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以下简称《隐喻》)这本书,用隐喻的范式,挑战了康德的“先天综合判断”的普遍性范式:康德认为某些认知结构(如时空、因果性)是先天的、普遍的;而《隐喻》认为这些概念是通过身体经验(如方位隐喻、本体隐喻)建构的。现代大数学家彭加勒也认为某些空
1,《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以下简称《隐喻》)这本书,用隐喻的范式,挑战了康德的“先天综合判断”的普遍性范式:康德认为某些认知结构(如时空、因果性)是先天的、普遍的;而《隐喻》认为这些概念是通过身体经验(如方位隐喻、本体隐喻)建构的。现代大数学家彭加勒也认为某些空间的方位感觉不是先天的,而是经验的。,康德试图为科学知识建立客观基础,但《隐喻》一书的作者认为,真理是相对于人类经验和文化系统的。康德的“物自体”概念认为现实本身不可知,而《隐喻》的作者认为人类可以通过隐喻“部分地”构建现实,而非完全无法触及。
2,即使我同意思想过程就是隐喻的过程,我并不认为哲学可以将“隐喻”作为中心词,就像“人类中心论”是一种偏见。“隐喻”现象,在现代哲学尤其是在现代法国哲学中,可以被其他类似的表达所取代,它们自己具有家族相似的关系。比如,在福柯那里,是知识如何被语言和权力结构重塑的问题;在德里达那里,是意义如何通过差异和延迟而非固定符号产生的问题,即“延异”的主题;在德勒兹那里,是概念如何通过非语言的空间关系运作的“图解”问题;在拉康那里,是“非所指对象”思维或者“能指的滑动”问题;在拉图尔那里,是“实践行动网络”的混杂性话题。
3,《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的解释力很强,与它关联的还有:,拉图尔的混杂世界与行动者网络理论认为,科学、技术、社会和文化并非独立存在,而是通过行动者(包括人类和非人类实体)的动态网络相互塑造。拉图尔的“拟客体”概念类似于隐喻的跨域映射(如“争论是战争”是常规隐喻,它生育出“我在辩论中胜出”),即一个实体(如科学事实、技术物)在不同网络中获得不同意义。
,人与人工智能的根本区别:《隐喻》认为人类通过具身模拟人类的语言,人类通过身体经验(如空间、运动)理解抽象概念,而AI缺乏真实的感知-运动系统,AI只能通过符号关联。
,存在主义哲学强调个体的具体生存体验,例如萨特在小说《恶心》中描写罗冈丹观察一个啤酒杯、摸门把手、盯着“自学者”的陌生且熟悉的脸的出神的感官体验,将上下左右和握手,与别的系统联系起来,所握的手就像握着一条白蠕虫——这些与《隐喻》的具身网络之间,具有高度契合的关系。
,当代艺术是某种超现实的艺术,超现实就是对于现实的隐喻,不相似的相似、没有关系的关系。例如超现实主义的绘画作品《这不是一只烟斗》。
4,还有一个问题,以上隐喻及其关联的领域中的方法论都包括了自由想象力的实践和实证活动,但是想象力与实证之间似乎是冲突的,悖谬的——同时强调想象力与实证之间的关联而产生的张力,是拉图尔、存在主义、当代艺术创作方法的共性。比如,拉图尔的行动者网络理论,追踪科学家、技术物等“行动者”如何构建网络,但网络本身不可见必须通过隐喻性描述(如“转译”、“网络”、“拟客体”)将其具身化。而实证数据与想象力互动,揭示了科学事实的混杂性——它既非纯粹客观,也非纯粹主观虚构,而是在实践中构建的。梅洛-庞蒂的“身体图式”,强调身体对空间的感知(实证性)与艺术家的创造性表达(想象力)共享一套隐喻性结构,以至于世界就像是身体生命的延伸。至于当代艺术,例如超现实主义艺术与装置艺术,直接表现想象力与实证之间的纠缠。
5,那么,就反映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生长或者扩展理论解释,它不是来自任何单一基因血统或者某地域的文化传统,而是说从诞生之日开始就已经像是一棵思想大树的“复根”。德勒滋和德里达都用自己的术语讨论过这种起源的原初复杂性。还有,如上的情形等于用一种非定义的方式、非传统学科划分标准的方式,将不同学科重新串联起来,这是21世纪的启蒙精神,这是令人兴奋的。
6,以上,可以归纳为不是一种方法、不是一种语言、不是一种游戏、游戏不仅是语言游戏,这与18世纪强调客观性与普遍性的抽象启蒙不同,21世纪的启蒙是具体的、多样化的、并不存在统一的标准意识形态和中心思想。
7,根据《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说的“(人类)愤怒的隐喻系统是源自愤怒本身的生理机能,而且这是跨越语言文化的”(第216页)那么血压升高,四肢冰凉、脸色发白,既是人类生物学意义上的字面意思,同时又是隐喻,那么就是说只要表达就不存在纯粹本义而只能是复数的含义,它也消解了人为划定的民族国家的界限,人类可以不受民族文化传统的约束,实现作为人本身的交流,类似眼神喊叫和肢体动作的交流,这是文明的来源,当代人似乎忘记了这个来源。
8,两个语言不通的人,在肢体剧痛时的相互理解是感同身受的通感。这感同身受是通过两人联想到彼此之间的相似性感受而实现的。这种相似感受本身已经是隐喻,即通过熟悉且陌生的想象,此刻并没有发生语言。在这个意义上,隐喻先于语言而发生,隐喻并不等同于在语言之内。
9当我们提到“隐喻”时,就已经意味着我们进入了一个复杂交互作用的过程,它是超越所在系统的,也就是通过映射作用,发明新思想和新作品,造一个新句子,这也符合复杂经济学,甚至也会使我们想到哥德尔证明以及不可逆的、只是貌似返回其实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精神纬度的怪圈,例如侯世达的相关著作中阐述的。
10,新的涌现、混沌边缘、连接新范式——这些说法与“隐喻”有相似之处,也就是“同构性”。
11,如果以上道理成立,强调自己国家利益重要性,自我封闭,就是落后于时代的世界观了。
12,那么隐喻和尼采结合起来,隐喻和强力意志可以相互解释:隐喻就是一种不知不觉的强力意志,这就好像是人总是不知不觉地寻找生命的快乐,就像有才华的写作就好像是写一种外国语(普鲁斯特语)而这是一种陌生生存的勇气。但这勇气是快乐的,就像尼采曾经说“真理就是隐喻的移动部队”
13,我之所以认为“强力意志”是隐喻,是因为两者具有同构关系 它们都蕴含着“比当下的愿望更多的愿望”的意思,它相当于说,所谓思想就是比思想还多的“思想”,这符合隐喻结构,即M1与M2之间有同构过渡关联。思想是动态生命的过程,而不是静止的定义。
14,尼采所谓“我必须不断超越自己”就是他所谓“超人”,而这本身符合我们以上关于隐喻的解说,并且使我们联想到现代法国哲学所讨论的他者,也具有超越自身既有边界的意思,因此“他者”也是一个概念隐喻。而且“超出原有意图”或者“推迟初衷的实现”很好地对应了德里达所谓“延异”和普鲁斯特所谓“有才华的写作就像是在书写某种外国语”。
来源:端庄阳光k2zJ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