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村子远近闻名,不为别的,只因村中男女老少皆以种花为生,家家户户院落里花草繁茂,空气中常年弥漫着清香。
在明朝永乐年间,九湖镇旁有一处土地肥沃、四季如春的所在,名唤长寿村,后人改称为百花村。
这村子远近闻名,不为别的,只因村中男女老少皆以种花为生,家家户户院落里花草繁茂,空气中常年弥漫着清香。
每逢喜庆之事,无论是婚嫁还是寿宴,村民们总以鲜花装点,寓意福寿绵长。
据村中《朱氏族谱》所载,百花村的由来可追溯至朱熹的第八代重孙朱茂源。
彼时,朱茂源随父从远方流落至此,见此处山清水秀,土壤丰腴,便定居下来,专事养花植草。
数十年过去,零星人家聚成村落,村中花田连绵,村民以花为业,日子过得安稳富足。
走入村中,只见花农们忙碌于田间,或修剪枝叶,或挑担售卖,偶有微风拂过,花瓣飘落如雨,令人心旷神怡。
村东头有一户大院,院墙虽有些许斑驳,却掩不住内里的生气。
院中一老一少正围着一盆芍药忙碌,老人手持小铲,细细松土,少年则在一旁递水,动作虽显生疏,却也认真。
那老人名叫朱福祥,是百花村中养花技艺最精湛之人,村里人提起他,无不竖起拇指,称他为“花老”。
只是,朱福祥命途多舛,膝下独子与儿媳多年前在一场意外中双双殒命,留下年幼的孙儿与他相依为命。
如今,他一心只想将毕生所学传给孙儿,盼他能承续朱家香火。
那少年名叫朱长宁,今年不过六岁,生得眉清目秀,只是眼神中常带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郁。他自幼丧父丧母,村中顽童时常拿他取笑,唤他“没爹娘的野种”,他虽年幼,却将这些话记在心底,暗自发誓要查明父母死因,为他们讨个公道。
这日,朱长宁帮着爷爷浇完花,忽地抬头问道:“爷爷,咱村子为何叫长寿村?”
朱福祥手一顿,放下小铲,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声音低沉而温和:“这名字啊,是因养花而起。花能怡情养性,村里人种花卖花,身子骨硬朗,福气也多,故而取名长寿村,盼着人人都能长命百岁,福泽绵延。”
朱长宁低头想了想,忽又问道:“那我爹娘呢?他们也种花,为何没长寿?”
这话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朱福祥的脸色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沉默片刻,只低声道:“长宁,过去的事莫再提了。你还小,有些事,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
朱长宁虽不解爷爷为何不愿多说,却也听出话中的沉重,只得点点头,不再追问。他心中却想,爹娘的事,定不简单,总有一日,他要将真相挖出来。
三年前,朱家接了一桩大生意,县城里一位郑举人要建后花园,需用大量花草装饰。朱长宁的父亲朱文浩与母亲潘晓兰亲自押送花草前往,不料半路遇上歹人,夫妻二人皆被杀害,货物也被劫走。
此事在百花村掀起轩然大波,村民们素来与人为善,从未结怨,怎会惹来如此祸事?
自那以后,朱长宁便成了孤儿,村中人虽怜他,却也免不了背后议论,言辞间总带几分疏远。
朱福祥见孙儿低头不语,知他心中郁结,便指着院角一株花草道:“长宁,过来瞧瞧这花,你可识得?”
朱长宁走近一看,那花茎细长,花瓣洁白如雪,散发着淡淡清香。他虽年幼,却跟爷爷学了不少,略一思索便答道:“这是水仙花。”
朱福祥点点头,语气却转而严肃:“不错,是水仙花。这花虽美,却非寻常之物,乃是多花水仙的变种,整株皆有毒性。若不小心触碰,轻则皮肉溃烂,重则性命不保。你日后见了,切记莫要靠近。”
朱长宁闻言,忙退开几步,眼中露出几分畏惧。他虽不懂爷爷为何特意提起这花,却隐约觉得这话别有深意,只得应道:“爷爷,我记住了,定不碰它。”
朱福祥看着孙儿的模样,心中暗叹一口气。他知晓,孙儿日后要面对的,远不止这有毒之花,还有更凶险的人心与过往。
只是眼下,他只能将那些真相深埋心底,盼着孙儿能平安长大,再图后事。
02
时光荏苒,十余年转瞬即逝,朱长宁已从当年的懵懂孩童长成翩翩少年。
他身形修长,眉宇间透着一股清朗之气,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儒雅风范。得益于朱福祥的悉心教导,他不仅精通养花技艺,更因常年与花草为伴,气质中多了一分沉静,在九湖镇一带颇有些名声。
村中不少人家见了他,都暗自盘算着将自家闺女许配与他,只是朱长宁心不在此,面上虽客气,实则总保持几分距离。
这一日,朱长宁与几位相熟的年轻人在镇上悦来酒楼小聚。酒楼地处九湖镇最热闹的街市,楼中人声鼎沸,酒香与笑语交织,颇有几分市井烟火气。
朱长宁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持酒杯,正与身旁之人闲谈,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似有不少人起哄。他探头一看,只见楼下人群中,一名女子款款走来。
那女子身着轻纱薄裙,腰肢纤细,步态轻盈,隔着人群也能感受到一股勾人的风韵。
“快瞧,那是林婉晴姑娘!”坐在朱长宁身旁的柳如云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惊叹。
朱长宁转头看向柳如云,这人乃九湖镇有名的纨绔子弟,家境殷实,平日里最爱与一帮公子哥闲谈风月。
他与朱长宁虽算不上深交,但因百花村在镇上名声不小,柳如云也常主动攀谈,二人面上倒也过得去。
朱长宁闻言,挑眉问道:“柳兄,你识得此人?”
柳如云嘿嘿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低声道:“朱兄弟有所不知,这林婉晴可是咱们九湖镇头一号的美人儿。她在悦来酒楼弹琵琶为生,多少人为了见她一面,挤破了头。你瞧那模样,谁若能将她娶回家,怕是三生有幸!”
朱长宁顺着柳如云所指的方向看去,林婉晴已走近酒楼,裙摆轻摆间,隐约可见一抹雪白的脚踝,鼻尖似有若无的香气飘来。他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倒也生得不错。”
柳如云见他反应平平,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朱兄弟,凭你的风度,若是出手,拿下她还不是手到擒来?像我等,怕是多看一眼都是僭越了。”
这话虽是奉承,却正中朱长宁心坎。他自幼因父母之事受尽冷眼,如今长大,颇有些要证明自己的心思。
听柳如云如此一说,他直起身子,嘴角微扬,自信道:“既如此,娶她又有何难?”
柳如云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忙附和道:“那我可等着看朱兄弟的好戏了!”
说罢,他端起酒杯敬了一杯,朱长宁也不推辞,一饮而尽,随即起身扔下一锭银子,径直下了楼。
林婉晴自幼飘零,父母早逝,后被悦来酒楼的贾掌柜收留,学了一手弹琵琶的技艺。
酒楼生意之所以火爆,多半是因她而起,多少人慕名前来,只为一睹芳容。
朱长宁下了楼,远远看着她走进酒楼后院,心中已打定主意,定要将此女收入囊中。
回到百花村后,朱长宁径直找到朱福祥,开口便道:“爷爷,我看上了一位姑娘,想娶她为妻。”
朱福祥正在院中修剪花枝,闻言一愣,随即放下剪刀,笑呵呵道:“我孙儿长大了,有此心思也是常理。你看上哪家姑娘,爷爷这就托人去提亲。”
朱长宁犹豫片刻,低声道:“她……她是悦来酒楼的歌妓,名叫林婉晴。”
这话一出,朱福祥脸色立时沉了下来,语气转冷:“长宁,你可还记得爷爷当年说的话?”
朱长宁自然记得,爷爷曾以水仙花为喻,告诫他美丽之物或藏剧毒。他皱眉道:“爷爷,不过是个女子,怎会有毒?我心意已决,非她不娶。”
朱福祥闻言,重重一哼,怒道:“胡闹!这种来路不明的女子,怎能进我朱家门?你若执迷不悟,莫怪爷爷不认你这孙儿!”
说罢,他拂袖而去,留下朱长宁一人站在院中。
朱长宁咬紧牙关,心中不服,低声自语道:“我看中的人,谁也拦不住。”他转身便往镇上去了,直奔悦来酒楼,找贾掌柜商议赎人之事。
贾掌柜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一听朱长宁要赎林婉晴,冷笑一声,狮子大开口道:“五百两银子,少一文都不行。”
五百两对朱家来说虽非拿不出,但银钱多在朱福祥手中,朱长宁一时难以筹措。他皱眉道:“掌柜的,可否先赊下,待我……”
贾掌柜摆摆手,打断道:“朱少爷,小店小本生意,概不赊账。不过,我听说贵府有一块花玉,若拿来换,林婉晴立时便是你的人。”
朱长宁一怔,那花玉乃爷爷珍藏的传家之宝,岫玉中的极品,质地温润,常年佩戴也不褪色,朱福祥视若性命,平日连多看一眼都不许。他犹豫片刻,咬牙道:“好,你等着,我定取来换人。”
当夜,朱长宁趁朱福祥熟睡,悄悄潜入其房中,四下翻找,最后在枕下摸到一物,正是那块花玉。他握在手中,心中虽有几分不安,却很快被对林婉晴的念想压下,悄然退了出去,决意次日便去酒楼赎人。
翌日清晨,朱长宁带着花玉来到悦来酒楼,贾掌柜验过货,满意地点点头,允诺将林婉晴交出。林婉晴得知自己被赎,面上露出几分喜色,似对摆脱歌妓身份颇为欣慰。
朱长宁见状,心中更坚定了几分,安排她在客栈暂住,打算筹备婚事,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她入门。
此事很快传遍九湖镇,朱福祥闻讯,虽心有不甘,却知事已至此,难以挽回。他将朱长宁唤至房中,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即定下三日后大婚之期。院中花草依旧盛开,微风吹过,似在低语着即将到来的变故。
03三日转瞬即逝,婚礼之日,百花村张灯结彩,朱家大院内外宾客盈门。
朱长宁身着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胸前佩着红花,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穿过九湖镇街市,直奔林婉晴暂住的客栈。
沿途百姓围观,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赞叹朱家少爷风光无限,也有人低声嘀咕,娶个歌妓终究不体面。
朱长宁却浑不在意,耳边喧嚣只让他更觉扬眉吐气——那些曾嘲笑他无父无母的人,如今也得眼睁睁看着他风光大婚。
花轿在客栈门前落下,朱长宁亲自掀开轿帘,牵着披着红盖头的林婉晴步入轿中。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行人返回百花村,朱家院中早已摆下数十桌酒席,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皆来道贺。
朱长宁作为朱家独苗,又是村长朱福祥的孙儿,自不敢怠慢,忙着与宾客周旋,推杯换盏间,酒意渐浓,脚步也有些踉跄。
夜色渐深,宾客散去大半,朱长宁被灌得满脸通红,几次险些摔倒,最后被几个好友扶着靠在院中石凳上歇息。
新房内,林婉晴仍披着红盖头,端坐床沿,耳边忽闻门轴轻响,以为是夫君归来,便轻声道:“相公,你可算来了,我等得都乏了。”
不料,回应她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别动,等我来。”
林婉晴一愣,手已伸向盖头,却又停下,娇声道:“那你快些,我都闷得慌了。”
房中烛光摇曳,那人却并未走向新娘,而是翻箱倒柜,似在寻找什么。林婉晴等得不耐,催促道:“相公,你在忙什么,快来呀。”
那人随口应道:“来了,我找如意称呢。”
说罢,他吹灭了烛火,房中陷入一片昏暗。林婉晴不解,问道:“相公,洞房花烛夜,怎吹了灯?”
对方低笑一声,答道:“头一回成亲,有些羞涩。”他摸索着拿起桌上的如意称,走向床边,挑开红盖头时,手劲稍大,林婉晴轻呼一声:“哎,你弄疼我了。”
那人忙低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林婉晴轻哼一声,柔声道:“罢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还愣着作甚?”
说罢,她主动靠了过去。房中传来低语与衣料摩擦之声,而院中的朱长宁,却仍在醉意中沉睡,全然不知新房内已换了人。
翌日清晨,朱福祥起身,见孙儿竟睡在院中石凳上,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喝道:“臭小子,怎睡在这儿?”
朱长宁揉眼醒来,环顾四周,猛地一惊,跳起身道:“糟了,婉晴等了我一夜!”
他忙奔向新房,推门一看,林婉晴正侧卧在床,似刚醒来。他满心歉意,低声道:“娘子,昨夜我喝多了,怠慢了你。”
林婉晴闻言,垂下眼帘,轻声道:“无妨,相公,我明白的。”
朱长宁听她如此说,心中稍安,坐到床边,与她靠在一处,彼此无言,只觉温馨。
春去秋来,十月之后,朱家大院再次热闹起来。
林婉晴临盆在即,朱长宁在院中来回踱步,焦躁难安。
朱福祥坐在一旁,忍不住道:“长宁,停下吧,晃得我眼晕。”
朱长宁却停不下来,急道:“爷爷,婉晴在里头生孩子,我怎能不急?”
不多时,房内传来一声婴啼,稳婆抱着孩子推门而出,喜道:“恭喜朱少爷,喜得贵子!”
朱长宁大喜,接过孩子细看,朱福祥也走上前来,眼中含泪,颤声道:“朱家有后,我这把老骨头也算安心了。”
林婉晴虽不算贤惠,但生下此子,总算为朱家立了功。
朱长宁甚是喜爱这孩子,为他取名朱平康,盼他一生平安富贵。日子就这般平淡过去,转眼又是三年,朱平康渐渐长大,朱福祥却因年事已高,卧床不起,气力日渐衰微。
这一日,朱福祥将朱长宁唤至床前,握着他的手,声音低哑:“长宁,爷爷时日无多,心中有个疑问,定要问个明白,否则死也不瞑目。你老实告诉我,平康之事,你可察觉了?”
朱长宁一怔,低声道:“爷爷,我早有疑心。平康长相与我朱家大不相同,您是想说这个吧?”
朱福祥点头,皱眉道:“不错,朱家世代单传,爷孙三代相貌相似,唯独平康与咱们不同,也不知像了谁。”
朱长宁闻言,脑中一闪,脱口道:“他像我一兄弟。”
朱福祥一愣,追问道:“朱家哪来的兄弟?”
朱长宁忙解释道:“爷爷,是我一酒肉朋友,名叫柳如云,平日里常与我往来。他曾说家中姑姑在宫中当差,日后可助咱们将花草送入皇城,若是……”
话未说完,朱福祥猛地一拍床沿,怒道:“混账!你还好意思提!你是嫌我活得太久,想气死我不成?”
朱福祥喘了几口气,又问道:“你说的那人,果真姓柳?”
朱长宁点头道:“正是,他为人稳重,帮过我不少。”
朱福祥听罢,眼中燃起一抹恨意,喃喃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朱长宁见状,忙问:“爷爷,这究竟怎么回事?”
朱福祥示意他关上房门,低声道:“此事,还得从你爹娘说起……”
原来,朱长宁之父朱文浩当年也是风流倜傥之人,与母亲潘晓兰结为连理。潘晓兰之父潘县令乃长安城一官吏,喜好养花,与朱福祥早年相识。
彼时,潘县令追查一桩大案,牵涉柳家,挖出一个惊天秘密。他知自己命不久矣,便将证据连同珍藏的花玉一并交予女儿潘晓兰。
潘晓兰嫁入朱家后,潘县令果被诬陷,惨死狱中。
不久,朱家接了一单生意,郑举人要建后花园,朱文浩夫妇亲自送花前往,实则是为将证据交予郑举人。
不料半路遇匪,夫妇双双殒命,证据亦被劫走。
朱福祥知晓,此事绝非寻常山匪所为,背后定有柳家指使。
潘晓兰临行前,将花玉交予朱福祥,他后来发现,花玉内藏有关于柳家罪行的线索,只是此事太过凶险,他一直秘而不宣。
朱福祥又道:“那日你执意娶林婉晴,我便觉不对,暗中查探,果见酒楼背后有柳家影子。你拿花玉赎人,我故意装睡,任你取走,实则那玉是假的,真玉早碎,秘密另藏他处。这些年我隐忍不发,只盼你平安,可如今平康长相,分明与柳如云相似,你还看不出其中蹊跷?”
朱长宁听罢,如遭雷击,脑中一片混乱。
他虽早有疑心,却不愿相信林婉晴会背叛自己。
朱长宁低头不语,朱福祥见状,叹息一声,闭上双眼,不再多言。房中烛火微弱,窗外夜色深沉,似在等待一场更大的风暴降临。
04朱福祥的话如重锤砸在朱长宁心头,他虽不愿相信林婉晴背叛,却无法忽视朱平康长相的异样。
未及细想,次日一早,他从外归来,家中却空无一人。
他高声呼唤,仍无人应答,推开朱福祥房门一看,只见爷爷倒在地上,已没了气息。
朱长宁悲痛难抑,抱着爷爷痛哭,忽又想起妻儿,忙四下寻找,却发现新房内空空如也,桌上只留一封书信,上书:“欲救妻儿,速来城外山林。柳如云亲笔。”
朱长宁认得这字迹,确是柳如云所写,心中怒火中烧,暗道莫非爷爷之死也与他有关。他顾不得多想,揣上书信,带了一把短刀,径直奔向城外山林。
林中树影婆娑,风声低鸣,朱长宁循着路径深入,终见林婉晴被绑在一棵老树上,衣衫凌乱,满面泪痕。他忙上前解开绳索,问道:“娘子,你可无恙?”
林婉晴扑入他怀中,泣道:“相公,对不住,都是我害了你……”
朱长宁拍着她的背,低声道:“莫说了,平康何在?”
话音未落,柳如云从林后走出,一手抓着朱平康,刀架在孩子颈间,冷笑道:“找他么?想救人,就把花玉的秘密交出来,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朱平康哭喊道:“爹,娘,救我!”
朱长宁见状,怒道:“柳如云,放了孩子,要什么我都给你!”
柳如云冷哼一声,道:“少装糊涂,那老东西拿假花玉骗我,真玉早碎,秘密定在你手中。快说,否则我先杀了这小子!”他刀锋一紧,朱平康颈间已渗出血丝。
朱长宁心急如焚,却不敢轻举妄动,咬牙道:“放了他们,我告诉你秘密。”
柳如云狞笑:“死到临头还讨价还价,我数到三,你不说就等着收尸!”他刚要开口计数,林婉晴忽地哭喊道:“柳如云,你这畜生!平康是你亲骨肉,怎下得去手?”
朱长宁闻言,身子一震,转头看向林婉晴。
柳如云脸色微变,却无惊讶之色,喝道:“胡言乱语,这孩子怎会是我的?”
林婉晴泪流满面,哽咽道:“你让我嫁给相公,却在洞房夜玷污了我……平康是你亲子,你怎能如此狠毒?”
真相如刀刺入朱长宁心口,他虽早有猜测,此刻亲耳听闻,仍觉天旋地转。
柳如云见事已败露,索性撕下伪装,冷笑道:“既如此,留你们何用?”他松开朱平康,持刀刺向朱长宁。
就在刀锋将至之际,林婉晴猛地扑上前,用身躯挡下这一击,刀刃没入她胸口,鲜血涌出。
朱长宁大喊:“娘子!”
一脚踹开柳如云,扶住倒下的林婉晴。她气息微弱,抬手想触碰他的脸,颤声道:“相公,对不住……我虽骗了你,却真心爱你……”
朱长宁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哽咽道:“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林婉晴摇头,断断续续道:“求你一事……平康无辜,替我照看好他,让他随你姓朱,长大……要做个好人……”
话音落下,她手一垂,双眼缓缓合上。
朱长宁抱着林婉晴的尸身,悲痛欲绝,柳如云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见林外尘土飞扬,九湖镇抚使薛正率官兵将此处团团围住。
柳如云大惊,忙丢下刀,跪地求饶:“大人饶命,我愿招供!”
薛正冷冷道:“柳如云,柳家罪行累累,今日你插翅难飞!”
官兵上前将其锁拿,朱长宁抱着林婉晴,怀中还护着朱平康,呆立原地。薛正走近,低声道:“朱少爷,节哀顺变。柳家之事,朝廷自会彻查,你且安心。”
原来,朱福祥去世当夜,朱长宁便暗中寻到薛正,此人刚正不阿,闻听柳家恶行,允诺相助,布下此局,将柳如云一网打尽。柳家罪证被查出,朝廷震怒,除柳贵妃被打入冷宫苟活,其余族人皆被处以极刑,柳家彻底覆灭。
朱长宁遵林婉晴遗愿,将朱平康视如己出,悉心教养。
平康长大后,秉承朱家家风,刻苦读书,终金榜题名,考中进士。他未受柳家恶习沾染,回到九湖镇为官,清廉爱民,造福一方。
百花村的花田依旧盛开,村民们传颂着朱家的故事,叹息中带着几分欣慰。
来源:史飞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