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留无家可归的师妹,全家都反对,三年后她成了我的老板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8-14 01:31 1

摘要:我老婆肖萌正敷着面膜,靠在沙发上刷手机,听见我回来的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

1

那天晚上,我推开家门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得像天漏了一样。

我老婆肖萌正敷着面膜,靠在沙发上刷手机,听见我回来的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

“回来了?饭在锅里,自己盛。”

她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面膜纸僵硬的质感。

我应了一声,换鞋的时候,背上的双肩包“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水渍瞬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圈。

肖萌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屏幕上挪开,皱着眉瞥了一眼。

“陈阳,你能不能小心点?刚拖的地!”

我没说话,默默把包捡起来,挂在玄关的挂钩上。包很沉,挂钩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我就顺路去超市买了点菜,明天我休息,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我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嗯。”她又把视线投回了手机,屏幕的光在她脸上变幻,显得有些诡异。

我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我们结婚第五年的日常,平静,但也像一潭死水,偶尔扔下一颗石子,也只能泛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很快就恢复原状。

我盛好饭,一个人坐在餐桌旁,默默地吃着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

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几个明星夸张地大笑着,和这个家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划开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微弱又有些迟疑的女声。

“喂……是,是陈阳师兄吗?”

这个声音,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一下就捅开了我记忆的锁。

“林薇?”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我还记得她。

“是我,师兄。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好像在哭。

我心里“咯噔”一下。

林薇是我大学的直系师妹,比我低两届。那时候在学生会,我带过她一段时间。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特别聪明,也特别穷。

专业课的奖学金,她年年都拿到手软,但身上穿的,永远是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我记得有一次,学生会聚餐,大家嚷嚷着去吃海底捞,几十号人,热热闹闹的。她也跟着去了,但全程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就光喝免费的柠檬水。

后来我才知道,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还不够我们那一顿饭钱。

从那以后,我就有意无意地会多照顾她一点。学生会的补助,勤工俭学的岗位,我都会优先推荐她。

她很感激,但从不多说,只是默默地把事情做得更好。毕业后,我们联系就少了,只在朋友圈偶尔给对方点个赞。

我记得她留在了这个城市,进了一家很不错的互联网公司。

怎么会……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压低声音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肖萌。

“师兄……”她在那头,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我……我被公司裁员了。房子也到期了,中介把我赶了出来。我……我没地方去了。”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把客厅照得惨白。

我能想象到,一个女孩子,拖着行李箱,在这样的大雨天里,站在陌生的街头,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就在你们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台。”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我们小区门口的那个公交站台,连个遮雨棚都没有。

“你站那别动,我马上下去!”

我挂了电话,抓起雨伞就往门口冲。

“哎,你干嘛去啊?”肖萌终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扯下面膜,露出一张写满不悦的脸。

“我接个人。”

“接谁啊?这么大的雨,谁啊?”她追问道。

“我一个师妹,遇到点困难。”我没时间多解释,只想快点下去。

“师-妹?”肖萌把这两个字念得又慢又重,充满了审视的意味,“男的女的?”

“女的。”

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陈阳,你什么意思?三更半夜,下着暴雨,你去接一个女师妹?你把我们家当什么了?收容所吗?”

“她被裁员,又被房东赶出来了,现在就在咱们小区门口淋着雨,我能不管吗?”我有点急了,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那是她的事!她一个成年人,自己想办法去!住酒店,找朋友,干嘛要找你?你们很熟吗?”

“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她帮过我很多。”我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其实大学里,一直都是我帮她。

但那一刻,我只想快点结束这场争吵。

“我不管!我不许你去!”肖萌张开双臂,拦在门口,一副“你敢走一步试试”的架势。

“肖萌,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一条人命,就在楼下淋着雨,你让我见死不救?”我的火气也上来了。

“你少给我道德绑架!我讲道理?我最大的道理就是,我不想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出现在我们家里!”

“什么叫不清不楚?你思想能不能别那么龌龊?”

“我龌龊?陈阳,你敢说你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大学里的漂亮师妹,现在落魄了,来投靠你,多好的英雄救美的剧本啊!”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戳在我最愤怒的地方。

我气得直想笑。

“不可理喻!”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一把推开她,抓起伞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和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但我顾不上了。

2

我冲进雨幕,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公交站牌下的那个瘦小身影。

林薇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苍白的脸上,嘴唇冻得发紫。她脚边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箱子上还放着一个湿漉漉的电脑包。

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里瞬间就亮了,但那光亮很快又黯淡下去,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师兄……”她站起来,声音都在发抖。

我把伞撑到她头顶,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先进去再说。”

我拉起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想去扶她,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缩了回来。

回到家,门口一片狼藉。

肖萌砸碎的是我最喜欢的一个马克杯,那是我们刚在一起时,她亲手做的。

此刻,那些碎片,就像我们之间裂开的缝隙,刺眼地躺在地上。

肖萌已经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妈被客厅的动静惊动了,穿着睡衣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当她看到我身后的林薇时,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警惕和嫌恶。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薇,那眼神,像在菜市场挑拣一块有瑕疵的猪肉。

“这是谁啊?”

“妈,这是我师妹,林薇。她遇到点困难,暂时在我们家住几天。”我硬着头皮解释。

林薇局促地站在那里,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外套,低着头,小声地叫了一句:“阿姨好。”

我妈“哼”了一声,没应。

她绕着林薇走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林薇滴着水的裤脚和那口大行李箱上。

“住几天?陈阳,你脑子没问题吧?我们家多大地方,你心里没数?你让一个外人住进来,你问过我跟萌萌的意见吗?”

“妈,她现在没地方去,总不能让她睡大街吧?”

“那也轮不到我们管!她没朋友吗?没别的同学吗?怎么就偏偏找到你了?”我妈的嗓门越来越大,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在林薇的身上。

我看到林薇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行了妈,你少说两句!我先带她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我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我干净的运动服,把林薇推进了卫生间。

“别怕,有我呢。”我对她说。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红红的,点了点头。

等卫生间的门关上,我妈立刻把我拉到一边。

“你疯了?引狼入室啊你!这女的什么来路你清楚吗?万一是骗子呢?你看她那样子,狐-狸-精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她是我大学师妹,知根知底的!”

“知根知底?你知她心吗?我告诉你陈阳,为了这么个不明不白的女人,跟你老婆吵架,跟我这个当妈的顶嘴,你迟早要后悔!”

我脑子都要被气炸了。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们的脑子里,除了那些肮脏的猜忌,就不能有一点点的善意和同情心?

“我累了,不想跟你吵。”

我默默地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扔进垃圾桶。

就像在收拾我那段已经支离破碎的婚姻。

3

林薇洗完澡出来,换上了我的运动服,宽大的衣服套在她瘦小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眼神里多了几分镇定。

“师兄,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我明天一早就走。”她小声说。

“说什么胡话。”我把一杯热水塞到她手里,“外面还下着雨呢,你能去哪?先住下,工作的事慢慢找,不着急。”

我把客房收拾了出来。

其实那也算不上客房,就是个小书房,放了一张单人床,平时堆满了杂物。

我把东西都搬到客厅,给她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套。

“委屈你先在这将就一下。”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她连忙摆手,“师兄,谢谢你。真的。”

她的眼睛很亮,像两颗被雨水洗过的星星。

那一晚,我是在沙发上睡的。

卧室的门紧紧地关着,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我能听到我妈在她的房间里,和我老婆在我们的房间里,分别打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能零星地捕捉到一些词汇。

“……不知道从哪带来的野女人……”

“……脸皮真厚,赖着不走……”

“……陈阳被灌了迷魂汤了……”

我翻了个身,用枕头蒙住头,心里一片冰凉。

这个家,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陌生,这么刻薄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林薇已经起来了。

她把客厅收拾得干干净净,我昨晚搬出来的杂物,被她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整齐地码放在墙角。

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白粥,煎蛋,还有几样爽口的小菜。

“师兄,你醒了?快来吃早餐。”她系着我那件有点可笑的维尼熊围裙,对我笑着说。

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

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总是安安静静,默默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女孩,又回来了。

我妈和肖萌也起床了。

她们看到这一幕,脸色更难看了。

肖萌直接无视了林薇,径直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盒牛奶和一片面包,冷冷地吃着。

我妈则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哟,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想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又是做饭又是收拾的,挺会表现啊。”

林薇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端着碗的手都有些发抖。

“阿姨,我……我就是想,不能白吃白住……”

“知道不能白吃白住就好。”我妈拉开椅子坐下,像个太后似的,指了指桌上的粥,“给我盛一碗。”

我看不下去了。

“妈!你够了!”

“我怎么了我?我让她盛碗粥怎么了?她不是要表现吗?我成全她啊!”我妈理直气壮。

“你!”

“师兄,没事。”林薇拉了拉我的衣角,对我摇了摇头。

她走过去,默默地给我妈盛了一碗粥。

我妈喝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

“咸了!你想齁死我啊?”

我尝了一口,味道明明刚刚好。

这根本就不是粥的问题,这是人的问题。

“爱吃不吃!”我把碗从她面前端走,拉着林薇坐下,“我们吃,别管她。”

那顿早餐,吃得我怒火中烧。

肖萌全程冷着脸,我妈全程在挑刺,只有林薇,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粥,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和着这碗粥一起,咽进肚子里。

4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战场,就是我们家那不到一百平米的三室一厅。

交战双方,是我,以及我妈和肖萌组成的“反林薇联盟”。

而林薇,就是那个被炮火波及的无辜平民。

我妈和肖萌,把“指桑骂槐”和“含沙射影”这两项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林薇在客厅看会儿电视,我妈就会在旁边拖地,拖把甩得震天响,嘴里还念叨着:“有些人啊,就是命好,吃现成的,住现成的,什么都不用干,跟个富贵太太似的。”

林薇听到了,立刻关掉电视,起身想帮忙。

“阿姨,我来拖吧。”

“不敢当不敢当,”我妈立刻把拖把护在怀里,像护着什么宝贝,“我这老婆子自己有手有脚,哪敢劳您大驾啊。万一累着您了,我们家陈阳还不得心疼死?”

这话说的,林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肖萌呢,则专注于另一种攻击。

她开始疯狂地在家里“掉东西”。

今天掉一支迪奥的口红,明天掉一个香奈儿的耳钉。

每次掉了东西,她也不明说,就是满屋子地找,一边找一边唉声叹气。

“哎呀,我新买的口红呢?怎么又不见了?”

“奇怪了,我的耳钉明明放这儿的,怎么就一只了呢?”

然后,她的眼神,就会“不经意”地瞟向林薇。

那意思,不言而喻。

林薇百口莫辩,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帮她找。

有一次,肖萌的一条手链“不见了”,那条手链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礼物,价值不菲。

肖萌急得快要报警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是林薇拿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有些人看着文文静静的,谁知道手脚干不干净!”

我妈也在旁边煽风点火:“就是!我们家以前可从来没丢过东西!”

我气得直接把肖萌拉进卧室。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觉得是林薇拿的,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说人家?”

“我没点名道姓啊,你急什么?难道是被我说中了,你心虚了?”肖萌抱着胳膊,冷笑着看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懒得跟她吵,转身就出去帮着找。

最后,我在我们家猫的窝里,找到了那条亮闪闪的手链。

真相大白。

我把手链扔在肖萌面前。

她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那……那谁知道是不是她偷了,看我们要报警了,又偷偷放回去的?”

我被她这种强盗逻辑气得说不出话。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曾经善良、体贴的女孩,去哪了?

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还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5

在这场家庭战争中,林薇表现出了惊人的忍耐力。

她每天都把自己关在那个小书房里,疯狂地投简历,刷面试题。

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出来。

她吃得很少,也很快,好像生怕多待一秒,就会惹人嫌。

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她甚至开始抢着干所有的家务。

拖地,洗碗,洗衣服,连我妈和肖萌换下来的内衣,她都一声不吭地拿去洗了。

我看到了,想去拦她。

“这些不用你干。”

她却对我摇摇头,小声说:“师兄,让我做点事吧,不然我心里不安。”

我看着她把手泡在冰冷的洗衣水里,手背冻得通红,心里又酸又涩。

我知道,她是在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来换取在这个家里苟延残喘的权利。

而我,除了跟老婆和老妈无休止地争吵,什么也做不了。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回来,看到林薇还在客厅的小桌子上,对着电脑改简历。

桌上放着一碗泡面,已经坨了。

“怎么还不睡?”我走过去问。

“改完这份就睡。”她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不行啊师兄,”她苦笑了一下,“再找不到工作,我就真的要睡大街了。”

我看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不,我先借你点钱?你搬出去住,找个房子,也方便一点。”

我知道,住在我们家,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

她却摇了摇头。

“师兄,你的钱,是你的,也是嫂子的。我不能要。”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我不想走。走了,就证明她们说的是对的,我是个见不得光,只会给你添麻烦的‘外人’。”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倔强。

“师兄,你信我吗?”她突然问。

“我信你。”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笑了,像一朵在黑夜里悄然绽放的昙花。

“那就够了。”

6

林薇的求职之路,异常艰难。

她很优秀,履历也很光鲜,但今年互联网的行情,实在是差到了极点。

“HC(招聘名额)都锁了。”

“我们这个岗位,只招P8(高级专家)以上的大牛。”

“你的经历很好,但我们希望你有更多的项目管理经验。”

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像冰雹一样,密集地砸向她。

我能感觉到她的焦虑。

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亮着灯。

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本来就小的脸,现在只有巴掌大了。

肖萌和我妈的风凉话,也越来越刻薄。

“哟,这都快一个月了吧?还没找到工作呢?不是说自己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吗?怎么连个工作都找不到?”

“就是,眼光别太高了嘛。实在不行,找个前台当当也行啊,总比在家里白吃白喝强。”

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想冲上去跟她们理论。

但林薇总是拉住我。

“师兄,别跟她们吵。是我自己没用。”

她的隐忍,让我更加心疼。

终于,有一次,林-薇接到了一个面试通知。

是一家业内很有名的独角兽公司,岗位和她之前的非常匹配。

她为此准备了整整一个星期。

面试那天,她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

那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是她以前上班时穿的,熨烫得平平整整。

她还化了一个淡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她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肖萌。

肖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哟,这是要去相亲啊?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

林薇没理她,径直换鞋准备出门。

就在她弯腰的一瞬间,肖萌端着一杯咖啡,从她身边“路过”。

然后,那杯滚烫的咖啡,“不小心”地,全都洒在了林薇的白色连衣裙上。

一大片深褐色的污渍,在纯白的裙子上迅速晕开,触目惊心。

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薇愣在那里,像一尊木雕。

肖萌夸张地尖叫了一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

她嘴上说着对不起,但眼睛里,却闪烁着得意的光。

我当时就在客厅,目睹了这一切。

一股怒火,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冲过去,一把推开肖萌。

“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我冲她吼道。

“我没有!陈阳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都道歉了!”肖萌还在狡辩。

“道歉?你毁掉的是她一个多重要的机会,你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完了?”

我看着林薇,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那一刻,我心里的某个东西,彻底碎了。

我扶着林薇的肩膀,对她说:“别怕,衣服我赔你。面试……我们换一套衣服,现在去还来得及。”

林薇摇了摇头,声音沙哑。

“来不及了,师兄。”

她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我转过身,死死地盯着肖萌。

“你满意了?”

肖萌被我的眼神吓到了,后退了一步。

“我……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从今天起,”我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家,有她没你,有你没她。”

说完,我摔门而出。

我需要冷静一下,不然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

7

我在外面游荡了一整天。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团缠绕在一起的毛线。

我和肖萌的过去,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在我眼前闪过。

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打拼。

那时候我们很穷,住在租来的小房子里,但我们很快乐。

她会为我织围巾,我会骑着单车带她去看午夜场的电影。

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是因为生活的琐碎,还是因为人心的易变?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对她,彻底失望了。

晚上,我回到家。

家里静悄悄的。

我妈和肖萌都不在。

林薇的房间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师兄: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对不起,给你们家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我走了。

请代我向嫂子和阿姨说声对不起。

祝你们,永远幸福。

林薇”

字迹很潦草,纸上还有几滴晕开的水痕,应该是眼泪。

我心里一空,像被人狠狠地挖掉了一块。

我疯了一样地给她打电话,关机。

发微信,不回。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是我把她,从一个火坑,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过了一会儿,肖萌和我妈回来了。

她们看到我,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那个……林薇呢?”肖萌试探着问。

“走了。”我冷冷地回答。

肖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走了好,走了好。本来就不是我们家的人。”我妈在旁边附和。

我看着她们,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们赢了。

她们用最卑劣的手段,赶走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她们捍卫了自己的“家庭”,却失去了最基本的人性。

“肖萌,”我平静地看着她,“我们离婚吧。”

8

我和肖萌,最终还是没有离婚。

在我们那个年代,离婚,依然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双方父母轮番上阵,苦口婆心地劝。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折腾什么?”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萌萌也是一时糊涂,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肖萌也哭着跟我道歉,说她知道错了,说她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

我看着我们五岁的女儿,天真地问我:“爸爸,你不要我和妈妈了吗?”

我的心,软了。

生活,有时候就是一场妥协。

我选择了妥协。

但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即便用再好的胶水粘起来,那裂痕,也永远都在。

我和肖萌,成了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各自做着不同的梦。

我们一起抚养女儿,一起参加家庭聚会,在外人面前,我们依然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的心,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我妈的态度,也收敛了很多。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不再整天念叨。

只是家里,再也没有人提起“林薇”这个名字。

她就像一个禁忌,被我们小心翼翼地尘封了起来。

但我总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她。

看到白色的连衣裙,会想起她被咖啡泼了一身的无助。

吃到泡面,会想起她深夜里改简历的瘦弱背影。

下雨天,会想起她蜷缩在公交站台下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我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了。

时间,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三年。

9

这三年,我的生活,波澜不惊。

我还在原来那家公司,做着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拿着一份不高不低的薪水。

眼看着就要奔四了,头上的白头发越来越多,肚子上的赘肉也越来越厚。

当年的意气风发,早就被磨成了中年人的圆滑和世故。

而这个世界,却在以我无法想象的速度,飞速变化着。

我们公司,一家老牌的软件企业,因为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连年亏损,最终,被一家新兴的科技公司收购了。

消息传来的那天,公司里人心惶惶。

裁员,是不可避免的。

每个人都在担心,那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会落在谁的头上。

我也不例外。

我有房贷,有车贷,还要养孩子。

我不敢失业。

一周后,新公司的团队,进驻了我们公司。

为首的,是新公司的CEO。

那天,我们所有中层以上的干部,都被叫去开会。

会议室里,气氛严肃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我坐在角落里,紧张地捏着自己的工牌。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很高,很瘦,头发利落地盘在脑后,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她的眼神,锐利,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当她的视线,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我身上的时候。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走到主位上,坐下。

旁边的副总,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

“各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擎天科技的创始人兼CEO,林总。”

“林总,年轻有为,一手将擎天科技,从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团队,打造成了如今市值百亿的行业巨头……”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女人。

林总?

林薇?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那个在我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被我老婆和我妈,像佣人一样呼来喝去的女孩。

那个穿着我的旧运动服,在深夜里吃着泡面改简历的女孩。

那个因为一条被弄脏的连衣裙,就失去了宝贵面试机会,最终黯然离开的女孩。

三年。

仅仅三年。

她,竟然成了我的老板?

这比任何一部电影,都要来得荒诞,和戏剧化。

10

会议的内容,我完全没有听进去。

我全程都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

我偷偷地观察她。

她变了。

变得我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

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当年的青涩和怯懦。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大的,从容的,掌控一切的气场。

她在听取各个部门负责人的汇报时,表情始终很平静。

但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我们那个平时飞扬跋扈的技术总监,在她面前,紧张得额头直冒汗,话都说不利索。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我们这些人,当年,都曾用或同情,或轻视,或鄙夷的目光,看过她。

我们以为,她在我们眼中,是一个需要被拯救的,弱小的存在。

可我们谁都没想到。

她不是弱者。

她是一只蛰伏的雄鹰,只是暂时收起了她的利爪和翅膀。

而我们,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井底之蛙。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散去。

我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是该装作不认识,还是该上去,叫她一声“林总”?

或者,叫她一声,“师妹”?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她叫住了我。

“陈阳。”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

“林……林总。”我有些结巴。

她站起来,朝我走过来。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她走到我面前,停下。

我们离得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水味。

不再是当年,那股洗衣粉的味道了。

“好久不见。”她说。

“是啊,好久不见。”我干巴巴地回答。

我们之间,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这不是一个问句。

这是一个,不容拒绝的,通知。

11

我们约在了一家很高档的私房菜馆。

环境清幽,价格,也肯定不菲。

是我这种工薪阶层,绝对不会踏足的地方。

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脱掉了外套,里面是一件剪裁得体的丝质衬衫。

她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其实我什么味都没尝出来,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当年,谢谢你。”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

我差点被茶水呛到。

“谢我?我……我有什么好谢的。”我苦笑了一下,“我当年,什么都没能为你做。”

“不。”她摇了摇头,“你收留了我。在你家那一个月,是我人生中最黑暗,但也最重要的一段时间。”

我愣住了。

“如果没有那一个月的经历,可能,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她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比如,人性的脆弱,和现实的残酷。”

“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我下意识地问。

“人,只能靠自己。”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我从你家离开的那天,身上只剩下最后两百块钱。”

“我租了一个最便宜的地下室,每天啃馒头,喝自来水。”

“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我不要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要再被任何人欺负,不要再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任何人的善意上。”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我无法想象,她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后来呢?那家独角兽公司……”

“我去了。”她说,“我穿着那条被泼了咖啡的裙子,去了。”

我震惊地看着她。

“面试官看到我的时候,也很惊讶。我告诉他,我刚经历了一场意外,但我不想因为这个意外,就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我告诉他,这条裙子,会时刻提醒我,要抓住生命中每一次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看起来,已经沾满了污点。”

“最后,他们录用了我。”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一直以为,她那天,是放弃了。

原来,她没有。

她只是用一种,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式,去战斗了。

“我在那家公司干了一年,学到了很多东西。然后,我就辞职了,和两个朋友,一起创立了擎天科技。”

“一开始,也很难。拉不到投资,发不出工资,最惨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分一碗泡面吃。”

“但我们都挺过来了。”

她讲得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但我知道,这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和血泪。

“所以,陈阳,”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今天请你吃饭,一是想谢谢你当年的收留之恩。”

“二,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回来报复谁的。”

我心里一颤。

“我收购你们公司,纯粹是商业考量。你们公司的技术虽然老旧,但有很多经验丰富的工程师,这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

“至于你……”

她停顿了一下。

“我会公事公办。你的能力,决定你的去留。”

我点了点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庆幸?是失落?还是……羞愧?

都有吧。

12

那顿饭之后,林薇再也没有私下找过我。

在公司,她就是林总。

一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女老板。

我是她手下,一个平平无奇的,项目经理。

我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

公司很快就开始了大规模的重组。

一批混日子的老员工,被裁掉了。

一些新的,有活力的血液,被补充了进来。

整个公司,都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而高效的氛围。

我很庆幸,我留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我这些年,虽然没什么大的建树,但技术,一直没落下。

我被分到了一个新的项目组,负责一个核心模块的开发。

这个项目,是林薇亲自抓的。

我们开始有了频繁的工作交集。

开会,讨论方案,review代码。

她对工作的要求,严格到了变态的程度。

一个标点符号的错误,她都能给你指出来。

我们项目组的人,都被她虐得死去活来。

但奇怪的是,大家虽然嘴上抱怨,但心里,都是服气的。

因为,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拼。

她经常加班到深夜,有时候,就直接睡在公司的休息室里。

她对项目里的每一个技术细节,都了如指掌。

有一次,我们遇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技术难题,整个团队,卡了两天都没有解决。

所有人都快要崩溃了。

那天晚上,林薇把我们叫到会议室,陪着我们一起,一行一行地看代码,一点一点地分析。

凌晨三点,问题终于解决了。

所有人都累瘫在椅子上。

林薇站起来,对我们说:“大家辛苦了。明天上午,都放假半天,好好休息一下。”

然后,她又自掏腰包,给我们每个人,都点了一份豪华的海鲜外卖。

那一刻,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身上的光,好刺眼。

我好像,有点明白,她为什么能成功了。

13

我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一方面,是为了保住饭碗。

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在她面前,显得太无能。

我开始主动加班,学习新的技术,啃那些难啃的硬骨头。

我好像,又找回了一点,年轻时候的干劲。

我和肖萌的关系,依然不冷不热。

她知道了我新老板是林薇之后,表现出了极大的恐慌。

她一遍又一遍地跟我道歉,说她当年不是人,求我千万不要在林薇面前说她的坏话。

看着她那副样子,我只觉得可悲。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没有理她。

我跟她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

有一天,我加班到很晚,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和三年前那个晚上,一样大的雨。

我没带伞,正准备冲进雨里,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在我身边停下。

车窗摇下,是林薇。

“上车,我送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开着暖气,放着舒缓的音乐。

和外面的风雨交加,仿佛是两个世界。

“你家,还是原来的地址吗?”她问。

“嗯。”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雨夜里。

我们一路无话。

快到我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开口。

“你……还好吧?”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我的家庭。

“就那样。”我淡淡地回答。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陈阳,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我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她自己说的。

“我知道。”

车子在我家楼下停稳。

“谢谢你,林总。”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陈-阳。”她又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她。

车里的光线很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如果有一天,”她缓缓地说,“你想换一种活法了,可以来找我。”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公司,还缺一个技术合伙人。”

说完,她不再看我,重新发动了车子。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车尾灯,消失在雨幕中。

我站在雨里,站了很久很久。

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我的衣服。

也好像,洗刷掉了我心里,积攒了多年的,尘埃。

我回到家,肖萌和女儿已经睡了。

我走进那个曾经给林薇住过的小书房。

这里,现在是我的书房。

我坐下来,打开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我的脸。

我想起了三年前,那个蜷缩在公交站台下的女孩。

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在雨夜里,做出选择的自己。

我又想起了刚刚,林薇在车里对我说的话。

“你想换一种活法了,可以来找我。”

我的人生,真的可以,换一种活法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从明天起,太阳照常升起。

而我,也该做出一个新的选择了。

来源:爱家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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