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伟，感谢你多年付出，因组织架构调整，你的岗位即日起终止。”

会议室的灯是冷白色的，照得人脸发青。

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亮着，弹出一条企业微信消息。

“张伟，感谢你多年付出，因组织架构调整，你的岗位即日起终止。”

我手指顿住。

空调嗡嗡响，像一群苍蝇在耳朵边盘旋。我闻到自己手心出汗的酸味，混合着会议室里那股陈年咖啡渍的霉味。

抬头。

对面坐着三位HR，中间那个女的叫李莉，四十出头，妆很厚，眼线画得像刀刻的。她正低头翻文件，嘴唇抿成一条线。

我声音有点抖：“李姐……这是正式通知？”

她抬眼，眼神冷得像冰：“张伟，公司很感激你一直以来的努力。但这次优化，确实优先考虑了绩效和团队适配度。”

“适配度？”我笑了，“我连续三年部门绩效第一，去年大客户项目全是我扛下来的。”

“可你性格太老实。”她居然说出了这句话，“团队需要更有冲劲的人。”

我脑子嗡的一声。

冲劲？我帮你们背锅的时候怎么不说要冲劲？

上个月客户临时改需求，我熬了三个通宵重做方案。结果汇报会上，王总夸的是项目组长赵岩——就是那个天天迟到、开会打游戏的家伙。

我还记得那天他拍着我肩膀说：“小张啊，你这人太实诚，适合干活，不适合露脸。”

现在，他们嫌我太老实，裁了我。

我慢慢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行。那我走。”

我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李莉忽然叫住我：“等等，离职手续明天上午九点前交到人事部。”

我没回头，只点了点头。

走廊灯光惨白，影子拖得老长。我走过自己工位，同事们低头假装忙碌，没人敢看我。

我的桌子已经空了。显示器被收走，键盘没了，连抽屉都翻了个底朝天。

行政小妹抱着纸箱从旁边经过，瞥了我一眼，迅速低头。

我掏出手机，打开企业邮箱，把所有项目文档、客户资料、内部流程手册，全部打包，发到自己的私人邮箱。

动作很慢，但很稳。

发完，我删了企业微信登录记录，清空浏览器缓存。

然后，

“岩哥，刚开完会，你说的‘机会’还作数吗？”

他秒回：“当然！总部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你随时来报到。”

我看着这条消息，嘴角一点点翘起来。

赵岩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总部”，是我三个月前就悄悄投简历并通过终面的地方。

更不知道，他以为自己在帮我介绍工作，其实是在给自己挖坟。

我走出公司大楼时，天正下雨。

雨水打在玻璃幕墙上，像无数只手在拍打。

我站在屋檐下，没打伞。

湿气顺着裤脚往上爬，凉得刺骨。

手机震了一下。

是赵岩：“对了，入职时间定下周二，HR会联系你。别告诉别人是我推荐的，低调点。”

我回了个“好”。

然后，我把他的微信拉黑了。

雨越下越大。

我站在雨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陈总监，我是张伟。您说的那个岗位，我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笑了：“等你这句话很久了。明天就来，职位已经批了——区域运营副总监，直接向我汇报。”

我挂了电话，抬头看天。

乌云压顶，电光一闪。

我笑了。

赵岩，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你猜谁明天要来你们分公司视察？

我收起手机，走进雨里。

水花溅起，打湿裤腿。

我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

身后，那栋写字楼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正在慢慢被雨水吞没。

而我，已经不在它的胃里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分。

我穿着新定制的西装，站在电梯里。

镜面映出我的脸——胡子刮干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领带是深蓝斜纹，袖扣闪着低调的光。

手机震动。

是公司内部通讯软件。

赵岩在群里发消息：“总部领导今天要来视察，大家打起精神！尤其是张伟那个位置，现在空着，别让人觉得我们管理混乱！”

我看着这条消息，轻轻笑了。

电梯“叮”一声，停在18楼。

门开。

前台小姑娘看到我，愣了一下。

“您好，请问您找谁？”

我掏出工牌，递过去。

她接过一看，手抖了一下。

“您……您是……张总？”

我点头：“张伟。新任区域运营副总监，今天第一天报到。”

她脸色瞬间煞白。

“可、可是……赵经理说……今天总部来的是陈总监啊……”

“陈总监是我的直属上级。”我说，“我是他派来‘先遣考察’的。”

她嘴唇发抖，手忙脚乱地按内线电话。

我径直往会议室走。

路过茶水间时，听见两个女同事小声议论。

“听说总部要来个狠角色，专门查分公司乱搞KPI的事。”

“赵经理最近可得意了，裁了个老黄牛，说自己带团队有方。”

“哎，你说那个张伟……不会找上门来闹吧？”

我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门框。

两人猛地回头，看见我，像见了鬼。

我微笑：“你们说的张伟，是我。”

她们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继续往前走。

会议室门关着，里面传来赵岩的声音，中气十足。

“……所以这次结构调整非常成功！裁掉冗余人员后，团队效率提升了37%！特别是张伟那个岗，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现在交给我直管，省了人力成本，还提高了决策速度！”

我推开门。

所有人抬头。

赵岩正站在投影前，手里拿着激光笔，满脸红光。

看见我，他笑容僵住，手一抖，激光点在天花板上乱晃。

“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走到主位前，拉开椅子坐下。

“赵经理，我来听你汇报。”

“你开什么玩笑！这是分公司管理层会议！你已经被裁了！”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总部系统权限页面，投影到大屏上。

“张伟，区域运营副总监，权限等级：S级。”

全场死寂。

赵岩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不可能……总部怎么会……你不是才……”

“我三个月前就通过了终面。”我说，“你推荐我入职那天，我的任命书已经签批了。”

他踉跄后退一步，撞到椅子。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想看看。”我看着他，“一个靠踩别人上位的人，能猖狂到什么程度。”

他嘴唇哆嗦：“你……你这是报复！”

“不。”我摇头，“这是整顿。”

我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安保组，请到18楼会议室。有人涉嫌伪造绩效数据、虚报项目成果、违规裁员，配合调查。”

门外立刻传来脚步声。

赵岩猛地扑过来：“张伟！你不能这样！我是为你好才推荐你的！”

我冷冷看他：“你推荐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去了总部也翻不起浪花。你觉得我老实，好控制。”

“可你忘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老实人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是致命一击。”

他被两个保安架住，还在嘶吼：“你等着！我有人！我上面有人！”

我淡淡道：“我知道。所以我昨天已经把所有证据，包括你和李莉的聊天记录、转账记录、还有你老婆在海外账户的流水，发给了集团审计部。”

他整个人瘫软下去。

我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

阳光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

有人低头，有人发抖，有人悄悄把手机藏进抽屉。

我转身，看向会议室。

“从今天起，分公司由我接管。所有被不合理裁撤的员工，三天内联系人事部，优先返岗。”

没人说话。

只有赵岩被拖出去时，皮鞋在地板上划出长长的摩擦声。

我坐回主位，打开电脑。

邮箱弹出新消息。

是总部HR发来的：【欢迎加入核心管理层，您的权限已同步至全国系统。】

我点开组织架构图。

在“分公司”一栏，赵岩的名字已经被标红，状态为“停职调查”。

而我的名字，挂在最上方。

手机震动。

是李莉。

我点开微信。

她发来一条语音。

我点开。

“张……张总，我是李莉……之前的事，都是赵岩主导的，我只是执行……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牵连我……我孩子还在上小学……”

我没回。

把她的微信拖进黑名单。

然后，我新建一封邮件。

收件人：全体分公司员工。

主题：关于近期人事调整的说明。

正文只有一句话：

“从今天起，公司不再奖励‘会说话的狗’，而是重用‘能干活的狼’。”

发送。

我站起身，走向落地窗。

楼下，赵岩被带上一辆黑色商务车。

他抬头看我这边，眼神像刀。

我举起咖啡杯，冲他轻轻一碰。

车门关上，车子驶离。

雨停了。

阳光刺破云层，照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转身，走向办公室。

桌上，放着一份文件。

《关于原项目经理赵岩违规操作的初步调查报告》。

我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贴着一张照片。

是我去年在客户现场通宵改方案时，拍下的工作照。

照片角落，有赵岩的名字。

他当时，正躺在酒店床上打游戏。

我合上文件。

窗外，城市喧嚣。

而我，终于站在了光里。

赵岩，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

手机震了。

我正在签第三份人事返聘协议。

低头一看，是大学同学群炸了。

有人转发了一条朋友圈截图。

发帖人：赵岩。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监控画面——我被HR叫进会议室那天，低头走出公司大楼的背影。

文字写着：

“今天送走了一位老同事。工作十年，老实本分，可惜不懂变通。公司优化，他被淘汰了。有时候我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太残酷了？但转念一想，优胜劣汰，本就是天道。共勉。”

底下评论刷刷往上冒。

“岩哥说得对！职场不是慈善机构！”

“有些人就是不适合往上走，安心打工挺好。”

“张伟太老实了，活该被淘汰。”

我盯着那条朋友圈，手指慢慢收紧。

茶水间传来笑声。

我抬头，看见两个男同事凑在一起刷手机，笑得前仰后合。

“你看赵经理这朋友圈，绝了！‘天道好轮回’，暗示谁呢？”

“还能是谁？张伟呗！被裁了还不敢吭声，听说连赔偿金都没敢要。”

“哈哈哈，老实人嘛，能忍。”

我站起身，走出去。

他们看见我，笑戛然而止。

“张……张总。”

我点头：“继续，挺有意思的。”

转身进了办公室。

关上门，我打开电脑，调出集团内部监控系统。

赵岩被带走后，暂时关在总部待审区。他还没被正式开除，只是停职。

我点开他的工牌权限记录。

最近一次登录，是昨晚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在查什么？

我调出日志。

他登录了集团知识库，搜索了三个关键词：

1. “总部副总监任职条件”

2. “跨级申诉流程”

3. “媒体曝光内部丑闻的后果”

我笑了。

他还想翻盘？

我打开录音文件。

是昨天安保组录下的他被带走时的咆哮：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认识总部王副总裁！我老婆是他表妹！”

“张伟算什么东西？一个被裁的废物，也配管我？！”

“等我出去，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我要让全行业都知道他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我保存录音，新建一封邮件。

收件人：王副总裁。

主题：关于赵岩涉嫌攀附高层、虚假关联的说明。

正文：

“王总，您好。我是新任区域运营副总监张伟。近日收到消息，赵岩在被调查期间，多次声称与您有亲属关系，并以此威胁下属、干扰调查。经核实，您与赵岩妻子并无血缘或婚姻关联。为避免误会，特此报备。附件为相关通话录音及聊天记录。”

发送。

然后，我打开社交媒体后台。

赵岩的朋友圈还在疯传。

我点开他的账号，发现他刚发了第二条动态：

“有些人，表面老实，背地里却最会钻营。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还装清高。可笑。”

我截图，转发到公司全员群。

配文：

“请大家欣赏，一位正在接受集团审计的停职员工，如何在社交媒体上抹黑现任管理层。”

群里瞬间炸了。

有人秒回：“？？？这不是赵经理吗？他不是被带走了吗？”

“他还有权限发朋友圈？”

“张总，这算不算诽谤？”

我回复：“不算。因为他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

所有人愣住。

我继续打字：

“我确实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但那个人，不是我，是他自己。”

“他裁我那天，以为我在底层挣扎。可他不知道，我早就站在山顶，低头看他。”

“现在，他发朋友圈说‘天道好轮回’。”

“好啊。”

“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看，天道是怎么轮回的。”

我放下手机，起身。

今天是返岗日。

第一批被裁的五名员工，今天回来报到。

我走到大门口迎接。

第一位是小陈，95后，做数据分析的。因为拒绝给赵岩篡改报表，被扣“不服从管理”开除。

他看见我，眼圈红了：“张……张总，我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我拍拍他肩膀：“回来就好。以后，数据只对事实负责，不对任何人负责。”

第二位是李姐，行政主管。因为不肯帮赵岩虚报差旅费，被说“效率低下”裁掉。

她提着包，手有点抖：“张总，我……我能回来，是因为您吗？”

“是因为你们本就不该走。”我说。

五个人站成一排。

我带他们走进大厅。

前台小姑娘看到这一幕，悄悄抹了眼泪。

我们走向电梯。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吼：

“你们凭什么回来？！”

所有人回头。

赵岩站在大厅门口，头发凌乱，眼眶发红。

他挣脱了安保的手，冲了进来。

“张伟！你没有权力让他们回来！他们是被合法辞退的！”

我静静看着他。

“赵岩，你已经被停职，禁止进入办公区。”

“可你更没资格当领导！”他指着我，“你就是个投机分子！你利用我！你背叛我！”

“利用你？”我笑了，“你推荐我入职时，想过我是谁吗？”

“你明明知道总部的重要性，却把我当成跳板！”

“跳板？”我摇头，“是你自己把我当垫脚石。可你忘了，垫脚石要是立起来，就成了墓碑。”

他喘着粗气，突然掏出手机，对着我录像。

“我告诉你们！这个人！他非法获取员工隐私！他滥用职权！我要曝光他！我要让全网都知道！”

我上前一步，伸手。

“把手机给我。”

“你敢抢我手机？！”

“根据《公司信息安全条例》第17条，停职人员不得擅自拍摄、传播内部信息。”我说，“你再不交，安保会强制收缴。”

他后退，咬牙：“你等着！我去媒体！我去劳动局！我去网上发帖！”

“去啊。”我说，“我等着。”

“但你最好想清楚。”我逼近一步，“你发的每一条内容，都会成为我起诉你诽谤的证据。”

“而我，只要放出你和李莉的聊天记录——比如，你们怎么商量着把我裁掉，然后把我的项目算成你的功劳——你觉得，谁会被全网审判？”

他脸色惨白。

手机从手里滑落。

我弯腰捡起，递还给他。

“回家去吧，赵岩。别再出来了。”

他站在原地，像被抽了骨头。

我转身，带五名员工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透过缝隙，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蹲在地上，抱着头，肩膀一耸一耸。

像条被打断腿的狗。

电梯上升。

小陈小声问：“张总，他……还会回来吗？”

我看着楼层数字跳动。

“不会了。”

“因为他不明白一件事。”

“职场里，最可怕的不是聪明人装傻。”

“是傻子，以为自己很聪明。”

电梯“叮”一声，到了。

门开。

我走出去。

迎面，HR李莉站在走廊，脸色发白。

“张……张总，我……我有话想说……”

我停下。

“说。”

“裁张伟的事，真是赵岩主导的！我就是走个流程！我也没办法啊！”

我点头：“我相信你。”

她刚松口气。

我继续说：“但你执行了。”

“你明知道那是错的，还是做了。”

“所以，你也停职。”

她瞪大眼：“什么？！我……我只是……”

“明天开始，审计组会查你过去三年的所有人事操作。”我说，“如果有问题，你会和赵岩一起，出现在集团通报里。”

她腿一软，靠在墙上。

我走过她身边，头也不回。

办公室里，我的桌上放着一份新文件。

《关于分公司文化重建的提案》。

我翻开，第一行写着：

“杜绝‘老实人吃亏，小人得志’的风气，建立‘实干者优先’的晋升机制。”

我拿起笔，在最后签下名字。

张伟。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像刀在磨。

---

暴雨。

像天上被人捅了个窟窿。

我站在公司楼下等车，手里拿着伞。

手机震了。

是银行APP提醒。

【您尾号8831的账户收到转账一笔，金额：50,000.00元。附言：张哥，别查了，求您了。】

我点开转账人。

王德海。

赵岩的表哥，在市里某单位当科长。

我冷笑，直接举报了这笔“可疑资金往来”。

然后拉黑。

抬头。

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司机点头：“张总，车到了。”

我正要上车。

突然，雨幕中冲出一个人影。

扑通一声，跪在水里。

是赵岩。

他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膝盖砸在积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张伟！！”他嘶吼，声音被雨声撕碎，“我求你了！！”

我没动。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裁你！！我不该说你坏话！！我不该发朋友圈！！”

他双手撑地，额头磕在水里。

“我给你道歉！！我给你磕头！！你放过我吧！！”

“我老婆怀孕了！！我不能进黑名单！！我不能被行业封杀！！”

“孩子……孩子还没出生啊！！”

我静静看着他。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像断了线的珠子。

“赵岩。”我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雨声，“你记得我被裁那天，我去改最后一版PPT吗？”

他抬头，满脸雨水和泪水。

“记得……你说想站好最后一班岗……”

“其实那天。”我缓缓说，“我不是去改PPT。”

“我是去备份所有项目数据。”

“因为我知道，你会把我的成果，变成你的功劳。”

他愣住。

“那你……你早就计划好了？”

“不。”我说，“我只是在保护自己。”

“而你，从头到尾，都在欺负‘老实人’这三个字。”

“你以为老实人不会反抗，不会记仇，不会反击。”

“可你忘了。”

“最狠的刀，往往藏在最钝的鞘里。”

他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张伟……我给你钱……我给你道歉……我让你踩我脸……只要你删了那些证据……求你了……”

我低头看他。

雨水打在他脸上，像鞭子抽。

我慢慢蹲下，和他平视。

“赵岩，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他眼神亮起：“你说！我都答应！”

我轻轻说：

“我想拍张照片。”

他愣住。

我掏出手机，打开相机。

对准他跪在雨里的样子。

闪光灯亮起。

他本能地抬手遮脸。

“不——！！”

我收起手机，站起身。

“这张照片，我会存一辈子。”

“每当我怀疑‘努力有没有用’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看看一个靠踩别人上位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我撑伞，走向奔驰。

司机刚要开车门。

赵岩突然爬起来，扑向我。

“把照片删了！！把照片删了！！”

我侧身一闪。

他扑空，摔倒在水里。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

“你删过我的工牌吗？”

“你删过我的绩效吗？”

“你删过我说‘辛苦了’却换来‘你就是太老实’这句话吗？”

“没有。”

“所以。”

“我也不会删。”

我上车，关上门。

车内干燥温暖，皮革味混着香薰的雪松气息。

司机问：“张总，回家吗？”

我看着后视镜。

赵岩跪在雨里，手拍着车窗，嘴一张一合，像条离水的鱼。

我没说话。

只说了一个字：

“走。”

车子缓缓启动。

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被雨幕吞没。

手机震了。

是母亲。

我接通。

“伟子，妈听说你升职了？”

“嗯。”

“那……赵岩家那边刚来人，说要给你送礼，被我轰出去了。”

我笑了：“妈，您做得对。”

“妈就一句话。”她声音很轻，“人可以穷，可以慢，可以老实。”

“但不能让人，觉得你，好欺负。”

“记住了吗？”

我眼眶有点热。

“记住了。”

挂了电话。

我打开相册。

翻到那张照片。

赵岩跪在雨里，头低着，像一座塌掉的塔。

我给它命名：

【天道好轮回】

然后，设为屏保。

车子驶入高架。

城市灯火在雨中晕开，像一幅被打湿的油画。

我闭上眼。

耳边，是雨打车窗的声音。

滴答。

滴答。

像秒针在走。

也像，命运的回音。

头条原创首发抄袭搬运必究

完

来源：简单水滴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