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岁与29岁,不想带孩子的母女抱团创业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3-13 19:41 1

摘要:母亲汤晓红的拒绝干脆利落:“我不能帮你带孩子,我有我想做的事情。”彼时,汤晓红50岁,从未想过帮女儿带孩子,而是卯着劲发展苏扇文化。在一个退无可退的年纪,她守着底线不动摇。“我这个年纪,一旦回归家庭,就很难再出来了。”

3年前的春天,仇晴的女儿一岁半,工作和母职之间的矛盾越来越胶着,她自然而然地想到自己的母亲。一通电话打过去,母职呼叫转移。

母亲汤晓红的拒绝干脆利落:“我不能帮你带孩子,我有我想做的事情。”彼时,汤晓红50岁,从未想过帮女儿带孩子,而是卯着劲发展苏扇文化。在一个退无可退的年纪,她守着底线不动摇。“我这个年纪,一旦回归家庭,就很难再出来了。”

对仇晴来说,这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这就是她的母亲。

两个女人似乎坐在了跷跷板的两端,一头要往高处走,另一头就不得不落下去。在女性命运的窄处,答案似乎指向绑架与牺牲,但在这对母女身上,产生了另一种可能性。

“我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容易”

“人家粉丝好奇提问,你为什么要板起脸来怼人家?!”

“我不是怼,我们这代人就是这样讲话的!”

“新品扇子的扇头圆的好看!”

“我觉得还是方的好看!”

……

自从3年前汤晓红和仇晴开始一起在抖音上直播卖苏扇,母女俩吵过的架比前30年加起来还要多。尽管彼此心中都绷着一根职场的弦,但创业伙伴之间的争执还是难免变成母女间的倒苦水。

作为合伙人的母女二人难免争吵

仇晴的眼泪总是先掉下来:“我今天这么辛苦,还不是因为你想搞苏扇!”

汤晓红一口软糯的苏州口音,每个字又像是拍在桌面上的:“你妈妈的性格你知道,我不搞苏扇会死不瞑目,哪怕众叛亲离我也要做!”

距离那天的直播开始还有半小时,汤晓红努力绷着眼泪,她是直播间的出镜人,要顾忌仪容。仇晴是助播,她撂狠话不播了,汤晓红瞪圆了眼睛问:“你确定吗?!”仇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抹掉眼泪,调试直播设备,开播后把鼻音重解释成感冒,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了。

下一次,她们还是会争吵,还是会翻篇,还是会跟这把扇子紧紧缠绕。

她们直播间里的扇子,是起源于苏州的折扇,2006年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自宋代起就是文人雅士的“怀袖雅物”。

刺绣扇

拿起一把苏扇,汤晓红最先想到的往往不是姑苏风雅,而是人。做框的人、雕花的人、竹刻的人、画扇面的人……汤晓红的丈夫是开料的人,也就是用机器把木料劈成扇骨的雏形,和其他工序上的师傅一样,十七八岁进厂,心思全在手艺上。

但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小时候的仇晴对苏扇的印象却很稀薄。她对老扇厂的记忆停留在1998年,那年她5岁,跟着大人去办爸爸的下岗手续。懵懂的她并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直到很多年后,一位与父亲差不多时间下岗的师傅同她讲起当时的窘境:三十啷当岁,看着手里的一沓钱,不知道以后的路在哪里。

父亲和年幼的仇晴

那之后,家庭的担子落在汤晓红的肩膀上。丈夫虽然在机械模具厂找到了新工作,但又受了工伤,需要手术。家庭开支骤然吃紧,女儿的补课费也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那时的她只比现在的仇晴大几岁。提起仇晴的三十几岁,汤晓红是羡慕的,“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年轻时,汤晓红被分配到丝绸厂工作。她曾想去新落成的苏州工业园区闯一闯,但被她的父亲极力反对。再后来,身为“妻子”和“母亲”的责任,完全盖过了她自身的需求和自由。

“我妈妈是很坚强的人,我从来没有听她抱怨过一句话。”取而代之的是对仇晴的全力托举。“读好书才有出路”几乎是那一代苏扇家庭的共识,他们不允许下一代继承手艺,迫切需要一种确定性。

仇晴从小擅长写作。读高中时,相关专业的老师看过她写的小说认为很有天分,可以发展。汤晓红托人打听,得知女儿或许可以参加艺考,考中戏的戏剧文学专业。

但对一个本就咬紧牙关生活的家庭来说,艺考意味着什么?

“艺考班一节课的费用等于我父母大半个月的工资。就算能考上,未来的不确定性也太强了,我们没有试错的成本。”仇晴亲眼目睹过那种失去工作之后的人生失序。于是,按部就班地高考,从西班牙语系毕业,成为一名翻译,是她握紧命运的方式。

翻译工作中的仇晴(左)

直到现在,这份惯性让仇晴在购物时仍倾向于选便宜的。而每到此时,汤晓红便会说,你就选你喜欢的。仇晴就像汤晓红的镜子,照见心底的缺口。

汤晓红真正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时,已经45岁了。

2017年,走上管理层的她被丈夫当年所在的扇厂聘为负责人,一度担任苏州工艺美术行业协会副会长。命运让这个家庭和苏扇再次相逢,汤晓红被激发出一种使命感:“仇晴爸爸当年没活干,在这里下岗,我去一定要把它做得蒸蒸日上。就这种想法。”行业的萧条依然在持续,且直观体现在工人的收入上。大多数扇厂工人的月薪只有1700块。微薄的工资撑不起因常年工作佝偻的背,越来越多工人像仇晴父亲一样选择转行。

自立门户的个体师傅也难逃行业衰败的阴影。曾经有一回,客人定制的扇子需要一种特殊工艺,汤晓红寻遍师傅后在一间保安室找到了会这门手艺的人。对他来说,当保安意味着每月2000元的收入,而做扇子可能几个月都没有订单。

若非迫于生计,手艺人鲜少会主动放下自己从少年时就拿起的刻刀,就像仇晴的父亲。在仇晴工作后不久,他便又回到了扇厂。“当时他工作的机械模具厂即将上市,经济前景很好,但他就是要回去做扇子。”

女扇

制扇师傅们的离去和归来让她备受触动。制扇是苦活,有的师傅因为严重的颈椎病,睡觉时要把头垂在床沿,几乎垂到地上。“如果不把扇子宣传出去,我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

她一直是个要强的人,年轻时在丝绸厂上班,总是车间里的第一名。她对“做事”的渴望一直都在,这一次,她绝不含糊,年龄、母职、金钱,都不能再阻碍她——从那以后,她带着扇子和师傅跑遍全国各地的展销会,希望找到一条与外界连接的路。

“扇子卖不出去,不是工人的错,是经营者的错,我不是想要伟大,我只是不想在苏扇的史书上,手艺断在了汤晓红的手里。”汤晓红说。

她身高只有一米五出头,扎在展销会的人堆里,踮起脚尖、抻着胳膊,远远望过去,只能看到一把扇子被举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汤晓红(右二)在展销会上介绍苏扇

作为女性,汤晓红身上有传统的烙印。她曾经搁置自我价值,直到女儿长大成人,才重启自己的事业。她身上又有现代女性的一面,在即将退休的年纪成为扇厂的管理者,仿佛没有一般人在这个年纪对“躺平”的渴望。传统和现代的双重标准是她那一代女性普遍面临的困境,也是苏扇的困境。

离开扇厂后,汤晓红曾与一位电商老板合作,对方提议在抖音直播推广苏扇。但很快,双方因价格策略的分歧而分道扬镳。

比如拿货价1000元的扇子,对方定2000元,但汤晓红对此不认同。“我认为1300元比较合适,价格太高,会把很多人拒之门外。”她语气坚决,“作为苏州人,我希望让更多人了解苏扇,而不是用高价吓退他们。”

两人不欢而散,但汤晓红有了意外收获——她终于找到了那条让苏扇走出去的路。“求来的订单很难把手艺传下去,苏扇需要的不是被扶持,而是被看见。”

当汤晓红提出要自己做抖音时,做扇子的丈夫却头一个反对,担心她做不好会丢了面子。这一次,汤晓红决定一意孤行,但对智能手机一窍不通的她很快陷入新的迷茫。3年前的这个时候,她总是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苦恼和设想,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她被卡住了。

仇晴看着母亲这副模样,于心不忍。她至今记得,当她决定陪汤晓红从头开始学做抖音时,汤晓红的眼睛就像是被什么点亮了。两代女性在此汇流,传统与现代的碰撞在她们的手中悄然展开。

“我们像战友,能把后背交给彼此”

当一个50岁的女性和29岁的女儿决定一起创业,付出和取舍都是彼此无法回避的隐痛。

仇晴一家

仇晴的父亲本就不支持汤晓红创业,现下更是反对女儿的加入:“你让仇晴帮你,就是害了她。”

仇晴结婚后与丈夫生活在成都,回到苏州不仅意味着夫妻异地、骨肉分离,还要离开稳定且收入优渥的翻译岗位。

“我不知道这把扇子到底能走多远,我不想耽误仇晴。”汤晓红和仇晴订立了“半年之约”:用半年时间摸索账号运营、培养员工。半年后,仇晴还是要回到既定轨道当中去。可半年又半年,母女俩一直在往前走,谁也没有回过头。

汤晓红(左)和仇晴在准备直播

期间也有大学同学问及仇晴的工作,仇晴回复在做扇子,对方打出一个问号。这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回答,圈子里的人都在做外贸或是翻译,社交平台上尽是大家在各国旅居的照片。每当刷到那些照片,仇晴脑袋里会有一秒钟的空白,“不是失落,也不是羡慕,有点复杂” 。

“到现在我都在想,如果仇晴不跟我做扇子,会不会有更好的发展。”这个念头一直横在汤晓红脑海中,但她不敢动摇仇晴,“没有仇晴,我就没有左右手了。”她只能在自我拉扯中,把事情做下去。

最初,由于经费紧张,她们没有租专门的工作室,第一个直播场地是仇晴的卧室。仇晴的床被拆了,只能打地铺,孩子跟着汤晓红夫妻睡在唯一的床上。

第一个直播场地,是仇晴的卧室

每天早上8点,仇晴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回来后准备11点半的早班直播,下午2点下播后开始发货,直到晚上6点,期间要去幼儿园把孩子接回来。晚上8点晚班直播前,仇晴的父亲必须把孩子带出去,10点直播结束后才可以回家,不然孩子找妈妈的哭闹声会传到直播间里。

她们的第一场直播在2022年6月17日。苏州的夏天笼罩在闷热的暑气里,仇晴的父亲带着孩子躲进地铁,小小身影在大大的车厢里跑了整个夏天,直播间终于稍有起色。

“苏扇市场很难一下子火起来。”究其原因,价格和文化形成的门槛反倒是次要的,一些商家用机制冒充手工、单纯追求利润所造成的市场乱象,要靠日复一日的正向宣导去修复。“这件事没有技巧。”汤晓红说。

@扇扇来迟 刚开播时,也曾被老玩家当作是黑心商家。

当时有人在弹幕问:“身份是多少?”

仇晴不解:“我讲扇子,为什么要问我身份证号?”

彼时,她刚刚涉足苏扇行业,还不知道这个专业术语指的是折扇平放时,小骨和大骨加起来的厚度。

“骗子!”一个刺眼的词出现在屏幕上。仇晴不得不咽下满腹委屈:“当时的我确实不够专业。”

后来,她坦承自己有所欠缺,也在直播间及时汇报自己的学习成果。术语不认识,木料不会看,自己查,找老师傅挨个问。不久行话溜了,后来也会看扇子了,能分辨出材质与工艺,也能自如应对行家们的提问。

半年前,仇晴从忙碌中抽身,跟随苏扇名家徐家东学习扇面洒金工艺。“我想要体会手艺人的感受。”握过制扇工具的手,再拿起直播间的扇子,她心里踏实了许多。质疑依然存在,但她已经变得从容。

洒金工艺的门槛相对低,学习一阵子后,仇晴的作品已经能够上架销售。每次发货前,她至少要检查三遍,稍有瑕疵便毫不犹豫地重做。客户订10张,她要准备15张,从中挑出最好的交付。“我更理解师傅们的心情了,他们肯定也为了一把扇子焦虑了千千万万遍。”

仇晴(前)跟随苏扇名家徐家东学习扇面洒金

当初的粉丝倒也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留下默默观望。很久之后,他留言说:“当时我以为又来了一个骗人的商家,没想到你们一步步越做越好。”她感受到一种善意,粉丝们不会因为她的笨拙而认定她不够优秀。

这也是她乐于在镜头外当助播的原因,摒除了外型、家世等等外在因素,纯粹地去谈苏扇本身。创业之初,仇晴怕妈妈接受不了差评,不太情愿汤晓红出镜。汤晓红却始终坚定地坐在主播位上,“我就坐在镜头里,我不会跑,请大家放心。”用个人信誉为每一把扇子背书,是属于老一辈人朴素的信念。

两人一内一外坐在直播间里,不苟言笑的汤晓红被粉丝称作“汤宝”,取“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意思,而一旁娓娓道来的仇晴则被喊为“哈哈”。“我们俩的风格确实不同,我比较严肃,仇晴比较活泼。有人觉得我讲话冲,她会缓和一下。”汤晓红说,“她老说我‘怼人’,我说我没有啊。”

慢慢地,她们彼此间的称呼也不一样了,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仇晴越来越少喊汤晓红“妈妈”,更多是喊“汤老师”,而汤晓红也自然地介绍仇晴是“我的搭档”。血缘与理想共生,亲情与使命交织,在母女关系之外,她们之间有了新的联结。

“我们像战友,能把后背交给彼此。”仇晴说。

在仇晴看来,她们还是会争吵,但都是方法之争,底线都是想让扇子活下去。

年轻玩家的涌入或许是一个“活下去”的标志。她们坚持直播一年后,不再只有老玩家用专业术语试探直播间的深浅,入门级的问题冒了出来,还有粉丝专门前来根据汉服款式定制苏扇。有位年轻粉丝说,自己原本对苏扇毫无兴趣,无意间刷到,观望许久,买下了他的第一把折扇。“年轻人代表未来。”汤晓红说。每一把扇子都是一座桥,一端连着活下来的历史,另一端,正通向尚未命名的未来。

镜头下的汤晓红(中)

“有没有50块的手工扇?”

价低利薄,所以在入行之初,母女俩就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准备。“我们商量好了,我们俩每人每月能赚3000块就足够。”

即便如此,动辄成百上千元的苏扇仍然属于贵价产品,直播间里仍不时有初来乍到的粉丝质疑价格过高。有人问:“有没有50块的手工扇?”

仇晴算了一笔账:如果算1位师傅1天做1把扇子,一把扇子50块,也就是一天的收入。1个月不休息也只能卖1500元。还要扣除材料、运输等成本,到手可能只剩不足千元。“那为什么不去当保安?”她反问道。

做折扇的材料之一,云妃竹扇骨

汤晓红曾经跟仇晴讲起,一些老师傅的家里层层叠叠地堆着边角料,当宝贝一样收着。她也从老师傅手里接过那些用布帛裹着递来的折扇。因为爱惜,所以坚持。“如果老师傅们的工价守不住,年轻的师傅看不到未来就转行了。”

汤晓红介绍,现今苏扇师傅的年龄结构呈倒金字塔,大部分在50岁以上——也就是仇晴父亲那一辈,年轻人很少。

为了留住年轻师傅,汤晓红和仇晴不计成本,不问结果。年轻师傅普遍只做过成本偏低的竹制折扇,很少有机会操刀木制折扇。即使是没有经验的师傅,她们也会提供小叶紫檀、老山檀香等名贵料子,鼓励他们练习:“做坏了不要紧,不用赔钱,工价照付,你就练。”

这种信任,让年轻师傅有了更多底气去探索和精进。

“95后”师傅陈刚正在查看木料

@扇扇来迟 的粉丝中,90后、00后的年轻玩家不在少数。年轻人的需求常新,老师傅招架不住闻所未闻的潮流元素,反倒是年轻师傅挑起了大梁。

“一些年轻师傅的职业轨迹是跟@扇扇来迟 重合的。2022年入行,到2025年时,他们的作品已经越来越成熟。”仇晴说,“如果没有直播间带来的关注和机会,很多人可能根本不会踏入这一行。”

新鲜血液的涌入正顺应了汤晓红的主张。在她看来,苏扇行业应该形成“价格层次有序、从业者代际衔接”的良性结构。“高价产品稳步升级,中低价位持续补位,避免市场断层。比如500元的涨到600元,原有价位仍有新人接续,300元产品也保持供应。”

在年轻一代里,38岁的张欣威是苏派竹刻的传承人,和仇晴算是同辈人。一次,他被仇晴硬拉来直播间做嘉宾。仇晴的本意是请他讲解“竹刻”技艺,但张欣威的分享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他从作品中的设计元素讲起,细致到某位书法家的字迹、某段历史的渊源,将竹刻背后的文化脉络娓娓道来。

制扇师傅张欣威在进行竹刻

那天,直播间的气氛异常热烈。粉丝们纷纷留言:“能给我上一把吗?”“抢一把!”销售数据飙升,直播间的人数不仅多了,停留时间也显著延长。人们不再只是匆匆划过,而是停下来倾听、提问,与张欣威展开对话。

事后,仇晴和母亲复盘这次直播:“原来不是大家不爱苏扇,是我们没把门道讲透。”

为了请动更多师傅,仇晴有笨办法:“软磨硬泡,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看谁先不好意思。”

她也理解师傅们的顾虑。“如果是虚头巴脑的直播间,他们肯定不愿意去,他们在观察我们是不是真的在认真做事。而我们请他们,也不是为了卖多少扇子,还是为了介绍苏扇。”

仇晴从不把台前的压力转嫁给师傅。每次合作,她都“报喜不报忧”。前不久,几个师傅做客直播间,眼尖地发现自己的扇子还没卖完。“不是说都卖完了吗?”

“马上就卖了。”仇晴连忙找补。

汤晓红(左)和制扇师傅杨惠义

师傅们对直播间的关注,远比仇晴想象的要细致。一个多月前,她去村里拜访师傅们,正说着话,看到几位素未谋面的师傅在门外张望。被发现后,他们笑着解释:“我们就是想听听客人们怎么说。”

曾经有一位客人收到扇子后密密麻麻写了11条调整意见,仇晴把扇子连同那张意见纸寄给了师傅。师傅很快回复:“建议很好,我改。”合作的师傅们大多都是如此,“他们很珍惜现在能被大家看到的机会”。

他们低头打磨的是现在,而未来已经在抬眼望见的地方。随着直播间需求扩大,汤晓红和仇晴正加紧寻找新师傅。“我们已经建联的师傅有100多位,长期合作的有30多位。”仇晴说。像是自动勾连的宇宙,将散落的苏扇匠人凝聚成星群。当引力场形成,传统手艺人也会在数字星河中重焕光芒。

汤晓红(左)到制扇师傅家中拜访

“接力棒已经摆在我的面前”

“要说这三年纯粹是为了我妈的坚持、我爸的情怀吗?也不尽然。”仇晴顿了顿,“在和师傅们打交道,和扇子打交道的过程中,我也确实被这门手艺吸引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意外的笃定。

在众多苏扇形制中,仇晴独爱无肩直方形制的折扇。它的扇骨修长,线条笔直,棱角分明,开合利落,划拉一声打开,像是闯入一个崭新世界。

“接力棒已经在我面前了,就看我的手要不要去握。”这是此刻仇晴能清晰感受到的。

她进入这一行时,其实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混出个名堂。但如今的她已不再为此焦虑。“人生就像写小说,你永远不知道最好的作品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但也有人一生都没能做出自己满意的作品。”她的语气平静。“但是我站在这里,就会有年轻人看到,‘她很年轻,她和我们一样,她选择了这个行业。我是不是也可以?’”

读书时,父母并不希望她进入苏扇行业,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女儿或许可以。“最难的阶段,妈妈已经带我跨过来了。”她说。

汤晓红(左)母女三代人

这些年,母女俩没少为这把扇子闹别扭,可手底下的活越磨越细,心里的结反倒越拆越松。在刚刚过去的妇女节,抖音电商“寻找同行者”把镜头对准了这对母女“合伙人”,记录下了她们的故事:

90后女生辞职助力妈妈做非遗苏扇,借抖音电商让好手艺被看见

汤晓红曾对她说:“如果我可以给你更好的资源和背景,你肯定会做得更好。”仇晴的回答是:“我有你这样的妈妈,我很自豪。”

此刻,她们的生活被直播间一分为二,母女俩在中午和晚上两个班次的直播中轮转。一个人直播时,另一个人就打包发货,或者和家人一起带孩子。母职和事业的坐标系正在被重构。她们跳出了固有的期待,她们虽然磕磕绊绊,但走了很远。

而那个下定决心的身影,可以是29岁,也可以是50岁。就像@扇扇来迟 的名字:虽然有点迟,但一切刚刚好。

汤晓红(左)与仇晴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