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枫林村的秋天总是特别美。层林尽染的山坡上,我的果园里飘着阵阵果香。1988年的这个深秋,我正像往常一样查看着今年的收成,却不知道命运正在悄悄转动它的齿轮。
■作者:夏天里的冰雹 ■素材:陈德明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枫林村的秋天总是特别美。层林尽染的山坡上,我的果园里飘着阵阵果香。1988年的这个深秋,我正像往常一样查看着今年的收成,却不知道命运正在悄悄转动它的齿轮。
我叫陈德明,今年28岁,是枫林村土生土长的庄稼人。父母早逝,留给我一栋清代老宅和这片果园。说起这栋老宅,可是我们陈家的骄傲。雕梁画栋,飞檐翘角,院子里种着两棵百年老槐树,树下一口古井至今还在用着。每当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老宅的黑瓦,那景致别提多美了。
母亲生前常说:“德明啊,这老宅可是咱们陈家的根。再穷也不能动这个根。”这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一年的秋天,收到那封改变一切的信。
“德明表哥,我是巧芳。”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让我心里一紧。表妹孙巧芳是我姨妈的小女儿,比我小六岁,从小在我家老宅玩大的。记得她小时候,常常追着蝴蝶满院子跑,笑起来像个小太阳一样。
可这会儿信上的内容却让我坐立不安。原来巧芳得了重病,急需一大笔手术费。她爹妈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又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还是差得远。
“表哥,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可是我实在走投无路了。”信纸上有星星点点的水渍,想必是巧芳的泪水。
我放下信,望着院子里的老槐树发呆。秋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叹息。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又在耳边响起:“这老宅是咱们的根啊。”
可是,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小巧芳在院子里追蝴蝶的样子,那欢快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德明,你疯了不成?祖宅也能卖?”村里的张婶得知我的打算后,一脸不可思议。
“就是啊,那可是清代的老宅,你爹娘九泉之下能安心?”李叔也跟着劝道。
可我心意已决。托人找了个买家,对方一看是清代的老宅,眼睛都亮了。但因为我着急用钱,最后只卖了个半价。
“傻子啊傻子,这房子起码值五十万,你三十万就卖了?”王婶直跺脚,“就为了救个表妹?人家嫁人后连个面都不会见你!”
我不吱声,默默收拾着祖屋里的物件。每一件都沉甸甸的,仿佛带着几代人的记忆。收拾到母亲以前用的那个青花瓷茶杯时,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对不起,娘。儿子对不住您的嘱托。”我跪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把钱送到姨妈家时,巧芳哭得像个泪人。她抱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地说:“表哥,这辈子我一定报答你!”
谁知这一别,就是十五年。这十五年里,我从果园主人沦为租住在破屋里的穷人,经历了数不清的白眼和嘲笑。好在我没有被打倒,而是咬牙挺了过来。
靠着勤劳和智慧,我的果园渐渐扩大了。不仅学会了嫁接新品种,还研究出了保鲜技术。2000年的时候,我成立了自己的农产品公司,生意做到了省城。
只是,早已过了适婚年龄的我,始终孤身一人。村里人背后不知编排了多少闲话,说我是个傻子,为了个表妹毁了自己的姻缘。
对于巧芳,这些年偶尔能听到一些消息。说是嫁了个生意人,在外地过得不错。每次听到这些,我心里就暖暖的,觉得当初的选择值得。
直到2003年那个冬天的早晨。
我正在果园查看越冬果树的情况,突然听到汽车的声音。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了果园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优雅女人,还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表哥!”那声音让我愣在原地。
是巧芳,十五年没见的巧芳。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这是。”我看着她身边的男孩。
“叫舅舅。”巧芳推了推男孩。
“舅舅好!”男孩大大方方地喊道。
一声“舅舅”,让我红了眼眶。原来,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忘记我。
“表哥,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关注你。”巧芳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照片上有我蜗居的破屋,有刚起步时的小果园,还有现在的公司。“我发誓等我有能力了,一定要报答你。”
“傻丫头,我们是亲人,说什么报答。”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表哥,你跟我来。”巧芳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到一处高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枫林村,我们家的老宅位置一眼就能看到。
“看到了吗?那片地我都买下来了。”巧芳指着老宅周围的一大片土地,“我请了最好的建筑师,按照原来的样子重新修建老宅。不,是建得更大更好。”
“你。”我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我在外面做服装生意,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品牌。”巧芳轻声说,“我一直记得,如果不是表哥,就没有今天的我。”
“表哥,我来还你一个家。”巧芳的眼里闪着泪光。
站在高处,看着那片熟悉的土地,我突然有些恍惚。十五年前,我为了救她卖掉祖屋;十五年后,她带着儿子回来,要还我一个家。
此时,夕阳正好洒在村子上空,染红了整片天。我望着那片即将重建的故土,一时说不清是喜是悲。或许,这十五年,我们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吧?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家,不仅仅是一栋房子,更是心与心的相连。而这份相连,或许就是我们最珍贵的“根”。
来源:一生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