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人都道我沈清欢可怜,林修远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对他死缠烂打。
人人都道我沈清欢可怜,林修远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对他死缠烂打。
我意外落水,险些丧命。
他将推我下水的表妹护在身后,一脸不耐地对我说:
"我会娶你,不要再为难柔儿。"
我冷笑:"谋杀良民,她有几条命赔?你竟还想攀附沈家的亲事?"
林修远恼怒地离去:
"好,日后便是你跪着求我,我也绝不会娶你!"
可后来在沈府门前长跪三天三夜,只为求我回心转意的也是他。
01
我重生了。
重生在被苏柔推下水,又被林修远"救起"的这一天。
前世的这一天,我因为惊吓过度昏了过去,醒来后对林修远感恩戴德,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圈套。
"清欢,你没事吧?"林修远皱眉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柔儿也是无心之失,你不要怪她。"
我看着他虚伪的面孔,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这蠢女人怎么没昏过去?计划有变,得想办法让她闭嘴。】
我震惊地看向林修远,他的嘴唇分明没有动。这是...他的心声?
"林公子,"我强压住内心的震惊,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你说你救了我?"
林修远一愣,随即点头:"自然,是我跳下水把你捞上来的。"
【这湖又不深,她自己都能爬上来,白白浪费我一件好衣裳。】
我差点笑出声来。前世我醒来后对他千恩万谢,甚至因为这次"救命之恩"对他言听计从,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是吗?"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那请问林公子,我落水时穿的外衫是什么颜色?"
林修远脸色一变。
"这...当时情况紧急,我哪会注意这些细节?"
苏柔急忙插话:"表姐,修远哥哥一心救人,哪会注意这些?你别为难他了。"
【这贱人今天怎么这么难缠?难道发现了什么?】
我又听到了苏柔的心声。看来这读心术对所有人都有效。
"为难?"我冷笑一声。
围观的仆妇们开始窃窃私语。林修远的脸色变得难看。
"清欢,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什么意思?"我向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我根本不需要你救。那湖水不过齐腰深,我自己走上岸的。而你——"
我转向苏柔:"还有你,我的好表妹,是你从背后推我下水的。"
苏柔脸色煞白:"表姐,你怎么能冤枉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怎么会知道?明明当时四周没人!】
我听见她的心声,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是吗?那你右手袖口的水渍怎么解释?"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推我时溅上的水,还没干透呢。"
苏柔猛地抽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林修远见状,立刻挡在她面前:"沈清欢!柔儿一片好心来看你,你却这样污蔑她?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我几乎要笑出声来,"林修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的勾当?你们早就暗通款曲,却还要装模作样与我定亲,不就是看上我沈家的产业吗?"
林修远脸色铁青:"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环顾四周,提高声音,"今日诸位做个见证,我沈清欢与林修远的婚约就此作罢!这种与人私通又谋害未婚妻的伪君子,我沈家要不起!"
林修远恼羞成怒:"好!沈清欢,记住你今天的话!日后便是你跪着求我,我也绝不会娶你!"
他说完,拉着苏柔愤然离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
前世,就是这次落水事件后,我的名声被他们彻底败坏。他们说我是因爱生恨污蔑苏柔,说我忘恩负义辜负林修远的救命之恩。
而现在,我要让他们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小姐..."我的丫鬟小桃怯生生地走过来,"您没事吧?"
我收回目光,对她笑了笑:"没事,我们回府。"
回府的路上,我开始梳理前世的记忆。
我是沈家独女,母亲早逝,父亲是皇商,家财万贯。林修远是知府之子,三年前在一场火灾中"救"了我,从此我便对他情根深种。
现在想来,那场火灾恐怕也是他们设计的。
前世的我傻乎乎地跳进他们的陷阱,最后被他们联手害死。林修远侵吞了沈家财产,苏柔则顶替我的身份,成了人人称羡的林夫人。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回到沈府,父亲正在书房与一位客人交谈。见我进来,他招手让我过去。
"清欢,来见过谢公子。"
我这才注意到书房里还有一人。他站在窗边,逆光中只能看清一个挺拔的轮廓。
"沈小姐。"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冷冽。
我行礼时偷偷抬眼,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他穿着看似普通的靛青色长袍,但腰间玉佩却显示这不是寻常人物。
"谢公子是京城来的商人,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谈。"父亲解释道,"清欢,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去找林家那小子了?"
我正要回答,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这就是沈家小姐?与画像上不太一样。不过那双眼睛...确实像。】
我惊讶地看向谢公子,他的嘴唇紧闭,这分明是他的心声!
他也认识我?什么画像?
"父亲,"我决定先解决林家的事,"我与林修远解除婚约了。"
"什么?"父亲震惊地看着我,"你不是一直..."
"我发现他与苏柔有私情,还合谋害我。"我简单解释了今天的事,但没有提读心术。
父亲听完,脸色阴沉:"我早就看出那小子心术不正!解除婚约也好,爹给你找个更好的!"
"沈老爷,"一直沉默的谢公子突然开口,"在下冒昧,能否请教沈小姐的生辰八字?"
我和父亲都愣住了。
"谢公子这是何意?"父亲警惕地问。
谢公子神色不变:"家母精通命理,若沈老爷不介意,我想请家母为沈小姐算一算姻缘。"
【必须确认她的身份。若真是那位...】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身份?这位谢公子到底是谁?
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我的生辰八字告诉了他。谢公子仔细记下,然后告辞离去。
他走后,父亲若有所思:"这位谢公子不简单。他带来的那批蜀锦,是今年皇宫特供的样式。"
我心头一震。能弄到皇宫特供的商人,岂是等闲之辈?
"清欢,"父亲突然严肃地看着我,"有件事爹一直没告诉你。关于你娘..."
话未说完,管家急匆匆跑进来:"老爷!不好了!林知府带着人闯进来了!"
我和父亲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向外走去。
前院中,林知府带着一群衙役气势汹汹地站着,林修远和苏柔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沈老爷,"林知府冷冷地说,"有人告你沈家私贩盐铁,本官特来搜查!"
我心头一紧。前世就是这样,林家用莫须有的罪名陷害父亲,最终吞没了沈家财产。
但这一次,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林大人,"我上前一步,"不知告发者是谁?按律法,诬告者反坐其罪。"
林知府眯起眼睛:"沈小姐,本官办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林大人此言差矣。"一个冷冽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我们齐齐转头,只见谢公子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飞鱼服的侍卫。
"按大周律,搜查五品以上官员家宅,需有刑部批文。"谢公子慢条斯理地说着,拿出一块金牌,"不知林大人可有此物?"
林知府看到那块金牌,脸色瞬间惨白:"锦...锦衣卫?"
谢公子轻笑一声:"林大人好眼力。"
我震惊地看着谢公子。他竟是锦衣卫?那刚才的商人身份...
林修远和苏柔也吓得面无人色。苏柔躲在他身后,我清楚地听到她的心声:
【完了完了,这人是锦衣卫!我们的计划...】
"下官...下官一时糊涂..."林知府汗如雨下,"是有人匿名举报,下官只是想查证..."
"匿名举报?"谢公子冷冷地打断他,"那本官也接到举报,说林知府你收受贿赂,纵容亲属强占民田。不如我们也去林府搜查一番?"
林知府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误会!都是误会!下官这就告退!"
说完,他带着人灰溜溜地逃走了,连林修远和苏柔都顾不上。
我长舒一口气,转身向谢公子行礼:"多谢公子相助。"
他伸手虚扶了一下:"沈小姐不必客气。"
我们的手并未接触,但我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谢公子,"父亲上前,"您这是..."
"沈老爷,"谢公子压低声音,"有些事,我们里面谈。"
父亲会意,将他请回书房。临走前,谢公子看了我一眼:
【她必须知道真相了。】
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雷。什么真相?关于我娘的吗?
小桃走过来:"小姐,您的手怎么这么冷?"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离奇——重生、读心术、神秘的谢公子...
直觉告诉我,我的人生即将天翻地覆。
我在花厅等了约莫一个时辰,父亲才派人来叫我。
书房里,父亲面色凝重,谢公子则站在一旁,神色难辨。
"清欢,"父亲深吸一口气,"有件事爹一直瞒着你。关于你娘的身份..."
"我娘不是病死的吗?"我疑惑地问。
父亲摇摇头:"你娘...不是普通人。她是当朝长公主,陛下的亲妹妹。"
我如遭雷击,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十年前,长公主下嫁给我,但因为朝中变故,不得不假死隐居。你三岁那年,她被发现踪迹,被迫回京。"父亲痛苦地闭上眼,"她本想带你一起走,但那样太危险,只好把你留给我。"
我双腿发软,扶住桌子才没倒下:"所以...我是...皇室血脉?"
谢公子这时开口:"正是。陛下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长公主的后人。直到上月,我们才查到沈家。"
他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像递给我。画中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眉眼间与我确有几分相似。
"这是..."
"长公主殿下。"谢公子的声音柔和了些,"你的母亲。"
我颤抖着手接过画像,心中翻江倒海。前世到死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林修远和苏柔却...
"林家人是否知道此事?"我突然想到。
谢公子摇头:"应该不知。但林知府近来与宁王走得很近,宁王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
我恍然大悟。难怪前世林家处心积虑接近我,最后又迫不及待除掉我。他们可能不知我的真实身份,但一定知道沈家有什么值得图谋的东西。
"谢公子,"我直视他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父亲紧张地看着谢公子,后者沉默片刻,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
"在下谢无咎,锦衣卫指挥使,奉皇命寻访长公主后人。"
我倒吸一口冷气。锦衣卫指挥使,那可是正三品大员,天子近臣!
"所以..."我艰难地开口,"我现在该怎么办?"
谢无咎——现在我知道他的名字了——神色严肃:"为安全起见,请沈小姐暂勿声张此事。我会派人保护沈府,同时尽快安排你入京面圣。"
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谢大人,您为何会恰好今日来沈府?"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我收到消息,林家要对沈家不利,特来阻止。"
【其实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长公主留下的线索指向沈家,但我必须亲眼见到你。】
听到他的心声,我脸上一热。他竟是为了我而来...
"清欢,"父亲忧心忡忡地说,"这事关重大,你千万小心。"
"爹放心。"我握紧他的手,"我不会再任人欺负了。"
谢无咎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我该回衙门了。明日会有人送帖子来,请沈小姐到醉仙楼一叙,有要事相商。"
我行礼送他离开,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闺房,我让小桃准备热水沐浴。今天经历了太多,我需要时间消化。
浴桶中,我闭目回想前世的种种。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林家、宁王、我的身份...前世的我到死都是个糊涂鬼,这一世,我要亲手扭转命运。
"小姐,"小桃在屏风外轻声说,"苏小姐派人送来一盒点心,说是给您赔罪。"
我猛地睁开眼:"拿进来。"
小桃端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进来。我打开一看,是桂花糕,我前世最爱吃的点心。
"小姐要尝尝吗?"小桃问。
我冷笑一声:"先放着。"
【这贱人居然没死心,还敢下毒!】
我愣住了。这是...小桃的心声?可她明明没有说话啊。
我震惊地看着小桃,她一脸天真地回望我。难道我的读心术又进化了,现在不需要看到人也能听到心声?
"小桃,"我试探着问,"你觉得这桂花糕怎么样?"
"看起来很美味啊。"小桃笑着说。
【苏柔那毒妇肯定下了药,小姐千万别吃!】
我确定了,现在即使不看对方,只要在一定范围内,我就能听到心声。这个能力太有用了!
"拿去喂狗。"我冷冷地说,"记住,以后苏柔送来的东西,一律扔掉。"
小桃明显松了口气:"是,小姐。"
她正要离开,我又叫住她:"等等,去告诉厨房,明天我要亲自做几样点心。"
"小姐要做点心?"小桃惊讶地问。
我微微一笑:"是啊,明天要去醉仙楼见谢大人,总不能空手去吧?"
小桃眼睛一亮:"小姐对谢大人..."
"别瞎猜。"我脸上一热,"只是感谢他今日相助。"
小桃笑嘻嘻地退下了,我听到她心里在嘀咕:
【小姐脸都红了,还说没什么。谢大人英俊又威武,比那林修远强多了!】
我摇摇头,却忍不住想起谢无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对我...到底是奉命行事,还是...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今天的种种。重生、读心术、身世之谜、谢无咎...这一切来得太快,但我却莫名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明天见到谢无咎,我一定要问清楚更多事情。关于我娘,关于皇室,关于...他自己。
窗外,一轮新月悄悄爬上枝头。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次日清晨,我早早起身去了厨房。
厨娘们见我亲自下厨,个个面露惊色。我挽起袖子,选了上好的材料,准备做几样拿手点心。
前世为了讨好林修远,我特意学过厨艺,却从未得到他一句称赞。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小姐要做荷花酥?"小桃看着我揉面的动作,好奇地问。
我点点头:"谢大人从京城来,想必吃惯精致点心。荷花酥形色俱佳,最是合适。"
【小姐对谢大人真上心,从前给林公子做点心都没这么认真!】
听到小桃的心声,我手上一顿,面粉撒了些许。我对谢无咎...确实有些不同。但这是因为他的身份贵重,我必须谨慎对待,绝无他意。
我在心里默念几遍,却觉得这解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忙活了一个时辰,终于做好了荷花酥、枣泥山药糕和几样时令点心。装入食盒时,小桃忽然低呼一声。
"怎么了?"我转头问道。
"小姐,您看。"她指着窗外。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沈府后门处鬼鬼祟祟地张望——是苏柔的贴身丫鬟翠儿。
"她来做什么?"我眯起眼睛。
【肯定是苏柔派来打探消息的,那毒妇还不死心!】
这次是我自己的念头,而非读心术所得。看来与小桃相处久了,我已能猜到她的想法。
"小桃,你去告诉门房,装作无意间透露我要去醉仙楼见谢大人的消息。"
小桃眼睛一亮:"小姐是要..."
"引蛇出洞。"我冷笑,"既然她不死心,我就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小桃领命而去,我则继续整理食盒,心中已有了计划。
午时初,我乘马车前往醉仙楼。临行前,父亲忧心忡忡地叮嘱我万事小心,我安抚地拍拍他的手。
"爹放心,女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辱的沈清欢了。"
醉仙楼是城中最好的酒楼,临湖而建,风景极佳。谢无咎订了顶层的雅间,既清净又能俯瞰全城。
我提着食盒上楼,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推开雕花木门,只见谢无咎临窗而立,一袭墨蓝色锦袍衬得他肩宽腰窄,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日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沈小姐。"他微微颔首。
"谢大人。"我行礼,将食盒放在桌上,"带了些自家做的点心,聊表谢意。"
他目光落在食盒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沈小姐亲自下厨?"
"略通厨艺,望大人不嫌弃。"
我打开食盒,点心香气立刻弥漫开来。谢无咎走近几步,低头看了看,竟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荷花酥做得很好。"
他竟然认得!我有些惊讶:"大人见过荷花酥?"
"宫中常备的点心。"他轻声道,"长...太后娘娘很喜欢。"
他中途改口,但我还是捕捉到了那个"长"字。他想说"长公主"吗?我母亲也喜欢荷花酥?
谢无咎似乎意识到失言,立刻转移话题:"沈小姐请坐,有要事相商。"
我们相对而坐,他为我斟了杯茶,茶汤清亮,香气扑鼻。
"昨日匆忙,许多事未及细说。"谢无咎开门见山,"关于你的身份..."
"我真是长公主的女儿?"我直视他的眼睛。
他沉默片刻,点头:"二十年前,长公主下嫁给你父亲,是秘密进行的。当时朝局动荡,陛下刚刚即位,长公主为避祸离京,隐姓埋名。"
"那我娘现在..."
"十年前病逝了。"谢无咎的声音低沉下来,"临终前,她将你的存在告诉了陛下,但只说在江南,没有具体位置。陛下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寻找。"
我心头一痛。前世到死都不知道母亲的事,这一世虽然得知真相,却已无缘相见。
"林家是否知道此事?"
"应该不知。"谢无咎摇头,"但他们背后是宁王。宁王近来动作频频,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思索片刻:"所以林修远接近我..."
"很可能是为了沈家的某样东西。"谢无咎目光锐利,"长公主离宫时,带走了一样重要物品。宁王一直在找它。"
重要物品?父亲从未提起过啊。
正当我想追问时,突然听到门外有细微的动静——有人偷听!
谢无咎显然也察觉了,他眼神一凛,手已按在腰间佩剑上。我连忙摇头,用口型说:"让我来。"
我故意提高声音:"谢大人,您说那幅《春山图》真在沈家?"
谢无咎会意,配合道:"确凿消息是如此。此画关系重大,沈小姐务必妥善保管。"
门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声,接着是匆忙离去的脚步声。
"是翠儿,"我低声道,"苏柔的丫鬟。"
谢无咎挑眉:"《春山图》?"
"随口编的。"我笑道,"不过现在,苏柔一定以为沈家有什么珍贵画作。"
"聪明。"谢无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这也会给你带来危险。"
"我正等着她来呢。"我冷笑,"前世...呃,之前的亏不能白吃。"
差点说漏嘴"前世"的事,我急忙改口。谢无咎似乎没注意到,他正凝视着我的眼睛,神情有些恍惚。
"你的眼睛...和长公主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我心头一颤。在那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他冷硬外表下的一丝柔软。
"大人认识我娘?"
谢无咎收回目光:"只见过画像。我父亲...曾受长公主恩惠。"
他还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站起:"点心有毒!"
我一惊:"什么?"
"荷花酥的气味不对。"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食盒,"有人下毒!"
我立刻明白过来——苏柔!她一定买通了醉仙楼的人,在我的点心里做了手脚!
"不是我!"我急忙解释,"我做的点心没有问题,一定是..."
话未说完,雅间门被猛地推开,林修远带着几个衙役冲了进来。
"接到举报,有人在此下毒谋害朝廷命官!"林修远义正言辞地喝道,目光却落在我身上,"沈清欢,你竟敢对谢大人下毒!"
我气得浑身发抖:"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和苏柔..."
"搜!"林修远不等我说完,命令衙役搜查。
一个衙役拿起食盒中的荷花酥,装模作样地闻了闻:"大人,确实有毒!"
雅间外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食客,闻言一片哗然。
"天啊,沈小姐竟敢毒害锦衣卫大人!"
"听说她昨日刚被林公子退婚,莫非是因爱生恨?"
"太恶毒了!"
议论声纷纷传入耳中,我气得双手发抖。前世就是这样,苏柔一次次设计陷害我,林修远则推波助澜,让我声名狼藉。
谢无咎冷眼旁观,突然开口:"林公子来得真是及时。"
林修远一愣:"谢大人此话何意?下官是接到举报..."
"举报人是谁?"
"这...匿名举报..."
谢无咎冷笑一声,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巧了,本官也接到举报,说有人要在醉仙楼投毒。方才在厨房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丫鬟,从她身上搜出了这个。"
我仔细一看,那纸包与荷花酥用的油纸一模一样!
林修远脸色大变:"这...这一定是沈清欢指使的!"
"是吗?"谢无咎声音冰冷,"那丫鬟可是招认,受苏柔小姐指使。"
场面瞬间逆转,围观众人一片哗然。
"苏柔?那不是沈小姐的表妹吗?"
"听说她与林公子..."
"天啊,难道是栽赃陷害?"
林修远额头冒出冷汗:"谢大人明鉴,柔儿心地善良,绝不会..."
"林公子不必急着辩解。"谢无咎打断他,"那丫鬟已被押送衙门,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心中暗笑,这分明是谢无咎临时编的,哪有什么被抓的丫鬟?但他锦衣卫的身份摆在那里,没人敢质疑。
林修远骑虎难下,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苏柔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泪流满面。
"表姐!你为何要陷害我?"她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你恨我与修远哥哥两情相悦,可你怎能用这种手段?"
好一招以退为进!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突然发现她的心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这贱人竟有谢大人相助,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一口咬定是她做的,没人会信她!】
我怒极反笑:"苏柔,你右手袖子里藏的是什么?"
她下意识地捂住右袖:"没...没什么..."
"是毒药吧?"我步步紧逼,"你买通酒楼伙计在我的点心里下毒,又让翠儿去报官,不就是想陷害我吗?"
"你胡说!"苏柔声音尖利,"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那就让大家看看你袖子里藏了什么!"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她拼命挣扎间,一个小瓷瓶从她袖中滑落,啪地摔在地上,白色粉末撒了一地。
"这是什么?"我高声问道。
苏柔脸色惨白:"这...这是..."
"是砒霜。"谢无咎冷冷道,"方才那丫鬟身上搜出的,与这一模一样。"
其实瓷瓶上根本没有任何标记,但锦衣卫大人说是砒霜,谁敢说不是?
围观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真是苏小姐下的毒!"
"天啊,她竟想毒死表姐!"
"太恶毒了!"
苏柔面无人色,瘫软在地。林修远也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
谢无咎环视一周,声音威严:"林修远,你身为朝廷命官,不辨是非,包庇罪犯,该当何罪?"
林修远腿一软,跪倒在地:"下官...下官知错..."
"滚吧。"谢无咎冷冷道,"今日之事,本官会如实上奏。"
林修远如蒙大赦,拉起苏柔仓皇逃离,围观众人纷纷让路,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待人群散去,我才长舒一口气,双腿发软地坐回椅子上。
"多谢大人相助。"我真诚地道谢。
谢无咎摇头:"不必言谢。不过..."他眉头微皱,"你如何知道毒药在她右袖中?"
我一愣,急中生智:"我看到她一直捂着右袖,神色慌张,所以猜测..."
谢无咎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林家不会就此罢休。"他沉声道,"你近日不要单独外出。"
"大人要离开?"我听出他话中之意。
"有要事需回京一趟。"他点头,"最多十日便回。这期间,会有人暗中保护你。"
我心中莫名失落,却也不好挽留,只得点头应下。
离开醉仙楼时,谢无咎突然递给我一块玉佩:"若有急事,持此玉佩到城东的云来客栈找掌柜。"
玉佩温润如水,上刻一个"谢"字。我小心收好,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回府路上,小桃兴奋不已:"小姐,今日太解气了!苏柔那毒妇终于自食恶果!"
我却没有她那么乐观。今日虽小胜一局,但林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
我摸出怀中的玉佩,谢无咎说回京十日,是为我的事吗?他到底是谁?为何对我如此关照?
种种谜团萦绕心头,但有一点我很确定——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沈清欢了。
谢无咎离开后的第三天,城中流言四起。
有人说苏柔因爱生恨意图毒害表姐,也有人说是我栽赃陷害。林家势大,舆论渐渐又倒向他们那边。
我对此并不意外,也没放在心上。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处理——父亲突然病倒了。
"老爷是忧思过度。"大夫诊脉后说,"需静心调养,切勿再受刺激。"
我送走大夫,坐在父亲床前,心中愧疚不已。父亲定是为我的事操劳过度。
"清欢..."父亲虚弱地唤我,"爹没事,别担心。"
我握住他的手:"爹,您好好休息,家里的事交给我。"
父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服了药睡下。
回到书房,我开始查阅沈家的账册。前世林家陷害我们的罪名之一就是"私贩盐铁",我必须先弄清楚沈家的生意往来,以防不测。
翻看了一整日,我对沈家的产业有了大致了解。父亲主要做丝绸和茶叶生意,与盐铁毫无关系,这分明是莫须有的罪名。
正当我揉着酸痛的脖子时,小桃急匆匆跑进来:"小姐!有人送信来!"
我接过信,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今夜子时,沈府后花园,事关长公主遗物。"
我心头一跳。长公主遗物?莫非就是谢无咎说的那样"重要物品"?
"送信的人呢?"我急忙问。
"已经走了。"小桃摇头,"是个小乞丐送来的。"
我沉思片刻,决定赴约。虽然可能有危险,但关于母亲的线索,我不能错过。
"小桃,去准备一盏灯笼,再告诉护院今晚加强巡逻,尤其是后花园。"
"小姐要去见那人?太危险了!"小桃急得直跺脚,"谢大人说了不让您单独外出!"
"这是在沈府内,不算外出。"我安抚道,"而且我会带上防身的匕首。"
小桃拗不过我,只好去准备。我则换了身利落的衣裳,将谢无咎给的玉佩和一把匕首藏在身上。
子时将至,我独自提着灯笼来到后花园。月色朦胧,花木扶疏,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
我站在一株老梅树下等待,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谁?"我猛地转身,匕首已握在手中。
"沈小姐不必紧张。"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从树影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灰袍,面容平凡,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你是何人?"我警惕地问。
"在下姓赵,是长公主旧部。"男子低声道,"奉长公主遗命,将此物交予小姐。"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我。我接过一看,锦囊上绣着一朵小小的荷花——与母亲画像上佩戴的荷包一模一样!
"这是..."
"长公主留给小姐的信物。"赵先生声音更低了,"内有密信一封,需以火烤方显字迹。小姐务必妥善保管,万不可让宁王的人得去。"
我握紧锦囊:"宁王为何要此物?"
"此物关系先帝遗诏,足以动摇当今..."话未说完,赵先生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推开我,"小心!"
一支箭矢擦着我的衣袖飞过,深深钉入树干。紧接着,数名黑衣人从墙头跃下,将我们团团围住。
"沈小姐快走!"赵先生拔剑迎敌,"他们是宁王的人!"
我转身要跑,却被两个黑衣人拦住去路。眼看刀光将至,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剑光如练,瞬间击退那两人。
"谢大人!"我惊呼出声。
谢无咎不是回京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没有答话,一手持剑,一手将我护在身后:"退后。"
黑衣人见状,互相使了个眼色,齐齐攻来。谢无咎剑法精妙,以一敌多竟不落下风。赵先生也奋力拼杀,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负了伤。
"走!"谢无咎突然揽住我的腰,纵身一跃上了墙头。
我还没来得及惊呼,他已经带着我几个起落,远离了打斗现场。身后传来黑衣人的怒喝声,但很快就被甩开了。
谢无咎带我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松开手。
"大人不是回京了吗?"我惊魂未定地问。
"临时改了计划。"他简短回答,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锦囊上,"拿到了?"
我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为这个来的?"
谢无咎没有否认:"赵先生是我安排的。但没想到宁王的人盯得这么紧。"
我心中一阵失落。原来他回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这个锦囊...
"里面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先帝遗诏。"谢无咎沉声道,"足以证明宁王谋害先帝的证据。"
我倒吸一口冷气。难怪宁王如此紧张!
"我娘...长公主为何会有这个?"
"当年先帝病重时,察觉宁王有异心,将密诏交给最信任的长公主保管。"谢无咎解释道,"长公主离京时带走了它,宁王这些年一直在寻找。"
我握紧锦囊,突然明白了许多事。前世林家和苏柔接近我,恐怕就是为了这个。而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手中握有如此重要的东西。
"现在怎么办?"我抬头问谢无咎。
"先看看密信内容。"他带我进屋,点燃蜡烛,"用火烤一下。"
我小心地取出锦囊中的信笺,在烛火上轻轻烘烤。很快,纸上浮现出淡淡的字迹。
"这是..."我仔细辨认,"一份名单?"
谢无咎凑近来看,他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际,让我心跳加速。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在信上。
"都是宁王的党羽。"谢无咎声音凝重,"有些已经身居高位。"
"这里还有一行小字。"我指着最下方,"'荷花深处,另有乾坤'...这是什么意思?"
谢无咎沉思片刻:"可能是藏匿遗诏的地点提示。长公主可有什么与荷花有关的特殊地方?"
我想起母亲画像上的荷包,还有谢无咎说她也喜欢荷花酥...
"沈府有一个荷花池,是我爹为娘亲挖的。"我突然想到,"会不会在那里?"
谢无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可能。我们得尽快去找。"
"现在回沈府太危险了。"我担忧地说,"那些黑衣人..."
"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谢无咎淡淡道,"赵先生会引开他们。我们趁现在回去。"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等等,你怎么知道今晚会有人送信给我?"
谢无咎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我自有消息来源。"
【因为那封信就是我安排的。但没想到宁王的人也收到了风声。】
我听到他的心声,震惊不已。信是他安排的?那他...
似乎察觉到我的疑惑,谢无咎轻叹一声:"有些事现在不便说明。等找到遗诏,我会告诉你全部真相。"
我犹豫片刻,决定暂时相信他。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一直在帮我。
"好,我们回沈府。"
借着夜色掩护,谢无咎带我悄悄回到沈府。府中一片寂静,看来黑衣人没有闯进来。
荷花池在后院僻静处,此时满池荷叶亭亭,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荷花深处'..."我喃喃自语,"是指池底吗?"
谢无咎摇头:"太明显了。长公主一定会选个更隐蔽的地方。"
我们绕着荷塘走了一圈,突然,我注意到池边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荷花。
"这里!"我蹲下身,试着推动石头,但它纹丝不动。
谢无咎检查了一下,在石头侧面发现一个不起眼的凹槽。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嵌入凹槽,轻轻一转。
"咔嗒"一声,石头竟然弹开一个小暗格,里面放着一个油纸包。
"找到了!"我惊喜地取出油纸包,小心打开。
里面是一卷黄绢,上面盖着先帝玉玺——正是先帝遗诏!
谢无咎快速浏览了一遍,神色越来越凝重:"果然如此...宁王弑君夺位的证据确凿无疑。"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小声问。
"必须立刻送往京城。"谢无咎沉声道,"但宁王的人一定在各处要道设了关卡。"
我思索片刻,突然有了主意:"走水路!沈家有商船定期往返京城,明日就有一艘要出发。管事的是我爹的心腹,绝对可靠。"
谢无咎略一沉吟:"好。但为保险起见,我会做个副本,分开运送。"
"我来做。"我自告奋勇,"我临摹字画的功夫不错。"
回到书房,我连夜誊写了一份副本,连玉玺的印迹都细心描摹下来。谢无咎在旁边看着,眼中流露出赞赏。
"没想到沈小姐还有这等技艺。"
"小时候跟父亲学的。"我一边写一边说,"他总说女子也该有一技之长。"
其实这手临摹功夫是前世为讨好林修远学的,他喜欢字画,我便苦练此技。没想到今生竟派上这等用场。
天光微亮时,我终于完成了副本。谢无咎将真迹收入一个防水铁盒,准备交由沈家商船带走。副本则被他贴身收藏。
来源:青草小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