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派对”里的晨昏与四季

摘要：“印象·派对：POLA美术馆藏印象派艺术大展”正在上海博物馆东馆火热展出中，并将持续至2025年4月21日。本次展览以36位艺术家的69件艺术精品呈现了一场百余年来追逐光与影的艺术盛宴。这也是上海博物馆首次全景式地呈现印象派的开端、发展与兴盛的历程，以及对现代

“印象·派对：POLA美术馆藏印象派艺术大展”正在上海博物馆东馆火热展出中，并将持续至2025年4月21日。本次展览以36位艺术家的69件艺术精品呈现了一场百余年来追逐光与影的艺术盛宴。这也是上海博物馆首次全景式地呈现印象派的开端、发展与兴盛的历程，以及对现代艺术广泛而持久的影响。

曾经，人们认为物体颜色恒定不变。随着19世纪色彩科学的发展，奥格登·鲁德（Ogden Rood）等科学家系统地研究了光线和环境对颜色的影响。一批画家也热衷在户外揣摩色彩变化的规律，试图描绘更加真实的自然。他们不再执着于物体的固有形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瞬息万变的光影世界。晨昏交替的朦胧，四季更迭的韵律，在他们的笔下化作一曲曲视觉的交响诗。这种对光影的痴迷与探索，不仅革新了绘画的表现方式，更深刻地改变了人们观察世界的角度。本期特展细读，就让我们一起追随光影，寻找“印象·派对”里的晨昏与四季。

晨昏之间的光影诗篇

明显的笔触、开放的构图、日常生活题材、特殊的观察角度以及强调变化性质的光线以突出时间过程的效果，都是印象派绘画的重要特征。在“印象·派对”的作品里，黎明和黄昏不再是简单的时间刻度，而是充满诗意的光影剧场。布丹与莫奈这对师徒分别奉上了对晨光和晚霞的诗意描绘，印象派的线索人物毕沙罗和英国画家西斯莱则各自用点彩技法和充满节奏的笔触呈现了乡间的清晨。

晨光下的特里斯坦岛

欧仁·布丹

1895年|布面油画|POLA美术馆藏

这是布丹笔下无限美好的清晨的大海。作品从杜阿尔讷内湾远望特里斯坦岛的角度取景，描绘了法国西北部名胜的美丽风光。作为水手的儿子，布丹年轻时就在船上工作，多年的航海经验让他熟知大海的风云变幻，极其擅长刻画它们的微妙变化。阳光照耀在海面上，平静的蓝色海面波光粼粼，折射出翡翠般的光泽，海水温柔地拍打着险峻的礁石。放大看海面的细节，你捕捉到了哪些清晨的颜色？

国会大厦·玫瑰色交响乐

克劳德·莫奈

1900年|布面油画|POLA美术馆藏

1900 年冬天，莫奈的次子米歇尔在英国伦敦留学，他便也在那里小住，开始创作国会大厦等泰晤士河沿岸的风景画系列作品。在逆光下眺望淹没在晚霞中的国会大厦，宁静的泰晤士河面上映照着它依稀的倒影，雾气从河面上冉冉升起笼罩在国会大厦的周围，在晚霞的映衬下，它那依稀可见的蓝紫色身影高高浮现。国会大厦、泰晤士河和雾气，这些伦敦的象征在粉紫色的画面中交相辉映，宛如一首抒情的玫瑰色交响乐。

埃拉尼晨曦下盛开的梨树

卡米耶·毕沙罗

1886年|布面油画|POLA美术馆藏

映入眼帘的复杂交错的细小点彩，说明了这件作品创作于毕沙罗对点彩技法产生浓厚兴趣的阶段。这件作品描绘了他晚年所在的小乡村——埃拉尼清晨寂静安逸的瞬间。放大看画面右侧的梨树，各种不同的细致色彩对比将清晨繁茂的乡村细节描绘出来。“毕沙罗用笔在戳画布”，你感受到了吗？

卢安河畔的早晨

阿尔弗莱德·西斯莱

1891年|布面油画|POLA美术馆藏

西斯莱一直生活在法兰西岛的塞纳河流域，擅长描绘诗一般甜美的田园风光。本作描绘了卢安河平稳的河湾，清晨清新的空气中，河面波光粼粼，河水缓缓流淌，岸边绿树成荫，农庄的小屋静静地散落在周围，它们的倒影在河面上是那样的宁静和美丽，似乎沉浸在一派祥和安逸的氛围中。这幅作品有非常典型的印象派技法特征——不再追求物体的清晰轮廓，而是专注于光线的微妙变化。

“印象·派对”展览在梳理走向现代的艺术史的同时，亦着力呈现了印象派绘画在亚洲的接受与传播。在展览第五部分“复调回响：西洋绘画在东方”中，两位20世纪的中国画家——陈抱一、刘海粟对于黄昏别有韵味的描绘也不容错过。

香港码头

陈抱一

1942年|布面油画|中国美术馆藏

陈抱一出生于上海，曾两次赴日本留学。本作描绘了20世纪40年代的香港。蓝绿色的大海上泊着几艘渔民小船，岸边的人等待着渔帆的归来，夕阳把他们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地上。作品造型流畅，色彩典雅，富有诗意，既有现代主义艺术的美感，同时又深深地烙有中华民族的时代印痕。是印象派的笔法与光影，还是野兽派不羁的色彩，你从中看到了哪些艺术流派的影响？

巴黎圣母院夕照

刘海粟

1930年|布面油画|刘海粟美术馆藏

莫奈描绘了在晨曦、日出、正午、薄暮等各种光线下的巴黎圣母院系列作品。刘海粟曾深受印象派的影响，本作中也可以看到莫奈的渊源。除了光线变幻之外，刘海粟似乎更注重整个画面的沉稳和均衡，对称的构图在黄绿色的暖调子中展开，笔致沉厚而有弹性，驭色错综而有序。这也是刘海粟第一次旅欧期间的力作。

四季轮回的色彩交响

如果说印象派执着于用光影变化的效果实现对自然的真实记录，印象派之后的现代主义艺术则追求更主观的表现。“印象·派对”的作品中，对四季的描绘同样充满了革新精神，不同国籍不同流派的艺术家持续探索着四季更替，将季节氛围与情感融入画面。库尔贝与他的拥趸者阿尔贝·马尔凯描绘了截然不同的冬日，莫奈和毕加索两位大师都通过人物表现了炎炎夏季，塞尚则以一幅静谧的风景画展现了乡间秋景，而王悦之用比兴手法巧妙地描绘了充满憧憬的春天。

步入展厅所见的第一幅作品便是库尔贝所描绘的干冷冬日。作品中刮刀和画笔所创造的肌理相当丰富。库尔贝拒绝了过往的学院惯例和前一代艺术家的浪漫主义，只画他看见的东西。他这种独立的艺术精神对后世影响深远。

雪中鹿影

居斯塔夫·库尔贝

约1866-1869年|布面油画|POLA美术馆藏

19世纪60年代之后，库尔贝受巴比松画派的影响，结合他狩猎时的亲身体验，创作了许多描绘森林的风景画作品。库尔贝时常徘徊在森林的深处，悉心观察林中的动物。本作名为《雪中鹿影》。库尔贝描绘了掩映着的鹿的头部及耳朵等部分，让人情不自禁地屏息而立。关于冬天，他则巧妙地使用刮刀和画笔营造了各种不同的肌理来表现干冷的雪景。

另一幅表现冬天的画作来自崇拜库尔贝，并继承其现实主义绘画精神的野兽派画家——阿尔贝·马尔凯。他的妻子曾经说：“马尔凯总是在画塞纳河畔的风景，他在河边寻找住处并用一生描绘窗外塞纳河畔的景色。”马尔凯的确一生都在描绘塞纳河上的新桥和对岸巴黎的街道。

巴黎冬日的阳光

阿尔贝·马尔凯

1904年|布面油画|POLA美术馆藏

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马尔凯总是和莫罗画室的同学马蒂斯、芒更等人结伴到卢浮宫临摹画作。这幅作品可能就是从卢浮宫眺望塞纳河的冬日景色。荣军院的穹顶上方即将落山的绿色太阳绽放着金色的光芒，落日映照下的温暖画面中，前景的树木形态表明了画家是从高处描绘夕阳下的巴黎。

莫奈和毕加索则以另一种方式诠释了夏季的主题。《散步》的画面中，前景深浅绿色的并置，强烈的阳光与蓝天以及撑着阳伞的人物，唤醒了夏天的感觉。而《卖花女》画面左上角菱形的太阳、放射状的金色阳光以及红色的草帽阴影，尽是毕加索留下的夏日线索。

散步

克劳德·莫奈

1875年|布面油画|POLA美术馆藏

本作是莫奈从塞纳河对岸的热讷维耶瞭望生活在绿树成荫的阿让特伊的家人，并记下他们生活的日常瞬间。前景中的树荫下撑着遮阳伞的女性是莫奈的妻子卡米耶·东西厄，画面中央寥寥数笔勾勒了他的儿子让和乳母，突出了家庭的幸福和宁静的田园风光。画中人物的身姿融入光与影的对比之中，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

卖花女

巴勃罗·毕加索

1937年|布面油画|POLA美术馆藏

本作是毕加索在同年夏天与他的朋友诗人保尔·艾吕雅及其妻子努什等，一起到法国南部的穆然度假时创作的。作品采用了鲜艳的色彩，将努什描绘成头戴草帽、身披披肩的卖花女形象。画面左上方菱形的太阳绽放着金色的光芒，释放出强烈的阳光照耀着周边，草帽的红色影子似乎在诉说着天气的炎热。努什的脸和身体用蓝色、粉色、黄色等分成单纯的几何形。

塞尚在1872年搬到巴黎西边的奥维尔镇，并在那里和毕沙罗、加歇医生一起画画，沉浸在艺术的海洋中。本次展出的塞尚笔下的秋日风景就是诞生在那里。他抛弃了印象派对时间光线的真实描绘，但仍得益于印象派善用的单纯颜色，并专注于自然形式的重点结构和有空间深度的统一的表面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