我许多麻烦。

宫女将我领至屋前,微微福身,便退下了。

此刻,所有人都在前殿,跟着赫连大人学规矩,这后院显得格外冷清,静谧得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我轻轻整理了下衣物,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才那替我说话的男子的模样,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起身出门。

谁知,我刚走出院子,一旁的树上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跳下来个人。

对方眯着一双桃花眼,笑盈盈地打量着我,那模样,正是方才开口揭穿我的男子。

他身形一闪,拦在我跟前,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戏谑道:“不是不舒服么?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还要眼巴巴地跑出去?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微蹙眉头,心中虽有些不悦,但还是淡淡地回道:“有点事。”

他见我态度冷淡,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愈发欠揍,挑了挑眉道:“我看你是想去找沈从宜吧。”

我微微一怔,顿时猜出这沈从宜是谁,想必是个在这宫中颇有地位之人。

而他也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接着说道:

“方才你假装不曾察觉,任由你后面那女子解开腰带,又故意在殿前露出窘迫姿态,那模样,可真是楚楚可怜啊。为的,不就是引起沈从宜的注意吧?”

我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如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事实上,他几乎全说对了。

我方才的确是故意为之。

但并非是为了引起那什么沈从宜的注意。

在这宫中,随便谁,只要我能引起他的注意,能让我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寻得一丝生机,都可以。

但看着眼下这笑容顽劣、眼神中透着几分狡黠的男子,我在心里暗暗摇头。

算了,也不是随便谁。

起码他就不行。

17

少年勾着那微微上扬的唇角,一双眸子肆意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瞧瞧你这模样,皮肤粗糙得紧,身段亦是这般纤瘦,这般模样,沈从宜那等眼高于顶之人,又怎会喜欢上你?”少年语调轻佻,满是嘲讽。

我佯装未闻,继续装傻充愣,只作懵懂无知之态。

直至那遥遥的钟声悠悠响起,如黄钟大吕,惊醒了这片刻的喧嚣,早课的时间已然到了。

少年深深睨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似有探究,又似有不屑,而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只留下一抹略带傲慢的背影。

午间时分,阳光慵懒地洒下,少女们如归巢之鸟,陆续回到这住处。

此时,房间早已分配妥当。

周令娇莲步轻移,待瞧见竟与我一个屋子时,那原本娇俏的脸色登时就垮了下来,犹如乌云蔽日。

她柳眉微蹙,抬眸看向赫连大人,娇嗔道:“赫连大人,您这屋子是按照什么标准来分的呀?”

赫连大人神色淡淡,回道:“无甚标准,不过是随便分罢了。”

周令娇一听,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提高了音量道:“既如此,那我身为周家嫡女,未来更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身份何等尊贵,为何会和一介庶女同住一屋?”

言罢,还嫌弃地扫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厌恶,仿佛我是什么污秽之物。

“况且她之前在乡下之时,一直住在那脏兮兮的马厩之中,就算如今洗净了身子,可身上总归带着些难闻的味道,实在令人作呕得很呐。”周令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掩住口鼻,满脸的嫌恶之色。

在场之人,皆是勋贵世家的公子小姐,平日里养尊处优,何曾听过这般“不堪”之事。

听闻我竟住过马厩,皆面露嫌弃之色,纷纷下意识地站开了些,好似我身上真有什么传染病一般,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

我成了这众矢之的,却只是面无表情,心中暗自冷笑。

若是换作旁人,倒也罢了。

可这周令娇,却是皇后器重之人,在这宫中,自是有几分底气。

赫连大人紧皱着眉头,面露难色。

“屋子皆是两人一间,此乃宫里早就安排妥当之事,如今哪来的房间给你换?”赫连大人无奈地说道。

况且,即便要换,也得经过别人同意不是?

但在这宫中,谁又愿意和住过马厩的人同住一屋呢?这不是自降身份嘛。

周令娇似乎等的就是赫连大人这句话,她轻轻抚着裙摆,施施然一笑,那笑容中满是算计。

“大人,既然没有房间可换,那便叫她去住马厩啊。她一个庶女,惯常住马厩的,宫里的马厩,比起乡下的马厩,那肯定是好上许多吧,于她而言,也算是一种恩赐了。”周令娇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提议是多么的合理。

赫连大人立马回绝道:“不可,此乃宫中,岂能如此随意安排。”

“那您说如何是好?”周令娇不依不饶地问道。

此时的我,就如那烫手山芋一般,被人踢来踢去,无人愿意接纳。

就在这时。

从最左侧的屋子里,快步走出个少女。

她头上系着一条鲜艳的红色缎带,装扮干练利落,脸上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番英气,眉目间带着几分张扬之色。

“马厩怎么了,瞧不起谁呢?我同她住一个屋子。”少女声音清脆,掷地有声,瞬间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18

事情便这般悄然定下了。

那日,为我解围的少女,名唤姜年喜,年方十五,乃是护国将军之女。

将军常年戍守边关,将她一人独留于繁华京中。

她少时,常受其他闺阁小姐的欺辱,故而对她们那种抱团排外、恃强凌弱之行径,甚是厌恶。

是以,见我被周令娇等人刁难,便毅然出手相助。

周令娇虽心中不悦,面色阴沉。

但念及姜年喜父亲之威名,终是撇撇嘴,冷哼一声,便携众人离去。

姜年喜为人清冷孤傲,即便帮了我,亦不爱与我多言。

我亦非巧舌如簧之人,不善言辞。

我们便这般,不怎么往来地,在一间屋舍中住了下来。

此后一段时日,赫连大人亲自教导我们琴棋书画、烹茶插花之艺。

小公主素来喜爱骑射之术。

故而,课程之中,亦添了此项。

一来,可强身健体,益于身心;二来,可陪小公主解闷,增添乐趣。

周令娇那群人,仍是时不时地寻我麻烦,对我百般刁难。

有时,将我的饭菜之中,倒入泔水,令我难以下咽。

有时,故意命下人,用冷水为我沐浴,使我寒颤不已。

甚至,经常藏起我的衣物,害我迟到,被赫连大人责罚,受尽委屈。

但即便如此,这日子,终究比在周家之时,要好上许多。

就这般,平平淡淡地过了一个月。

那在江南游山玩水,逍遥自在许久的小公主,终于回宫了。

她听闻宫里来了许多适龄女子,且都在为讨她欢心,刻苦学习骑射之术。

顿时,玩心大起,欲在马场举办一场赛马之会。

既是比赛,自是有几分危险。

长公主自来宠爱幼妹,怎肯让她下场涉险?

但为解小公主之馋念,比赛还是如期筹备举办了。

参赛之人,皆是京中赫赫有名的贵女。

她们平日里,拿腔拿调,走路恨不得一步三摇,尽显娇贵之态。

京城里的人,看过武夫们策马奔腾,赛马争锋;看过王公贵子们纵马驰骋,英姿飒爽。

但哪里看过这群娇娇小姐赛马之景?

因此,他们甚觉新鲜,纷纷要求前往观赛,一睹为快。

太学殿那群学子,本就在宫里研读诗书,自然也得了观赛之资格。

比赛筹备三日之后。

我同一群少女,身着劲装,英姿飒爽地来到马场。

本应是小打小闹,无足轻重的一场比赛。

此刻,却围满了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更甚至,连那尊荣华贵、母仪天下的长公主,与端庄贤淑、母爱深沉的皇后娘娘,都亲自莅临现场,观赛助兴。

19

只见那太监迈着细碎的步子,恭敬地为我们牵来马匹。

十六匹形态各异、毛色不同的马儿,齐齐整整地站在马场旁。

我目光匆匆扫过,一眼便瞧见了那匹棕色的马儿。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那模样竟与昔日我悉心照料的小马驹极为相像。

刹那间,往昔与小马驹相伴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我下意识地便选了它。

周令娇离我并不远,她瞧见我的选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嗤笑道:“哟,你倒是念旧得很呐。”

我并未理会她的嘲讽,只是默默地走至旁边,开始为即将开始的比赛做准备。

这时,观赛席上突然走下一个人来。

他双手背于身后,漫不经心地踱步至我身侧,而后竟随意地席地坐下,那姿态,全然不像是刻意前来寻我。

然而,他的话却是对着我说的:“瞧瞧,那匹红棕色的马,身形矫健,步履轻盈,明显更为出色,你怕是选错了。”

我手中正擦拭着缰绳,听闻此言,动作微微一顿,半晌,才悠悠开口道:

“纵是那马再好,若无会骑的伯乐,亦是枉然。反之,一个真正的伯乐,自可培养出无数良驹。”

他闻言,斜睨了我一眼,嘴角轻扬,轻笑道:“呵,你倒是野心不小啊。”

我翻身上马,神色平静如水,淡淡道:“你想多了。”

忆往昔,我不过是这马场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马奴,每日与马为伴,为它们梳洗、喂食,过着卑微而又平凡的日子。

而如今,我却已能昂首挺胸地立于马上,与那高高在上的周令娇同台竞争。

她曾趾高气扬地让我认命,让我安于这卑微的身份。

可她怎知,我又怎会轻易认命?

不知她如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是否认得这个命?

思及此,我心中不禁有些恍惚,但下一秒,目光便变得坚定无比。

队伍是一早便分好的,八人一组。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分组名单,心中暗自思量,竟正好同姜年喜、周令娇和赵抚荣分到了一组。

不一会儿,八人的马匹便很快碰头。

周令娇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而后,她向身旁的赵抚荣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算计。

就在这时,锣鼓声骤然响起,如惊雷般在马场上空炸开。

八匹马几乎是同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马蹄声震耳欲聋,扬起阵阵尘土。

20

赛马场上,马蹄声声如雷,扬起阵阵尘土。

姜年喜策马如飞,稳稳排在第一之位。

周令娇紧随其后,位列第二。

我目光紧紧锁住前方,在她身后奋力追赶,刚欲提速,欲一举超越。

却不料,赵抚荣如鬼魅般横亘在前,死死将我拦住。

我心中暗忖,她的马术想必极为精湛,竟总能在我侧后方精准卡住我的位置,令我难以突破。

周令娇见此情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之笑,扬声道:“哼,想追上我,没那么容易!”

见我一时难以追上,她猛地一夹马腹,朝着姜年喜疾驰而去。

两匹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如两道闪电般即将交汇。

周令娇突然目露凶光,竟是直直朝姜年喜冲了过来,口中还喊道:“我看你如何躲!”

若姜年喜继续策马狂奔,两匹马定会立马狠狠相撞,后果不堪设想。

若她勒紧缰绳,避开这一撞,便意味着在这场比赛中输了。

姜年喜抿了抿唇,眸中浮现出一抹倔强之色,咬牙道:“我绝不会轻易认输!”

然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局势陡然生变。

我以一种极为高难度的姿势,翻身如燕般夹住马腹,巧妙绕开了赵抚荣的阻拦。

紧接着,我猛一提速,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去,一把将姜年喜捞到了我的马上,口中急呼:“抓紧我!”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引得观赛席发出一阵叫好声。

“这姑娘身手不凡呐,就是有些面生。”一位观赛者赞叹道。

“听说是周家庶女。”另一人轻声说道。

“嗤……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又有一人轻蔑地嗤笑道。

世家权贵,本就瞧不上周家凭女得来的富贵荣华。

我这个庶女,在他们眼中自然更是微不足道,不屑一顾。

倒是高位上的长公主,轻呷一口茶,嘴角含笑,道:“有点魄力,倒是让本宫另眼相看了。”

与此同时,两马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周令娇被大力甩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神色扭曲,痛苦地喊道:“好痛……我的腿好似断了!”

比赛就此结束。

下一刻,一旁传来太监尖锐的呼喊声:“太子殿下驾到……”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望去。

便见穿着玄色蟒袍,身姿皎皎若月的男子,满目焦急,大踏步朝这边疾驰而来,口中还喊道:“怎么回事?可有受伤之人?”

周令娇顾不上疼痛,娇羞地抚了抚耳边的发,委屈地哭诉道:“太子哥哥,我的手好疼,你快看看我。”

然太子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径直掠过她,朝我走来。

我疑惑地注视着他,心中暗想:“他这是何意?怎的朝我走来?”

下一刻,他长臂一捞。

却把姜年喜捉了过去,口中急切道:“你可吓死孤了,这般危险之事怎么能胡来?有没有伤着?快让孤看看。”

姜年喜尴尬一笑,推了推他,嗔道:“太子殿下,离我远些,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时,身后传来周令娇跺脚的声音,她娇嗔道:“太子哥哥,受伤的人是我啊!你怎的都不看看我?”

“哦,你。”太子面无表情转头,冷冷道,“就是你使小动作,欲伤害别人,为了赢如此不择手段,真令孤失望透顶!”

周令娇:“……”她顿时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国师预言周家将诞天命凰女,可他们不知道,周家有两个女儿,上部分,后续已完结在主页合集)

来源:凡艺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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