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伙子,你是军人吧?帮帮我家闺女!"列车站里,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大爷抓住我的胳膊,急得满头大汗。
《戈壁驿站》
"小伙子,你是军人吧?帮帮我家闺女!"列车站里,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大爷抓住我的胳膊,急得满头大汗。
我叫刘铁山,退伍前是戈壁滩上的一名普通战士,这不,刚刚脱下军装,胸前的二等功臣章还亮晶晶的挂着呢。
这是1985年盛夏七月的一天,兰州长途汽车站人挤人,热浪一个劲儿往脸上扑,空气里全是汗味和烟味混在一起的味道。
连队老班长送我到省城那会儿,拍着我肩膀说:"铁山啊,褪了军装,别褪了军人本色。"
我把这话记在心里,就跟当年记住站岗口号一样牢。
"咋回事,大爷?"我放下军用挎包,一手扶着老人,感觉他的胳膊瘦得跟竹竿似的。
"那几个黑心肠的票贩子,多要我闺女一倍的钱!"老人指向不远处,手指头都在抖。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几个地痞模样的年轻人围着一个农村姑娘。
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扎着两条粗辫子,手里攥着一沓皱巴巴的票子,脸都急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闺女的钱是救命钱啊!"老人哽咽着说,眼里满是无助和心疼。
我二话不说,大步流星走了过去,脚步声咚咚地敲在水泥地上。
七年的军旅生涯,让我的步伐自带一股子节奏,不紧不慢,却铿锵有力。
"同志,你们这是干啥呢?"我站到姑娘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却透着部队里练出来的那股子硬气。
"关你屁事!滚一边去!"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叼着烟头,眼睛斜着瞟我,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说实话,我这人脾气不算好,又在边防哨所呆了七年,别的没练出来,这股子倔劲儿倒是越来越足。
我嘴角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胸前的功勋章:"解放军,刚退伍,守边防的。"
我顿了顿,目光直视那人:"咱再说一遍,这票价多少钱?"
"这是黄牛价,不想买就滚蛋!"另一个黑瘦子梗着脖子喊,但我注意到他的眼神闪烁不定。
"黄牛?你知道黄牛在戈壁滩上会渴死吗?。"
我从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连队演习时趴在荒漠里一趴就是十几个小时,风沙吹得脸生疼也不吭一声,晚上站岗零下二十多度,手冻得跟冰棍似的也得坚持,这点阵势算啥?
"你..."那几个人对视一眼,看我军人模样,还真怂了,悻悻地退还了多收的钱。
他们嘟囔着走开时,我听见一个人小声说:"别惹他,这些当兵的都是犟驴。"
我心里暗笑,当兵的是犟了点,但犟在该犟的地方。
"谢谢同志!"姑娘红着脸道谢,声音细细的,像戈壁春风,"俺叫杨雨燕,是去酒泉纺织厂打工的。"
"刘铁山,戈壁滩某连退伍兵,叫我铁山就行。"我笑着说,"咱俩顺路,我也回酒泉那边。"
老大爷拉着我的手,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小伙子,真是遇到好人了!咱闺女第一次出远门,俺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爷,您放心,我送她到酒泉。"我拍拍胸脯保证。
杨雨燕一听乐了:"真是太巧了!俺爹说得对,军人都是好人!"
买好票,我俩坐上了开往酒泉的大巴。
这年头的长途车,可不像现在这般舒服,座椅硬邦邦的,靠背还直愣愣的,夏天一坐屁股底下就是一层汗。
车门一关,就跟蒸笼似的,连呼吸都是热乎乎的。
杨雨燕从布包里掏出一块绣着小花的手帕,不断擦着汗,那手帕洗得发白,但还是干净整洁。
"你咋去酒泉打工?家里人不担心吗?"我递给她一瓶军用水壶里的开水。
在部队养成的习惯,走到哪儿都得带着水,戈壁滩上缺啥都不能缺水。
"唉,俺弟弟得了白血病,家里为了看病都揭不开锅了。"杨雨燕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忧愁,"家里的地都卖了,借的钱都还不上,听说酒泉纺织厂招工,管吃住,还有国家编制,俺就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一揪,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掐了一下。
这姑娘看着也就十八九岁,脸上还带着农村姑娘特有的青涩,却要独自扛起这么重的担子。
"你弟弟多大了?"我问,心里想象着那个素未谋面的小病号。
"十四了,正上初中呢,学习可好了,老师说考大学没问题!"杨雨燕说着,眼睛亮了起来,像点燃的小灯泡,"俺就想着多赚点钱,把他的病治好,让他好好念书。"
她从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照片上是个瘦弱的小男孩,眼睛却大大的,炯炯有神,怀里抱着一本书。
"这是去年拍的,现在更瘦了..."杨雨燕的声音低了下去。
"会好起来的。"我轻声说,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窗外的风景渐渐从城市变成了广阔的戈壁滩。
黄沙漫天,偶尔几棵胡杨树倔强地立在远处,就像哨兵一样守着这片荒凉。
阳光照在戈壁滩上,闪着金光,映得车窗发烫。
我看着这熟悉的景色,想起了那些在戈壁滩上度过的日子。
"知道吗,雨燕,我在这片戈壁上守了七年。"我指着窗外说,"冬天冷得水壶里的水能结冰,夏天热得能在石头上煎鸡蛋。"
我指着远处一片隐约可见的矮山:"看见那个山包没?我们连队就在那后面,隔三差五就要巡逻一次边境线。"
"那你咋不怕苦啊?"杨雨燕睁大眼睛问,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满是好奇。
"习惯了就不觉得苦,再说,咱当兵的,吃点苦算啥?"我拍拍胸前的功勋章,嘴角带着自豪,"这枚勋章,是去年冬天救了一个迷路的牧民得的。"
想起那天的情景,我心里又泛起阵阵波澜。
"那天零下三十多度,风雪交加,连军犬都不愿出门。"我回忆道,"一个牧民走丢了,我和战友找了一整夜,最后在一个雪坡下发现了他,人都快冻僵了。"
那晚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脸,我背着那个牧民走了五公里,到现在腿上还留着冻疮的疤痕。
"你真厉害!"杨雨燕崇拜地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敬佩。
"哪里,换了谁都会这么做。"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咱们连队的兵,个个都是好样的!"
想起老连长经常说的话:"在这戈壁滩上,我们就是祖国的界碑,风吹不倒,雨打不垮。"
那时候我们总笑他说话文绉绉的,现在想来,真是一语中的。
"我弟弟要是知道有你这样的人,一定会以你为榜样!"杨雨燕说,"他老说长大要当科学家,为国家做贡献。"
"好孩子,有志气!"我笑道,"等他病好了,准能实现梦想。"
车子在戈壁滩上颠簸前行,一路上我给杨雨燕讲了不少边防的故事。
那些日夜巡逻的艰辛,站岗时看到的满天繁星,战友们围在火炉边唱歌的热闹,都一一浮现在我的讲述中。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星星点点地挂在天幕上,像是无数双眼睛在凝视着这片土地。
突然,汽车猛地一震,发动机发出"咯噔咯噔"的怪响,随后慢慢停了下来。
"啥情况?"乘客们七嘴八舌地问,有的探头往窗外看,有的开始抱怨。
司机满头大汗地钻到车底下检查,又爬上来宣布坏消息:"水箱漏水,还有传动轴出问题了,得等救援。"
"等到啥时候啊?这荒郊野外的!"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急得直哭,孩子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救援得等到明天早上了..."司机为难地说。
我环顾四周,荒无人烟,戈壁滩上只有寥寥几颗星星作伴。
七月的戈壁,白天热得要命,晚上还挺凉,这一车人在这过夜,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心里有了计较,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
"大家别急!"我用在部队训练出的嗓音喊道,声音不大但很有穿透力,"先找个遮风的地方休息,我看前面有个小山坡,应该能挡风。"
"你说得容易,这大晚上的,荒郊野外,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一个中年男子不满地嚷嚷。
"同志,您放心,这戈壁滩上最大的野兽就是兔子。"我微笑着说,"我在这边防守了七年,比谁都清楚。"
在我的组织下,大家拿着行李朝山坡走去。
夜色中的戈壁滩,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更显得这片土地的寂寥。
突然,一位老大爷踉跄了一下,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老人家!"我赶紧跑过去扶他,感觉他的身体烫得吓人,"您没事吧?"
"头晕...眼前直冒金星..."老人脸色苍白,额头烫得吓人,嘴唇干裂得都起了皮。
"中暑了!"我迅速判断,这症状在部队里太常见了。
我从挎包里拿出毛巾和军用水壶,这是从军多年的习惯,走到哪儿这两样东西必带。
"雨燕,帮我倒点水在毛巾上。"我急忙说道。
杨雨燕麻利地照做,动作利索,一点也不含糊。
我把湿毛巾敷在老人额头上,又让他慢慢喝了点水,一边轻声安慰:"老人家,您别怕,我在部队医务室见过这种情况,不碍事。"
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这是连队军医老杨教的,说是能缓解头痛。
"你小子手法不错啊。"老人微弱地笑了笑。
"连队军医教的,那老杨可是神医,一手中医功夫了得。"我笑道,"他老说,边防战士身子骨得硬朗,不然咋守边防?"
十几分钟后,老人缓过劲来,脸色也好了不少。
他感激地握着我的手,那双饱经风霜的手上满是老茧:"小伙子,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这荒滩上了。"
"大爷,您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我扶老人坐好,给他披上我的军用外套,"夜里凉,您多穿点。"
其他乘客看到我处理得当,也都安心了不少,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等待救援。
杨雨燕坐在我旁边,小声说:"铁山,你真厉害,啥都会。"
"在部队啊,啥都得学点,不然可混不下去。"我笑着说,"记得刚入伍那会儿,连自己裤子都不会叠,被班长骂得狗血淋头。"
想起那些青葱岁月,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正当我们不知如何是好时,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随后两束强光如同利剑一般刺破漆黑的夜空,照亮了一片区域。
"是军车!"我一眼认出了那熟悉的灯光,那是我们边防巡逻时常用的大灯。
两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我们面前,灯光照亮了一大片区域,驱散了戈壁夜晚的寒意。
一个魁梧的身影跳下车,戴着军帽,腰板挺得笔直。
"是哪个连队的?俺是306连王建国!"那人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戈壁滩上回荡。
"王班长!"我惊喜地喊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我,刘铁山!"
"铁山?你小子不是退伍了吗?"王建国举着手电筒照着我的脸,随即哈哈大笑,给了我一个熊抱,"真是你啊!这咋回事?"
军营里的友谊就是这样,七年的战友情比亲兄弟还亲,一见面就仿佛回到了那些并肩战斗的日子。
我简单说明了情况,王建国立即联系了连队:"喂,老邓,快调两辆大卡车来,这里有一车乘客抛锚了,对,就在318哨所附近,铁山也在这呢!"
不一会儿,连队派来了两辆大卡车,车灯照亮了整个区域,就像白昼一般。
战友们麻利地帮助乘客上车,特别照顾了那位老人和带孩子的妇女。
杨雨燕看着这一切,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你们连队真好,就跟一家人似的。"
"可不,军营就是咱第二个家。"我笑着说,心里涌起一股自豪感。
卡车把我们送到了十公里外的边防哨所,那是一个不大但非常整洁的营地。
哨所虽小,但干净整洁,墙上贴着毛主席像和各种奖状,床铺叠得整整齐齐,像豆腐块一样。
战友们热情地帮忙安置乘客,特别照顾了那位老人,连队卫生员还给他测了血压,拿出药给他服用。
我带着杨雨燕参观简陋的营房,一一介绍着墙上的照片和奖状。
"看,这是我们连队去年冬训的照片。"我指着墙上的合影,"这个就是我们老连长,李大海,当了二十年的兵,退休前对我说,'铁山啊,脱了军装,也别忘了军人本色'。"
想起老连长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斑白的鬓角,我心里一阵感慨。
"你们感情真好。"杨雨燕眼睛湿润了,声音有些哽咽,"就像一家人一样。"
"比亲兄弟还亲!在这戈壁滩上,就靠战友间互相照应。"我笑着说,"想当年咱们执勤,三九天零下三十多度,战友把自己的手套给我,结果自己手冻得通红。"
说起这些,我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来,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瞭望台,那可是最好的风景。"我岔开话题,拉着杨雨燕往外走。
我们爬上哨所的瞭望台,戈壁滩的夜晚格外静谧,漫天繁星仿佛伸手可及,璀璨得让人窒息。
远处,几座界碑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是戈壁滩上的坚定守护者。
"看见那些界碑了吗?"我指着远处,心中充满了骄傲,"那就是祖国的边境线。我们守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那条线的安宁。"
"你们真了不起。"杨雨燕小声说,眼里满是崇敬,"风吹日晒的,多辛苦啊。"
"辛苦是辛苦点,但想着是为了国家,再苦也值得。"我望着远方说,"你弟弟也挺了不起,这么小就懂事,还这么爱学习。"
"是啊,小雨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困难,从不乱花钱,自己省下的钱都用来买书。"杨雨燕的声音充满了骄傲和心疼,"他总说,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将来要考大学,当科学家。"
"等他病好了,一定能考上大学。"我望着星空说,心里暗暗祈祷。
"但愿吧..."杨雨燕的声音有些哽咽,"就怕..."
"别怕,会好的。"我打断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咱老百姓心诚,老天爷会看见的。"
连长已经联系了县城的救援队,明天一早就会有车来接我们继续赶路。
哨所里,战友们硬是挤出几间宿舍给乘客休息,自己打地铺睡在走廊里。
我和老战友们围着炉子,喝着茶水,说说笑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兵的日子。
"铁山,你退伍后打算干啥?"王建国问我,给我递上一支烟。
我接过烟,深吸一口:"还没想好呢,先回家看看,再找份工作吧。"
"你小子文笔不错,当年连队黑板报都是你写的,咋不去当记者?"连长笑着说,"咱县报社正缺人手呢。"
"我那点墨水,糊弄糊弄战友还行,拿出去可丢人了。"我摆摆手,但心里却记下了这个建议。
战友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题从我的退伍到连队的变化,从边防线的新装备到老班长家里的二胎,亲切得就像一家人的闲聊。
第二天,救援车准时到达,我们继续赶路。
离开哨所时,战友们列队送行,像是送别亲人一般。
连长还特意嘱咐我:"铁山,别忘了常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保证完成任务!"我立正敬礼,像过去七年里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军姿笔挺,目光坚定。
抵达酒泉后,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把整个城市染成了金色。
我本想直接回家,但想着杨雨燕初来乍到,决定先送她去纺织厂。
"铁山,麻烦你了。"杨雨燕感激地说,"要不是遇见你,俺这一路还不知道会遇到啥困难呢。"
"哪里的话,咱老乡,这点事算啥。"我笑着说,心里却有些不舍,这一路上,这个倔强的姑娘让我看到了生活的不易和人性的光辉。
纺织厂坐落在城边,一排排灰砖平房透着年代感,大门口的标语写着"为国争光,为民造福"几个大字。
"刘铁山?真是你小子!"刚到纺织厂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惊喜地喊道,声音洪亮得像是在操场上训话。
我一看,竟是李厂长,当年在边防执行任务时摔断腿的转业军人,是我背着他翻越山坡送到医院的。
"李厂长!"我们紧紧握手,那双手还是记忆中的粗糙有力。
"好小子,说好退伍后来看我,这不是来了嘛!"李厂长爽朗地笑着,眼角的皱纹里全是欢喜。
得知杨雨燕的情况后,李厂长二话不说,当场安排了工作:"放心,厂里有宿舍,还有医疗补助。你弟弟的病,我认识省医院的专家,明天就打电话联系!"
杨雨燕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同志,别哭,咱们都是一家人。"李厂长拍拍她的肩膀,温和地说,"你弟弟会好起来的,你放心。"
"谢谢厂长,谢谢...谢谢..."杨雨燕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铁山,你呢?有啥打算?"李厂长转向我,眼里满是关切。
"回家看看,然后找个工作吧。"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想好干啥。"
"咱县报社正缺个懂军事的通讯员,你写写咱边防战士的故事,咋样?"李厂长眼睛一亮,"我跟报社马主编是老战友,明天我就打电话。"
"这..."我有些犹豫,"我那点文化..."
"别谦虚了,当年你写的《边关守望》不是在军区小报上发表了吗?"李厂长笑着打断我,"就这么定了!"
就这样,我阴差阳错留在了酒泉,成了县报社的通讯员,经常跑基层采访。
头几个月,我写了不少关于边防战士的报道,意外地受到了读者欢迎。
马主编拍着我的肩膀说:"铁山啊,你这笔杆子有股子真情实感,读者都喜欢。"
杨雨燕的弟弟在省医院接受了治疗,情况逐渐好转。
我常去医院看望,给他讲边防的故事,小家伙听得眼睛放光,瘦弱的身体里却透着一股倔强的生命力。
"刘叔叔,我长大了也要当兵,像您一样保卫祖国!"小雨每次都这么说,眼里满是憧憬。
"好啊,等你病好了,叔叔带你去边防看看。"我摸摸他的头,心里却不知道这个愿望能否实现。
杨雨燕在纺织厂干得不错,很快就当上了小组长,生活也慢慢好起来了。
一年后的夏天,我收到了连队的邀请,准备回去参加建连十周年庆典。
临行前,我去医院看望刚做完最后一轮化疗的杨小雨。
令人欣喜的是,他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医生说再观察半年,如无意外就算痊愈了。
"刘叔叔,等我好了,我也要当兵,守卫祖国!"小家伙瘦弱的身体里,却有着惊人的坚强,眼睛里闪烁着健康的光芒。
"好啊,叔叔等着你!"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心里充满了希望。
杨雨燕送我到汽车站,脸上的稚气已经褪去,多了几分坚毅和成熟。
她递给我一个包裹:"这是俺给你织的毛衣,戈壁滩冬天冷,你回连队别冻着。"
那毛衣是军绿色的,朴素却温暖,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雨燕,谢谢你。"我郑重地收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是俺该谢谢你才对。"杨雨燕真诚地说,眼里满是感激,"要不是遇见你,俺和小雨不知道会咋样。"
长途汽车缓缓启动,透过车窗,我看着杨雨燕渐渐远去的身影,想起了那个在汽车站仓促相遇的傍晚。
是啊,谁能想到一次偶然的相助,会让这么多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呢?
也许这就是人生,充满了偶然与必然的交错。
戈壁滩的风依旧吹拂着这片土地,风沙中饱含着无数普通人的坚韧与温情。
。
"老连长说得对,"我望着窗外渐渐展开的戈壁风光,轻声自语,"脱下军装,军人本色不褪。"
远处,几只飞鸟掠过天际,戈壁滩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就像心中永不褪色的军人信仰。
来源:那一刻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