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共和国初期,阶级敌人这顶帽子,就像窗外随时可能飘落的雨,谁也说不好哪天会落在自家门口。人们嘴上说“为公”,心里却都清楚,一旦上面要动手,下面免不了要乱,有人心头犯嘀咕,有人夜里睡不着觉。那时候“阶级斗争”像一张大网,撒下去,本来想捞起坏鱼,却常常带着好鱼冤枉一
共和国初期,阶级敌人这顶帽子,就像窗外随时可能飘落的雨,谁也说不好哪天会落在自家门口。人们嘴上说“为公”,心里却都清楚,一旦上面要动手,下面免不了要乱,有人心头犯嘀咕,有人夜里睡不着觉。那时候“阶级斗争”像一张大网,撒下去,本来想捞起坏鱼,却常常带着好鱼冤枉一块儿收了网。
其实,说到底,阶级斗争这件事,刚提出来的时候,谁不觉得振奋?土地分给农民,大家分到了锅里的肉,心里头暖和。可慢慢地,这事儿就没那么简单了。很多人家饭桌上的故事,都是打哪年哪月起,家里的“身份”变了,从此云泥两端。比如村东头那个老宋家,祖上两亩田,因为缺粮时候卖了几包粮食,邻里一开会,贴个条,成了富农。老宋拄着拐杖,嘴里只说“不冤,不冤”,却总是悄悄地垂眼看着自家孩子:“以后,还能娶媳妇么?”
村里那会也新开了广播,天天念着谁被批谁站台,大家表面平静,背地里都听着小道消息:谁家儿子进了队伍,哪户人晚上被搜了家,私下里唏嘘声一片。你以为当官的心也就铁?其实也虚。上头要快刀斩乱麻,可下面谁是谁非,哪有那么清楚。这年头,讲理有时候成了奢侈事。
你说,地主、资本家,真就都是坏人吗?一刀切下去,有人自认倒霉。小杨家老爷子,解放前靠给人跑买卖起家,忙活了大半辈子,辛苦挣了几间屋。可那年队里贴红条,“资本家”,全家就像突然被人从炕头推到地上。小杨说,他最难过的不是房子被收了,是隔壁吹着泥哨的小孩,见了他都不敢叫大爷。“连名分都被剥没了。”他有天晚上喝大了,悄声跟老婆嘟囔。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谁都那么无辜。有人仗着家底厚,干过不少缺德事儿。可不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正经干活的和投机取巧的都混在一起,许多旧账翻出来,里头夹着不少新仇。邻里间有恩怨的,乘机上纲上线,一句“你不是穷人”,就能改变一辈子的命运。
这种时候,谁还能说分得清黑白?有些人,就是赶上了那个风头,赶巧又撞上了贵人落难,自己反倒捞了光。哪家不背着点说不出口的秘密?有时候明知道不公,但谁都不敢多言。嗓子眼堵得慌,但真要去和村干部理论,还不如闷头在家把门关紧些。
更难的是,那些被错打的人家,平白无辜,受的罪却比旁人重好几倍。有个姓李的,原本是个木匠,好不容易攒点钱,没买地,只是把儿子送去上了学。可那阵风刮起来,哪顾你怎么得的家底?队里一查,账上有几本账本,便说他“剥削人”。李木匠的老婆,白天还去割草,夜里躲在被子里抹泪。那段日子,天亮都来得格外慢。
说起来容易,真要划清一刀,哪能无冤无错。其实,很多“判处”都是几个人一合计,甚至有时,曲直全凭一个人心里打的小算盘。一个眼神,一句闲话,就能让一户人家天翻地覆。“如果你生错了时候,机灵点也没用。”老李家邻居这样摇头。到现在,还有人家门口的红条子早被风刮没了,可心里的疙瘩半夜里还叫人嘀咕。
再往后日子好点了,风平了,早年的事成了饭后谈资。可有多少人,哪怕冤屈得雪得了,心里的龌龊味儿也挥不走。我们常说“要有制度”,可制度究竟能不能让人心安下去?谁知道呢。有的事,纸面上能平反,夜里梦见了,心里还是堵。
后来有些说法,说得冠冕堂皇:要尊重法治,要审慎公平。可你问问那些真个头破血流的家庭,他们会信这个吗?他们只记得那一年断了学业的孩子,那个再也没张开的家庭大门,那口“成分”变了的气。谁不是打着公平的旗号,最后却让不少人断了根?
但这些话咱说归说。时过境迁,人们又提起那年头的厉害事儿,脸上却多了些无奈和释然。也许社会需要改变,也许某些旧账确实该被算一算。但我们都明白,人心里最渴望的,始终是“别冤枉、别滥伤”。只是,人在风眼里,谁能全身而退?
如果真想让历史变好点,其实要求不高。大伙也不过盼着一句公道话,一点真诚的安慰。可惜,历史这东西,总是拖着脚印往前走,从不回头给你解释明白。多少个夜里,老李家嫂子还念叨:“但愿咱家娃以后,不再有那样的命。”话没说完,屋里灯泡闪了闪,小孩子已经睡得安稳。人啊,总归想要一个可以睡踏实觉的世界。
我们讲这些陈年旧事,当然不是要谁自责到夜不能寐。只是那些冤和痛该被记住、该有答案。谁都不希望,下一个站在风头上的,是自己的孩子或孙子。而那句“下一次呢?”只能等时间慢慢给答。
来源:小溪旁闲散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