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春节临近了，作为村主任来说，陆汉生面临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组织开展春节村民文艺活动。自从乡里布置这项工作以来，许多村已经开始动了，有的是高跷队踩高跷，有的是狮子队舞狮子，还有的是腰鼓队扭秧歌……

第二十章 春节到来研究庆事 账务公开花销透明

春节临近了，作为村主任来说，陆汉生面临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组织开展春节村民文艺活动。自从乡里布置这项工作以来，许多村已经开始动了，有的是高跷队踩高跷，有的是狮子队舞狮子，还有的是腰鼓队扭秧歌……

对于这项活动，陆汉生的总体思路是一个“新”字，即在内容和形式上一定要创新。他知道各村都在按使劲，争取在春节活动中心拔头筹。他考虑，如果要把别的村子比下去，就一定要创新。不然的话，与过去演的一样，与别村演的一样，就很难分出个好坏来。同时，由于这是他当村主任的第一个春节，心劲也憋的足足的，想着一定要弄出点名堂来。

当上村主任之后，他很重视对自己职能的学习。通过学习，他了解了村文化建设，是村主任的一项重要职责。具体的要求，就是自主办好各类“村字号”文体活动，如村跑、村舞、村晚、村歌、“村BA”、村超、“村VA”、村乒、村厨、村艺等，将活动办在村里，资源引入村里，关注聚焦到村里，消费留在村里，让这些活动持续为新农村建设增光添彩‌‌。明白了这些之后，他暗自下定决心，随着村里经济的转好，要把这些文化项目逐渐的建立起来。

这天，他召开村委会，专门讨论春节文艺活动的事情。令他没想到的是，大家普遍兴致不高，说村里过去的文艺骨干老的老、外出打工的去打工，目前没有什么人才，活动不好组织。普遍的意见，是村里出点钱，请外村的文艺队来村里演出一下得了。

陆汉生坚决不同意，说没有人才可以培养，或者去外借。目前全乡都在比着干，咱们可不能打退堂鼓。他提议，明天在村里贴出布告，再用大喇叭广播，向村民有奖征集春节文艺节目意见。凡推荐采用的节目，给予推荐人5斤猪肉奖励。

布告贴出的第二天，立即就有人找到村里，毛遂自荐春节要为村里表演节目。来人的外号叫“二师傅”，因为干什么农活都二把刀，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

当时，陆汉生正在会议室与几个村干部说事。“二师傅”说明来意，因为关系熟络，王福顺张口骂道：“杂种操的，你起什么哄？”

二师傅认真的说：“村里不是张榜招贤么？我是来揭榜的。”

陆汉生问：“二师傅，你想表演什么节目？”

“大鼓书。”二师傅说。

“大鼓屁，你该干嘛干嘛去。”王福顺斥责。

“我真的会说大鼓书，敢开玩笑。”

“行，你不是会说么？你现在就说。说一个短的，只要把我们听乐了，我就认可你说大鼓书。”王福顺将他。

“行，那好，我说。福顺，你刚才不是说…我说的是大鼓屁么？那我就顺着你的屁说。话说三国时期，曹操召集大将开会，不知谁放了个屁，挺臭。张辽赶紧说：这屁…是我张辽聊出来的。许褚说：这屁…是我许褚杵出来的。夏侯惇说：这屁…是我夏侯惇墩出来的。曹操最后说：这屁…是我曹操草出来的！”

人们“轰”一下都笑了，雪花正在喝水，一下把水喷出去了，说道：“二叔，你咋就没个正经呢？”

笑过之后，陆汉生问：“二师傅，你真会说大鼓书？”

“村长，这还能瞎说？你知道我原来是城里人吧？当年我在城里，就是跟着我爹在天桥说大鼓书。”

陆汉生记起来了，在五十年代后期，是有一批人从城里牵来，说是无业游民，被安置在郊区农村种地，其中就有二师傅一家。

“那这样吧二师傅，既然您会说，那就给我们来一段，让我们听听，看看您说的怎么样。”

“好勒！”

说着，二师傅打开带来的包，拿出一面鼓，一只夹板。说道：“别看这家什简单，可都是有寓意的。三块夹板，纪念桃园三结义；鼓钉一百零八颗，纪念水浒一百零八将；鼓架六根竹棍三个脚，纪念杨六郎把守三关。表演时，艺人边说边唱，以唱为主，有固定的鼓词，但高明的艺人并不拘泥于现成的本子，表演时灵活性很大，常常加入自己的创作，重视现场发挥。”

“别捣鼓了，快几巴说吧。”王福顺说。

“好，我说的这段是《杨家将》中杨排风上战场：一带锅儿和锅盖/二带筷子和筷筒/锅铲水瓢样样带/抹布手巾在手中/既带菜刀和脸盆/又带火钗吹火筒/又带奔基与条把/十四件大宝带手中/要问宝贝有何用？/听我说书介绍分明。锅盖起名叫翻天盖/锅铲抄地地翻身/抹布起名叫天罗网/条把一扫雾气腾腾/火钗用处有多大/它能变成二火龙/吹火筒能吹苗万丈/沾上哪门烧哪门/排风带了这些宝/定能战胜奸贼兵……”

陆汉生带头鼓掌，大家都竖起拇指说行。”

“二师傅，你能说几段？”陆汉生问。

“我会说的不少呢，《杨家将》、《罗成招亲》、《张三姐闹西京》、《五虎平南》、《三国演义》、《隋唐演义》…都会说。还能现挂，就是现编现说。”

“那行，我看您这节目行，可以保留。不过…咱们把话说头里，以后那些屎尿屁的段子，可不能在表演里面说。”

“当然当然，那是开玩笑，演节目可不能说。”二师傅说。

“行了，你回去准备吧，准备的越熟练越好。”

“好勒。哎…村长，我这个…有奖励么？”

“有啊，等你的节目被选中了，到财务领票，去小卖部割五斤猪肉。”

二师傅欢天喜地走了，陆汉生突发奇想：既然村里有这样的人才，不如在村文化站办个班，以后让二师傅带徒弟，给村里培养一批硕大鼓书的。这不就是最好的村文化建设么？

“哎…汉生，二师傅这么一闹，我倒想起个事来。”王福顺说。

“什么？”

“村里那戏台不闲着么？干脆给收拾出来，春节咱们演节目、唱大戏不就得了么？”

陆汉生心里一动，心说对呀，我怎么把村里的戏台给忘了呢？

村里有个戏台，是民国时期建造，是那种后面有化妆房，顶上有天蓬的正规戏台。运动时期，经常在那里演样板戏，以及各种文艺节目。运动以后，舞台闲置了，在那里堆放村里没用的农具。

“咱们村…还有会唱戏的人么？”陆汉生问。

“怎么没有？雪花当年不就是主演小常宝的么？”

陆汉生想起来了，上学的时候，雪花一直是学校的文艺骨干。

“没有人不要紧，现培养都行，村里人卖的不会唱几嗓子？好歹排练一下就行。就是…道具和乐器不全了。”雪花说。

“那不要紧，可以去城里租。我看这个想法不错，咱们干脆就在初一演节目、唱大戏，我看挺新颖。”

“服装模特走秀也行，村里女人以前排练过，还出去参加过比赛。”雪花说。

“交际舞也行，现在村里许多人晚上都在广场跳，我和我媳妇每天都去，可以选好的上台表演。”袁学荣说。

陆汉生兴奋起来了，说道：“你看是不是？好歹一凑，我们就凑出这么多的节目，并且都很新颖。这样吧，抽空我进趟城，看看有没有租服装道具的。另外…争取在请些教练来，帮助村里人排练节目。”

大家都说成，陆汉生交代王福顺，马上把戏台清理出来，准备春节演节目用。

说完这件事，陆汉生又说：“关于春节的活动，我再提两点建议，大家看看行不行。”

所有人洗耳恭听。

陆汉生说，第一，春节到来了，村里该送的礼还要送。村里各口统计一下，看一共要送多少份礼，每份礼需要花多少钱，最后拿到会上来讨论一下。

第二，正月初一中午，为了欢度春节，村里要举行会餐，中午全村人到戏台前吃席。全村一千五百多人，10人一桌，咱们摆20桌。村里孤寡老人五保户在前面，档次要高一些，十菜一汤。其他酒桌不论是谁来了，都是九菜一汤。大家一边看戏，一边吃席。多要出来的是流水席，外村人想吃就吃，吃完就折桌，只要有人吃，就不冷场。

大家听了，谁也不言语。

本来，大家认为陆汉生上来，会严格控制开支，不需要花的钱，一分都不能花。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比程老五还敢花钱，居然请全村全村人吃酒席，还要给外村人留下流水席……

但是，大家心里很明白，过去村里花钱，都是程老五说了算，花多花少谁都不知道。而陆汉生花钱，要经过村委会讨论，一切账目都明明白白，像水晶一样透明。

“汉生，这钱…花的是不是有点大发呀？”王福顺问。

“福顺，钱是挣出来的，可不是抠出来的。北京不是有句老话么，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好才受穷。”陆汉生说。

其实，这句话不是北京老话，而是中国古代的一句俗语。具体出处，是田东照《长虹》三一章：“俗话说：‘穿不穷，吃不穷，计算不到定受穷。’谁不知道你是个会算计的人，只是咱大队的钱柜子，甚时也像你那钱柜一样装满了，大伙就有好日子过了。”

长篇小说《长虹》（上下集），是反映晋西北山区一个大队，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掀起农业学大寨新高潮斗争生活的长篇小说。

来源：沉默仅是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