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退休后看大门，领导天天指着鼻子骂，老伴杀到现场，领导呆住

摘要：公公退休前是市里一家国企的小领导，干到头发都白了，人人管他叫“老领导”。可真退下来，他却像掉了魂，天天在家转圈，嘴里念叨“骨头都要生锈了”。我们拗不过他，托朋友在小区旁边的私企给他找了份门卫的活：登记车子、开关门，不累，一个月还有两千块零花，他乐呵呵地答应了。

公公退休前是市里一家国企的小领导，干到头发都白了，人人管他叫“老领导”。可真退下来，他却像掉了魂，天天在家转圈，嘴里念叨“骨头都要生锈了”。我们拗不过他，托朋友在小区旁边的私企给他找了份门卫的活：登记车子、开关门，不累，一个月还有两千块零花，他乐呵呵地答应了。

为了这事，我们几乎把认识的人都找遍了：先托老同学联系到那家厂的办公室主任，再请主任跟老板打招呼，最后人事主管带着公公去体检、拍照、按指纹，整整跑了三天。公公一点不嫌麻烦，每办完一道手续，都要在饭桌上重复：“人家夸我精神头好，说再干十年都没问题！”那股高兴劲儿，就像孩子拿到奖状。

头一个月，他精神抖擞，回来说厂里人都喊他“张师傅”，比当领导还开心。可没出两星期，脸色就沉了，对着电视也能发呆。我们问，他只摆摆手：“年纪大了，犯困。”

其实哪是犯困，分明是心里憋屈。有天晚上，我把电视调到《新闻联播》，他却盯着屏幕发呆。我问一句，他答一句，声音轻得像蚊子。婆婆后来告诉我，那阵子他连做梦都在背车牌号，半夜猛地坐起来，嘴里嘟囔：“皖A·7X9K2，八点十五进厂……”

婆婆心里不踏实。有天夜里，她摸黑掏公公外套，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罚单——“擅自离岗五分钟，罚五十”。婆婆把公公推醒，老头这才红着眼说了实话。

那张纸被公公攥得起了毛边，像锯子一样割手。婆婆举着台灯看，恨不得把“五十”盯出个洞。公公终于憋不住，嗓子哑得像破锣：“我就去门口透了口气，前后不到一根烟工夫，他就冲出来，手指头差点戳我鼻子上……”说到这，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一垮，整个人陷进床沿的阴影里，只剩一双老茧手在膝盖上发抖。

原来厂里新上任的王经理才三十出头，脾气比锅炉还爆。公公腿酸想坐下歇会儿，他张嘴就吼；登记表写得慢点，他就骂“老糊涂”“占着茅坑不拉屎”。那天公公实在憋得慌，在门口站了五分钟，就被逮个正着，当场罚钱，还甩一句“不干就滚，想干的人多的是”。

更过分的是，王经理把门卫室当成出气筒。有次快递车挡了大门，公公小跑着去协调，回来就看见王经理叉着腰，把登记本“啪”摔在地上：“张老头，我让你十分钟清场，你耳朵聋了？”公公弯腰去捡，他又补一句：“快点，别让人以为我们厂收破烂的！”那一声“张老头”，像钉子一样钉在公公心上，比罚单还疼。

又撑了半个月，公公明显瘦了，背也驼了。那天预报暴雨，婆婆早早做好饭，拿起雨衣去接他，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出门前，她把高压锅里的排骨又炖了十分钟，汤汁收得黏糊，生怕公公淋雨着凉。雨衣是她头天晚上翻出来的旧帆布款，里层还缝了一圈绒布。她拎着保温桶一路小跑，鞋底踩得“噗嗤”响，心里打定主意：要是雨再大，就把公公拖回家，先喝口热汤再说。

刚到门口，就听见王经理炸雷似的嗓门：“登记写得像鬼画符！干不了就回家抱孙子！”他戳着本子，唾沫星子乱飞，公公低着头，手指捏得发白。工人们远远站着，没人敢吭声。

王经理的声音在雨里特别刺耳，像电钻往耳朵里钻。他手里那本登记册被雨水打湿，纸页卷成卷，他却不管，继续指着一行字吼：“你看这‘7’像‘1’，这‘K’像‘H’，出了事你担得起吗？”公公的指节都捏青了，指甲快掐进肉里，可他只是盯着鞋尖那滩水，像水里能开出花来。

婆婆三步并作两步，先给公公披上雨衣，这才转身，眼睛像温水一样看向王经理。

那件藏蓝雨衣带着锅里的热气，一披到公公肩上，他整个人像从冰窖里被拎出来，肩膀抖了一下，眼角的皱纹里渗出潮气。婆婆又替他理了理被雨打湿的领子，动作轻得像哄小孩。做完这些，她才慢慢转身，看向王经理那张涨红的脸，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

“小伙子，我家老张六十三了，当年当市劳模的时候，你还在背乘法口诀。”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雨点上，“他来这儿不图钱，就想找点事干。动作慢可以说，骂人不能当本事。谁都会老，尊重俩字，学校没教吗？”

婆婆说话时，雨点砸在伞上“噼啪”响，却盖不住她的话。她微微抬着下巴，花白的鬓角沾了几滴雨，像撒了碎盐。说完，她停了几秒，给王经理留时间，也给自己喘气。那一刻，厂门口的路灯忽然亮了，光穿过雨帘，落在她身上，像给她披了层淡金色的罩子。

婆婆说完，搀着公公转身。跨出厂门那一刻，公公长叹：“老伴，谢谢你。”婆婆拍拍他手背：“谢啥？回家炖排骨，不比在这儿受气香？”

她故意把“炖排骨”三个字咬得脆生生的，好像那三块排骨就能抵过所有委屈。公公没吭声，反手把婆婆的手包进自己掌心，那手粗糙冰凉，却在碰到婆婆指缝时微微发烫。雨忽然大了，婆婆把伞往公公那边斜，自己的半边肩膀瞬间湿透，她却笑得像捡了宝：“快走，回去晚了，汤该糊锅了。”

第二天，公公交了辞呈，回家养花写字，脸色一天天红润。遇到老同事，他总笑着说：“人活一口气，没了尊严，钱再多也不值。”

他把那盆养了十年的君子兰搬到阳台最显眼的地方，每天清早先松土，再写一张毛笔字，内容多是《三字经》或《劝世文》。邻居路过，常看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左手执笔，右手扶着老花镜，一笔一画像在刻木头。有老同事打电话问：“老张，真不干了？”他就咧嘴笑：“不干了！现在我的任务是——把花养壮，把字练好，把老伴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