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看着那张脸,嘴角扯出一个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弧度,那不是笑,是十年冰封后的一道裂痕。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我看着那张脸,嘴角扯出一个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弧度,那不是笑,是十年冰封后的一道裂痕。
电话那头的鸡飞狗跳,我甚至不用想象,声音已经穿透听筒,在我耳边上演了一场活剧。
“特殊包裹?”
搬家公司的师傅大概也是第一次接这种活,声音里透着为难。
陈宇和王丽,我那位光鲜亮丽的前夫和他年轻貌美的新欢,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特殊包裹”。
我那瘫在轮椅上十年的婆婆,身上盖着她最喜欢的小花被,旁边是两个巨大的纸箱,里面塞满了成人尿布、换洗衣物、药瓶和一堆护理用品。
一切都打包得整整齐齐,就像我过去十年里的每一天,井井有条,毫无差错。
王丽的尖叫声最先刺破他们那个高档小区的宁静。
“啊!这是什么!陈宇!你看看她干的好事!”
她大概是想报警的,她指着我婆婆,就像指着一堆被人恶意丢弃的垃圾。
“林婉这个毒妇!她这是寻衅滋事!”
陈宇的怒吼紧随其后,通过电话线传过来,震得我耳朵发麻。
“林婉!你立刻!马上!把人给我接走!”
我握着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十年了,我第一次有心情看风景。
“陈宇。”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离婚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我们财产分割完毕,再无瓜葛。但你母亲,是你的直系血亲,我是前儿媳,已经没有法定赡养义务了。”
“现在,这份义务,自然转移到你这个亲生儿子身上。”
电话那头是粗重的喘息声,他气得说不出话。
我补充了一句,语气更冷:“哦对了,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们不接收,我可以马上报警,告你们遗弃罪。到时候,邻居、媒体、还有你公司的同事,都会很想知道,陈孝子是怎么对待自己亲妈的。”
“你……”
婆婆的哭闹声适时地响了起来,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
“天杀的啊!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么一群白眼狼啊!林婉这个丧良心的,把我扔在这里就不管了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还能动弹的手拍打着轮椅扶手。
周围已经有邻居探头探脑地围了过来,对着陈宇和王丽指指点点。
他们的脸,肯定精彩极了。
一个想维护自己“青年才俊”形象的公司中层,一个想当阔太太享受人生的年轻小三,现在,他们的新家门口,成了一个大型的道德审判现场。
我能想象到陈宇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和王丽那副想掐死人又不得不维持体面的扭曲表情。
最后,他们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个“包裹”弄进了屋。
搬家师傅尽职尽责地把签收单递过去。
“先生,麻烦签个字,包裹已送达,收件人:陈宇。”
我给闺蜜李娜发了条信息:“第一步,完成。”
李娜秒回:“干得漂亮!在家等我,带瓶好酒过去庆祝你重获新生。”
我关掉手机,走进浴室,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这十年,我像一个陀螺,围着这个家,围着这个瘫痪的婆婆不停地转。
我忘了自己也曾是大学里那个爱穿白裙子的文艺女生,忘了自己也曾有过梦想和事业规划。
现在,我终于停下来了。
我擦干身体,换上一件干净的睡衣,走到客厅,为自己泡了一杯清茶。
茶香袅袅,十年未曾有过的轻松感,缓慢地,一点点地,渗透进我的四肢百骸。
但这不够。
远远不够。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城市的霓虹在我眼中,燃成一片复仇的火焰。
陈宇,王丽,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婆婆在新家的第一个晚上,就是一场灾难片。
这是李娜通过她的人脉网,第二天一早告诉我的。
“听说昨晚120都去了,你那前婆婆,换了个环境,血压飙升,差点没过去。”
李娜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一脸幸灾乐祸。
我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没什么表情。
“死不了。”我说,“她生命力强着呢。这十年,她用各种突发状况折磨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身体底线在哪里。”
李娜啧啧两声:“你真是把她研究透了。听说王丽昨晚一夜没睡,你婆婆半夜要喝水,要翻身,要上厕所,折腾了她一宿。今天早上王丽出门,眼圈黑得跟熊猫一样。”
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婆婆以前就是这样。
她瘫痪了,但嘴没瘫,脑子也没瘫。
她最擅长的,就是用她那点有限的行动能力,制造出无限的麻烦。
昨晚,她肯定是一会儿喊口渴,一会儿喊背痛,等王丽筋疲力尽地躺下,她又会开始哼哼唧唧,说自己想解手。
王丽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哪里会伺候人。
给她换尿布?
光是那股味道,就足够让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果然,李娜说:“他们家现在跟公共厕所一个味儿。王丽今天早上跟陈宇大吵一架,说这日子没法过了,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把那老东西弄走。”
“陈宇怎么说?”我问。
“他能怎么说?他那个妈宝男,敢对他妈说一个不字吗?只能和稀泥,说让你再忍忍,他会想办法。”
想办法?
他的办法就是给我打电话。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宇的号码。
我直接挂断。
他锲而不舍地又打了过来。
我再次挂断,然后把他拖进了黑名单。
很快,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林婉,我们谈谈。你照顾了妈十年,有经验。你回来继续照顾她,我每个月给你钱,五千,不,一万!行不行?”
我看着那条短信,笑了。
一万?
他把我这十年的青春、尊严、事业、人生,标价为一个月一万块。
他以为他是在施舍,是在给我一个台阶下。
这个男人,永远这么自私,这么傲慢。
我没有回复,直接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李娜凑过来看了一眼,嗤笑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以为有钱就能解决一切?他忘了,你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他那点臭钱。”
是啊。
离婚,我分到了一半的房产和存款。
这笔钱,是我应得的。
是我用十年无薪保姆的血汗换来的。
下午,物业经理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很客气,但内容却不怎么好听。
“林女士,是这样的,您之前住的那个房子,现在的住户……嗯,有点不讲卫生,把用过的尿布和脏衣服扔在楼道里,邻居投诉很厉害,您看……”
我立刻明白,这是王丽的杰作。
她受不了屋子里的味道,又懒得下楼扔垃圾,就直接丢在了门口。
“张经理,那个房子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了。房主是陈宇先生,您应该联系他。至于卫生问题,那是现住户的素质问题,与我无关。”
我挂了电话,心情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王丽的这种行为,只会让陈宇更加焦头烂额。
但这还不够。
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我这十年,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证据。
婆婆每一次的住院记录,厚厚一摞的医疗账单,每一笔护理用品的开销,甚至是我每天记录的护理日记,上面详细记载了婆婆的饮食、用药、排便情况。
这些东西,我曾经以为会是伴随我一生的噩梦。
现在,它们是我最锋利的武器。
陈宇和王丽的日子,果然越来越难过。
他们想把婆婆送去养老院,但普通的养老院一看是全身瘫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老人,根本不接收。
高端的护理院,一个月费用好几万,陈宇那点工资,根本负担不起。
没过几天,婆婆的病情又加重了。
半夜发起了高烧。
陈宇和王丽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陈宇的一个亲戚,想起了我以前应对这种情况的流程,打通了李娜提前安排好的那个私人医疗机构的电话。
救护车来了,人送到了医院,检查、住院,一套流程下来,陈宇刷卡刷到手软。
李娜告诉我,王丽在医院里彻底爆发了。
婆婆躺在病床上,还像以前使唤我一样,对王丽颐指气使。
“那个谁,给我倒杯水,要温的。”
“你去把医生叫来,我后背不舒服。”
“我要上厕所,你,过来,给我端尿盆!”
王丽终于忍无可忍,把手里的苹果往地上一摔,冲着陈宇吼道:“我受够了!我不是你家请来的保姆!这个老不死的,谁爱伺候谁伺候!”
说完,她摔门而去。
陈宇一个人站在病房里,面对着哭闹不休的母亲,和一地狼藉,焦头烂額。
我坐在洒满阳光的咖啡馆里,听着李娜的转述,慢慢喝了一口拿铁。
真好。
婆婆这件“核武器”,终于在敌方内部,引爆了。
陈宇开始反击了。
他的方式,一如既往的虚伪和卑劣。
他在自己的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守在医院的病床前,握着婆婆的手,神情憔悴,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
配文是:“妈,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再难,我也会一个人扛下去。”
底下很快有了一堆共同好友的评论。
“陈宇,辛苦了,你真是个大孝子。”
“阿姨怎么样了?要保重身体啊。”
然后,一些不怀好意的评论开始出现。
“林婉呢?怎么不见她?离婚了也不能这么狠心吧?”
“就是啊,照顾了十年,说扔就扔了?太无情了。”
“听说她拿了一大笔钱走的,拿着钱逍遥快活,把烂摊子都留给前夫,这女人心真毒。”
舆论的风向,开始悄悄转变。
他想用“孝子”的人设绑架我,用舆论的压力把我踩进泥里。
李娜把截图发给我,提醒我:“他这是在泼脏水,你得反击。”
我当然要反击。
但我不会像他一样,用这种含沙射影的卑鄙手段。
我要用事实,把他的脸,打得稀烂。
在李娜的帮助下,我注册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
然后,我发布了一篇长文。
标题是:《我与瘫痪婆婆的十年:一纸离婚证,一份解脱》。
文章的开头,我没有控诉,没有谩骂。
我只是平静地,像一个旁观者,讲述着过去十年的生活。
我写了我是如何在婆婆突发脑溢血后,放弃了刚刚起步的事业,回家当起全职主妇。
我写了我是如何每天凌晨五点起床,为她翻身、擦洗、按摩,防止她长出褥疮。
我写了我是如何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饭,处理她的大小便失禁,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
我写了我是如何在她无数个情绪崩溃的深夜,抱着她,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入睡。
而在这十年里,她的亲生儿子,我的前夫陈宇,在做什么?
他在忙工作,忙应酬,忙着和他的女同事王丽,培养“纯洁的友谊”。
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永远缺席。
我附上了证据。
一张张码放整齐的医疗账单,每一笔都清晰可见。
一本本写满了字的护理日记,记录着一个女人被彻底消耗的十年。
最致命的,是我匿名处理过的,陈宇和王丽的聊天记录截图。
“亲爱的,你老婆真是个黄脸婆,整天围着个老太婆转,想想都恶心。”
“宝贝你再忍忍,等妈这边情况稳定了,我就跟她离婚,到时候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你放心,家里的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让她带走。她照顾我妈,那是她应该做的。”
文章的最后,我写道:
“十年婚姻,我问心无愧。我照顾了他的母亲,守住了他的家,却没能守住他的心。如今,我选择放手,不是无情,而是自救。赡养老人是子女的责任,不是儿媳的义务。我把他的母亲还给他,天经地地。至于那些指责我的人,我只想问一句,如果换成是你,你能坚持十年吗?”
这篇文章,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网络。
舆论彻底反转了。
之前还在同情陈宇的网友,现在全都调转枪口,对他和王丽进行口诛笔伐。
“我的天,这是什么绝世渣男和贱女!”
“照顾瘫痪婆婆十年,换来的是出轨和抛弃?这男的还有人性吗?”
“心疼这个姐姐,快跑!离这种男人远一点!”
“求扒这个小三,让她社会性死亡!”
陈宇公司的官网和社交账号,很快被愤怒的网友攻陷。
他的领导找他谈话,脸色铁青,勒令他立刻处理好个人私事,不要影响公司的声誉。
王丽的社交账号也被万能的网友扒了出来。
她那些炫耀名牌包包、出入高档餐厅、言语间充满拜金和虚荣的动态,成了她人品低劣的最好证明。
谩骂和诅咒像潮水一样涌向她。
她气急败坏地删光了所有内容,把自己藏了起来。
婆婆在医院里也看到了新闻。
她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外面是这副嘴脸。
她更没想到,那个被她呼来喝去、逆来顺受的儿媳,会用这种方式,把一切都公之于众。
李娜说,婆婆气得当场把床头柜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指着陈宇的鼻子骂他是个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我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出来的支持和安慰的私信,内心一片平静。
陈宇,这只是舆论战。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舆论的压力,婆婆的医疗费,王丽的消失,像三座大山,压得陈宇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撑不住了,主动联系了我的律师李娜,提出要重新分割婚内财产。
“李律师,你看,林婉现在一个人,也花不了那么多钱。我这边还要照顾我妈,开销很大。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让她把那套公寓还给我,存款我也可以多分她一些。”
他在电话里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施舍。
李娜在免提里冷笑一声:“陈先生,你是不是忘了,那套公寓,婚前协议上写明了,是你父母赠予你们夫妻二人的,属于共同财产。现在离婚,一人一半,天经地义。至于存款,你婚内出轨,并且有转移财产的行为,法官没让你净身出户,已经是看在你们十年夫妻的情分上了。”
“我婚内出轨?我转移财产?你们有证据吗?李律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要是再这么纠缠下去,别怪我不客气,我会找媒体,把林婉遗弃我妈的事情,好好说道说道!”
他开始耍无赖,甚至威胁我。
我坐在李娜对面,端起咖啡杯,示意她继续。
李娜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陈先生,我们法庭上见。”
开庭那天,陈宇请了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律师。
他试图在法庭上扮演一个受害者。
一个被无情前妻抛弃,独自承担照顾瘫痪母亲重任的可怜儿子。
他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狠心”,说我拿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让他连给母亲看病的钱都没有。
他的律师则在一旁,引经据典,试图证明我在道德上的“亏欠”,应该在财产上做出让步。
我坐在原告席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拙劣的表演。
直到法官问我,是否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示意李娜。
李娜站起来,向法官提交了两份新的证据。
第一份,是一份协议。
是我婆婆刚刚瘫痪时,陈宇亲笔签署的。
那时候,他还对我心存愧疚,为了让我安心辞职照顾他母亲,他自愿签下这份协议,承诺将“自愿承担母亲未来所有的医疗及护理费用”,并且明确写明,这笔费用,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
这份协议,一式两份,并且做了公证。
陈宇大概早就忘了这件事。
当李娜把这份白纸黑字的协议展示出来时,他的脸瞬间就白了。
第二份证据,更让他无地自容。
那是他婚内,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陆续向王丽的个人账户,转账总额超过五十万的银行流水。
每一笔转账,都清晰地标注着“520”、“1314”这样的暧昧数字。
“法官大人,”李娜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我的当事人,在十年间,无怨无悔地照顾婆婆,而被告,却拿着夫妻共同财产,去豢养他的情人。
现在,他竟然有脸要求我的当事人,退还本就属于她的合法财产,来为他自己的不孝和滥情买单。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法庭里一片寂静。
陈宇的律师,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陈宇则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怨毒。
他没想到,我竟然留了这么多后手。
他更没想到,那个他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温顺的林婉,会变得如此冷静,如此具有攻击性。
判决结果很快下来了。
法官根据我提供的证据,裁定陈宇必须严格履行当初的协议,独立承担他母亲未来的所有赡养及医疗费用
。
并且,因其在婚内存在严重过错,并且有恶意转移财产的行为,婚内财产的分割,需要向我方进行倾斜。
也就是说,他不仅一分钱没要回去,反而要赔给我更多。
走出法庭的时候,陈宇的脸色铁青,像一具僵尸。
我走到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
“陈宇,你以为你赢了离婚,就能甩掉所有包袱?”
我看着他颤抖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输掉的,是你未来的全部。”
王丽在得知判决结果后,给他打了个电话。
李娜找人弄到了录音。
电话里,王丽的声音尖锐而刻薄:“陈宇你就是个废物!钱要不回来,还要背上那个老不死的无底洞!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我们完了!”
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将新分到的财产,一部分投入了李娜推荐的一个稳健理财项目,另一部分,以我母亲的名义,捐赠给了一个专门救助失独老人的公益机构。
我需要为自己的人生,重新做规划了。
而陈宇,他的噩梦,才刚刚拉开序幕。
来源:不凡艺术家VMBzJn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