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直到公司年会,我当众甩给他一份离婚协议,转头上了他死对头的豪车。
陈郁爱了白月光十年,最后却被迫娶了我。
为了补偿她,婚后他一直把她养在身边。
甚至我们同时怀孕。
他却要求说:「赢赢,她不喜欢你肚子里的孩子,先打掉好不好?」
他笃定每一次我都会无条件退让。
直到公司年会,我当众甩给他一份离婚协议,转头上了他死对头的豪车。
陈郁疯一样出来拦我:「苏赢,这就是你离婚的原因?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惹!」
我笑了:「当然,他是我孩子爸爸。」
1
「要不,这杯让赢赢姐替我喝吧?」
奢华包厢里,宋菲说完这句话,挑衅地瞧我一眼,就缩进了陈郁的怀抱。
几分钟前,有人敬她酒,却被陈郁拦下了。
原因是,宋菲怀孕了。
敬酒的人心有不甘地嘟囔了句:「那这酒怎么办?」
下一秒,宋菲的视线越过人群,不怀好意地看向刚到场的我。
「要不,让赢赢姐替我喝吧?」
话落,众人视线看了过来。
陈郁转过头瞧我一眼,银边镜面反射出冷漠的光。
眼见大家一副看好戏的神色,我走上前,语气无波地问:「你呢陈郁,你也要我喝吗?」
大概没料到我会是这反应,陈郁愣了一下,神色怪异地看着我。
直到宋菲勾住他脖子,娇嗔地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他掀起眼皮淡淡扫我一眼,把酒推到我跟前。
「苏赢,一杯酒而已,辛苦你。」
金黄的酒液被灯光折射得璀璨。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陈郁,那日舞台的灯同样耀眼,他用小提琴拉了一首《卡农》。
而我就此沦陷,喜欢了他整整十年。
喉咙泛起了苦涩,我漠然看向他:「好,但喝完这杯酒,我们离婚吧。」
话落,我举起酒杯。
余光里,我瞥见陈郁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可他依旧没有阻止我。
心里泛起隐隐钝痛,我冷笑一声,杯口一转,直接将酒泼到了他身上。
放下酒杯,我掏出 B 超单甩给他。
下一秒,陈郁脸色瞬间由白变青。
我嗤笑:「对了,我忘记告诉你,我也怀了。」
「但这孩子,现在跟你没关系了。」
2
出了会所,熟悉的宾利已经停在路边等我。
我拉开车门刚坐上去,下一秒,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人影追了出来。
刚想回头确认,身侧一只大手搂住我的腰,将我扯过去。
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怎么,后悔了?」
宋磁凝着我的目光深邃清澈,仿佛一眼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不自在地避开他视线:「没有,但毕竟结婚三年,多少有点感慨。」
陈郁爱过我吗?大概吧。
隔三岔五的精心礼物。
每次来姨妈给我煮药水泡脚。
胃疼时急匆匆放下手里工作回来照顾我。
原本我以为我们会这样温馨和谐下去。
直到宋菲回来了……
那时我才知道,有些人的爱是可以割裂的,他可以一边扮演情深,另一边却拥他人入怀。
大概觉得我的回答很滑稽,宋磁低头笑得一抽一抽。
「你这结的哪门子婚?」
「谁家老公会在结婚纪念日,跟别的女人滚床单?」
浑身血液仿佛降到冰点。
那次的结婚纪念日,陈郁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彻夜未归。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宋菲以自杀威胁他见面。
陈郁抛下一切去拦她,最后两人拦到了床上。
指甲陷入掌心有些发疼。
我刚要开口,一个滚烫的唇猝不及防落到我耳垂上,带着情欲与安抚。
耳边传来宋磁恶劣戏谑的笑:「姐姐,现在,你有没有后悔当初没选我?」
3
当初联姻时,父母给了我两个选项:宋家、陈家。
而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原因无他,陈郁是我自小想触及的梦,而宋磁是我避之不及的噩梦。
高中时宋磁就没少骚扰我,后来他被家人送出国。
临走前,他把我堵在校门外:「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处不处对象?」
街灯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宋磁这张脸优越到无可挑剔,可偏偏性情太过恶劣。
我像以往一样,扫他一眼,错身要走。
一只手横亘在我身前:「苏赢,我就这么差?」
见我不出声,他苦笑:「陈郁那狗有什么好?看上去正经,指不定背地里多脏!」
那时的我已经暗恋陈郁很久,听不得别人说他一丝坏话。
当即炸毛,一把推开他:「够了,你自己脏,就别觉得全世界和你一样脏!」
宋磁踉跄两步,点了根烟睨着我:「就这么护着?」
「行——」
「找你那郁哥去吧,跟谁稀罕似的!」
那日,他往我手心里塞了一颗衣服钮扣,就钻进路旁奔驰里,自此再没见面。
后来联姻我选择嫁给陈郁,可我没想到,他有一个爱了十年的白月光。
他把她光明正大招进公司养在身边。
一开始我不以为意,可渐渐地,他总是因为这个秘书的一个电话,就匆匆赶去「加班」。
直到有次胃穿孔进医院。
疼得死去活来之际,我收到一条信息跟一张照片。
照片里,陈郁跟宋菲亲密靠在一起,背景是长白山的雪。
他眼睛里莹润着亮光,是我从未见过的欢愉。
【赢赢姐,陈总说下次再带你过来,这次我先替你体验了哦。】
那一日手术的疼,比不上我心口的痛。
陈郁曾跟我说,长白山的雪景最美,要带最爱的人去。
可为什么我还没等到那天,他「最爱的人」就已经易了主?
4
车在陈家别墅外停了下来。
我刚要下车,宋磁就拉住我的手,笑得浪荡:「真要回?不如去我家?」
「别闹,我们还没离。」我抽回手。
他倒不为难,只是挑眉:「行,离婚前他要是再欺负你,我让他人财两空。」
宋磁回国接手宋家这两年,手段之狠辣,业内有目共睹。
我并不质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只是他这种商圈新贵,对我这个有夫之妇又能有几分真心?
不过以前得不到,现在一时兴起罢了。
风刮过别墅大门,冷得仿若深秋。
回到家时,陈郁已经坐在沙发一隅。
见我进门,他气冲冲走过来,遏住我手腕:「苏赢,你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样?」
之前因为宋菲的事,我跟他闹过不少回。
他以为我是故技重施,然而我是真的累了。
我甩开他手去倒水,身后是陈郁的质问声:「宋菲一怀,你也怀,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再说,我们一直有做措施。」
话落,我倒水动作顿住,心里某处疑惑像拨云见雾般渐渐清晰。
「对啊,我们一直做措施——」
我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所以,不想要小孩,不是因为公司在上升期,而是你根本不想要我的孩子,对吗?」
这声质问过后,时间仿佛死寂般拉长。
陈郁别过头去没看我,那是他习惯性的回避动作。
却也说明了我猜测的正确。
脑海里的弦开始一根根断裂,我僵在原地,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疼。
我原以为他只是没那么喜欢我,但至少会期待有个孩子。
但原来,他连我的孩子,都嫌弃……
放下水杯,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陈郁,我没蠢到要拿怀孕这种事和你耍心眼,我是真怀了。」
「但我今晚的话也是真的。」
「是你选择的出轨,甚至搞出孩子,现在你来质问我?」
「离婚吧。」
我说得冷静且认真。
眼见陈郁的眼神从逃避,渐渐演变成愠怒。
下一秒,他转身摔门而出。
「离婚?你休想!」
5
那晚我在床上想了很久。
我始终想不明白,他既然那么爱宋菲,为什么又不愿放过我。
想得迷糊了,身后一个温热的身躯贴了上来:「赢赢,这次是我错了,别离婚。」
「给我点时间,我答应你,跟宋菲断干净,好吗?」
我没回应。
等我起床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客厅飘来一阵饭香,我下楼时,陈郁已经在厨房熬粥。
我刚坐下,他就给我盛了一碗:「有些日子没熬了,你看看口味变了没。」
「是有些日子。」我抿唇。
上一次喝到他的粥,还是新婚那年,后来宋菲出现,就再也没有了。
「等我们的孩子长大,我也熬给他喝。」
不知道是不是浪子回头,陈郁絮絮叨叨地跟说了很多以后生活,可我却一点也不想听。
我正想发作,刺耳的铃声传来。
电话那头传来宋菲的嘶吼:「陈郁,你再不来,我就跟孩子一起跳下去!」
这是宋菲的惯用伎俩,可偏偏每次陈郁都会妥协。
眼见他为难地看向我,我没等他开口,无所谓笑了笑:「你去吧。」ץƵ
他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些,可我满脑子现在就只有离开。
「好!」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抓起外套吻过来,却被我避开。
陈郁顿了顿,面露恳切:「赢赢,相信我,我真的会断,就这一次,我只管这一次。」
陈郁这一管,就管了两天。
第三天回家时,他带回了一条熟悉的钻石项链。
那是我外婆的遗物,前些年被我大伯拿去拍卖应急,我一直想将它买回来。
想到外婆,心里某处柔软像是被击中,对陈郁的语气,也不自觉软了几分:「你还记得?」
「嗯,上次出差特意飞去伦敦拍了下来,前几日才寄到。」
奢华璀璨的项链握在手上,传来丝丝冰凉。
又让我想起了外婆把它交给我时的情景。
往事不可追,就在我发呆的时候。
陈郁突然嗫喏开口:「赢赢,宋菲这几日差点流产了,她抑郁越来越严重,总想着自杀。」
他顿了一下,随后眼圈泛起红丝。
「她不喜欢你肚子里的孩子,要不,我们的孩子先打掉好不好?」
6
先、打、掉、好、不、好?
这一字字像千斤巨石一样,将我心脏砸出无数的坑洞。
为了小三,让原配打掉孩子。
我第一次觉得人的恶心可以如此无下限。
我冷冷看他一眼,按捺住心底愤怒:「好啊,我打掉孩子,你让她去死吧。」
「什么?」大概没料到我的回答,陈郁惊愕了一下。
「我说,你,让她去死!」
我咬着后槽牙一字字重复。
陈郁难以置信盯着我:「苏赢,你在说什么,那是一条人命!」
「所以呢?」
「她宋菲的命是命,我肚子里的小孩就不是命吗?」
「陈郁,陈总,这是你的孩子!」
「如果你执意让宋菲生下那个孩子,我就以重婚罪起诉你。」
掷地有声的一声厉吼,我的泪水没忍住淌了下来。
我咬着牙,就这么死死地跟他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摔门巨响。
「苏赢,你真的不可理喻!」
后续几天,陈郁再也没有回来。
我叫王助理把离婚协议递到他桌面,他也没签。
倒是我每天都能收到宋菲定时定点的汇报。
【赢赢姐,那天我情绪不好,你别怪陈郁。】
【陈郁给我订了顶级月子中心,环境很好,要不你和我订同一间?】
【他说要给我补个求婚典礼,苏赢,陈郁根本不爱你,求你放过他好不好?】
以前每次看到宋菲的信息,我都会截图发给陈郁处理。
我想让他看清这个绿茶的嘴脸,结果每次他都跟我打太极。
直到有一次,他再也忍不住:【苏赢,我跟她没什么的,她有抑郁,情绪不好,你就不能别跟她计较?】
那一天,我低头看着手里刚确诊的抑郁病单,只觉无比讽刺。
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开对话框,开始打字。
——【好,麻烦转告陈郁,早点签离婚协议,别狗皮膏药似的赖着不离!】
7
发完信息后,宋菲再也没回我。
倒是陈郁打来几个电话,都被我一一挂断。
无奈之下,他只能发信息——【你到底跟宋菲说了什么?苏赢,能不能别闹?】
【你爸妈不会同意你离婚的,苏家需要这场联姻。】
是啊,因为苏家需要联姻,所以陈郁笃定我这辈子不可能离开。
可他不知道,我已经找好下家,一个苏家绝对会同意我离婚的下家。
收拾好行李后,我将陈郁微信拉黑,回头平静地望向这个家。
当初也是在这里,他单膝下跪向我求婚:「赢赢,能不能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那时我哭得泪如雨下,脑海里反复憧憬和他的一辈子。
只是我没想到,我们的一辈子,这么短。
我上了宋磁的车,只是行驶的方向却越来越不对劲。
直到车停在一个富豪小区门口,我望着陌生的大门,冷笑:「宋总什么意思?不会要搞金屋藏娇那套吧?」
宋磁掐灭手里的烟,黑曜石般的眼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我。
「你肯吗?」
「什么?」我疑心自己听错。
「你要是肯,我巴不得。只可惜,苏家人出了名骨头硬,还真勉强不来。」
推门下车,我被领进一套独栋别墅。
极致奢华,却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我刚想开口问,身后传来宋磁声音:「你放心,我不住这。」
他倒了杯水递给我,慢条斯理地解释。
「你名下物业陈郁一清二楚,既然不想再见他,离婚前最好别让他找到。」
「等离婚手续办完,我们就订婚。」
说到订婚,我下意识皱起眉,疑惑地看向他:「宋磁,你跟我订婚,真的只为了我名下苏氏的股份吗?」
在此之前,我跟父母多次提出要离婚,但都被他们拒绝。
毕竟商业联姻,利益至上,感情是其次。
后来宋磁找到我,声称可以当我下家。
只是有个交换条件——我名下 5%的苏氏股份。
可我始终不明白,深城富家女不少,如果只是为了商业版图,他也完全可以选择别人。
大概看出我担忧,宋慈轻笑了声:「不然呢?你以为我从高中喜欢你到现在?」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下一秒,他端起我右手,细细地摩挲。
「别多想,我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人,苏氏有我想要的东西。」
「而且我这人不定心,跟你结婚,婚后互不干涉,比起找个人管我,更合适。」
果然……
「好,我明白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孩子——」
「我不介意,留不留全看你。」
说完,他漫不经心地抚上我的婚戒:「只是这晦气的东西能别戴了吗?看着碍眼。」
8
再次收到陈郁的消息,是一周之后。
他助理通知我:「赢姐,陈总说您玩离家出走可以,拉黑他也可以,但今晚年会很重要,请务必到场。」
挂掉电话,我才反应过来。
原来,陈郁至今还以为我在胡闹。ÿƶ
但也好,这么重要的年会,最适合宣布重要事情。
当晚,深城各界名流齐聚陈氏的年会,其中也包括宋磁。
我作为总裁夫人在台上致辞,宋菲在台下恶狠狠盯着我,眼底全是恨意。
我朝她笑了笑,握紧麦克风:「下面跟大家宣布一则消息,我跟陈郁先生今日起离婚。」
「以后每年的致辞,将由宋菲小姐代劳。」
话落,伴随一声刺耳的麦克风电音,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底下人面色各异看向那对狗男女。
「我靠,现在小三都这么光明正大吗?」
「陈总糊涂啊,放着苏家大小姐不要,搞一个自己保姆的女儿。」
「我听说宋菲还怀孕了,这是拿孩子逼宫呢!」
……
家族最是重视脸面,陈郁暗地里养宋菲是一回事,宋菲能不能端上台面又是另一回事。
指点声中,宋菲没忍住,捂脸哭着离场。
陈郁满脸阴郁地瞪向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四目相接里,我冷笑着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丢下台。
纸张像雪一样飘扬落下。
我眼前浮现出那年场景——陈郁被我缠得不耐烦,从楼上偷偷把他的满分试卷丢给我。
盛夏晴朗,纸张飘扬。
我朝他大喊:「陈郁,谢了。试卷我明早还你,我叫苏赢,初二 1 班的。」
「嗯,知道。」他迎着夕阳朝我一笑。
那是我们交集的开始。
而如今,我泪眼含笑地朝他做了个虚空的嘴型:「陈郁,一切结束了。」
我提起裙摆匆匆离开会场,宋磁的车在路边等我。
我朝车奔去,一只大手从身后抓住了我。
我回过头,只见陈郁双目通红,握着我手的力道几乎失控,似乎还不能接受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瞥了眼我身旁的宋磁,似乎明白了什么:「苏赢,这就是你离婚的原因?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惹!」
「当然!」
我抬眼与他平视,却因为强撑的面子撒了谎:「他是孩子爸爸。」
话落,陈郁浑身僵硬了一下。
只见他难以置信地皱眉。
「不可能!苏赢你撒谎好歹找个靠谱的理由。」
见我不语,他开始稳不住,捏紧我的手:「你明明说过你喜欢了我十年,怎么可能这么就容易放下?」
是啊,十年。
他也知道我喜欢了他十年。
从卑微谨慎一步步到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孩,我以为那是一切校园恋情幸福的结局。
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噩梦的开始。
我忍住心底泛起酸胀,甩开他:「是真的,陈郁,我不喜欢你了。」
「而且,这样不是挺公平的吗?你让别的女人怀孕,我怀别的男人孩子。」
「我不过是用你对我的方式对你而已,现在,我成全你和你爱的人厮守,你也成全我好不好,早点签了协议。」
我面如死水一样盯着他。
直到他脸上血色褪去,变得苍白如纸。
他伸手想抓我,我下意识躲开,下一秒,一阵恶心从胃里涌了上来。
我蹲下身干呕起来,耳边传来他发颤的声音。
「你现在就这么恶心我吗?可是赢赢,我没想过跟你离婚,真的没想过……」
「是吗?」我捂着肚子,抬头朝他无力地笑了笑。
「可是,我想了很久……」
9
那晚,我的手机被苏家长辈轰炸,我一个没接。
半夜时腹痛难忍,宋磁把我紧急送到医院。
迷糊间,我听到医生和他的对话:「孩子不建议要,苏小姐之前有长期服用抗抑郁药情况,对这个小孩有影响。」
「知道了,醒来让她自己决定,我——」
「不要了。」我哑着嗓音开口。
宋磁回过头,目露不忍地看着我:「可是……」
「我想得很清楚,我不会要这个孩子。」
把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带来世界上,本就是极端不负责,更何况,他还有健康忧患。
我朝宋磁苦笑:「他也不会希望,有个出轨成性的爸爸。」
人流手术是无痛的。
可当我躺在冰冷手术床上,心底掩饰已久的痛意却四散涌出,疼得我四肢发抖。
明晃晃的手术灯光悬挂在头顶,就像那年毕业季的烈阳。
我将脑袋凑到梧桐树下正看书的少年眼前,笑嘻嘻地问:「陈郁,听我爸说,你准备去英国?」
「嗯,那边的金融专业好。」
「那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随你。」
就在陈郁去英国留学第二年,我也申请了英国另一所学校。
每到周末我总往他学校跑,大概异乡总是对同胞有更多依赖,我跟他感情迅速升温,却始终没人戳破那层窗户纸。УƵ
直到有天,他在泰晤士河旁吻了我。
汹涌交缠过后,陈郁抵住我脑袋,呢喃了一句。
「苏赢,如果早点遇到你多好,我大概,会很喜欢你……」
手术灯灭,往事成烟。
回到病房时,陈郁换了个号码给我发来消息:【赢赢,我查预产期,孩子根本不是宋磁的。】
【我不追究你们的事,你别怄气了,回来好不好?】
……
胃里恶心再度袭来,我甚至来不及看后面几条,就把这个新号码迅速拉黑。
宋磁刚好拎了汤进来,见状。
「怎么,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没有,只是没想过有人会这么恶心。」
见他忙前忙后地给我洗碗倒汤。
我喉头莫名一哽:「宋磁,你这周末有空吗?」
「嗯?」他抬头不解看我。
「我想让你跟我回苏家。我不等他签协议了,直接起诉离婚。」
话落,宋磁挑了挑眉,不说话。
就在我思考我的话是否过于唐突时,他朝我恻笑了下。
「好啊。」
10
年会上我冲动的决定触及苏家逆鳞,于是回家那天,苏家长辈几乎都来了,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直到他们看见我身后的宋磁,又都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噤了声。
那顿饭吃得耐人寻味。
宋磁跟我爸扯了一番商业上最新的变动后,直接切入主题。
「苏伯父,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商量跟赢赢订婚的事宜。」
话落,现场沉默几秒。
一个素来看不惯我的堂姐阴阳怪气道:
「宋总可想好了,我堂妹可还是有夫之妇,就算是为了苏家资源,也实在犯不着——」
「不为苏家。」宋磁开口打断了她。
「我从初中开始就很喜欢赢赢,只是那时候她不喜欢我。」
「在国外那些年,我也常飞去英国看她,她喜欢到泰晤士河喂海鸥,喜欢去逛大英博物馆和大笨钟。喜欢牛肉,讨厌土豆。」
「我本来以为她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可以得到幸福,但我发现并非如此,所以这次我要把她带回来。」
「领证前,我会将宋家名下几处酒店物业都转到她名下,作为婚前财产,以示诚意。」
手里的汤勺掉落发出清脆声响。
我惊愕地看向宋磁,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发不了声。
如果说他的承诺都是逢场作戏,那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英国的喜好跟日常。
那顿饭的后续我吃得精神恍惚。
晚上我跟他留宿在苏家,半夜睡不着我出来透气,却发现宋磁在阳台上抽烟。
见我出来,他掐灭手里的烟:「怎么还不睡?」
我拢了拢睡袍:「睡不着。」
「宋磁——」
「嗯?」他掀起眉眼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哽了一下:「你刚才编的那番话,还挺随机应变的,我都要相信是真的了。」
夜里的风拂过,将他的大衣吹得簌簌作响。
他凝了我片刻,嘴角弯起一个慵懒的弧度:「你就这么确定,我是编的?」
我哑语。
下一秒,他上前将一颗纽扣塞到我手里,那是中学时他塞给我的那颗,后来我把他给了宋磁秘书转交。
「苏赢,你很聪明。」
「你知道想跟陈郁顺利离婚,需要借另一个势,所以你让秘书把这个交给我。」
是的,在外人看来,是宋磁千方百计得到我,但其中原委只有我知道,是我试探了他。
身前黑影越压越近,近到我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节奏。
我捏了捏掌心,默不作声。
「既然你把这个给我,就说明你赌我放不下你。」
「所以你不用妄自菲薄。」
宋磁勾笑凝着我,对视间,我仿佛看到那双冷峻眼眸里荡起星光。
我紧张得喉头一滚,下一刻,绵软触觉贴上我的嘴唇,由浅至深,循序渐进。
喘息间,我听到那句。
「苏赢,你赌对了……」
11
几日后,起诉离婚的传票送达陈郁,苏家也同步将之前合作的几个项目资金撤回。
我下班时,陈郁蹲守在我公司楼下。
见我出现,他立刻上前握住我胳膊:「苏赢,我是会不离婚的。」
我瞟他一眼:「知道,所以我起诉了。」
大概没见过我这么冷静的模样,陈郁不适地皱了皱眉。
也是,毕竟前面的十年,我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甩都甩不掉。
「你可能不知道,爸把我公司几个项目资金撤了,其实这样对你们也有损失,能不能……」
项目资金,原来这才是陈郁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我朝他讽刺一笑,斩钉截铁:「不能!」
「因为撤掉你资金的不是我爸,是我。」
见陈郁面露惊愕,我冷笑了声:「很值得惊讶吗?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苏氏交到我手上是迟早的事。」
「如果陈总缺钱,去找宋菲帮你融资吧。」
「真爱和金钱,总不能都要吧,您说对吗?」
话落,陈郁脸色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我无视他要走。
结果没走几步,他在身后喊住我:「苏赢,话真的要说得那么绝?」
「我承认,这些年我是亏待了你,可我也不是没对你动过心。再说,你已经怀了我的小孩。」
提到小孩,我一潭死水的心就像被砸进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我咬牙回身走到他跟前,提手就甩了上去。
一声重重的耳光响起,我恶狠狠盯着他。ŷź
「这一巴掌是我替死去的孩子打的。」
领悟到我话里的含义,陈郁怒目圆瞪地遏住我的手:「什么意思,你就这么恨我,恨到杀了我们的孩子?」
不得不说,陈郁演起来的时候,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小金人。
曾经我为这演技感动过,可现在只觉得无比恶心。
「你在装什么啊,陈郁?明明就是你亲手杀了它。」
「是你,把我逼成抑郁症,长期服药。」
「你甚至企图让我替宋菲挡酒。」
「哦,对了。」
我凑到他跟前,死死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是你说的,让我先打掉我们的孩子,你忘了吗?」
大概我的质问戳中他的痛处,陈郁面色难看到极致。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感受到他浑身逐渐开始发抖。
他像是憋了满腔的话想说,可到嘴边,却只能吐出一个「我……」字。
半晌后,他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是什么时候有抑郁症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我有没有抑郁,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但我还是回应:「就在你跟我说,宋菲有抑郁,叫我别跟她计较的时候。」
说完,我扭身就走。
临出门口,我脚步一顿:「作为前妻,我建议你做个穿刺去测下宋菲肚子里孩子的 DNA。」
我回头朝他一笑:「毕竟,她可不止你一个男人。」
12
陈郁助理在几日后送来签好的离婚协议,由于我们都签过婚前财产协议,不存在金钱纠纷。
我跟宋磁的订婚帖子随后发出,当天便引发深城商圈一阵骚动。
听说陈郁陪宋菲去了趟医院后,大发雷霆,已经在夜店买醉好几宿。
宋磁带我去夜店见他兄弟时,我在高处卡座里见到了熟悉身影。
不过短短几天,陈郁就像变了一个人,胡茬微冒,喝得脖子通红,怀里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目光对视过来那一瞬,他瞳孔仿佛震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我腰上的手紧了紧。
「要不要恶心他一下?嗯?」宋磁勾笑地看着我。
我微微皱眉:「怎么恶心?」
我刚问完,温热的唇就落到我脖子上,周围传来一阵起哄。
像是不断探索我的敏感点,细密的吻一路蔓延到耳垂。
直到酥酥痒痒触觉传来,我没忍住低呜出声。
下一秒,我的余光对上一双气得猩红的眼眸。
耳垂上传来微微刺痛,宋磁哑着声:「专心点,姐姐……」
13
回到别墅时,雨下得很大。
被宋磁这么一啃,我脖子都发麻。
我拿了杯酒站在窗前看雨,只见雨帘中,门口一辆熟悉的车正打开远光灯停在那儿。
手机上不断有陌生号码打过来,我一一挂断,最后索性调成飞行模式。
之后几晚,那辆车都停在那儿几乎通宵。
直到有天宋磁来和我商量订婚宴事宜。
我刚把他送走,转过头,一个身影就站在了我面前。
「你……真的要跟他结婚了吗?」陈郁满身酒气,显然不知道刚从哪个夜店里过来。
我平静地看他:「嗯,订婚宴请柬你应该收到了,人不来没关系,礼请务必到。」
「赢赢,宋磁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他这种人,私底下根本不缺女人,你知道他有多脏吗?」
看着陈郁激动的样子,我莫名想起当年宋磁出国前的场景。
当真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我忽觉可笑,反问:「你呢,你很干净吗?」
话落,陈郁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眼眶渐渐变红:「对不起……」
见我没反应,他向前压了一步。
「我是被宋菲妈妈带大的,她从小住我家,跟我一起长大,我曾一度以为,这种依恋就是喜欢……」
「年少无知时候我承诺过要娶她,所以联姻时,我内心下意识抗拒你。」
「可我最近才发现,我对你的情感好像才是爱。上次在夜店里看到你跟他亲近,我心里就像被捏碎一样疼。」
「赢赢,我知道我没资格找你了,我试过忘了你,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陈郁双眼通红看着我,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宛如一个丧家之犬。
他抬眼祈求:「你能不能,原谅我?」
四目相对,我内心却平静如水。
曾经我以为,陈郁后悔那天我至少心底是快慰的。
可如今我却发现,哪怕他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我内心似乎都再无波澜。
甚至,连骂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朝他释然一笑:「陈郁,我们往前看吧。」
秋风催动落叶,我往前走去,下一刻,身后传来一声肉体撞地的闷响。
我下意识回过头,只见陈郁双膝重重跪在了地面。
与此同时,身后一辆车呼啸而过,传来了「咔嚓」的快门声……
14
《豪门长女出轨商圈大佬,卑微总裁跪地求妻。》
秘书将最新一期爆料推到我面前时,我扫了一眼,让她把这则报道发给陈郁。
爆料照片虽然给我们的脸打了马赛克,但身后陈郁车牌却明晃晃暴露出来。
果然,不到半天时间,我和陈郁、宋磁的名字就出现在热搜上。
其中几个营销号还附上了宋磁在夜店吻我的视频,坐实我出轨传闻,网络顿时骂开锅。
陈郁打到我公司秘书处转接。
「对不起赢赢,热搜我现在就想办法撤,我会查清楚的。」
我听完顿时觉得可笑:「你认为,还需要查吗?」
陈郁语气一塞:「我知道了。」
挂下电话,我让秘书将陈郁出轨宋菲,以及宋菲和别的男人去酒店的照片整理成一份详细公关稿。
既然宋菲自己要作死,倒是省了我的功夫。
在事情发酵到顶端第二天,我公司官网挂出了公关稿。
与此同时,我把陈郁从黑名单拉了出来。
给他发去消息:【承认这些年你干的事情,我就原谅你。】
其实无论陈郁承不承认,都影响不了这件事情结局,只是如果当事人承认,这份打脸会来得更精彩。
果然,公关稿发出去不久,宋菲微博就被扒出,底下涌入一群网友。
——【小三还这么猖狂,真是刀子喇屁股,开眼了。】
——【渣男小三不得好死。】
——【这届网友网暴能力不行啊,怎么还没把她骂到 emo。】
大概是垂死挣扎,当晚宋菲就开直播下控诉自己患有抑郁症,并扬言自杀。
她哭得声泪俱下,说我用钱砸营销号在污蔑她,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
并信誓旦旦揭露是我先在婚内勾引的宋磁。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哭着求网友同情时,陈郁公司也同步挂出了声明。
那份声明不但承认了他跟宋菲出轨关系,并将我跟他协议离婚时间,以及我跟宋磁订婚时间列明,澄清了我是离婚后才跟宋磁在一起。
声明发出后,陈郁发来消息:【满意了吗?赢赢。】
我低头瞥了眼手机屏幕,把它丢到一侧。
宋菲大概不知道,她开直播的行为已经构成诽谤罪,而这一切,我的律师团队已经在着手起诉。
未来一周内的每一天,不管她再怎么狡辩,我聘请的公关公司都会每天放出一个猛料。
比如:她抑郁症作假、用陈家钱在国外留学时被人包养、甚至疑似吸食某品……
桩桩件件,都足以将她名声自尊摧毁。
甚至,陷入牢狱之灾。ץƶ
15
我跟宋磁订婚宴在几天后照常举行。
陈郁兑现了当初我那句玩笑话,人没到,但却送了一家酒店作为贺礼。
晚上,我跟宋磁搬进两家准备婚房。
洗漱过后,他着了身黑色睡袍过来。
莫名地,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我警惕地盯着他。
眼见他一步步靠近,俯身撑在我身侧,最后……从我床边顺走了一个枕头。
我:「……」
「你怎么看上去还挺失望?」
宋磁勾了勾唇,目光如有实质从掠过我锁骨,最后锁在我腰身睡裙的镂空处:「还没领证呢苏赢,矜持点!」
我:「……」
反应过来他话里意思,我抓起枕头羞愤地想砸他。
他却像条鱼一样滑了出去,顺带把主卧们关上。
与此同时,手机里弹出陈郁助理发来的条消息——【赢姐,陈总胃出血进了医院,嘴里一直喊您名字,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15
深城私人医院病房里,我见到了面色如纸的陈郁。
听到助理说我来,他睁开眼,满脸悲恸看着我。
「谢谢你赢赢,还能来看我。」
我抓过床尾挂着的诊断单瞥了眼:急性肠胃炎。
「陈郁,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把自己喝死,我都不会有一丝同情。」
说完,我从包里掏出当初他向我求婚时候的戒指,放在了病床上。
其实当初陈郁向我求过两次婚,除开婚房里那一次私下的,还有一次公开的。
那一晚,深城烟花放了一整宿。
在那一大片「人造星空」下,他单膝跪地。
「赢赢,这颗戒指代表我的心,如今我把我的心给你。」
我朝病床上的他一笑:「这枚戒指你收好,我把你的心,还给你了。」
陈郁唇部惨白地拿起戒指,似乎还有不甘心。
「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事到如今,他还能问出这么幼稚的话。
可我现在心底确实没了波动,有的只是理智的陈述。
「陈郁,你说当年你内心抗拒我,那你为什么要在泰晤士河边上吻我?」
「为什么我说要跟你去英国,你没有拒绝?」
「其实你要是真这么喜欢宋菲,当初的联姻你可以不从的。」
我深吸一口气:「所以从一开始,你内心就跟明镜一样。」
「你知道我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对你事业有利,但是你又舍不得宋菲这份从小到大的情谊。所以你一边吊着我,一边和宋菲维持着关系。」
「你自己很清楚,哪有什么年少无知,只不过是贪得无厌罢了。」
风吹起病房窗帘,冷气钻进来引起陈郁一阵哆嗦。
我平静望着他:「别再自我可怜了,别把自己放在受害者位置。」
「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请别再联系我了。」
「我有老公。」
16
离开病房时,我沉沉呼了口气。
就像把这十年画上一个句号。
我站在路边刚要打开车门,街的对面,一辆宾利停在那里,车旁靠着一个修长人影。
莫名的,我有一种被抓包心虚,但还是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宋磁阴阳怪气地说:「订婚夜晚私会前夫,苏赢,你是好样的。」
「……」
宋磁的语气半带玩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生没生气,但大抵是有点膈应?
于是,我只能低头:「对不起,我想跟你说一声的,但我以为你睡着了。」
宋磁深深凝了我一眼:「你觉得跟你住一栋房子,我能这么快睡着?」
我眨巴两下眼,忽然反应过来他在开车。
刚要发作,一件大衣被脱下,披在我的肩膀上。
头顶传来他责怪的声音:「夜里风大,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一件?真当自己铁做的?」
我语噎了一下,裹紧大衣。
下一秒,身体落进一个炙热怀抱。
「说说,都跟他说什么了?」
我想了想,将这短时间陈郁找我的事情大致重复一次。
听完,宋磁皱了皱眉:「就这么放下了?」
我不解:「那还要怎样,我不想浪费时间在垃圾人身上。」
「行,你放下,我可没这么容易原谅。」
他咬了咬牙,冷哼:「就他这混账样还有脸说我脏?我送他一个私家侦探,但凡能挖到我跟其他女人风流韵事,我名下产业随便他挑!」
意识到他话里意思,我难以置信抬头。
眼前落入一双炽热眼眸,蕴着星光。
「其实之前你的怀疑没错,我确实——从高中喜欢你到现在。」
耳边冷风呼啸,我像是听得不真切,瞪大双眼惊愕看着眼前这张看似浪荡的脸。
就在我想开口确认时,远方传来一道刺目亮光。
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锐响,一辆车朝我直勾勾撞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冲出路面,拦在我身前……
17
「苏小姐,请您先退后,不要妨碍我们对两位病人的救治。」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警笛声冲击我的感官。
就在那辆车撞向我瞬间,我瞥见了驾驶座里如恶魔般狞笑的宋菲的脸。
宋磁下意识将我护在身前,把我推了出去。
与此同时,街边冲出了一道身影。
大概是看清冲出的陈郁那张脸,车辆被踩下紧急刹车,但由于制动距离太短,车身还是毅然撞向了两人!
手术室门口的灯熄灭。
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跳了出来,我匆匆走上前拽住医生的手:「医生,怎么样?」
「苏小姐放心,两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其中一位伤到脊柱,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需要使用轮椅。」
胸口想是被什么掐住,我颤巍巍地问:「请问是哪位?」
「是陈先生。」
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我沉沉舒了口气,又问:「那很长一段时间,是多久?」
医生犹豫了一下,平静道。
「一辈子……」
18
宋菲因为故意杀人未遂被暂押,判刑不过是时间问题。
宋磁骨折被打上厚厚石膏。
回家后,他就像一个巨婴一样,路不能走需要我扶,裤子不能穿需要我帮忙。
就连到后面,饭也要我喂。
我实在没忍住把碗重重放下:「宋总,你断的是腿,不是手。」
宋磁委屈地看我一眼,叹了口气低下头:「哎,好歹替姐姐挡了车祸,姐姐都不会心疼我的。」
我:「……」
这样为奴为婢的日子持续了几乎一个月。
直到某天晚上,宋磁索性赖在我床上不走,我正想一脚把他踹下床。
却被他握住脚踝朝他身下扯去。
耳边落下一道沉重气息:「明天是领证日子,还记得吧?」
我不解:「嗯,怎么了?」
暖黄的灯光将他侧脸勾勒得挺拔,宋磁轻笑了声,手掌抚上我的腰。
「为了避免姐姐今后受委屈,所以,今晚给你先验验货,再决定明天要不要领证?」
这话虽然是疑问语气,但显然不是在询问。
我挣扎着刚要提醒他腿还有伤,下一秒,重重的石膏被丢在地板上。
同时被丢下的,还有宋磁那一身黑色睡袍……
19
第二天,我几乎是浑身酸痛被宋磁捞去的民政局。
晚餐他定在了深城最高建筑的旋转餐厅。
我透过落地窗往外看去,夜景浮动,江面上是零星的游船。
吃到尾声时, 忽然,餐厅灯光尽数暗了下来。
就在我刚要拿出手机照明时,落地窗外的江面升起无数无人机, 流星般闪烁熠熠星光。
那些无人机开始在空中勾勒出我跟宋磁的名字, 周遭所有高楼的广告牌全部变成了「marry me」的字样。
我望向眼前单膝跪地的人,眼里莹润出泪水。
「宋磁,我——」
「与其说向你求婚,不如说,我想让你给我一次重新追你的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宋磁那张素来风轻云淡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就算当初你没那钮扣给我, 我一样会去找你。」
「赢赢,我知道你当初答应和我订婚是形式所迫,所以, 我想重新追你一次。」
「这一次, 我们之间, 没有别人, 好吗?」
20(番外)
深城江边, 无数无人机腾空, 照亮了漆黑的夜。
陈郁路过时,他让司机在江边停车, 操纵着自动轮椅独自走到江边。
他原以为这是哪个品牌在做宣传。
可直到他看到「苏赢」和「宋磁」的名字腾空, 他才意识到这是一场耗费巨资的求婚。
当初在医院里,那个曾经深爱她十年的人,毫不犹豫冲到宋磁病房时,他就知道,他彻底弄丢了她。
她说他贪得无厌,或许吧。
只是童年父母陪伴缺失的他,已经习惯把另一个女人的关怀当做爱。
于是, 每一次对方以死要挟他, 他总是一步步退让。
他害怕那个人死亡, 就像害怕童年好不容易得来的陪伴灭失。
可终究,是他错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求婚, 比起当初那个烟花绽放的夜晚,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也曾经想过去挖宋磁的过往,好证明宋磁不过是个人渣。
可找人调查了许久,却只挖出他在国外那些年, 时常飞去英国。
纵横商场多年, 原以为至少有逢场作戏,可偏偏这个看似浪荡不羁的男人, 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哪有男人不多情?
哪有男人经得住一次次诱惑?
他始终没想明白。
可后来,他想想, 如果是为了她,倒也不算出奇。
江边的风寒冷刺骨,刮得他脸生疼。
陈郁取出怀里的戒指, 那是当年求婚时他送给她的, 后来又被她送了回来。
头顶的夜空被这场张扬的求婚弄得璀璨。
他知道,匆匆那年,那个借口借试卷去认识他, 那个总是在球场边为他呐喊送水,甚至陪他去英国留学的女孩。
此生,再也不会回来了……
来源:快乐的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