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傍晚的风带着一丝燥热,我和我妈王桂芬刚从菜市场出来,沿着小区的林荫道慢慢往回走。她手里拎着两颗大白菜,嘴里还在絮叨着今天的菜价。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盘算着下个季度的销售指标,脑子里全是数据和报表。
傍晚的风带着一丝燥热,我和我妈王桂芬刚从菜市场出来,沿着小区的林荫道慢慢往回走。她手里拎着两颗大白菜,嘴里还在絮叨着今天的菜价。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盘算着下个季度的销售指标,脑子里全是数据和报表。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迎面走来。
是孟诗语。
五年了,她好像一点没变,还是那件素雅的连衣裙,长发披肩,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我看不懂的沧桑。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脚步瞬间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躲开,假装不认识。
我下意识地侧过身,把脸转向另一边,拉着我妈就想绕过去。可我妈偏偏在这时停住了脚,疑惑地问:“小浩,你拉我干嘛,撞到人了……”
晚了。
孟诗语的目光已经越过我,直直地落在我妈王桂芬的脸上。她的眼神很复杂,有委屈,有坚定,甚至还有一丝决绝。然后,她当着小区来来往往的邻居,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开口了。
“阿姨,我是你儿媳妇。”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我妈手里的白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所有路过的人,目光“刷”地一下,全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们三个人身上。
我只觉得血往上涌,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死死地盯着孟诗语,她疯了吗?她到底想干什么?
而这一切,都要从五年前那场几乎毁掉我们全家的大火说起。
01
“孟诗语,你他妈有病吧!”
我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她“嘶”了一声,手腕瞬间就红了一圈。我顾不上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眼神,也顾不上我妈已经煞白的脸,半拖半拽地把她拉到小区角落一个没人的地方。
“俞浩,你放开我!”她挣扎着,眼里全是泪水,“我没有说谎!”
“你没说谎?”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我们五年前就分手了!你现在跑来跟我妈说你是我儿媳妇?你是穷疯了想来讹钱,还是觉得我俞浩现在混得好了,想来攀高枝?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五年前,我家那栋老楼失火,我那个成绩优异、马上就要考大学的弟弟俞杰,为了回去拿他的准考证,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断了双腿,从此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我们家本就不富裕,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也就是在那之后,孟诗语不辞而别。
我一直以为,她是嫌弃我们家成了累赘,怕了,所以跑了。这五年,我拼了命地工作,从一个小销售员干到现在的销售总监,年薪七十万,就是憋着一股劲,想让她看看,她当年抛弃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可我万万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这简直就是在我愈合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了一把盐,还加了辣椒面。
“俞浩,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孟诗语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声音哽咽,“是,我们是分手了。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真的?”我冷笑一声,“我们的结婚证呢?在哪儿?你拿出来给我看看!你要是拿的出来,我俞浩今天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她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心里那点仅存的旧情也消磨干净了。我就知道,她在撒谎,在演戏。这种女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现金,大概两三千块钱,直接摔在她脚下。“拿着钱,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家面前,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俞浩现在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种人!”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怕再多看她一眼,会忍不住真的动手。
回到家,我妈王桂芬正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见我回来,她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妈,你别信她胡说八道。那就是个疯子,想钱想疯了。”我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去,心里的火气还是压不住,“以后再见到她,你直接绕着走,别搭理她。”
“小浩……”我妈终于开了口,声音虚弱得像一根游丝,“她……她说的是真的。”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掏了掏耳朵,“妈,你是不是吓糊涂了?我跟她什么时候结的婚,我这个当事人自己怎么不知道?”
“她……她是你弟弟,俞杰的媳妇。”
我妈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我整个人都懵了,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02
“妈,你再说一遍?”我死死地盯着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飘,“你说,她是谁的媳妇?”
“是你弟弟,小杰的。”我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捂着脸,泣不成声,“是妈对不起你,一直瞒着你……这事儿,说来话长啊……”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像是塞进了一窝蜜蜂。孟诗语,嫁给了我瘫痪在床的弟弟俞杰?这怎么可能?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离谱!这是什么惊悚故事?
在我断断续续的追问和我妈泣不成声的讲述中,我终于拼凑出了这个被隐瞒了整整五年的,所谓“真相”。
五年前,大火之后,孟诗语确实提出了分手。但她不是不辞而别,而是来找过我。那天我正好在公司加班,陪客户喝得酩酊大醉,手机关机。她在我家楼下等了一夜,第二天给我发了条信息,说她要走了,祝我以后都好。
我当时看到信息,心如刀割,只当她是嫌贫爱富,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我。我把那条信息删了,也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可我不知道的是,她根本没走。
她拿着自己所有的积蓄,又跟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凑了五万块钱,匿名交到了医院,当做俞杰的治疗费。然后,她就在我们家附近租了个小房子住下来。
那时候,我为了赚钱给弟弟治病,几乎是疯了一样地出差、跑业务,一个月有二十多天不在家。我妈一个人要照顾瘫痪的俞杰,身心俱疲,好几次都累倒了。
是孟诗语,她像个幽灵一样,总是在我妈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她会帮着给我妈做饭,帮着给俞杰擦洗身体、按摩肌肉,陪他说说话,给他读报纸。一开始我妈也赶她,骂她,觉得她不安好心。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做。
时间长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妈慢慢地也就接受了。尤其是俞杰,他自从瘫痪后,就没笑过,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好几次都想寻死。是孟诗语一点点把他从绝望的深渊里拉了出来。她给他讲外面的世界,给他买了很多书,甚至还鼓励他尝试在网上写点东西。
我妈说,那几年,要不是有诗语,他们娘俩可能都撑不过来。
“那……那结婚又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
“是前年的事了。”我妈擦了擦眼泪,“小杰的户口,一直在咱家那套被烧掉的老房子里。前年,街道通知说,那片要拆迁了,需要户主本人去签字办手续。可小杰那个情况,根本去不了。我想替他办,人家说不行,必须是直系亲属或者配偶。我当时急得没办法,到处求人,人家都说规定就是规定。”
“后来,是诗语提出来的……她说,要不,她跟小杰去领个证。这样,她就成了小杰的合法妻子,就能名正言顺地替他去办手续,也能照顾他一辈子……”
我妈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了下去。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泡在了苦涩的黄连水里,又苦又涩,疼得喘不过气。
我俞浩算什么东西?
我以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拼命赚钱养家,就是最大的功臣。我瞧不起那个“嫌贫爱富”的前女友,我可怜那个瘫痪在床的弟弟。我活在自我感觉良好的英雄主义里,却对我家里发生的这一切,一无所知!
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那个我恨了五年的女人,替我扛起了我本该承担的责任。她用她的青春,守着我那个残疾的弟弟,守着我们这个破碎的家。
而我,刚才,像个小丑一样,用钱去羞辱她,骂她是个疯子。
一股巨大的羞愧和悔恨,瞬间将我淹没。我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
“那……她今天为什么要当众说出来?”我抓住了最后一个疑点,“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我妈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忧虑和恐惧:“因为……因为你舅舅,王建军,他……他要来抢拆迁款了。”
03
我舅舅王建军,是我妈的亲弟弟。当年我们家出事,他象征性地拿了两千块钱过来,之后就再没露过面。用他的话说,他家也不宽裕,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可就在半年前,老房子的拆迁政策正式下来了。按照面积和户口,我们家那套烧毁的老破小,能分到一大一小两套回迁房,外加一百二十万的现金补偿。
这笔巨款,一下子就让我那个“不宽裕”的舅舅,重新变得热情似火。
他几乎是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拎着水果牛奶,对我妈嘘寒问暖,对我弟弟更是关怀备至,一口一个“可怜的外甥”。他跟我妈说,我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小杰又这个样子,他作为亲舅舅,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受苦。
他提议,让他来“帮忙”处理拆迁的事。他说他认识人,能多要点补偿。等钱和房子下来,他会负责给小杰找最好的康复医院,保证把他照顾得妥妥帖帖。
我妈一辈子老实巴交,没什么主见,耳根子又软。架不住我舅舅天天来磨,说得天花乱坠,也就慢慢动心了。
要不是孟诗语拦着,我妈可能早就把委托书给签了。
孟诗语不相信我舅舅。她私下里跟我妈说过好几次,说舅舅这人靠不住,这笔钱是小杰的救命钱,绝对不能假手于人。可我妈觉得她一个外人,这么说自己亲弟弟,是在挑拨离间。娘俩为了这事儿,还红了好几次脸。
“昨天,你舅舅又来了。”我妈的声音都在发抖,“他带来一份协议,让我签字。说只要签了字,他马上就去活动,保证年底前让咱们住上新房。诗语正好在,她抢过来看了一眼,脸都白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拆迁协议,而是一份财产赠与声明!
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妈自愿将拆迁所得的所有财产,包括房产和现金,全部赠与她的弟弟王建军。而王建军,则“承诺”会负责俞杰的后续生活和医疗。
这哪是帮忙,这分明是明火执仗地抢劫!那个“承诺”更是狗屁不通,一点法律效力都没有。一旦我妈签了字,我们家就真的净身出户,我弟弟的死活,全凭他王建军一张嘴。
“诗语当场就跟你舅舅吵起来了,你舅舅指着她鼻子骂,说她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是不是看上了我们家的钱。还说……还说要不是她当年勾引你,害你分心,你弟弟根本不会出事……”
我听到这里,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眼珠子都红了。
王建军,他好大的胆子!
“诗语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就把她和小杰的结婚证摔在了桌子上。她说,她不是外人,她是俞杰的合法妻子,这个家的事,她管定了!你舅舅当时就傻眼了,灰溜溜地走了。但他走的时候,撂下狠话,说这事没完,让我们等着瞧。”
我全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孟诗语今天为什么要在小区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那句话。
她不是在示威,不是在报复,她是在求救,也是在宣战!
她在用这种方式,把这件事彻底公开化。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孟诗语,是俞杰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儿媳妇”。她要用这个身份,像一堵墙一样,挡在王建军的贪婪面前,保护我弟弟,保护这个家。
她是被逼到了绝路,才出此下策。
而我,那个自以为是的哥哥,那个所谓的顶梁柱,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却用最恶毒的语言和最羞辱的方式,狠狠地刺伤了她。
我的心,疼得像是要裂开。我冲出家门,疯狂地往刚才那个角落跑去。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地上那几张被风吹得微微卷起的红色钞票,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蠢和凉薄。
04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整整一包烟。烟雾缭绕中,我看到了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也看到了现在这个面目可憎的自己。羞愧、悔恨、愤怒、后怕……种种情绪像潮水一样,反复冲刷着我。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敲开了弟弟俞杰的房门。
他正坐在轮椅上,费力地用一个夹子去够桌上的水杯。孟诗语不在,应该是出去买菜了。
“哥。”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
我走过去,帮他把水杯拿过来,递到他手里。他说了声“谢谢”,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和那双因为久不见阳光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眼睛,心里针扎一样地疼。
“小杰,对不起。”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这些年,是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
俞杰的身体猛地一震,抬起头看我,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哥,你……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拉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都怪我,当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不怪你,哥!”他激动地打断我,轮椅往前滑了一下,“那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你别这么说,你为这个家付出多少,我跟妈都看在眼里。你才是最累的那个。”
我看着他懂事的模样,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小杰,你告诉哥,你……你爱她吗?娶她,你是自愿的吗?”我问出了心里最在意的问题。
俞杰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低下头,双手紧张地搓着裤子。“诗语姐……她是个好人。她对我……比亲姐姐还好。能娶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只是……只是我这个样子,委屈她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不是一场交易,不是一场怜悯,这里面,有我弟弟最真挚的感情。
就在这时,门开了,孟诗语拎着菜走了进来。看到我,她明显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戒备和疏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个动作,像一根针,狠狠刺进我的心脏。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手腕上我昨天留下的淤青,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诗语,对不起。”
孟诗语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别过头去,不想让我看到她的眼泪。
“都过去了。”她声音很轻。
“过不去。”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欠你的,我会用一辈子来还。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跟你一起扛。王建军那边,交给我。”
我的眼神,一定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孟诗语看着我,愣了很久,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们之间五年的隔阂与误会,终于冰雪消融。我们不再是怨偶,而是并肩作战的亲人,是守护这个家的最后一道防线。
下午,我舅舅王建军果然又来了。这次,他还带了两个人,看着就像社会上的混混,满脸横肉,一进门就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翘得老高。
“大姐,想好了没有?那协议,今天必须签。”王建军一副吃定了我们的样子,把协议又拍在了桌上。
我妈吓得躲在我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把我新买的茶叶给他泡上。“舅舅,来了啊。什么协议啊,这么着急?”
王建军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哟,大忙人回来了?正好,你是一家之主,你来签字也一样。”
“签字?”我把一杯滚烫的茶放到他面前,笑着说,“舅舅,你这协议……好像有点问题啊。我咨询了律师朋友,这叫诈骗,数额特别巨大的话,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啊。”
王建军的脸瞬间就绿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为了我们好?”我从身后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里,立刻传出王建军和他老婆昨天晚上的对话声。
“……那老太婆就是个榆木疙瘩,死活不签字。还有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俞浩从哪儿招惹来的,跟个搅屎棍一样!等我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残废送乡下敬老院去,一个月给三百块钱,让他自生自灭!那两套房子,一套咱们自己住,一套给儿子当婚房,美滋滋……”
录音是我昨天半夜,偷偷跑到舅舅家楼下,用专业设备录的。做销售这么多年,这点手段我还是有的。
录音一放出来,王建军的脸,比调色盘还精彩,从绿到红,从红到紫,最后变成了死灰色。他那两个“朋友”,也坐不住了,眼神躲闪地站了起来。
“王建军,”我收起手机,声音冷得像冰,“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出去。以后再敢踏进我们家一步,或者再让我听到你说一句关于我弟弟和弟媳的坏话,这份录音,明天就会出现在警察局和你们单位纪委的桌上。”
“你……你……”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滚!”我一声怒吼。
王建军和他那两个所谓的“朋友”,屁滚尿流地跑了。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
05
赶走了王建军,拆迁的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孟诗语作为俞杰的合法妻子,全权代理了一切手续。我们选择了两套相邻的回迁房,都在三楼,方便以后互相照顾。剩下的一百二十万补偿款,我一分没动,全部存进了以俞杰和孟诗语两人名字开的联名账户里。
我辞去了年薪七十万的销售总监职位。老板再三挽留,我还是拒绝了。我用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在家附近开了一家小小的策划公司,自己当老板。虽然挣得少了,但时间自由了,我终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着家人。
每天下午,我都会推着俞杰,和孟诗语一起,到楼下的公园散步。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们三个人,会聊起很多以前的事,也会聊起未来的打算。俞杰在孟诗语的鼓励下,开始在网上连载小说,已经有了一些固定的读者,整个人都开朗自信了许多。
我和孟诗语之间,再也没有提过“爱情”两个字。我们都心知肚明,那段感情,早在五年前那场大火里,就和老房子一起,被烧成了灰烬。但一种比爱情更坚韧,更深沉的情感,在我们之间生根发芽。那是亲情,是感恩,是战友情,是无法分割的命运共同体。
她是我弟弟的妻子,是我的弟媳,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女人。
有时候我妈看着我们,会偷偷抹眼泪。她说,老天爷虽然拿走了小杰的双腿,但又把诗语这么好的姑娘送到了我们家,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深以为然。
人啊,有时候兜兜转转,迷失在名利场里,总以为赚更多的钱,爬到更高的位置,就是成功,就能守护一切。可到头来才发现,最重要的东西,其实一直就在被你忽略的角落里,默默地为你遮风挡雨。
那天傍晚,我们又在小区里散步,又遇到了上次那些看热闹的邻居。
一个大妈凑过来,笑着对我妈说:“王姐,你可真有福气。大儿子这么能干,儿媳妇又这么贤惠,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真让人羡慕。”
我妈笑得合不拢嘴,大声地回答:“那可不!这都是我的好儿子,好儿媳!”
她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孟诗语。
我看着身边的孟诗语,她也正看着我,眼睛里是温暖而坦然的笑意。
我知道,我们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但我们得到的,将用余生去珍惜。这就够了。
来源:智商低的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