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许多人看过《汉武大帝》这类电视剧后，都觉得匈奴是被卫青和霍去病彻底打垮的。卫青、霍去病多次豪迈地出塞征战，让匈奴遭受重创，一蹶不振。在汉武帝前期的元朔年间，那几次出塞作战确实战绩斐然。然而，到了汉武帝晚期，形势却急转直下。
今天，我们要深入探讨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为啥汉武帝在位时，倾尽国力与匈奴作战，到了晚年都没能解决匈奴问题，反而是他的曾孙汉宣帝时期才成功搞定呢？
许多人看过《汉武大帝》这类电视剧后，都觉得匈奴是被卫青和霍去病彻底打垮的。卫青、霍去病多次豪迈地出塞征战，让匈奴遭受重创，一蹶不振。在汉武帝前期的元朔年间，那几次出塞作战确实战绩斐然。然而，到了汉武帝晚期，形势却急转直下。
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出征，之前还派赵破奴去迎接反叛的匈奴左大都尉。结果，赵破奴那两万军队被匈奴包围，瞬间全军覆没，至于士兵们是投降还是被消灭，暂且先不细究，总之这场战役输得相当惨烈。后来李广利在漠北的几次战争中，也未能占到丝毫便宜，损失惨重，最后竟然干脆投降了匈奴。但在《汉武大帝》里，对这些失利的战事却只是轻描淡写，简单地把原因归结为个人能力因素，说李广利是李夫人的哥哥，靠着裙带关系当上将领，军事能力不行。
大家在讨论问题时，似乎都习惯把原因归结到主观因素上。就像说汉武帝任用卫青、霍去病时，因为他们是天才将领，所以打了不少胜仗；后来任用李广利，是汉武帝看走眼了，所以才没打赢。但我们得回归历史的真实情境，刚才说的这些其实都只是大家对历史的片面认知，和真实的历史有着很大的偏差。汉匈战争最激烈的时期，恰恰是伊稚斜单于在位的时候，他在《汉武大帝》里可是汉武帝的强劲对手。汉武帝特别长寿，伊稚斜单于之后的几代单于，在位时间短的只有三年，长的也不过十年，都没活过汉武帝。
伊稚斜单于这个人很有故事，他并非匈奴单于的正统继承人，而是老上单于的弟弟，当时担任左谷蠡王。原本军臣单于要传位给太子于单，结果伊稚斜单于联合左右谷蠡王和左右贤王（这四位在匈奴被尊称为“四角”，是最尊贵的王公），把侄子的单于之位给夺了。于单没办法，只能跑到汉朝投降，汉朝封他为涉安侯，可没想到几个月后于单就去世了。关于伊稚斜单于夺位的这段历史，记载特别简略，匈奴那边也没留下多少资料，整个过程简单得让人有些意外。
回顾之前的历史，头曼单于被冒顿单于用鸣镝无情射死，冒顿单于之后是老上单于，老上单于之后是军臣单于，这三代都是遵循父死子继的传承方式，由此可见，匈奴并非实行兄终弟及的制度。有人曾问我，是不是北方草原民族都喜欢采用兄终弟及的制度呢？其实不是这样的。之所以会偶尔出现兄终弟及的现象，是因为他们实行分封制度，上一代单于把土地分封给自己的儿子，儿子自然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嘛。等老单于一去世，就会出现一群兄弟争夺单于之位的局面，由于他们各自都掌控着部落和武装力量，所以很容易引发争斗。不过从冒顿单于到军臣单于这三代，幸运地没有发生这种争权夺利的事儿。伊稚斜单于之后，一直到汉宣帝前后，才又一次出现了激烈的夺位冲突。
这表明匈奴在世系和继承权方面其实是很有讲究的，有着明确的继承秩序，和鲜卑、柔然这些纯粹野蛮化的游牧民族政权截然不同。匈奴是一个相对有文明约束的政权，它的中枢力量非常强大，中央政府的权威足以压制住底下的王公贵族和普通部民。伊稚斜单于算是个特殊人物，他夺位成为单于的时候，正好赶上汉武帝已经开始对匈奴作战，他完成了一场颇具影响力的大政变。
匈奴在继承权传递过程中，其实大部分时候都相对井然有序。一直到公元前85 - 68年呼韩邪单于时期，才开始出现明显的继承权冲突。据《汉书·匈奴传》记载，左贤王和右谷蠡王因为没能被立为单于而满心不满，但他们的做法不是发兵攻打单于，而是打算率领部众南归汉朝。后来又觉得这事可能不太容易办成，就想联合屠耆王，和西羌、乌孙一起谋划攻打匈奴。
卢屠王把这事告诉了单于，右谷蠡王得知后不服气，反而怪罪卢屠王，卢屠王的国人都觉得他冤枉，于是这两位王爷就不再去龙城朝见单于。龙城集会在匈奴既是重要的宗教活动，也是关键的政治活动，各部族首领必须参加，他们不去，就如同西周时期的“诸侯不朝”。不过当时匈奴单于的权威依然存在，还没到公然反叛的严重地步。和汉朝比起来，汉朝的宫廷政变可就激烈多了，比如昌邑王刘贺被立了又废，汉宣帝对霍光家族，霍光活着的时候无比显贵，死后儿子担任大司马，结果汉宣帝又把他儿子一家全部诛杀，这种政变的血腥程度比匈奴要厉害得多。
匈奴的权力传递在大部分时候都比较平稳，直到呼韩邪单于时期出现了明确冲突，再往后就是南北匈奴分裂，因为一下子出了五个单于互相攻打。但即便到了呼韩邪单于被立四年后，匈奴还能出动左右贤王两部的两万骑兵去侵犯汉朝边塞，这充分说明匈奴单于的权威还是很强的，依然能指挥得动那些有不满情绪的左贤王部众。
说完匈奴的继承权问题，咱们再来聊聊匈奴政治权力中心的转移。我写文章的时候就特别想把这个问题清晰地解释给大家，可无奈史料确实不够充足。但我们还是能发现匈奴的政治中心有过几次明显的跳跃。
一开始，匈奴占据着河南地，头曼单于时代肯定是这样的。河南地就是黄河几字形顶部的那一块，也就是今天的河套地区。秦朝时，蒙恬花了十几年时间，浴血奋战，把匈奴赶出了河南地，然后沿着黄河修筑边塞，用来抵御北方游牧民族。
在这之前，匈奴和大月氏接壤，大月氏在今天甘肃河西走廊一带。要是匈奴不占有河南地，那和大月氏的连接就只剩下内蒙古西部居延海周围了。实际上，之前匈奴和大月氏是有明确接壤区域的，头曼单于还因为大月氏强大，不得不把儿子冒顿送到大月氏当人质，后来甚至还想攻打大月氏，让他们杀掉冒顿，以便立自己的幼子。这就说明匈奴的主要核心地带应该是河南地。
除了河南地，还有云中、雁门这一块，对应的是今天山西大同。战国中后期、晚期，李牧曾在这儿打败过匈奴单于，当时匈奴单于带着十万骑兵从这儿进攻中原，形成了一个类似前行的态势，一面朝着雁门、代郡，一面朝着河南郡。那中间的“胸口”在哪呢？就在阴山，也就是大青山。现在在大青山的山路里发现了很多古老城址，鄂尔多斯也有很多匈奴聚落，能看出匈奴是以阴山作为行动的脊梁，阴山就是他们的腹地。
《史记》和《汉书》都提到了阴山对匈奴的重要性，阴山北麓是匈奴的统治核心。但战国晚期到秦统一之前，匈奴被李牧砍断了进攻雁门、代郡这一臂，秦始皇统一天下后，派蒙恬北逐匈奴，又斩断了河南地这一臂。在这之前，匈奴的统治核心在河南地，因为山里虽然能居住、通行，但不是很好的物资来源地。
后来冒顿单于时期，匈奴进入极盛状态，统治核心发生了变化，从河南地转移到了代郡和雁门，还是在阴山上，但靠东边了，也就是大同盆地外边这块。这是一次迁移。再后来，汉武帝派兵出塞，匈奴的王庭退到了漠北。也就是说，匈奴曾经有过三个中心。第一个中心迁移是因为蒙恬北逐匈奴；第二个中心迁移，是因为之前匈奴依托雁门和代郡和汉朝通关市，这个地方既是政治中心，也是单于庭所在部落，还方便通关市，有很多山口可以通行 。
匈奴的历史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从汉匈战争的起伏，到匈奴内部的继承纷争，再到政治中心的转移，这些因素相互交织，共同影响着匈奴的发展轨迹。也正是因为这些复杂的因素，才导致汉武帝时期没能彻底解决匈奴问题，而直到汉宣帝时期，各种条件成熟，才最终完成了这一历史使命。
来源：刘三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