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黄土高原的风裹挟着沙砾,掠过千年古城墙,卷起戏台前褪色的帷幕。当那个身着素色戏服的女子在台前站定,原本嘈杂的戏园子骤然寂静——商芳会的唱腔,能让方圆十里的麻雀都忘了扑棱翅膀。这个从咸阳乾县走出来的秦腔须生,正用她独有的沙哑声线,在传统戏曲日渐式微的时代撕开一道
黄土高原的风裹挟着沙砾,掠过千年古城墙,卷起戏台前褪色的帷幕。当那个身着素色戏服的女子在台前站定,原本嘈杂的戏园子骤然寂静——商芳会的唱腔,能让方圆十里的麻雀都忘了扑棱翅膀。这个从咸阳乾县走出来的秦腔须生,正用她独有的沙哑声线,在传统戏曲日渐式微的时代撕开一道裂口。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乾县农村,每当暮色四合,总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蹲在麦垛旁,偷师村里老艺人甩着水袖唱《周仁回府》。12岁的商芳会或许没想到,这些偷学来的唱段会在二十年后掀起秦腔界的风暴。不同于科班出身的戏曲演员,她的启蒙老师是黄土地上的风,是晒谷场上的月,是那些在田间地头即兴开嗓的庄稼汉。这种野生的艺术滋养,让她的唱腔始终带着泥土的腥咸和麦穗的锋芒。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二十一世纪初的某个寒冬。当商芳会揣着干粮走进陕西电视台《戏迷大叫板》海选现场时,评委们对着报名表上的“务农“职业直皱眉。可当她开口唱出《祭灯》选段,录音棚的空气突然凝滞——那个被太阳晒得黝黑的农妇,胸腔里竟迸发出金石相撞的铿锵之音。三个月后,这个连专业戏服都没置办齐全的“野路子“演员,硬是凭着《辕门斩子》里震撼人心的哭腔,把月冠军奖杯抱回了四面透风的出租屋。
戏迷论坛里有人留言:“商老师的嗓子是被黄土高原的风沙打磨过的。“确实,她的声线自带砂纸般的颗粒感,唱《朱春登哭坟》时,每个颤音都像在观众心尖上撒了把粗盐。但真正让她破圈的,是短视频平台上那些被二度创作的演出片段。年轻人把她的《下河东》混剪进国风MV,用“戏腔怒音“的标签刷屏评论区。非遗专家王教授在访谈中感慨:“商芳会让秦腔完成了从文化遗产到文化符号的蜕变,她证明传统戏曲能长出流行文化的翅膀。“
当商芳会的唱腔在短视频平台被二次创作时,古老艺术正在完成与新时代的握手。西安易俗社的年轻演员们开始模仿她标志性的拖腔,秦腔培训班的报名表上出现了更多95后的名字。不过也有老戏迷担忧:这种“网红化“传播会不会消解秦腔的厚重?对此,商芳会在采访中笑道:“能让人按下暂停键听戏,就是成功。“此刻,长安城的暮色中又传来熟悉的板胡声,那个曾经在麦田里偷师的小女孩,正带着新收的00后徒弟,把《血泪仇》唱给刷着手机的年轻人听。
来源:澄泥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