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也不看看，浸猪笼就浸了三次，还被人误会，反复虐待，最后还得为主角死？
文|元舞
元舞小书房，总有一本是你喜欢的故事
朋友的生日宴上。
我看见自己的丈夫成为当天的男主角。
三天后，一纸离婚协议出现在我面前。
他一句“她回来了。”
彻底击碎了我们的婚姻。
后来我二婚出嫁，他来送嫁却崩溃痛哭。
10
自那以后，我一头扎进事业里，再也不曾停歇过。
从刚开始的回回死伤惨重，到后来也有能被人记住的角色。
我妈表面上说有意思，背地里又心疼我太拼了。
大约半年后，落落找到我。
“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御用女主角。”
她专攻微电影，半年的时间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赔了我可不管啊。”
我笑她感情用事，不计较成本。
“你放心吧林月瑶，你肯定行的。
要是再加上我，咱们强强联手，还怕干不死它？”
我们总觉得单打独斗，像是在跟怪兽共舞。
也是因为年轻，总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拼劲十足。
一年后，我们第一部微电影问世。
没有多炸，但走在路上，已经有人能认出我了。
第二年，我们连着拍了两部。
来合作的渐渐多了起来。
也就是这年年底，我接到了一部大剧里的角色。
“怎么又是个边角料？别管他。”
落落觉得这种小角色已经配不上我了。
“很有意思，我喜欢的。”
她瞥了一眼。
“你也不看看，浸猪笼就浸了三次，还被人误会，反复虐待，最后还得为主角死？
什么狗编剧想出来的剧情，听我的，不准去。”
两个月后，我穿着一身乞丐的衣服，跪在沈蝶云面前。
没错，开机前两天，沈蝶云空降，成了这部剧的女主角。
“我没有杀他，不是我，是......”
台词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左脸简直发烫。
这是她打的第八下了。
我听到导演扔对讲机的声音。
等回到角落，落落气得要过去找人理论。
“她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公报私仇，还要脸吗她？”
我紧忙拉住她。
“我跟她能有什么仇？”
庄衍舟跟我是隐婚，我要是自己跳出来，不就成了活靶了。
“你要是为了我跟她翻脸，那我算什么人了。”
落落跟他们早就认识。
“可你看看镜子，你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
我看着被冻红的鼻子，再看看通红的脸，捏了下鼻尖。
“真像猪头。”
落落嫌我缺心眼，又忍不住心疼我，要去给我买点药。
我发了张猪头照合集，看着网友的调侃咯咯直笑，有人从身后递过来一包冰袋。
“用这个敷敷吧。”
我顺手接过，突然觉得不对。
愣了片刻，但还是没有回头。
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敢有勇气看向他的背影。
沈蝶云就站在不远处。
11
到了浸猪笼那日，又是同样的经历。
第一回，沈蝶云忘了台词。
第二回，她不小心绊倒了自己，出了画。
第三回，我刚被放下水，她惊叫着也跌了进来。
所有人都忙着去捞她，我被绑着关在竹笼里，死活挣脱不出来。
濒死之际，眼前闪过一抹天光，随后不断地坠落。
“林月瑶，醒醒，你快醒醒。”
睁开眼，是庄衍舟。
“太好了，没事了。”
是他将我拖上来的？
我第一反应是害怕。
沈蝶云幽怨的眼神，更叫我一阵心惊。
我素来知道，一旦有任何舆论发酵，庄衍舟向着的，只能是沈蝶云。
我这样孤立无援，又恰好单身的女子，只会被顺理成章地认为是不择手段向上爬的心机女。
到头来，他们是赛神仙的鸳鸯配，而我则有可能失去一切。
我说了声谢，绕过他们，跟导演请假去医院。
结果吐了三天三夜都没缓过来。
第四天，落落突然发消息叫我看新闻。
还没来得及回复她，庄衍舟出现在门口。
“说个价吧。”
他神情阴郁，整个人没精打采，半躬着身，心脏不舒服的时候，他一向如此。
“什么？”
他一手扶上门，蛮横地闯了进来。
我留了心，迅速从他臂下穿过，跳出来站在走廊里。
“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他看了眼屋内，转过身面对我。
“用多少钱买的新闻，我出三倍，如何？”
落落说的是这个？
我匆忙打开手机，第一个弹出来的词条是“被霸总的吻唤醒，是什么样的体验？”
配的视频是他将我从水下救出，正在给我做人工呼吸。
竟然还有这一幕。
“快叫医生，快！”
他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手都在抖。
“只是怕死了人晦气而已，这种东西也值得拿来炒？”
他抢过手机，逼视着我。
“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
我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拿过手机，将他拽了出来。
回到屋里，我仔仔细细观摩着他为我着急的样子。
真倒是真，不过有点狼狈。
但，都不重要了。
隔天一早，他来找我的视频又出现在了网上。
只有他进来那段，没有我出去的部分。
配文是：“十八线女演员为了翻身，深夜和制片人聊剧本？”
各种舆论喧嚣尘上。
剧组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而根据有关人员透露，制片人已有女朋友。
网友们的注意力，也从刚开始的霸总深情一吻，转战成十八线女演员不要脸的上位手段了。
又过了几天，导演找到我，说给我改了剧本。
落落出差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吃着薯条。
“真恶心，这么快就把你写死了，全剧组的人都恶心。”
其实也没多大事。
人又不红，很快就会过去的。
“不过你小子运气不错，这回我可真遇到个好剧本了，你拿去看看。”
落落把东西丢过来，又悄悄问我。
“不是真的吧，庄衍舟来找你复合了？”
我差点没噎死。
“我跟他哪儿来的复合？”
“那为什么你跟沈蝶云同时落水，他救的人是你？”
这话听着太像偶像剧的台词了。
“宝贝儿，那时候沈蝶云都已经上岸了，我都快死了。
他一个制片人，要真有人出事，他得赔多少钱？
这要换成是我，就算浸的是一只真猪，我都要给它弄活喽。”
她咯咯笑起来：“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唯一的问题是，我妈不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太无聊了。”
12
因为彼此熟悉，在落落的镜头下，我总是能很自由地做自己。
没过半年，电影杀青。
“接下来怎么打算？”
“不用打算，做回群演也不错呀。”
落落瞪大了眼睛看我。
“林月瑶，你是我的女主角，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要求，还去做群演，我可不答应。”
也不知道她怎么搞来的，商务合作突然多了起来。
倒也不怕没戏拍了。
没多久，上次的剧播完，我被更多的人看到，竟然比沈蝶云还要火。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网暴和谩骂。
之前我并不在意的那些新闻，也被更多人看到了。
我试着澄清过，结果被骂说死绿茶。
各种截图，各种造谣，所有人都说我勾引庄衍舟。
我也想过不去在意。
可问题时，只要我一露面，很快就会被人认出来。
我除了缄默，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当初落落生日宴，我被人在暗地里欺负的事，居然也被人发到了网上。
有人说我为了讨生活不容易。
有人说我背着男友去陪酒，被当场捉奸。
还有人找到我跟庄衍舟一起出现在这家店门口的证据。
勾引制片人这件事，算是彻底坐实了。
我躲进浴缸里，感受着缓缓而来的窒息感，想让自己回归清醒，可最终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叮！”
手机响起，来了条短信。
落落去警局找到当初报警的证据，并且亲自出面澄清生日会以及我跟庄衍舟并无关系。
等回到客厅，沈蝶云发来短信。
“怪不得你走的那么干脆，原来是早就找好下家了。
衍舟说的果然没错，你还真是不择手段，这跟出去卖有什么区别？
别以为装模作样发个声明就能应付了事，以后的路还长，我倒要看看，咱们谁能走的更远。”
视频是庄衍舟发的？
是他在为沈蝶云出气，觉得我不该被这么多人喜欢？
他也认定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跟别的男人有过往来？
我想过可能是沈蝶云的手笔，但我没想到会是他。
纵然没有感情，他在我心里至少不是个随意冤枉别人的人。
原来只要是为了沈蝶云，他什么都肯做，什么都能做。
上次他顶着风头来找我，自然也是有预谋的了。
每天睁开眼，账号私信里的咒骂一刻不停。
每一篇帖子下，都有我各种表情包和丑照。
落落总要过来看我，可我不愿意这样见她。
到最后我甚至连饭都吃不下。
我不愿意连累我妈，但我也不想死。
这天深夜，我给落落发送完最后一条消息，便踏上了去机场的路。
13
有一个地方，我从小就向往。
那是个山里的小镇，名叫春觉寺。
这里没有寺庙，只有袅袅的炊烟和百年不倒的青松。
我接管了一家破旧的小客栈，一点点安定下来。
心里澄清了，许多事也终于渐渐淡去。
整整一年后，我才搬到了附近的市区。
落落听说消息，马上就要来陪我。
“别，再等等吧，等电影上映了再说，可不能再连累你了。”
“什么连累，捕风捉影的事咱们遇见的还少吗？别管那些。”
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一个小姑娘正在追赶一只猫。
“也对，那我再想想吧，说不定哪天我突然想清楚了就回去找你了。”
“你快听我跟你说一个大瓜......”
来不及听清电话里的声音，那猫突然一下窜上马路，小女孩儿竟也跟了上去，一辆货车恰好从不远处拐了过来。
“小心！”
我抱紧小女孩往回跑，结果太着急反而被绊倒。
小女孩儿是安全了，我还躺在半路上。
巨大的车灯晃得我什么都看不清。
直到轰鸣的喇叭逐渐远去，冷风重新扑在面容上，我才发现自己还能呼吸。
“谢......谢你。”
我没想到第一个遇见的人，会是庄衍舟。
我们站起一起，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从前听你说起过春觉寺，一直以为是个古刹，没想到风景这么好。”
我半天没应声，小心观察四周。
这两天没见到什么关于沈蝶云的消息，应该不会跟她有关。
可他为什么要提起春觉寺？
他在跟踪我？
是知道电影快要上映，又要制造事端？
“放心，没有人知道我在哪儿，沈蝶云更不知道了。”
他背着沈蝶云，然后来找我？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谢谢，我先走了，再见。”
我忙走出去几步，绝不敢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他却明目张胆拉住我，没有生气。
“其实她，她入狱了。”
她入狱了，没人陪他，所以才来找我？
“不是，是因为......你也知道，她在国外许多年，很多习惯都跟我们不一样。”
我知道她被爆料遭遇过黑人前夫家暴。
但并未听说还吸过......
“你别误会，早在这些事之前，我就已经跟她分开了。”
所以他这是......
我紧忙岔开话题。
“对了。”拿出包里早就备好的一张卡：“给你的。”
“什么？”
我妈治病用的钱都是他出的，早该还给他的。
“你那么努力地拍戏，只是为了还我这笔钱？”
“对呀，我最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了，而且这也是我的工作。还好已经存够了，你快拿着，我妈心里也能好受一点儿。”
他捏着那张卡，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仔细想想，我们之间除了这些，也没有别的了。
14
飞回去找落落，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我们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春天。
落落的电影获了奖，作为主演，我也一样。
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
我身边也有了新的追求者，只是我怎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你不会还有放不下的人吧？”
落落总是暗戳戳地提起庄衍舟。
“放不下的人？这两年我也没对谁有过意思啊。
你说庄衍舟啊，我到底是有多狠，才敢把心思寄托在他这种人身上？
而且，沈蝶云又不是死了，早晚都会回来的。
他能闷不吭声等她十几年，再多等几年又有何妨。
要不，我嫁给你好不好？”
她咯咯笑了几声，又慢慢冷静下来。
“或许，他不一样了呢？”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商量着要跟她一起做饭。
这事也就没再聊下去。
直到我以为庄衍舟这个人终于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的时候，我又接到了落落的电话。
“月瑶，庄衍舟出事了。”
那天是个雪夜，团队正在筹备拍一组婚纱照。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甚至忘记换上自己的衣服。
雪白的婚纱迎风飞舞，迎面而来的都是刺骨的寒意。
耳边回响着落落刚刚说的话。
“现在谁也找不到他，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他没有家人，打电话也不接，我等了两天两夜，才敢跟你通这个话。
其实当初我推给你的广告，大多都是他在暗中帮忙。
舆论最厉害的那段时间，去找你的事，他也亲自出面澄清过。
还有去警局的那一次，也是他帮我疏通的关系。
林月瑶，你问问自己的心，你真的能放下吗？
你说他不可靠，只是因为有沈蝶云，你才不敢再信他。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抗拒，只是因为你学会了权衡利弊。
但如果抛开这所有的一切，你敢说心里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了吗？”
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他快要死了，我得救他。
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不断地默念：庄衍舟，你可一定等我！
我甩开碍事的高跟鞋，一脚踩进雪地里。
等到了家门口，慌忙从鞋柜最里面翻出了备用钥匙。
灯亮起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僵愣在原地。
15
只见满屋挂满了各种的相片。
从墙上到墙下，甚至连阳台上也挂了一副。
有大有小，有新的也有旧的。
只是无一例外，都是我穿着婚纱的样子。
“咕嘟”一声，酒瓶子滚了出来。
我看到他有只脚在动，似乎正趴在地上。
“庄衍舟，你别死。”
我匆忙喂了他能吃的药，看着他消瘦得不成样子，心都跟着颤。
“真是你......月瑶，林月瑶。”
他似乎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梦里，嘴角一直挂着笑。
下巴上的胡茬扎在我手心，有点疼，又有点痒。
“以后别喝酒了，你身子不好，身边又没人，要真出了事，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我说着，不觉哭了出来。
有滴泪落在他的眼睛里，他似乎清醒了一点，但还是有些迷离。
“别哭，别哭，我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他推开隔在我们之间的酒瓶，坐近后揽过我的肩，就像从前我看剧的时候一样。
“林月瑶，这里，没人在这里。
你离开那天沈蝶云没有留下，这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看清自己的心。
生日那天，沈蝶云犯了病，我不是故意那样的。
我不知道因为我，你会被人欺负。
是我害了你。
害你落水，害你被针对，害你被网上那么多人谩骂和诋毁，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从你落水那次，我就知道，一切都变了。
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再信我一次，就一次......”
我将他扶上床，等他终于睡下，才缓缓站了起来。
随后，放下钥匙，关门离开。
手还没有离开门柄，我听到屋内传来酒瓶滚落的声音。
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可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停在门前，没有再动。
也对，他是这样的人。
除了离婚，他从不曾逼我做过任何一件事。
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推开门的勇气。
雪很冷，我走在路灯下，莫名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
可忽然。
“林月瑶。”
我顿时停下脚步，僵直了身子，简直不能呼吸。
“保重！”
冷风席卷着他沙哑的声音，摩挲着我身上冰冷雪白的婚纱。
还好还好，仅仅只是这样。
我终于能放肆地朝着那扇窗挥手作别。
直到多年后，每每被人问起为什么还不结婚时，我总是会想到那一夜。
人只有心无挂碍，才能获得真正的生命力。
我只是想活在阳光下畅意地呼吸，仅此而已。
落落凭借自己的才能，终于成了大导演。
但是也跟我一样，一直单着。
还有人传过我们俩的绯闻。
又是一次晚会，她还在台下提醒我。
“等会儿收着点，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叫人误会了。”
“怎么，你看不上我了？我还就赖着你了。”
她忽然唉了一声。
“怎么，看见谁了？”
“可能眼花了吧。”
等我们站在台上的那一刻，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台下的某人身上。
千万人中，他也清清楚楚地同时望向了我。
那一刻，世界顿时安然沉寂。
来源：元舞小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