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家国外悬崖上发现汉字,翻译5天5夜后热泪盈眶:历史是真的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09 20:52 2

摘要:人这一辈子,总得有点旁人看不懂的执念。就像老木匠守着他的刨子,庄稼人守着他的田。对有些人来说,那份执念,就是故纸堆里的一句话,是地图上一条模糊的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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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总得有点旁人看不懂的执念。就像老木匠守着他的刨子,庄稼人守着他的田。对有些人来说,那份执念,就是故纸堆里的一句话,是地图上一条模糊的线。

他们愿意为这点念想,赌上全部家当,一个人走到世界的尽头。他们不为钱,不为名,就为搞清楚一件事,为心里那点解不开的疙瘩。有时候,答案就在那里,隔着风,隔着土,隔着几百年的光阴,等着一个跟它一样执拗的人。

01

太平洋的风,带着一股子咸腥和蛮横,刮在秘鲁南部阿雷基帕的海岸线上,像是要把这片荒凉土地上的一切都吹进海里去。二零二五年的夏天,对陈思源来说,跟这片土地一样,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脚下的沙砾滚烫,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旁边的向导哈维尔,一个皮肤被太阳晒成紫铜色的本地汉子,嘴唇干裂,不停地嘟囔着什么。哈维尔的话,陈思源听不懂几个词,可那意思他明白。无非是说,教授,咱们回去吧,这鬼地方除了石头就是海鸟,再待下去,带的水都要喝完了。

陈思源不作声,只是用手遮着额头,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座像被刀劈开一样的巨大悬崖。当地人叫它“风之悬崖”,说那上面住着风神,活人上去了就别想下来。

这是他根据一本破烂的西班牙殖民者手记找到的最后一个地方。手记上说,古老的印加人传说,在他们之前,有一群“白袍神”从太阳升起的地方来。这些神消失后,只在“风之悬崖”留下了“无法解读的线条”。

“无法解读的线条”,这六个字,就是陈思源的全部希望。

为了这个希望,他把老家的房子都抵押给了银行。四十好几的人了,工作也像丢了半截。在国内的考古圈子里,他陈思源就是个笑话。他的那个“中国古人远航美洲”的理论,被认为是痴人说梦,是想出名想疯了。导师写邮件劝他,说思源啊,回头吧,做学问要脚踏实地。妻子更是不理解,电话里总是哭,问他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他要这个家。可他心里那团火,浇不灭。他随身的军用背包里,塞着一台厚重的笔记本电脑,里面存着他十几年心血搜集来的所有古代舆图和航海资料。这是他的精神支柱,也是他最后的弹药。他想,历史的真相,难道就永远埋在故纸堆的争议里吗?不,它一定还刻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等着有人去发现。

哈维尔又一次停下脚步,指着悬崖,用力地摇着头。“教授,那上面什么都不会有,就是些风刮出来的印子。我带过很多人来这里,他们都白跑一趟。”

陈思源从包里摸出水壶,拧开盖子,小心地喝了一小口,然后递给哈维尔。他拍了拍向导的肩膀,指着悬崖,用不太流利的西班牙语说:“哈维尔,最后一次。如果明天天黑前什么都找不到,我们就走。”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里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劲儿。哈维尔看着这个东方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两人在悬崖下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扎营。夜里,海风尖啸,像有无数冤魂在哭。陈思源睡不着,他走出帐篷,望着黑漆漆的太平洋。他想,如果这次再失败,他该怎么回去面对那一切。他甚至不敢去想。他只能把所有的念头,都钉死在明天要爬的那座悬崖上。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开始攀登。这“风之悬崖”比看起来要险得多。岩石很脆,一抓就掉渣。海风从侧面吹来,人挂在绳子上,像个钟摆一样晃来晃去。哈维尔在前面开路,不时有碎石从他脚下滚落,砸在陈思源的安全帽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爬了差不多三个钟头,哈维尔在一个稍微平缓的地方停了下来,冲下面喊:“教授,这里有个平台,可以歇歇脚!”

陈思源咬着牙,一点点挪了上去。这是一个被一块巨大岩石遮蔽的内凹平台,像个天然的阳台。他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气,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身后的岩壁,想找个支撑。

就是这一摸,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摸到的岩壁,太平滑了,平滑得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他转过头,仔细看去。岩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发白的鸟粪和尘土。可是在一些缝隙里,他看到了一些异常规整的刻痕。

“哈维尔,把你的刷子给我。”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教授,别费劲了,就是些风……”哈维尔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他看见陈思源的眼睛里,像是点着了两团火。

陈思源接过刷子,像个虔诚的信徒,小心翼翼地清扫着岩壁上的污垢。鸟粪和尘土簌簌地往下掉。随着他的动作,一片刻痕的轮廓慢慢显露出来。这些线条,横平竖直,带着转折和弧度,充满了人工开凿的韵味。

哈维尔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他还是觉得,这可能是某种他不认识的印加古文字。

陈思源的呼吸越来越重。他的手在抖,可刷子却握得极稳。当一片区域被清理干净,一个方方正正、结构复杂的符号,以一种古朴的篆隶混合体,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时,他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样,僵在了那里。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字。那个他认识了半辈子,刻在骨子里的字。

是汉字。

他腿一软,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几乎要从平台上滑下去。哈维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教授!你没事吧!”

陈思源没有回答。他死死抓住安全绳,身体前倾,几乎把脸贴在了岩壁上。他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狂喜,是压抑了十几年委屈的瞬间爆发。他看清了那个字。

那是一个“宋”字。

02

这根本不是一个字,也不是几个字。当陈思源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平台内侧这片岩壁大致清理出来后,他发现,这竟然是一整片巨大的摩崖石刻。密密麻麻的汉字,从上到下,从右到左,几乎铺满了整个石壁。

风化太严重了。很多字已经模糊不清,像一张张被岁月揉搓过的脸。陈思源立刻意识到,这东西的分量,足以压断世界考古史的某根神经。他必须留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它们啃下来。

他和哈维尔在悬崖平台上,用登山布和绳索,搭建了一个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庇护所。哈维尔负责每天上下悬崖,运送必要的淡水和食物。这个黝黑的汉子,虽然还是搞不懂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为什么能让一个学者发疯,但他被陈思源那种不要命的劲头镇住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参与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陈思源开始了夜以继日的工作。他先用高清相机,从不同角度、在不同光线下,对整个石刻进行了无数次的拍摄。然后,他拿出带来的宣纸和拓包,开始进行拓印。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活。他必须像对待初生的婴儿一样,轻柔地把宣纸铺在粗糙的岩壁上,用喷壶喷上水,再用刷子一点点把纸压进字口里,最后用拓包蘸着墨,轻轻地扑打。

海风像个捣蛋鬼,总想把他的宣纸吹跑。他只能用身体护着,常常一个姿势就要保持几个小时。第一天下来,他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第二天,他开始整理照片和拓片。他发现,这些字是用某种锋利的兵器刻上去的。笔画的起落之间,充满了力量和一种仓促感。字体的风格也很驳杂,有些字写得方正严谨,有官方文书的味道。有些字却龙飞凤舞,带着一股军旅的豪迈之气。这说明,刻字的人不止一个,他们应该是一群有文化素养的军人。

他的心跳得更快了。军人?什么时代的军人,会跑到这个世界尽头来刻字?

第三天,真正的困难来了。翻译工作陷入了瓶颈。很多字因为风化,只剩下一些残缺的笔画,需要靠上下文和他的金石学功底去猜。更要命的是,里面有很多南宋时期的特殊用语和军事术语,非常专业。

他就守着那台军用笔记本电脑,把所有的照片都导进去,放大到极限,一个像素一个像素地去比对。电脑里装着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金石萃编》、《营造法式》、《武经总要》……这些冰冷的数据库,此刻成了他跨越时空唯一的桥梁。

夜深了,哈维尔在睡袋里翻了个身,被一阵压抑的、激动的喃喃自语惊醒了。他睁开眼,看见陈思源跪在电脑前,指着屏幕,整个人都在发抖。

“是‘神卫军’!是‘神卫军’!南宋皇帝的禁卫军之一!还有这个,‘破虏号’,这是战船的名字!对上了,全都对上了!”陈思源猛地回头,抓住哈维尔的肩膀,激动得语无伦次。

哈维尔被他摇得头晕眼花,但他从陈思源的眼睛里,看到了光。那种光,像是迷路的人终于看到了家里的灯火。

陈思源找到了破译的关键。他确定了这群人的身份——南宋末年,一支在历史上毫无记载的残军。

接下来的两天,成了一场陈思源与七百多年前那群孤魂的对话。随着越来越多的内容被翻译出来,一段悲壮到令人窒息的历史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他的情绪完全被带了进去。时而,他会对着电脑屏幕拍案而起,为他们的忠勇而激昂。时而,他又会痛苦地捂住脸,为他们的绝境而悲愤。

他仿佛能听到,在七百多年前的某一天,一群衣衫褴褛的东方军人,站在这同一个地方,望着同一片海洋,发出了不甘的呐喊。

哈维尔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所感染。他不再觉得陈思源是个疯子。他觉得,这个东方学者,是在用自己的命,去倾听另一群同胞的灵魂。他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为陈思源准备好食物和水,在他工作的时候,就坐在旁边,像个忠诚的卫兵,守护着这个神圣的仪式。

第五天的黎明。当最后一个字,在陈思源的反复推敲下,终于被确认、被翻译、被敲进文档里的时候,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缓缓地靠在冰冷的岩壁上,一动不动。东方的海平面上,一抹瑰丽的朝霞正在升起,给漆黑的大海镶上了一道金边。第一缕晨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那份完整的译文,这个在学术圈里被嘲笑、在生活中被误解、把所有尊严都押在这次远征上的中年男人,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他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眼泪像决了堤的河,顺着他憔ेंकी沟壑纵横的脸颊,肆意地流淌下来。

他对着朝阳,用一种沙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轻声说: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03

陈思源的眼泪,一部分是为了自己多年的执着终获证实,但更多,是为了那篇崖书上所记录的一切。那不是探险家的史诗,也不是殖民者的功绩,那是一曲被历史长河彻底湮没的、一个民族最后的悲歌。

他颤抖着手,将崖书的译文通读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崖书是由一个叫陆振邦的人主笔的,他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一个裨将。

文章的开头,就带着一种血与火的气息:

“大宋景炎二年,神卫军裨将陆振邦,奉幼帝之命,率麾下八百将士,乘破虏号,护卫祥兴帝血脉,突围崖山。元虏势大,天亡我宋。海战失利,与主力失散。幸得天怜,吾等血脉尚存。”

寥寥数语,就点明了他们的身份和使命。他们不是普通的军队,他们是南宋最后的禁卫军之一,在崖山海战那场决定国运的最后决战中,他们是一支奇兵,任务是保护当时年幼的皇帝赵昺的某个近亲血脉,为赵氏、为大宋,保留最后一颗火种。

接下来,陆振邦记录了他们噩梦般的航程。

他们的战船“破虏号”在激战中早已重创,突围之后,又在海上遇上了史无前例的巨大风暴。陆振邦用“天哭鬼嚎,黑龙卷水”来形容那场天灾。他们彻底迷失了方向,像一片孤零零的叶子,被狂暴的太平洋一路向东吹送。

数月的漂流,船上的淡水和食物早已耗尽。将士们靠吃船板上的藤壶、喝雨水为生。无数的弟兄,在饥饿、疾病和绝望中死去,被同袍们含泪投入大海。

当他们最终看到陆地的时候,八百将士,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他们在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登陆了。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新奇和恐惧。他们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他们将这里命名为“新宋洲”,一个带着无尽乡愁和渺茫希望的名字。

他们试图在这里扎根。他们是军人,也是农民的儿子。他们用残存的兵器当做农具,在河边开垦出一片荒地,种下了从故乡带来的、最后一把珍贵的谷种。他们希望能在这里,重建一个微缩的大宋。

他们和当地一些原始部落有过接触。起初,那些土著人以为他们是神。但当他们发现这些“神”也会饥饿、会生病的时候,冲突便开始了。崖书上简单记录了几次血腥的战斗,他们凭借着精良的武器和战阵,击退了土著的进攻。但陆振邦写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然皆是生民,非元虏之敌。能避则避,不忍多造杀孽。”他们选择了小心翼翼地避让。

最大的敌人,是这片土地本身。

他们带来的谷物,因为水土不服,第一年就几乎绝收。将士们开始大规模地病倒,死于各种未知的热病和瘟疫。他们日夜望着东方的故乡,可故乡远在世界的那一头,他们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崖书记载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长达十余年的挣扎。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的彻底绝望。

在登陆后的第十五年,当最后一批跟随他从崖山突围出来的老兵也染病去世后,陆振邦知道,他们这支队伍,即将走到尽头了。

他不能让他们的故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他召集了所有还活着、并且识字的弟兄,决定在这面巨大的悬崖上,刻下他们的来历和遭遇。

崖书的结尾,是整篇石刻最悲壮,也最决绝的部分:

“……臣振邦,无能复国,无颜见先帝于地下。然我大宋八百忠魂,未有一人乞降,未有一人忘国。今立此书,告于天地。后世若有汉家儿郎见此绝笔,当知我等碧血丹心,已洒于此世界尽头。帝魂安在,天佑中华。”

没有抱怨,没有悔恨。只有一群走投无路的孤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着故乡的方向,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

陈思源读完这一切,早已是泪流满面。他原以为,自己只是在证实一个学术上的大胆猜想。他没有想到,自己揭开的,是一段如此沉重、如此壮烈的历史。这群人不是为了开疆拓土,他们是一群背负着国仇家恨的失败者,是历史的弃儿。他们用生命最后的余烬,在这世界的尽头,为自己的文明,留下了一座无人知晓的丰碑。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所受的那些委屈、那些嘲笑,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跟这群被遗忘了七百多年的忠魂比起来,他个人的荣辱得失,轻如鸿毛。

他小心翼翼地将拓片收好,像是在收藏一件最神圣的信物。他看着崖壁上那些沉默的文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让这段历史,重见天日。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遥远的南美大陆上,曾有这样一群英雄,战斗过,坚守过。

可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崖书的末尾,有一行几乎快要风化掉的小字。那行字提到了,他们将所有逝去的弟兄,都安葬在了“山腹一处避风之洞”。

一个避风的洞穴?陈思源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如果能找到那个洞穴,找到他们的遗骸和遗物,那将是无可辩驳的铁证。这个发现,将不再仅仅是一篇石刻,而是一段完整的、活生生的历史。

04

巨大的激动和使命感,让陈思源忘记了疲惫。他立刻把这个新线索告诉了哈维尔。哈维尔对这位东方学者的敬佩已经到了极点,他二话不说,立刻开始研究崖书中对地形的简单描述。

“山腹……避风……附近有溪流……”哈维尔指着悬崖的侧后方,“教授,如果他们要避开海风,那洞口一定不是朝向大海的。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人收拾好装备,离开了平台,绕到了悬崖的背面。这里是一片茂密的、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原始丛林。藤蔓像巨蟒一样缠绕着树木,脚下是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脚踝。

他们找了整整一个上午。就在陈思源快要放弃的时候,哈维尔在一片被巨大藤蔓和落石掩盖的斜坡上,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洞口。洞口很小,黑漆漆的,一阵阴冷潮湿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期待。他们打开头灯,一前一后,走进了洞穴。

洞里比想象的要大。进去十几米后,空间豁然开朗,像一个天然的大厅。地上散落着一些明显是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一些烧黑的木炭,一些被砸开的兽骨。

再往里走,他们的心都沉了下去。

他们看到了遗骸。几十具骸骨,东倒西歪地靠在洞壁上,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有些骸骨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的兵器残片,有断掉的刀,有变形的矛头。在一些角落里,还能看到破碎的瓷碗和一些简陋的石器。

这一切,都与崖书上的记载完全吻合。这里就是那群南宋残军最后的栖息地和墓穴。

陈思源的心情无比沉重。他跪下来,对着这些骸骨,深深地鞠了三个躬。他小心翼翼地拿出相机,对洞内的一切进行拍照和记录。他知道,自己不能移动任何东西,这是考古的铁律。

哈维尔也脱下了帽子,默默地站在一旁。洞穴里安静极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就在陈思源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时候,他在洞穴的最深处,发现了一条被巨大落石完全堵死的隧道。看样子,像是很多年前的一次天然塌方。

哈维尔用手电筒照了照那堆落石,说:“教授,里面可能还有空间,不过被堵死了。”

陈思源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他的手电光无意中扫过了隧道旁边的岩壁。他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在那片岩壁上,他又发现了一些刻痕!

这些刻痕,跟外面悬崖上的那些完全不一样。崖书的字迹,虽然仓促,但章法还在,气势还在。可这里的字,潦草、杂乱,笔画扭曲,像是刻写者在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用指甲、用石块,疯狂地抓挠出来的。

哈维尔也凑了过来,他打着手电筒,好奇地问:“教授,这里也写了东西?是陆将军写的吗?是不是记录了他们最后的事情?”

陈思源的脸色,在手电筒惨白的光线下,变得异常难看。他凑近岩壁,伸出颤抖的手指,抚摸着那些混乱的字迹。他嘴里反复念叨着,像是在梦呓:

“不……不对……这不对……”

哈维尔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他追问道:“怎么了?到底写了什么?”

陈思源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了一步。他没有看哈维尔,而是死死地盯着那堆堵住隧道的落石,仿佛能看穿石头,看到后面隐藏的恐怖景象。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错愕。

“陆振邦在崖书上撒了谎……或者说,他只写出了他希望我们看到的故事。这洞里……这洞里发生过比战死和病死更可怕的事情……他们最后的敌人,不是元军,不是土著,也不是疾病……”

他缓缓地转过头,眼睛里是一种哈维尔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悲哀与惊恐的复杂神情。他看着哈维尔,一字一顿地说:

“是他们自己。”

05

洞穴深处的绝笔书,是由另一名身份不明的书记官,在临死前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它像一把锋利的、淬了毒的匕首,剖开了陆振邦用英雄史诗精心包裹的那个光荣的真相,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令人不忍卒读的现实。

在登陆后的第十五年,他们最后的存粮彻底耗尽,开垦的土地上,作物再一次颗粒无收。一场彻彻底底的饥荒,降临到了这群异乡人的头上。

死亡的阴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浓重。在绝对的绝望之下,这支仅存不到百人的队伍,分裂了。

一部分人主张,必须放弃这里,向内陆的丛林深处探索,去寻找那些土著部落。他们希望能融入其中,哪怕是成为奴隶,只要能活下去。他们觉得,活下去,比任何虚无的信念都重要。

另一部分人,以裨将陆振邦为首,坚决反对。他们是军人,是大宋的禁卫。在他们看来,与“蛮夷”为伍,放弃自己的衣冠、语言和信念,是一种比死亡更加耻辱的背叛。他们宁愿饿死在这里,也不能“胡化”,不能玷污神卫军的番号。

矛盾,在饥饿的催化下,变得不可调和。

终于有一天,为了争夺洞穴里最后剩下的一点点食物——几块风干的兽肉,双方爆发了血腥的内斗。昔日里同生共死的袍泽兄弟,此刻红了眼,在这阴冷的洞穴深处,拔刀相向。

那场战斗,没有胜利者。

书记官用最混乱、最痛苦的笔触,记录了那地狱般的一幕。战斗结束后,胜利的一方,在极度的饥饿和疯狂的驱使下,做出了文明世界里最禁忌、最恐怖的事情。

他们分食了失败者的尸体。

书记官在绝笔的最后,用血和泪刻下了几个字:“人相食,鬼相泣,此非人间,乃地狱也。”

陆振邦,是那场地狱惨剧中活下来的人之一。他或许没有亲身参与那场食人的盛宴,但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曾经的兄弟,也亲眼目睹了人性在绝境下彻底崩塌的全过程。

这场惨剧,彻底击垮了这位意志坚定的将军。

为了掩盖这段不光彩、甚至可以说是奇耻大辱的结局,他带着剩下的人,用巨石封死了这条通往“地狱”的隧道,将这段真实的历史,连同那些被分食的同袍的残骸,永远地埋葬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陆振邦怀着巨大的悲痛、悔恨和自我谴责,走出了洞穴。他站在那片他命名为“风之悬崖”的石壁前,望着故乡的方向,开始构思那篇壮怀激烈、感人肺腑的崖书。

他选择为这支孤军的历史,塑造一个光荣的、符合忠君爱国理想的、完美的结局。他要让后世可能发现这里的汉家儿郎知道,他们是一群至死不渝的英雄,而不是一群在绝境中自相残杀的野兽。

这是一个为了维护文明最后的尊严,而精心构建的“真实”。一个英雄的谎言。

陈思源瘫坐在冰冷的洞口,久久没有说话。阳光从洞外照进来,在他面前画出了一道明暗的分割线。他就坐在这道线上,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黑暗里。

他找到了历史。他甚至找到了两段截然相反的“历史”。一个是公开的、写给后人看的、光荣的叙事。另一个是隐藏的、写给自己看的、黑暗的人性悲剧。

哪一个,才是“真实”?或许,两者都是。英雄的坚守是真的,人性的脆弱也是真的。

故事的最后,陈思源没有立刻联系国内的任何机构,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洞穴深处的秘密。他给了哈维尔一笔远超约定的丰厚报酬,让他发誓,忘记在那个洞里看到的一切。

他独自一人,回到了“风之悬崖”的那个平台上。他静静地坐了一整夜,就像七百多年前的陆振邦一样,望着同一片星空,同一片海洋。

他看着那篇气势磅礴的崖书,心中百感交集。他为之奋斗了半生的那句“历史是真的”,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沉重,也无比讽刺。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会向世界公布这篇光荣的崖书,让陆振邦和他的八百将士,以英雄的身份,被历史所铭记。而那个洞穴里的秘密,他会将其整理成一份单独的、绝密的考古记录,永远地封存在自己的档案里。

这不是为了欺骗世界。这或许是,一个考古学者,对一群在绝境中耗尽了所有光和热的灵魂,所能给予的、最后的理解与悲悯。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陈思源又一次流下了眼泪。这一次,不再是为了英雄的悲歌,而是为了那被英雄光环所死死掩盖住的、无法言说的、属于“人”的巨大痛苦。

他站起身,背起行囊,准备下山。没有庆功会,没有鲜花和荣誉在等他。只有他一个人,背负着一个跨越了七百年的沉重秘密,默默地,继续前行。

来源:清风唏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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