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按照接下来的剧情,你的裸照会在订婚宴上被公开,你会受不了刺激自杀身亡。】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
“嘿,别把人玩死了,雇主交代了要留她一条命。”
“照片都拍下来了吗?”
男人抽身,看着相机上的照片,狞笑:
“当然,保管都是最清晰的角度。”
“不愧是豪门大小姐啊,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啧啧。”
身旁的男人踹了他一脚:
“行了,快点走吧,当心有人来。”
两人勾肩搭背地消失在视野里。
天空积蓄许久的阴云,终于在此刻落下雨来。
雨水滴滴答答打在人身上,像要洗去一身的污秽。
江千夏的脸色白得惊人。
【夏夏,三个男主一个都没有来,改写结局的任务失败了。】
【按照接下来的剧情,你的裸照会在订婚宴上被公开,你会受不了刺激自杀身亡。】
【自杀后剧情将不会再出现关于你的描写,如果你愿意的话,系统可以根据漏洞让你重新活过来......】
【夏夏,夏夏?】
见江千夏许久不应声,系统有些担心。
江千夏的眼睛看着某处出神。
“你说,江之蕊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女主?”
那两人施暴的时候,雇主中途打来了电话。
赫然是江之蕊的声音。
【因为三个男主都爱她。】
【而他们三个,过去是你的继兄、未婚夫和死对头,所以你注定是恶毒女配。】
江千夏轻轻笑了。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模糊了视线。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因为一句恶毒女配,得到了这样的下场。
系统最开始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时,她对恶毒女配这个词嗤之以鼻。
直到继母带着江之蕊嫁进江家。
她身边所有的偏爱都渐渐向江之蕊倾斜。
她从最开始的志气满满,觉得自己一定能打败江之蕊,
到后来拼命刷那三个人的好感度,只求能在她被凌辱的结局到来之前,来一个人,帮她打破剧情的限制,带着她逃离。
可她还是失败了。
被丢弃在一旁的手机发出急促的嗡鸣声。
“今天小蕊的生日宴,你为什么没来?”
“你知道有多少人猜测你和小蕊的关系不和吗?”
“江千夏,你为什么这么自私,小蕊她一个继女,在我们这个圈子有多难混你知道吗?”
即使她刚和江折砚求救过。
这个电话却依旧只有指责。
江千夏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宝石手链。
这是她最后一次收到的来自江折砚的生日礼物。
在江之蕊来到江家前。
见对面始终没有回答,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瞬,扔下一句:
“你很让我失望。”
便挂断了电话。
江千夏将手链的金属扣解开。
她哽咽着问系统:
“我不想当江千夏了,我想换个身份活过来,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这需要更多的能量,你可能会在自杀前痛不欲生。】
“没关系。”
没有任何东西会让她比现在更疼了。
江千夏将手链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章
剧情节点结束。
江千夏终于有能力走出这个地方。
她拖着一身青紫痕迹回到了江家。
江之蕊的生日宴会已经结束,佣人正在收拾狼藉。
“小蕊小姐的生日宴会办得可真气派。”
“折砚少爷对她可真好啊,虽然不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妹妹,但可比千夏小姐受宠爱多了,我也好想有这么一个哥哥。”
“听说这生日宴的一切布置,都是折砚少爷亲自设计的呢。”
整个大厅铺满了江之蕊喜欢的粉玫瑰,仿佛置身花海。
江千夏打了个喷嚏,手臂上的红疹肉眼可见地冒出来。
“你还知道回来。”
江千夏转头,江折砚正在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苦涩地牵了牵唇角:
“不好意思,碍到你的眼了,我马上走。”
若是在过去,江千夏面对江折砚的冷脸,一定会和他讨饶卖乖。
她那时想,再怎么样,江折砚总归是她的哥哥。
她多和他亲近,他一定会轻轻放过。
甚至寄了最大的希望,他能在她结局前来救她。
但江千夏显然想错了。
江折砚的冷脸不会因为她的讨饶轻易卸下。
也不会因为她的有意亲近,就施舍她微末的关怀。
不同以往的反应让江折砚皱了下眉,他目光追寻着离去的背影,最终定格在江千夏裸露在肌肤外的青紫痕迹上。
他一把拉住江千夏的手,有些失态:
“这是怎么回事?”
痕迹一片连着一片,颇为触目惊心。
就连往日瓷白的脸颊上,都隐隐透着掌印。
江千夏吃痛地低呼。
不待她出声,娇俏的女声从一旁传来:
“姐姐,不是和你约好了从后门进来的嘛?”
“你带着这一身痕迹回来,肯定会被人发现的啦,人家想替你瞒都瞒不住。”
江折砚一时怔住。
就见江之蕊捂着嘴,嗔怪地扫了他一眼。
“哥哥你怎么那么笨啊,这痕迹除了那个,还能因为什么。”
“你该不会这么大把年纪,连这个都不懂吧。”
“都怪我没和姐姐强调要从后门进来,哥哥你既然看到了,一定要替姐姐瞒住啊。”
“要不然姐姐名声没了,我拿你是问。”
江千夏静静地看着江之蕊。
江之蕊关怀地回望她,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冲着她比了个嘴型:
【轮、jian】
江千夏收回目光,一只手轻搭在江折砚拉着他的手上:
“是啊哥哥,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告发又有什么用呢。
她又不是没做过。
每次他们都会认为是她在诬陷。
无一例外。
又何必给自己难堪。
江折砚瞬间挣开了手。
动作太大,江千夏被一把甩倒在地。
披散的头发挡住她的面容,江折砚看不清她什么表情。
他拿出纸巾一下一下擦着触碰过她的手。
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隐隐透出厌恶:
“我这些年真是惯坏了你。”
一杯冰水迎头浇下。
“你冷静点了吗?”
无人应声。
玻璃杯被狠狠摔在江千夏身上,血迹顺着伤口缓缓留下。
江折砚目光一顿:
“你这么自甘堕落,我也不必再管你了。”
“你自己以后好自为之吧,就当我从没有你这个妹妹。”
【夏夏,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口呢?】
“你信不信,只要我开了口,他不仅不会相信我,还会认为我诬陷,到时候迎接我的,绝对不止这个杯子。”
江千夏捂着佣人好心送来的毛毯,被冻得说话都艰难。
第三章
系统口中说的,换一具新身体而痛不欲生,真是一点都没夸张。
江千夏半夜被痛醒,冷汗涔涔地想到。
从头到脚,竟然是没一处不疼的。
【这是提前透支你这具身体的生机给下具身体。】
系统解释道。
江千夏爬起来,艰难打开抽屉,却发现止痛药已经吃完了。
她强忍了会,发现忍不了,便匆匆套了件衣服出门去医院。
一脚刚迈入医院的大门,她眼前一黑,丧失了意识。
恍惚间,她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再睁开眼,便是病房白花花的天花板。
她手上挂着吊瓶。
“你醒了?”
“查不出来你是什么病,只能给你吊了瓶葡萄糖。”
男人穿着医院的白大褂,声线温和。
江千夏眨眨眼。
她忘记了,她的未婚夫宋冽就在这家医院当医生。
“你身上的伤口都给你处理好了。”
“明明未婚夫就是医生,竟然还讳疾忌医。”
宋冽无奈地点点江千夏的鼻尖,好像是世间最温柔的恋人。
如果不是他对每个人都这样的话。
江千夏深知他的本性,过去也寄希望于这样的本性。
这么温柔,如果让他来帮帮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被拒绝了?
只是可惜她现在才想明白,
这样的人,不会拒绝自己,更不会拒绝江之蕊让他陪自己试衣服的请求。
“你很快就不会是我的未婚夫了。”
她低声喃喃。
江之蕊设计自己被凌辱,又要把她被凌辱的视频在订婚宴上放出来。
恐怕就是为了让宋家放弃自己。
“什么?”
宋冽的眸光在镜片下闪了闪。
江千夏收敛了思绪,摇了摇头:
“没什么。”
“宋冽,你不是医生吗,能帮我开一些止疼药吗?”
她现在不仅是浑身钝痛了,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针齐齐扎下。
“可药是不能乱吃的啊,傻瓜。”
江千夏快疼哭了,央求地攥着宋冽的衣角。
“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她泪眼朦胧,落在宋冽眼里可怜极了。
宋冽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好吧,就当满足未婚妻的小任性。”
止疼药很久不送来。
江千夏问了护士宋冽的诊室位置。
宋冽的就诊室是半开放式的,外面的人很容易看到里面。
所以江千夏很轻易看到了江之蕊。
“她要你开止疼药干什么?”
“不知道啊,但她看起来很可怜。”
江之蕊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所以你就准备给她开了?宋冽,你的医生素养呢?”
宋冽轻笑地捂住江之蕊气鼓鼓的嘴,觉得可爱极了:
“可我总是舍不得看到美人受苦。”
江之蕊顺势揽住宋冽的手臂:
“我不管,凭什么她想要什么都得给她,你不准给她开止疼药!”
“不仅如此,宋家有没有研发放大神经痛的药,你把这个药换给她。”
“江千夏不是想要不疼么,我偏要让她更疼!”
宋冽有些犹豫。
“宋冽!”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宋冽妥协了,抱住江之蕊轻声哄:
“好啦好啦,行行行,我给她换药,换药还不行嘛。”
江千夏在龟背竹后掩住了身形,眼眸低垂。
第四章
江千夏在药店买走了所有能止痛的止疼药。
但都不起效。
【或许注射型的镇痛剂有用?】
系统也不确定。
“就算有用,我也买不到。”
没有医生愿意给一个没有任何表观病症的病人开镇痛剂。
有脚步声跑来。
来人停在江千夏面前,大口大口喘着气。
此时夕阳即将沉沉落下,暖黄的光投在来人的头发上,像只毛茸茸的金毛。
江千夏被自己的联想逗笑。
来人不高兴了:
“你什么意思,我千辛万苦找到你,你见我第一眼就是嘲笑?”
他总是这样,见面的第一句一定要夹枪带棒。
周司翊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不说这个了。”
“你昨天不是说你遇到了危险吗,为什么我去找你,你不在?”
“你是不是又在耍我玩?”
江千夏平静地看着他:
“是么?你是什么时候来找的我?”
周司翊目光游离,眼里闪过心虚:
“蕊蕊的生日宴后啊,她毕竟要过生日嘛。”
两人之前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江千夏头痛难忍,连生气都有些提不起力气来。
她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来救我。
比起其他的两个,她从来不抱希望的死对头反而更显得难能可贵起来。
即使时机晚了。
江千夏提起手边的塑料袋就要走。
周司翊看着她塑料袋里的东西,惊疑不定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需要镇痛剂?”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弄来,我家里最近在研发这个,就当是我来迟了的赔罪。”
江千夏的眼睛蓦地亮了。
“你,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搞得像你暗恋我。”
“别忘了你是我的死对头!”
周司翊颇有些恶狠狠。
他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一个电话就率先拨了进来。
电话里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
周司翊急了:
“喜欢,我当然喜欢你!”
听筒又说了两句话。
电话挂断后,周司翊对着江千夏变了话锋:
“你跟我去公司总部拿吧,我不放心别人送过来。”
“你知道的,新药研发嘛,总是要保密。”
他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掌心。
这是周司翊撒谎时管用的动作。
但江千夏需要镇痛剂。
周司翊开着张扬的机车,一路带她来了本市最高的山头。
此山没被开发,夜晚唯一的光亮便是月光,颇有些荒凉。
江千夏下了车。
周司翊有些抱歉地看着她:
“抱歉,蕊蕊希望我这么做。”
“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总归是你惹她生气了,下山后,你和她好好道个歉吧。”
“镇痛剂等你回去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抱歉。”
江千夏抿了抿唇,对周司翊笑了笑:
“没事的,我还要谢谢你呢。”
一向敌对的死对头竟然还能帮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周司翊又一路骑着张扬的机车走了。
【哎......】
系统又在叹气。
江千夏顶着幽幽的月光,慢慢往回走。
【呜呜呜......】
系统掏出了虚拟小手绢开始抹眼泪。
江千夏安慰它:
“没事的,如果镇痛剂有用,至少在我自杀的节点前,我不会再痛了。”
她将衣袖向上捋,露出消散了几分的淤青。
朦胧的月光下,淤青几近无痕:
“你看,这样来看,像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时候?”
系统哭得更大声了。
【我一定要给你找一个爹疼娘爱,所有人都喜欢你的身体!】
江千夏无措地看着系统哭。
她想,她果然不太会安慰人。
第五章
周司翊送来的镇痛剂挺有用的。
一针扎下去,身上的痛能被压制一半。
剩下的痛,能勉强忍住。
江千夏从来不知道,被说娇气的自己,有一天竟然能面不改色给自己打针。
身上的痛压制下去了,江千夏就想起来了一件事。
她的生日。
和江之蕊碰在同一天的生日。
如果她是笔者,一定会给自己的结局再添几个字。
她会写:
【在生日的这天,江千夏这个恶毒女配,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结局。】
这样多有力度啊。
爽度翻倍。
这具身体马上就要死了,她想奖励自己过一次很久没过过的生日。
江千夏去蛋糕店给自己挑了一个蛋糕。
“小姐,要不要考虑买我们这个爆款。”
“是江氏集团千金生日宴上的同款哦,这些天卖得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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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呢,吃江氏千金同款蛋糕,获得同款幸福人生。”
江千夏摇头拒绝,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熊蛋糕。
江折砚带着江之蕊去参加拍卖会了。
别墅里没有旁人。
江千夏关掉了客厅的灯,点燃了蜡烛。
幽幽火光里,系统在她脑海里欢天喜地地放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它唱得投入,有些破音。
江千夏却听着很开心。
她闭上眼睛许愿时,别墅的灯突然打开。
“怎么不开灯呀,好黑。”
“哥哥,你看你给我拍的玉镯在灯光下是不是更好看了~”
“喜欢就好,之前一直没给你挑到满意的生日礼物,现在送你别嫌迟。”
男人宠溺地刮了刮江之蕊的鼻尖。
当转头看到蹲在蛋糕前的江千夏,蓦地蹙了眉。
“你又在这干什么?”
江千夏剔透的瞳孔向他望来,弯了弯:
“我在给自己过生日啊。”
她向江折砚发出邀请:
“哥哥,你要陪我过生日吗?”
她的目光清凌凌的,让江折砚想起小时候撒娇求他买糖吃的馋鬼。
但他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今天累到了,下次吧。”
“对呀,姐姐你生日又不是这一天,就别为难哥哥了。”
江之蕊推着江折砚往楼上走:
“哥哥,本妹妹今天决定要给你好好按摩奖励你!”
江千夏收回失望的目光。
她感受心口闷闷的情绪。
即使早有预料,但还是控制不住难受。
“想要什么礼物自己去挑,我给你报销,还有......”
楼梯尽头的江折砚停下脚步,他抿了抿唇:
“生日快乐。”
江之蕊的脸色霎时有些难看,但很快收敛好,推着江折砚进了房间。
【生日快乐夏夏!祝你心想事成,万事顺利,天天开心!】
系统在她脑海中炸烟花。
她抿起一个真心的笑:
“谢谢你,小系统。”
江千夏并没有立刻吹蜡烛,而是拨打了一个电话。
她不想要江折砚的礼物,但是她要送江折砚一份礼物。
等电话打完,蜡烛几乎燃尽了。
她连忙去吹蜡烛。
火光明灭,一阵热意灼烧。
她的头发被火生生点燃。
江之蕊哈哈大笑:
“姐姐,你蜡烛都没了许愿怎么会灵呢,我帮你重新点蜡烛。”
“你看,你的头多像一根点燃的蜡烛啊!”
江千夏将火扑灭,但已经晚了,头发被燎出了一大块缺口。
被火烧到的皮肤烫出水泡。
江之蕊却无辜地冲她眨眼睛:
“姐姐,我只是想陪你过生日,你不会怪我吧。”
怒火在心头灼烧。
江千夏看着她这张脸,忍无可忍地抬起手。
一双手却更快地将她大力推开。
第六章
“江千夏,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蕊蕊只是想陪你过生日,你却想打她!”
周司翊挡在江之蕊身前,像一只护仔的老母鸡。
“亏她刚刚还给我打电话,说你一个人过生日太可怜,让我们来陪你,结果你是这样对待她的!”
“你还有心吗?!”
周司翊目光像要喷火。
比他早来一会的宋冽看清了事情的经过。
却也只是不赞同地看着江千夏:
“就算小蕊不小心燎了你的头发,也不至于动手的。”
如同过去的无数次,他们依旧坚定地站在了江之蕊身前。
江千夏的心头一阵冰凉。
“这样,你给小蕊道个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江千夏死死掐着手心。
过去,只要她和江之蕊发生了冲突,他们也总是不分青红皂白让她道歉。
那时她想讨好他们改写结局,所以次次低头。
可现在,她的结局谱写完毕,她又凭什么再低头。
明明她从没做错。
“我不道歉,该道歉的是她江之蕊。”
“别墅里有摄像头,身边还有这么多佣人当目击者,你们甚至没有问清真相,凭什么这么定我的罪?”
“我做错了什么?我又凭什么道歉?”
“仅仅是因为你们喜欢江之蕊,我就活该吗?”
仅仅因为他们是男主,他们不喜欢她。
她就活该是恶毒女配吗?
就活该被人凌辱,只能被剧情安排走向死亡的结局吗?
凭什么呢?
江千夏一次次问自己。
从被凌辱那天起,她罕见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她浑身发抖,掌心被掐出血来。
但不被爱的孩子,就算哭闹也是没有糖吃的。
没人在意她的不公。
宋冽挑了挑眉,好像是第一天认识到江千夏。
而周司翊只是失神了一瞬。
当江之蕊的指尖轻轻碰到他掌心的时候,他回过神,厌烦无比。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江千夏,语气不耐烦:
“只是道个歉的事你还这么狡辩,真是撒谎成性。”
他用眼神示意了身旁的保镖。
保镖会意地上前,钳制住江千夏的双手。
“你死不承认,那我只能帮帮你了。”
保镖用力压着江千夏往地上跪。
她整个人瘦削得厉害,膝盖被杵在地上疼得锥心。
“你现在道个歉,我就让保镖放开你。”
“否则,只能这么一直让你跪着了。”
身边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脸。
宋冽好奇地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周司翊小声温柔地安慰“受委屈”的女孩,望向江千夏的目光却是烦躁厌恶的。
江之蕊眼角眉梢俱是得意。
而江千夏的哥哥,正在楼梯口平静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也不知来了多久。
这一刻,江千夏所有的愤懑,无端像个泄气的气球,通通瘪了下来。
有什么意思呢?
她问自己。
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天花板硕大的吊灯,像是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直直向往地板坠下来。
【夏夏!!】
系统的尖叫声穿破耳膜。
掩盖了另一个人的大惊失色。
“夏夏!!”
江千夏艰难地睁开眼,竟看见一向冷淡自持的男人向她飞奔而来。
第七章
鼻尖是淡淡的消毒水味。
床头柜上放着一簇毛线钩织的假花。
护士进来换吊瓶,稀奇地看着这束假花。
“人家都是送鲜花,这花真是别出心裁。”
江千夏淡淡解释:
“我花粉过敏。”
“这么贴心,是你男朋友送的吧?”
护士促狭地看着她。
江千夏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护士换完吊瓶,走出门,江千夏听见她叫了一声“宋医生”。
宋冽噙着笑走进来,手里拿着一面镜子。
他冲着江千夏温声开口:
“表面伤势不算严重,只是吊灯落下来砸到脊柱,伤到神经了,你以后可能不能走了。”
江千夏目光扫过宋冽,没有他想象中的撕心裂肺。
他越发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个过去总是懦弱的未婚妻。
他脸上保持着完美无缺的笑:
“不说这个了,我们来照照镜子。”
镜子里,女孩一头齐耳短发。
被江之蕊用火燎过的头发被修剪整齐。
“怎么样,我亲手给你剪的,还算不错吧?”
“心情是不是好了一点?”
江千夏敷衍点头。
“心情好点了,我们就来商量一下从哪下手吧?”
“什么?”江千夏怀疑自己的耳朵。
“小蕊被吊灯的玻璃划伤脸了,她怕留疤,想让你帮她试药。”
“你想在哪被划一刀?就在这吧。”
男人手里的手术刀泛着寒光。
从他指的地方,缓慢而坚定地落下。
他带上了几分歉疚:
“抱歉,我总是舍不得她又哭又闹。”
“为了补偿,等你伤好了,我们就把订婚宴提前吧。”
“我发现你还算有趣,或许我们的婚姻不会索然无味,等你成了我的妻子,我会尽量拒绝小蕊的要求的。”
江千夏定定看着宋冽镜片下的眼睛。
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
她哑声答应:
“好。”
终于要结束了。
她人生的最后一个节点。
江之蕊脸上的伤没有留疤。
江千夏脸上却有浅浅的一条痕迹。
或许因为她是实验品,又或许因为她是恶毒女配。
但好在,抹上粉底之后这条痕迹就看不出来了。
她穿上宋冽送来的礼裙。
修身的剪裁勾勒她的身形,浓重的红更称的她像一朵艳丽夺目的玫瑰。
她觉得宋冽的眼光还挺好的。
江折砚却死死拧着眉:
“你就准备穿成这样去参加订婚宴吗?”
江千夏疑惑,不明白他的不满。
“这样不得体的裙子,是准备让订婚宴上的所有人都看看你有多,浪荡吗?”
可这裙子除了修身,不该露的地方一点没露。
江千夏第一次觉得江折砚老古板。
她不想换掉这条裙子,便点点头:
“对呀。”
反正订婚宴上还要放她更“浪荡”的照片。
有什么关系呢。
江折砚脸色气得铁青。
“随便你。”
他扔下这句话便想走,江千夏却叫住了他。
她认真地看着江折砚,不愿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哥哥,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讨厌到,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江折砚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不去看她的眼睛。
他沉声应是。
江千夏又被他的答案伤了一下心。
算了,反正她早就知道。
未婚夫宋冽要坐江折砚的车提前去会场。
虽然他觉得这样不好,但耐不住江之蕊的央求。
走之前,他来了一趟化妆间。
看见精心打扮的江千夏,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宋冽诚挚夸赞:
“很漂亮。”
江千夏却注意着他要和江折砚坐同一辆车的事。
“我劝你最好别去。”
“为什么?”
因为......
早该被提前清场的路上,一辆急速行驶的大货车,径直撞向了标志着江家的车辆。
第八章
“还没想明白吗?”
江千夏坐在去医院的路上,笑看着抓耳挠腮的系统。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江折砚的出行信息告诉他的仇家?】
【他可是男主,一定不会死的】
“因为我是他的最佳供体。”
越有钱的人越怕死,江折砚的父亲犹胜。
但他不仅怕自己死,更怕心爱的孩子死。
从小时候跟着母亲进江家开始,江千夏就知道,自己是江折砚的移动血包。
他们都是稀有的AB型Rh阴性血。
“江折砚不会死,但这样严重的车祸,一定需要抢救。”
江千夏垂下眼。
“我不希望我的死对江折砚来说,是他唏嘘一声轻叹便能吹去的羽毛。”
“他这么讨厌我,我偏要让我的血融进他的身体里。”
“我要让他每一次感受心脏的鼓点,脉搏的跳动,都能想到,他身体里留着谁的血。”
“他越厌恶我,便越会想起我,我的死就越有意义。”
江千夏来到医院,签署了捐献协议书。
手机上传来好友小心翼翼的关怀:
【夏夏,订婚宴上的照片,是真的吗?】
【是。】
她看向目瞪口呆的系统:
“吓到了吧?也许我真的是恶毒女配,就是这样会算计。”
“但剧情上我的死太窝囊了,我不喜欢。”
负责输血手术的护士是曾经给她换过吊瓶的那一个。
输血针扎进她静脉的那一刻。
她复杂地看着江千夏:
“江小姐,没想到你这么爱宋医生。”
江千夏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
“宋医生啊,发生车祸的车是从斜后方撞过来的,宋医生承受了绝大部分伤害。”
“倒是主驾驶和副驾驶的两个人,受的伤不重。”
“宋医生怎么就这么倒霉啊,还好有你这么爱他的未婚妻。”
“不仅血型相同,还这么有爱,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千夏反应不过来。
血液顺着针管一点点流失,江千夏的脸色越来越白。
手术室传来病人大出血的消息。
江千夏叹出一口气,“继续抽吧。”
她摆出诚挚的表情:
“我很爱宋冽。”
他是受了她的拖累。
恶毒女配的定义或许就是,想做的事,永远做不成。
意识一点点丧失。
江千夏抓住护士的手:
“不要告诉宋冽。”
宋冽那样的人,恐怕不仅不会为她的行为动容,甚至会觉得她蠢。
监测生命体征的机器发出急促的警告。
江千夏眼神涣散,逐渐失去神采。
“系统,这不算违背规则,不是吗?”
“我确实是出自自我意愿的死亡,我是自杀。”
江千夏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你才不是我的血包,你是我的妹妹。”
“妹妹就是哥哥要呵护着长大的人。”
......
“你就是要和我订婚的人?”
“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愿意让你做我的妻子。”
“妻子,就是我要一辈子对她好的人。”
......
“喂,我不就是不小心扔了块石头到你头上吗,至于哭得这么惨吗?”
“你别哭了,他们会骂我的,你到底怎么才能不哭?”
“什么?!你要我一辈子保护你,你也太贪心了吧!”
“好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行了吧!”
......
可惜,对于恶毒女配的诺言,都是注定会背弃,用来讨好女主的投名状。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值归零,开始剥离意识。】
“不好了!江小姐血抽干了,她、她没有生命体征了......”
【恶毒女配江千夏,死在了她订婚宴的这一天,死在了订婚宴宾客鄙夷的谩骂声里。】
第九章
“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别担心,你不会死的。”
江折砚用纸巾擦拭干净淌至妹妹小腿间的血。
妹妹惨白着一张脸,被初潮吓得泪水糊了满脸。
江折砚为她科普她缺失的生理课程。
妹妹懵懂地拿着卫生巾进了卫生间,他又开始清理地上的血痕。
这是哥哥应该做的事吗?
他理所当然觉得是。
可当妹妹拿着枕头跑进他的房间,耍赖要哥哥小时候一样抱着睡,他半是甜蜜半是纠结地掀开被子让出空间,看着妹妹红扑扑的睡颜,
又觉得不是。
哥哥不该是这样,为妹妹不懂男女大防的亲近而暗自窃喜。
也不该,晚熟时梦中呼唤的名字是妹妹的名字。
江折砚从昏迷中猛地睁开眼睛。
他靠在床边,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些年通过自我麻痹而变得有些滞涩的感情,仿佛被一双手拂开了尘封的灰尘,变得鲜活了起来。
助理走进病房,惊喜地看见自家总裁清明的目光。
“江总,你醒了......”
下一瞬,想起订婚宴上的事,助理便开始嗫嚅:
“订婚宴......取消了......”
江折砚不意外。
订婚宴的男主角和他一起出了车祸,订婚宴不中断才奇怪。
他感受着自己内心隐秘的欣喜。
示意助理给他找来钩织的材料。
很多次,在江折砚心烦意乱的时候,都是靠着钩织静心。
习惯起源于妹妹的花粉过敏。
色彩缤纷的牛奶棉,在骨节分明的手中,变成一朵朵不会使人过敏的花。
这些成品,年少时总会出现在妹妹的床头,书桌。
妹妹会躺在钩织花簇拥的被单里,手舞足蹈说自己是花仙子。
江折砚嘴角勾起笑,随后又凝住。
后来,他主动远离,成品便被他锁了起来。
最近的一次,送到了妹妹的病床上。
“哥哥,你身体还好嘛,赵助理说你醒了,我就马上来看你了。”
江之蕊说出关切的话语,脸色在看见江折砚手中的钩织花时扭曲了一瞬。
通过刚来江家的打探,她自然知道江折砚这习惯是哪来的。
不过......
她想起订婚宴上一切顺利的转述。
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有谁还会再将她放在心里呢?
江折砚将花收起,声音淡淡:
“江之蕊,私下里不要叫我哥哥。”
江之蕊咬了咬唇:
“折砚,你知不知道订婚宴上发生了什么......”
江折砚看着江之蕊这张总是无辜的脸,莫名心里觉得厌烦。
他觉得这时候出现在他床边的应该是江千夏。
江折砚迟钝摸着自己的心口,忽然想起,
当货车撞向他所在的车辆时,他竟然不是在害怕死亡,而是在害怕,自己要是这么死了,他在江千夏的回忆里,会不会成为一个绝情的哥哥。
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茫然地眨眼睛。
江之蕊在耳边的叽叽喳喳模糊起来。
江折砚又想起江千夏总是委屈看着他的眼,突然有些豁然开朗。
他注定放不下江千夏,为什么逼着自己放下?
她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们没有伦理上的阻碍。
而他是她的哥哥,从她进江家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是自己的。
一瞬间,禁锢的枷锁卸下。
有一只小鸟在心口唱歌。
江折砚突然很想听听江千夏的声音。
他拿出手机,见江之蕊还在他面前,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江之蕊,交易中止吧。”
“我并不能对你产生兄妹的感情,比较不了我对夏夏的感情。”
“你现在出去,在赵助理那领一张支票,就当作给你的报酬。”
江之蕊瞪大了眼睛。
质问的话在触及江折砚冰冷眼神的一瞬间消失在嘴边。
等着吧,我等你知道江千夏的真面目。
她恶意地心想。
江之蕊走后,江折砚抿了抿唇,看着聊天记录止步于半年前对话框。
心里有些后悔。
他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删了又删:
【哥哥不会拿你的后半生做赌注,如果宋冽出现了什么意外,哥哥养你一辈子也没关系。】
何止是没关系。
想到能养她一辈子,江折砚甚至觉得——
欢欣鼓舞。
来源:在牧场挤取牛奶的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