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四目相对,秦崇眼底的坦然和戏谑,将梁听雪刺痛得彻底,丝毫不见对她这个合法妻子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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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梁听雪赶到包厢门口时,恰好看到秦崇将新提的豪车送人。
钥匙在他修长手指上荡了一圈,玩味地放到跟前女孩的掌心里。
“喜欢?送你了。”
氛围灯恰逢其时地闪烁,旁人纷纷起哄亲一个。
秦崇笑笑没表态,转眸时,视线短暂地碰到了门口的梁听雪。
四目相对,秦崇眼底的坦然和戏谑,将梁听雪刺痛得彻底,丝毫不见对她这个合法妻子的忌惮。
故意叫她来……就为了给她看这个?
梁听雪霎时耳畔轰鸣。
下一秒,秦崇慢条斯理地敛眸,从梁听雪的角度看过去,嘴唇恰好碰到女孩仰头送上来的香吻。
秦崇英朗的侧颜唇角上勾。
没躲,在笑。
欢呼四起,梁听雪甚至感觉到激情喷洒的香槟崩到她脸上的触觉。
她没进去扫兴,转头走出了酒吧。
那辆车,是秦老太出钱,让梁听雪以自己的名义送给秦崇的结婚一周年纪念礼。
一眨眼的功夫,他当着她的面,送给了别人。
走到酒吧门口,她才惊觉起风了,心上仿佛漏了个洞,恣意狂乱的风从她胸膛穿过,毫不吝惜地带走她身上的温度。
梁听雪是秦老太物色的孙媳妇。
秦崇在秦家小一辈中能力出众,只是做事过分野。
而梁家世代书香,秦老太希望梁听雪能驯服秦崇身上的桀骜。
可是男人心里有个不告而别的白月光,对梁听雪自然是冷漠,何况她还是秦老太明着安插过来的监视者。
隐婚一年,秦崇在外面浪了一年,来者不拒,显然是用行动在与秦老太抗衡。
这段姻缘是梁听雪一厢情愿。
她不敢有过多奢望。
但无论如何,她没想到秦崇会如此直接地践踏她的真心。
她苦笑。
心神恍惚地回到林澜别院时,发现客厅的灯居然亮着。
秦崇回来了。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愣了愣,才继续从玄关处拿下拖鞋的动作。
沙发上的秦崇阖目养神。
落地灯的柔光将他英朗的面孔自眉弓鼻梁到下颌分割出一条完美弧度,半匿在暗中,半浮在光里,仿佛坐在那就是无边风月。
他听见梁听雪的声音,睁开眼,朝她瞥过来,“刚刚怎么不进包厢?”
他的眼神锋利又浪荡,总让人难以招架,但梁听雪此刻只感受到赤裸裸的难堪。
“那女孩子是谁?”她听见自己的嗓音有些哑。
秦崇挑了挑眉,眸中划过一丝熏醉的游离,“刚认识,忘记问她叫什么了。”
梁听雪下意识抿唇,眼神一晃,这是把她的心意,随意地送给了一个陌生人?
“你生气了?要不我也送你一辆?”
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秦崇甚至不记得那是她送给他的车。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用笑容掩盖心下的荒凉,“好啊,法拉利全球限量的跑车,价值不菲,能送我一辆我求之不得。”
男人淡淡睨她,深邃的眸色中半是审视,半是嘲弄,“你配吗。”
“笑一个就想要一辆车,当自己多值钱?”
听到这一句,梁听雪唇角的笑容绷不住了。
秦崇一直觉得他心上人黎岁的离开是她的阴谋。
以至于这一年里,每次她努力讨好想拉近与他的关系,都被他的嘲弄掀翻。
梁听雪眼眶发酸,怕被发现情绪,快步走向了书房。
她接电话时走得急,没把笔译本合上,窗户也没有关,结果疾风登堂入室,将资料吹落一地。
梁听雪刚要伸手去关窗,头顶投下一片阴影,一道缠过来的,是秦崇身上浓重的酒气。
“跑什么?”
她开溜的样子不知为何触到了秦崇的逆鳞。
他面色阴沉,桌上剩下的一般资料也被他扫到地上。
她的腰,被死死控住了。
耳边是秦崇薄凉的话,“我哪句话说错了?”
而后,男人的大掌不由分说地将她托到木桌上,摁在寒风刺骨的窗前时,她眼底全是死寂。
“秦崇,别在这行吗?”
求饶,男人充耳不闻。
视线在她如瀑的黑发与颤抖纤薄的脊背上来回,语气无情又恶劣。
“为什么不?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不久后,不着寸缕的白皙上起了一层粉,晚风更急,又将她激出一身寒颤…
事后,秦崇眼底热度散得很快,在梁听雪还没消化完冰火两极的刺激时,已经阔步出了她的书房。
梁听雪抬手,遮住了自己酸酸涨涨的眼。
她明白自己对秦崇的意义何在。
与他做戏给秦老太看,帮他解决生理需求。
其他的时候,她安静隐身就好,别惹他不痛快,更别提什么其他心思。
梁听雪想,他知道那是她送的车。
他只是再告诫她,他们的纪念日毫无价值,下不为例。
一个喷嚏成功让她回过神来,鼻腔上部的疼痛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着凉的前奏。
她不敢多待,快速裹上衣服,回房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
等她从浴室出来,手机界面上跳出了强台风登陆本市的提醒。
秦崇的身影匆匆从玄关处闪过,像是赶着要出门。
梁听雪眉眼一动,“秦崇,台风要登陆了,你怎么这时候出门?”
男人眉头皱成川,昭示着不耐,“你还有事?”
也不等她回应,大门一开一合,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下一秒,她手机一条群聊消息弹出秦崇圈子的群聊消息,覆盖了天气预报的界面。
最新的消息是一张图片,和一段话,发消息的人是去林城出差的周令。
「崇哥,黎岁在林城,被人灌醉了,情况很不好。」
林城?
不知所踪的黎岁…又出现了?
梁听雪还没来得及点开图细看,就看到群聊里秦崇的回复。
「地址。」
很简洁的两个字,却晃得她眼疼。
梁听雪突然明白了秦崇在着急什么。
他的心上人回来了。
他这是要风雨无阻,连夜赶到她的城。
第2章
大概过了半分钟,周令像是刚想起梁听雪在群里,撤回了关于黎岁的消息。
虽是隐婚,但秦崇身边几个亲近的朋友都知道他结婚对象是她。
可秦崇发的「地址」二字始终光明正大地挂在群里。
梁听雪知道他不会撤回。
他从未承认过她小秦太太的身份,自然也不会想着顾及她的颜面。
她摁熄屏幕,头隐隐作痛。
片刻,找了药箱刚给自己冲上感冒灵,就接到了秦崇助理季骁的电话。
“小雪姐,您能帮忙劝劝秦总吗?”
“因为台风缘故,所有航班停运,道路封闭,可秦总执意要自己开车去林城,别说一趟来回要五百多公里,万一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梁听雪突然就觉得胸腔里流窜着怒火。
连秦崇要去找心上人,都要她来操心安危吗?
但愠怒也就持续了数秒。
梁家遭难时,是秦家解囊相助,秦家对她有恩,她没什么资格耍脾气。
她浅浅提气安抚小助理,“我来跟他说。”
又深吸了一口气,给秦崇拨去电话。
对面几乎是秒接。
还没等梁听雪开口,秦崇先说了话。
“明天替我陪奶奶去参加一个活动。晚些秘书会把活动行程发给你。”
他像是习惯了对梁听雪的差遣,一开口就是命令。
一年来,他的要求永远在她之上。
这个小秦太太,她自诩做得够妥当了,结果呢?
“梁听雪?你在听?”
没听到她的回答,秦崇不耐烦地问。
“在听。秦崇,你的助理担心你死在路上,让我劝劝你别去。”
秦崇那边信号并不好,更没心情理会她这句带着情绪的话。
梁听雪听到的最后一句,像是在说,不用你管。
一夜风雨交加,梁听雪睡得很不稳。
第二天顶着遮不住的黑眼圈陪秦老太出席活动。
看见来的是梁听雪,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崇儿呢?”
“秦崇今天有重要的会议,特地让我陪您来。”她轻车熟路地扯着谎。
秦老太一眼看穿了她,“崇儿这是派你来敷衍我,自己又在做什么荒唐事吧。”
那辆由老太太买单的法拉利,让秦崇转手送给了刚认识的小姑娘,这事大概已经传到了老太太耳中。
梁听雪哄了两句,老太太不作声,她也就不再说了。
秦崇至今对这婚事仍不满意。
怎么粉饰太平都是徒劳。
这是个建筑项目的剪彩活动,秦老太太坐在前排等着开场,眼尾的余光睇向一旁的梁听雪,神色挑剔。
“以后你多跟我一起出席这样的活动,也能多接触一些优质对象。嫁到秦家一年,就算最后跟崇儿没结果,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一定帮你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一年了,她还没拿下秦崇,今天这番话,已经是严重警告,直白地表达了老太太对她的失望。
梁听雪心里清楚,秦老太再喜欢她,她也始终是个外人,人家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亲孙。
如果连秦老太也动摇了,小秦太太的位置,大概真要换个人来坐。
梁听雪眸色暗了暗,轻咬了一下唇,“奶奶,秦崇有心结,我打不开。解铃还须系铃人。”
秦老太深深地剜了她一眼,“等人解了铃还有你什么事?”
直到活动结束,都没再单独和她讲过半句话。
为秦老太鞍前马后了一天,没少在雨中来回,到了晚上,梁听雪成功地倒下了。
被送到医院时人已经烧迷糊了,再醒来是挂了两瓶点滴之后。
“醒了?你现在身体虚弱,尽快联系家属到医院来。”
护士的话将她从恍惚中唤醒,梁听雪想道谢,可是一开口发现说话像刀割似的疼。
她盯着天花板发愣了一会,突然想到秦崇现在应该在陪黎岁。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嗓子哑得厉害,抬手刚拿到手机,就看到秦崇的电话打进来。
“来安山医院,急事。”
她眉头蹙了蹙,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在安山医院。
秦崇给她发的地点是安山医院的贵宾病房。
她的预感并不好,总感觉会看到什么闪瞎她眼睛的画面。
果不其然刚走进VIP病房两步,梁听雪的双腿就仿佛灌了铅一般,动不了了。
病床上的黎岁双目空洞,像是被抽走魂魄的娃娃,紧紧抱着秦崇的手臂。
秦崇下巴泛着青茬,略显疲态,眼中满是焦灼担忧。
看样子,秦崇似乎从找到人开始就寸步不离地守着,连衣服都是前天出门时的那一套。
梁听雪无数次看过秦崇在声色场逢场作戏的画面,杀伤力不及此时他此刻真心守护黎岁的万分之一。
她承认此刻,自己被秦崇眼底浓浓忧色灼伤了。
原来,在深爱的女人面前,秦崇真的可以卸下一身桀骜。
秦崇余光见到门口的梁听雪,丝毫没注意到她外套之下是病服,也没功夫考虑她为何来得这么快。
他只是急切地对她指了指病房里的屏幕。
“这是黎岁在日本时帮她看病的主治医生。”
“医生有话要问他,你来帮忙翻译。”
原来这就是叫她来的原因。
她张了张嘴,想拒绝,可是国内这边的医生已经迫不及待,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抑郁症。”
“反应性抑郁症。”
“伴随刺激性记忆的丢失。”
“有自杀倾向。”
“两年了。”
她只好一句句翻译着医生的话,嗓子像吞刀片似的疼。
心也像被猛地揪住似的,透不过气来。
医生的问题很专业,但秦崇显然并不满意。
阴沉地盯着屏幕上那个白大褂,旋即又将目光移到梁听雪身上,“让日本的医生调出黎岁所有就诊记录。”
梁听雪舔了舔唇,喉咙似乎已经要哑得冒出烟,“日本的医生说,他没有权利这样做。”
秦崇眼中蕴着怒火,那愠怒像是对医生,更像是对她。
“告诉他,一切责任我承担。如果他因故被开除,我给他提供全日本最好的医院资源。如果不给,他现在就不用混了。”
梁听雪像是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早该想到。
梁听雪机械地完成了所有的翻译工作,头又开始重了起来,脚底飘忽。
她刚刚出来时拔了针,这会感觉自己要烧傻了。
“让你走了吗。”
交涉了一会,日本医生像是接到什么指令,最终拿出了病例,她刚抬脚要离开,秦崇没温度的声音飘过来,“刚刚提到的所有问题,一小时内,整理一份报告给我。”
她曾经是秦崇的下属。
秦崇涉外业务多,那段时间,她做的是他翻译向的秘书。
如今她不再是他的职工,可他似乎仍使唤得顺手,丝毫不顾及她作为小秦太太的面子,更别提为了她有任何的收敛。
秦崇的助理盯着她风衣下若隐若现的病服,有几分过意不去。
“小雪姐,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秦总,刚刚的问题我都录音了,报告就由我来整理吧。”
秦崇似乎现在才注意梁听雪惨白的脸色,和她毫无生机的表情。
他眉头重重蹙起,“你生什么病?”
梁听雪背对着她,唇角扯出一抹苦涩。
他这句话好像在说,找到黎岁这个紧要关头,她连生病都不配。
第3章
梁听雪没回答这个问题,她鼻子被堵住了。
堵得一丝空气都进不去。
此时她的声音仿佛被铁丝磋过一样粗哑,“秦崇,你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隐约听见秦崇的助理还在身后叫她,她没有理。
回到病房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视线在触及“秦崇”两个字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掐断。
她猛吸了一口鼻涕,想把鼻子吸通,可惜只是徒劳。
鼻腔的酸楚激起了右眼的胀痛,眼泪哗啦啦地流。
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要叫她翻译也好。
要她让出小秦太太的位置也好。
天大的事,等她睡醒再说。
她点开秦崇的微信界面,推了工作室里做日语翻译妹子的微信给他。
「有翻译需求找她。」
旋即她意识模糊地看着秦崇对话框“正在输入…”的提示,果断摁下了关机键,裹上医院的白被子,闭上了眼。
再度醒过来,是被讲话声吵醒的。
她睁眼看到秦老太在她病房里,握着拐杖坐得四平八稳,而秦崇在她的床头,离她很近。
“崇儿本事可真大,自己的老婆进医院给普通病房,让不知道哪窜出来的女人住贵宾部……”
“还跟宝贝似的捧着,我真是惯得你无法无天了!”
秦崇淡淡垂着眼,从秦老太的角度看,像是在乖顺地挨训又像是忏悔,可他眼底的冷漠和憎恶,只有梁听雪才看得见。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小雪醒了?”秦老太眼睛清朗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她略略撑起上身,扯唇,“我没事的,让奶奶费心跑一趟了。”
“怎么会没事?都发烧到晕厥了,你也真是的,人不舒服昨天为什么不说?”
秦老太目光移向秦崇,语气严厉,“混账东西,赶紧把小雪转到贵宾部!”
秦崇哂笑,但戏谑的表情收敛得很快,转头朝秦老太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奶奶放心,小雪我一定好好照顾,明天就将人完好无损地交到您手上。”
秦老太冷哼了一声,没理他的话,“行,醒了就好,那我就走了,小雪没好之前你不准离开这个病房,听到没?”
秦老太走前三申五令,在病房一关的瞬间,梁听雪心里发颤。
“秦崇。”
“嗯?”
看着那张笑意逐渐转成玩味的脸,她攥紧了被子。
旁人评论这位秦家掌权人,够狠,够疯。作为与他日日相对的妻子,梁听雪自然更明白他玉质金相皮囊下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她舔舔唇,“你还有事吧?你忙你的,不用待在我这……”
梁听雪话没说完,秦崇的高大颀长的身子压下来,撩开她的病服,伸手寸寸往里探。
近距离对视的瞬间,秦崇乌沉的眸子漩涡似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心神全都抽走。她心跳异常地快,安静的病房里,似乎只有她的心跳声。
可下一秒,秦崇只是抽走了她腋下的体温计。
灼烫的指腹无意擦过她的柔软,不带任何挑逗意味。
可她的呼吸还是乱了。
她总是这样自乱阵脚。
发红的脸色落在秦崇眼中,戏谑的笑声泱泱荡在病房里,一瞥温度计的微型显示屏,“怎么办,更烫了呢。”
梁听雪眼中的被挑起害羞未散,转瞬变成了深深的羞耻。
他这是在恶劣地嘲弄她。
她难堪得眼睛都发胀着,“我一会自己出院。你走吧。”
秦崇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口,“我们的小雪,感冒这么严重的病,我不贴身照顾一晚上怎么行?”
他温和地说着,眸色却是极冷,很是渗人,“奶奶都为你发话了,我可不敢怠慢。”
她知道秦老太来替她撑腰,耽误到他照顾黎岁了。
他哪里是想照顾她。
摆明了来算账的。
她抿了抿干裂的唇,“奶奶不是我请来的,你用不着这么针对我……”
秦崇皮笑肉不笑,“你不接电话,不就是为了等奶奶来给你主持公道?”
猛地,他掀开她的被子,猛地将她整个人翻了个面。
她一阵头昏目眩,慌张,“秦崇,你到底要干嘛?!”
“帮你降温。”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毕竟你不退烧,我也走不了,对吗。”
粗暴的动作让梁听雪手上的针移了位,她吃痛地嘶了声。
秦崇目光下移,落在她护着的手上,眉目一沉。
梁听雪将头羞愤埋在枕头里,好一会,没再感受到秦崇的任何动作。
只听见风衣布料摩擦轻微哗动声,扭头,男人几乎已经走到病房门口,只她眼中留一个高大颀长的背影轮廓。
“刚刚你全程在场。你听到黎岁情况特殊了,以后你别招惹她。”男人的声音恢复冷峭,远远地传过来。
梁听雪听得想好气又好笑。
她招惹谁了?
什么时候招惹过?
她气不过地转身坐起来,拎起一只枕头砸过去,“秦崇,这些年我招惹过谁?你的哪件风流韵事我插手了?”
枕头从秦崇臂膀打过去,即刻弹开,闷声掉落。
男人脚步停住,转过身来,不喜不怒,淡淡瞥她。
“你很清楚黎岁不一样。”
“她不是我的风流韵事。”
话说得很平淡,却字字杀人诛心。
第4章
秦崇走后,护士很及时地过来给她换了针。“梁小姐,您多小心些,损伤血管,药液堆积到肌肉层就麻烦了。”
她没应话。
小护士接着说,“秦先生让我们给您转病房到贵宾部。”
她摇头拒绝,“不用了,挂水就剩几个小时的事。”
次日睁眼时,她居然觉得通体畅快,退烧了,鼻子也不堵了。
台风也过去得彻底,屋外艳阳高照。
她摁下开机数秒,工作室的群聊小红框99+新消息炸到了她眼前。
还有几个未接通的语音,她应接不暇地查看。
「小雪姐,姓苏又来骚扰你了!昨天晚上居然溜进了我们工作室!!」
「雪总,快接电话呀!!」
……
她心一下提了起来,眼前直冒金星,恐慌完全占据了心神。
旋即她稳住了自己,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朝病房外走,拨通了工作室合伙人的电话。
“子惠,现在是什么情况?”
尤子惠,“小雪,我们已经报案了!其他都好说,主要是你的办公室被撬开了,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还拿用你的口红在墙上写下流污秽的留言,靠!这帮人真是目无王法了!气得老娘肺疼!”
梁听雪拳头一紧。
三年前,梁听雪的弟弟染上了赌瘾被放贷的盯上,梁父急于救子,疏漏中被人构陷,丢了大学学院院长的职位不说,梁家还欠下了巨额的债。
北城苏家的无赖苏灿盯上了梁听雪,想方设法成为了梁家的债权人,要逼梁听雪就范,做他的玩物。
那个圈子口味重得很,苏灿尤其变态,梁听雪曾经不慎被他抓了,关了半天,虽然只是语言刺激,没有肉体上的实质伤害。
但差一点她的心理防线就要崩溃了。
后来是秦老太出面替梁家清偿了债务,也摊开了告诉苏灿,梁听雪马上会是秦家媳妇。
可即使在秦家的地盘上,在秦崇的庇护下,苏灿仍是三天两头地找她麻烦,这一回,居然直接潜了她的工作室。
“我马上过来。”
梁听雪挂断电话,习惯性地点开通讯录,找秦崇的电话。
在摁下拨通键之前,一个不算陌生的女声隔着距离远远地传来。
“你买这么多花做什么?多浪费呀?”
她循着声音抬眼,住院部三楼,一大片玫瑰如火一般倾泻,从露台一直铺到黎岁的脚下。
梁听雪突然想起安山是私立医院,秦家有股份,所以能随着秦崇的意思胡来。
黎岁的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没有表情,但她空荡的眼神似乎在回暖。
秦崇随性地靠在墙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痞劲,风流的眉眼在望向黎岁时,满是宠溺。
“喜欢吗?”男人笑着问。
眼前的两个人浸泡在潋滟的光影中,画面有多美,梁听雪眼神就有多荒凉。
她分不清刺眼的到底是玫瑰还是太阳。
只觉得呼吸困难,不敢往下听,紧紧咬着下唇,几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回过神来打车,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界面一直停在秦崇的通讯页面上。
幸好,她没有拨出去。
否则自己一定像个小丑,在不属于她的幸福里充当讨人厌的角色。
她指尖微微抖了抖,上了车,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到西亭街。”
“小雪总来了!”
她赶到工作室时,警察已经走了。
“小雪总,警察已经刚给现场拍过照,你就别进去了,等我们把漆重新刷一遍后你再来。”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没事,我没那么脆弱。”
刚刚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做了心理建设,但在打开门的时候还是破防了。
白墙上全是下流淫荡的话,正中央,写着巨大无比的“贱”和“骚”,触目惊心。
一屋子的污言秽语,唤醒了她极力忘记的那半日回忆,苏灿对她的羞辱如鬼藤缠住她,霎时间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控制不住地颤抖。
“别看了别看了。”
尤子惠走进来,直接把她的脸摁到怀中,阻隔了她的视线,“别怕,姐36D的胸膛借你靠。”
梁听雪倏地笑了,虽是很短的一瞬,但恐慌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此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好听的男音。
“梁小姐,你的人身安全虽然没遭受攻击,但私闯工作室,毁坏财产,恶意诽谤,足够警方立案了,你别太担心。”
是隔壁律所的江律师。
脚步停在办公室前,十分有边界感地回避她的隐私,只是在门外递了一句案件性质。
梁听雪闻言朝门外看过去。
江书晚表情温朗,却不掩锋芒精英气场,柔和松弛的语气,莫名让人安心。
她朝他点了点头,莞尔,“谢谢江律师。”
江书晚注视着她有些惨白的脸,“那些人是冲你来的,近期尽量别单独行动,也别来工作室,先避一避。”
梁听雪没立刻回答,跟尤子惠退出了办公室,将门关上。
“没什么好避的。”梁听雪表情淡淡地讲,没再让心里的恐惧外露出一丝。
“既然冲我来,那我就在这等他。总不能一直让他恶心所有人。”
尤子惠十分认可,“这话说得对,我倒想看看,那人渣除了会在背后搞小动作,还能造出什么事来!”
视觉冲击带来的慌乱很快消散了,这里是华城,有秦家坐镇,苏灿翻不出天。
捋清思路后梁听雪恢复镇定,只是脑子里闪过秦崇的身影时,心还是不由抽了一下。
“我没事的,大家该工作的工作,别让人渣影响了心情。”
摈弃多余的思绪,开会,交代了工作仍是有条不紊。
尤子惠打量着她纤细的身躯,眼中不乏担忧,手指戳在她腰上,“雪,姐给你介绍个二代贵公子吧?”
尤子惠是梁听雪的学姐,两个人在学校时关系不错,后来一起出来开工作室,不过梁听雪没透露过自己结婚的事。
尤子惠平常见梁听雪平常独来独往,自然以为她还是单身,“凭你的脸蛋身材,你信不信,多的是有权有势的公子哥想为你出头。”
尤子惠是做商务的,平常接触的人很多,也认识不少富二代权二代,说要帮她介绍,没准只要她点头,真能给她整出一箩筐男人来。
梁听雪心不在焉地推脱了。
可尤子惠却是越说越来劲。
“真的,你没听说吗,方洲集团的秦总,前两天刚怒发冲冠为红颜,顶着台风天半夜赶到林城救自己的小女友,隔天,欺负她的人就全被秦总干得鼻青脸肿,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个小女友我认识,也是咱们外语院的,黎岁。”
“我跟你说,这种看似纨绔的贵公子啊,最容易为爱发疯了……”
梁听雪怔住了,翻手机的动作也随之滞缓。
秦总,小女友,为爱发疯……
她想不到,连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也能听见自己老公和别人的爱情故事。
梁听雪声音发涩,垂眸自嘲了声,“我哪配让人为我发疯。”
第5章
尤子惠,“我去?你可是华洲大学外国语学院票选断层第一的女神,你还不配?谁配呀?”
梁听雪的长相很出众。
眉目如画,言笑顾盼皆动人。
这也要是秦老太选她的原因之一,美女总是更容易虏获人心的。
不过她自己没觉得自己多好看,尤其是在秦崇面前,似乎总是只有自卑的份。
她没接尤子惠的话,眼前闪过的画面是秦崇给黎岁铺的满地玫瑰。
“这两天你先用我的办公室吧,我可以在公共区办公,反正我不怕吵。”
她闷闷的嗯声。
前两天的时间被剪彩和生病冲掉,其实积攒了很多工作要赶。
她去洗了把脸,简单换洗了一身衣服,就投入工作了。
忙到下班点时,尤子惠见梁听雪没任何离开的意思,抱胸走到她面前,“你还真打算住在这等那人渣?”
“嗯。”
她倒不是真的要等苏灿下一步的动作。
而是工作室接了个德国企业的大单,她有些担心要加班员工的安危。秦老太给她安排随身的保镖跟着,她人在工作室,这里反而最安全。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知道回家怎么面对秦崇。
当然,也在渺茫地期待秦崇能发现她没回家,能来个电话问问她在哪。
发现自己有这个想法时,梁听雪觉得自己真的很不清醒。
自欺欺人。
尤子惠没拦着,“每次你加班,隔壁的江律师也加班,有他这个护花使者在,我倒是不担心你。”
梁听雪回想起来,她确实常常在加班时碰上江书晚,有几次还搭了他的顺风车回家。
梁听雪不以为意,“江律师只是很热心。”
“屁!江律师高冷得很,只对你热心,你还不懂人家是什么意思?”
江律师,高冷吗?
梁听雪垂眼,脑子里浮现江书晚的身影。
毕业于全球前10的法学院,儒雅帅气的长相,看得出常年健身的挺拔仪态和力量感。
似乎还隐约听过别人评他的颜值,是律师界天花板。
确实有高冷的资本。
尤子惠朝她抛了个媚眼,“你要是不信,看看今晚呗。江律师一准不走。”
她笑笑没有回,关于江书晚的思绪转瞬即逝。
她在工作室待了两个大夜,律所前台的灯还真亮了整整亮了两晚。
只是梁听雪压根也没把尤子惠的话没放心上,自然注意不到有人一直守着她。
到第三天,手上的活基本都清完了,警方也通知她到局里补完了笔录。
整整三天,可秦崇不曾出现过。
连一个敷衍的电话也没有。
她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也确实没理由不回家了。
到家时秦崇不在,倒是茶几上多出了几摞资料,就那样不加掩饰地铺满整张桌子。
她拾起文件看了看。
一半是日文,一半是对照翻译的中文,翻译这份还带着她工作室的LOGO。
反应过来这是黎岁的病例,又想起工作室前几日业绩播报,日语组接到的单子,有客户出了10倍价格,要在2个小时内拿到精翻本。
群里还在讨论碰到个大金主了……原来是秦崇。
译本上有细心标注的笔记,梁听雪认得那是秦崇的字迹。
她心里酸涩又委屈。
真的就这么在乎吗?
连病历都看要亲自看,还得这么详细。
她转念又想到,黎岁的东西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家里了,那她人呢?
不久后住进来,对她,取而代之?
想到这,梁听雪开始嘲笑自己蠢。
秦家掌权人的房产必然多,他才不缺给黎岁住的地方。
她脑子正乱着,没焦点的视线触到不远处的昏暗。
家里有一只灯泡灭了。
开门的声音响起时,梁听雪手里正握着一只新灯泡,仰头望着熄灭的顶灯,心不在焉又透着几分迷芒。
她回头,视线与秦崇碰上。
空气中有片刻的死寂。
但下一秒,秦崇的目光只是薄凉掠过她手里的灯泡,仿佛看了空气一眼似的,自顾自地走进了他的卧室。
梁听雪眉心拧起。
从前他只是对她不热情,现在呢?白月光回来了,所以开始彻底忽略她了?
她握灯泡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
半个小时后秦崇洗了澡出来,熄灭的灯已经重新亮了。
梁听雪一脸镇定地扫着地上碎了的灯泡渣。
食指上缠着的创可贴和一地狼藉,暴露了她刚才的一通兵荒马乱。
秦崇不悦地眯了眯眼,舌尖抵过一侧脸颊,“工作室怎样了?”
男人没温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动作僵了僵。
他知道她的工作室出了事?
也对。
自从苏灿出现在秦家的地盘上,老太太除了自己上心,也嘱咐过秦崇要时刻派人保护她。
秦崇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工作室出了事。
他知道,却整整三天不闻不问,究竟在忙着陪谁,梁听雪心里一清二楚。
“好得很。”
她从喉间挤出了三个字,偌大的空间沉默的可怕,只剩几声碎玻璃碰撞的声音在空中拉扯。
半晌,秦崇发出轻笑,“你在闹脾气吗。”
她将最后一点细碎残渣拨入畚斗,艰难地抬眼,朝男人看过去。
男人身上松松垮垮地罩着黑色浴袍,健硕胸肌露出一大半,随性地拨了拨额前濡湿的碎发,光站那就给人以血脉喷张的遐想。
可是那双不羁的眸子看向她时,却永远薄凉又无情。
他到底想听她说什么?
听她承认她难过,生气,嫉妒,然后再狠狠嘲笑,给她难堪?
“我没有。”
秦崇勾起唇角,整点时壁灯全都亮起,点亮了他深邃的眼眸,“所以,以后你的事,也都不需要我管了,对吗。”
几乎是他在出口的瞬间,梁听雪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就是要诱导她说出这一句不需要,利用她的自尊心摆脱她,提离婚,光明正大地走向黎岁。
可即便是在秦家的庇护下,苏灿尚且猖狂至此,真跟秦崇离了婚,苏灿能做出什么事来?梁家在教育界已经不再有立足之地,没有任何后盾,她又会落入什么下场?
秦崇直勾勾盯着她陷入思忖,此时她像被架在火上的羊。
梁听雪敛了眸,刚刚执意自己换灯泡,确实有赌气的成分。可是跟不爱她的人谈什么骨气呢?
秦崇巴不得不管她。
而且老太太对她,也快没有耐心了。
到时候真被秦家扫地出门,惨的只有她自己。
将碎片包入旧衣物的同时,她已经清醒地权衡过了利弊。
她走向秦崇,她浅浅吸了一口气,鼻尖泛红,“秦崇,我们能商量一下吗?”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黎岁。像以前一样,我不会管你跟谁在一起,也不会对你有多余的妄想。”
她说得很真诚,纤脆的小脸上没什么血色,连唇上也只是很淡的粉。
“前两年你调查秦峥身故时被人掳走,险些丧命,是我救了你。这件事奶奶不知道,我清楚你点头娶我是也是为了报答,既然是这样,你好人做到底……”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男人的脸色发沉,像是从地狱漫上来的阴厉。
梁听雪莫名发怵,咽了咽口水,却没有停下,继续道,“我会安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你……先别跟我离婚。”
她说话的尾音颤抖着,憋着多大的委屈似的。
秦崇的眸色愈发凛冽,猛地将她扯到面前,乌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她,“你想用救过我命的事,要挟一辈子?”
第6章
梁听雪紧张的呼吸都乱了。
她不错眼地看着秦崇的表情,神经高度紧绷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没顺着他的意思讲,所以勃然大怒了吗?
他大概以为梁家人全都骨气大过天,没想到梁听雪是个没骨头的,死皮赖脸,宁愿听他的羞辱也不愿意放手。
半晌,秦崇冰封的脸色缓下来,冷笑了声,“挺聪明。不过我劝你,还是少提两年前的事。”
男人松手后,她默默松了一口气。
她提了杀手锏,秦崇短期内打不了离婚的心思。
但她也明白这种半带着要挟的提示说多了,只会让秦崇更反感。
她定了定神,瞥了眼电子日历,突然想起秦崇的堂姐秦玉要出月子了。
小宝宝的满月宴要在秦家办,就在明天。
她自己去过参加几次秦家的宴会。
秦家亲戚多,嘴碎的人也多。她和秦崇新婚燕尔,本该出双入对的,她却总自己出现,少不了女眷对她评头论足。
“秦崇,明天小梨子的满月宴,在秦宅办。”
她见秦崇拂衣袖,捋衣领,没理她。
于是她迎上去,殷勤地帮忙打领带,朝他微笑,乖巧温柔,“你要去吗?我们可以一起。”
秦崇低头睨她,将她的小心思一眼看透。
他淡淡讥诮,“既要替你摆平梁家的麻烦事,还想让我帮你在秦家撑场子?”
“我人还怪好的,是吧?”
她眉头皱了皱,不做声了。
自己去就自己去。
也就几个小时,熬一熬就过去了。
她情绪很淡地考虑着,明天该给秦崇找什么缺席的理由合适,又想着该替他送一份诚心诚意的礼物。
想到这里,她朝厨房挪了挪脚,拿出了做蛋糕的模具。
这时候刚好秦崇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的时候,回话的声音很温和。“刚准备出门了。很快就到。”
梁听雪其实很不想承认,但电话那头,一定是黎岁吧。
只有她能让秦崇收敛所有浪荡,只剩一腔柔软。
走神让她忽略了走到身后的男人。
直到秦崇掀翻了她刚秤好的低筋面粉,白粉在操作台上洒落一片,她才猛地惊呼,“你干什么呀?!”
她惶惑地瞪过去,得到的只有秦崇一个冷漠的眼风。
“少折腾。”
“人去了就行。秦家不缺你这口蛋糕。”
梁迎雪怒极反笑,“我只是去送一份心意,这跟秦家缺不缺有什么关系?”
她的愠怒绷不住了。
满心为他打算,可在他眼里呢?她做什么都错。
“你的心意不值钱。”
梁听雪觉得,秦崇真的很懂怎么捅刀子最疼。
短短几天,就把她刀得遍体鳞伤。
他当然觉得她的心意不值钱……否则怎么会把她送的跑车转头送人呢!?
她冲着秦崇的背影狠狠踢了一脚,可是门毫不留情地被他嘭声关上了。
也将她的一腔委屈全都关在了屋子里。
……
转日下午,梁听雪四点多就到了秦宅,客人还要一个小时才会陆续到场。
宅子里的佣人有条不紊地在忙,醒狮小灯笼从进门开始一直挂到后院,氛围很喜庆。
她常来秦家陪老太太,佣人认识她,恭敬地称她少夫人。
她笑着应声,却不知道这样的风平浪静还能维持多久。
依秦崇的性子,大概不多久就会带着黎岁进门。
“嫂嫂!”
她刚走到老太太书房前,一个娇甜的声音由远及近,回头,看见秦南沐拖着另一个女孩子的手朝她奔过来。
小丫头是秦崇的堂妹,刚上大学。
“南沐。”她笑着迎上去。
秦南沐一口一个嫂嫂嘴甜地叫着,朝另一个女孩子兴奋地介绍,“这就是我跟你提的,我家超级优秀的嫂嫂,精通7国语言呢!”
小姑娘清澈的眼睛里全是崇拜。
梁听雪有些诧异,她与秦南沐接触不多,没想过小姑娘对她的印象这么好。
“真的呀?嫂嫂你真的会7国语言?”
梁听雪和煦地笑了笑,“会7国语言这个说法挺作弊的。世界上所有的语言可以归纳成几大语系,相同语系的语言放在一起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我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秦南沐,“你看你看,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你光说嫂嫂厉害,都没说嫂嫂是美人,原来嫂嫂长得这么好看。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你说你哥配不上她了……”
梁听雪失笑,两个小麻雀在眼前叽叽喳喳地闹着,把她夸上天,不一会又像一阵风飘走了。
“这不是崇儿媳妇吗?今天又是自己来?”
梁听雪路过的偏厅时,这句话尖锐地飘到她耳中。
梁迎雪朝偏厅瞥了一眼,秦家孙辈的大媳妇苏烟翡拿着高姿态,似笑非笑看着她,眼神里全是轻蔑。
苏烟翡和长孙秦北晟是联姻,她从嫁进秦家开始就是奔着当秦家当家夫人去的。可秦老太对梁听雪的态度很特别,让她受到了很大的危机感。
所以她常在老太太面前念叨梁听雪镇不住秦崇的话。
而秦崇从不陪她回来这一点,更给了她将梁听雪踩在脚下的底气。
“对了,你刚刚想让崇儿给你漏一些订单,崇儿媳妇就在那,你让她吹吹枕边风还不好使?”
苏烟翡笑着朝一旁的女眷说,“她哪吹得上枕边风啊,小玉刚结婚就怀上了,梁小姐都一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可能到现在连崇儿的床都没爬上去过……”
“阿崇也是真荒唐,在外头光明正大养情人,身边的姑娘天天换,结婚没个结婚的样子。”
“那还不是因为有人死皮赖脸上赶着嫁过来,阿崇看到她就烦,当然在外面彩旗飘飘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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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云朵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