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可能！这不可能！"23岁的小雨猛地站起身，咖啡杯重重摔在地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23岁的小雨猛地站起身，咖啡杯重重摔在地上。

西湖边传来的箫声让她浑身颤抖，那熟悉的旋律如刀子般割着她的心。

"为什么会有人吹这首曲子？"她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惊恐。

这首曲子她只在梦中听过，模糊得像雾中花，却又真实得让她窒息。

小雨的双腿不听使唤地朝箫声方向走去，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



01

小雨从小就有一个奇怪的毛病——每当听到某种特殊的音乐，她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像是灵魂深处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养父母带她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可能是某种创伤后应激反应，但具体原因谁也说不清。

"小雨，你又做噩梦了？"养母王姨总是这样温柔地问她。

每次从梦中惊醒，小雨都会看到同样的画面：一个模糊的女人坐在古朴的木椅上，手中拿着一支长长的竹箫，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她在轻柔地吹奏着一首忧伤的曲子。

但那个女人的脸，小雨永远看不清楚。

8岁那年的一个晚上，小雨又做了那个梦。这次梦境格外清晰，她甚至能听到梦中女人的哭泣声。女人一边吹箫，一边流着眼泪，嘴里还在轻声呼唤着什么。

"小雨...我的小雨..."

小雨在梦中想要回应，但发不出声音。她拼命地想要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但越是努力，女人的面容就越模糊。

突然，梦中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了，他伸出手要带走小雨。梦中的她拼命挣扎，哭喊着要妈妈，但那个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箫声也渐渐消失了。

"不要！我要妈妈！"小雨在梦中大喊。

"小雨！小雨醒醒！"王姨焦急地摇着她。

小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满头大汗，王姨正担忧地看着她。

"妈，刚才梦里的那个女人...她是谁？"小雨抓着王姨的手问道。

王姨的表情瞬间变得很不自然："什么女人？你做噩梦了，没事的。"

"她在吹箫，还在哭，她叫我的名字..."

"小雨，那只是梦，不是真的。"王姨打断了她的话，但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从那以后，小雨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养父母。她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家里没有她6岁以前的任何照片，没有她的出生证明，甚至连她的户口本都是后来补办的。

"妈，我小时候的照片呢？"13岁那年，小雨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照片？什么照片？"王姨正在厨房洗菜，听到这个问题，手中的菜刀差点掉在地上。

"就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啊，别的同学家里都有。"

"哦...那些照片啊...搬家的时候丢了。"王姨匆忙地回答，但不敢看小雨的眼睛。

小雨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她开始偷偷翻找家里的东西，想要找到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

终于有一天，她在养父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锁着的抽屉。趁着养父母都出门的时候，她用发卡撬开了锁。

抽屉里放着一叠旧报纸，上面刊登着各种寻人启事。小雨的心跳加速，她仔细翻看着这些报纸。大部分都是寻找走失老人或者离家出走青少年的，但有一张报纸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张2006年的报纸，上面有一则寻人启事特别突出："6岁女童小雨失踪，家人悬赏十万元寻找。"

小雨的手开始颤抖。报纸上的日期正好是她有记忆以来在这个家生活的时间。

更让她震惊的是，启事下面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虽然看不太清楚，但那个小女孩的轮廓和她小时候确实很像。

"小雨？你在干什么？"

养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小雨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把报纸塞回抽屉。

"爸，我...我在找笔。"

养父的脸色很难看，他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抽屉，发现锁已经被撬坏了。

"小雨，你看到什么了？"

"没...没看到什么。"小雨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那天晚上，小雨听到养父母在房间里激烈地争吵。

"她已经开始怀疑了，我们怎么办？"王姨的声音带着哭腔。

"再瞒一段时间吧，等她成年了再说。"

"可是她已经看到报纸了，万一她去报警怎么办？"

"不会的，她是个懂事的孩子。"

"当初我们就不应该..."

"够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小雨趴在门缝边偷听，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她真的不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原来她真的是被拐来的。

那么，她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他们还在寻找她吗？



从那以后，小雨和养父母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表面上一切如常，但彼此心里都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回避了。

高中时期，小雨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但内心却越来越孤独。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寻找自己的亲人。

有一次，学校组织音乐鉴赏活动，当老师播放《梅花三弄》这首古曲时，小雨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这首曲子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小雨课后问音乐老师。

"《梅花三弄》，是一首很古老的箫曲。"

"箫曲？"小雨的声音在颤抖。

"对，主要用洞箫演奏。怎么了，你对这首曲子感兴趣吗？"

小雨没有回答，她匆匆离开了音乐教室。

那天晚上，她又做了那个反复出现的梦。但这一次，梦中的女人不再模糊，她能清楚地看到女人在吹奏的就是《梅花三弄》。

更奇怪的是，小雨发现自己竟然能够跟着哼唱出这首曲子的旋律，就好像她天生就会一样。

高考结束后，小雨考上了杭州的一所大学。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时，她的心情很复杂。

"小雨，到了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王姨拉着她的手，眼中含着泪水。

"妈，我知道。"小雨也舍不得这个照顾了她这么多年的女人，尽管她知道真相。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你的亲人，你会怎么样？"王姨突然问道。

小雨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王姨会直接提起这个话题。

"妈，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妈妈。"

王姨听了这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大学四年，小雨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她学的是工商管理，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在业余时间，她开始偷偷学习音乐，特别是民族器乐。

每当她接触到洞箫这种乐器时，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的指法天赋异禀，很快就掌握了基本技巧。

更神奇的是，《梅花三弄》这首曲子她几乎不用练习就能吹奏出来，就好像这首曲子早就深深印在她的基因里一样。

"小雨，你真的没有学过箫吗？"音乐社的指导老师问她。

"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吹这首曲子。"

"这很不寻常。《梅花三弄》是一首很有难度的曲子，一般人需要练习很长时间才能掌握。"

小雨没有解释，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02

2006年春天的那个早晨，对于林婉来说，是人生的分水岭。

那天阳光很好，林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准备早餐。6岁的女儿小雨还在睡懒觉，林婉没有叫醒她，而是轻手轻脚地在厨房忙碌着。

"妈妈，早上好。"小雨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

"小懒虫，快去洗脸刷牙，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

吃过早饭，小雨缠着林婉要听箫曲。这是她们母女俩的日常，林婉总是会在饭后为女儿吹奏一段。

"妈妈，吹那首好听的。"小雨指着墙上挂着的那支祖传竹箫。

那支箫是林婉的祖母传给她的，有着上百年的历史。林婉从小跟着祖母学习吹箫，《梅花三弄》是她最拿手的曲子。

林婉取下竹箫，轻柔地吹奏起来。小雨安静地坐在一旁，小手轻轻打着拍子，眼中满是崇拜。

"妈妈，这首曲子为什么这么好听？"

"因为这是我们家传的曲子，从你太祖母那一代就开始传了。等你长大了，妈妈也教你吹。"

"真的吗？我也能学会吗？"小雨兴奋地拍手。

"当然可以，我的小雨这么聪明，一定能学会的。"林婉宠溺地摸着女儿的头。

那时候的林婉还不知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为女儿吹奏这首曲子。

中午时分，林婉要去镇上的集市买菜。小雨像往常一样要跟着去。

"今天集市上人特别多，你在家乖乖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我想跟妈妈一起去嘛。"小雨撒娇道。

"乖，妈妈很快就回来，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糖葫芦。"

"那好吧，妈妈要快点回来哦。"

林婉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妈妈保证很快就回来。"

这句承诺，她却用了17年才兑现。

林婉提着菜篮子出门时，特意嘱咐邻居张大妈帮忙照看一下小雨。

"放心吧，小雨这么乖，不会有事的。"张大妈笑着说。

集市上人山人海，林婉买菜的时候还遇到了几个老朋友，聊了一会儿天。等她买完菜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小雨，妈妈回来了！"林婉推开院门，大声喊道。

没有回应。

"小雨？"林婉放下菜篮子，快步走进屋子。

客厅里空无一人，小雨的房间也是空的。

"小雨！你在哪里？"林婉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柜子里都找了，但就是找不到女儿。

"张大妈！张大妈！"林婉冲到邻居家。

"怎么了婉儿？"张大妈正在院子里晒衣服。

"小雨不见了！你看到她了吗？"

张大妈愣了一下："不见了？我刚才还看到她在院子里玩呢。"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个多小时前吧。后来我进屋午睡了，没注意。"

林婉感觉天旋地转，她扶着墙才没有倒下。

很快，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小雨失踪的消息。大家都放下手头的事情，帮着林婉四处寻找。

"我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带着小雨往村外走。"村民李叔叔说。

"什么样的男人？"

"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灰色的衣服。我以为是小雨的亲戚，所以没多想。"

"小雨有没有反抗？"

"没有，她好像很乖地跟着那个人走了。那个人还说是孩子的叔叔，要带她去找妈妈。"

林婉听到这里，彻底崩溃了。她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小雨！我的小雨！"

村民们立即报了警。警察很快赶到，开始调查取证。

"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怀疑是人贩子作案。"警察对林婉说，"我们会立即展开搜索，请您配合调查。"

接下来的几天，警察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搜索小雨的下落。他们在车站、码头等地方都设置了检查点，但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林婉几乎疯了。她每天都守在警察局，期待着有好消息传来。

"婉儿，你要保重身体啊。"丈夫从外地赶回来，看到妻子憔悴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

"老公，我们的女儿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她会害怕的。"林婉抱着丈夫痛哭。

"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丈夫紧紧抱着她，但自己的眼中也满含泪水。

一个月过去了，警方的搜索范围越来越大，但仍然没有小雨的消息。

"林女士，根据我们的经验，被拐卖的儿童很可能已经被转移到很远的地方。"办案警察无奈地说，"我们不会放弃，但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婉不相信，她坚信女儿还活着。



三个月后，林婉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出去找她。"她对丈夫说。

"婉儿，这么大的中国，你去哪里找？"

"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就这样坐着等。"

"可是..."

"如果小雨还活着，如果她还记得我，她一定记得我吹给她听的那首《梅花三弄》。"林婉拿起墙上的竹箫，"我要带着这支箫去找她。"

丈夫知道劝不住她，只能默默支持。

就这样，林婉开始了她长达17年的寻女之路。

她先是在周边的城市寻找，每到一个地方，就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吹奏《梅花三弄》。她相信，如果小雨在附近，一定能听到这熟悉的旋律。

第一个城市是省城，林婉在火车站广场整整吹了一个星期的箫。

"大姐，你这是在干什么？"有好心的路人问她。

"我在找我的女儿，她叫小雨，今年6岁。如果她听到这首曲子，就知道是妈妈在找她。"

路人听了都很同情，有些人还主动帮她散发寻人启事。

但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

林婉又去了第二个城市，第三个城市...

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找最热闹的地方吹箫，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火车站、汽车站、公园、广场、学校门口，到处都留下了她的身影。

有时候她会遇到好心人给她钱，以为她是在卖艺。

"大姐，我不要钱，我只是在找我的女儿。"她总是这样说。

有时候她也会遇到不理解的人。

"这人是不是有病？天天在这里吹箫。"

"可能是个疯子。"

这些议论林婉都听在耳朵里，但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能不能找到女儿。

第一年，她跑遍了周边的十几个城市。

第二年，她的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整个省份。

第三年，她开始跨省寻找。

每到一个新城市，她都会先去当地的派出所登记，然后找最便宜的旅店住下，白天就在人多的地方吹箫。

钱不够用的时候，她就打零工赚钱。洗过盘子，扫过街道，做过保姆，但无论做什么工作，那支竹箫都不离身。

"林大姐，你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啊。"一个同样在寻找孩子的父亲对她说。

"那你说怎么办？"

"报警，让警察帮忙找。"

"我报过了，警察也在找，但没有消息。"

"那就...认命吧。"

"不！"林婉坚决地摇头，"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要找她一天。"

03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

林婉的头发全白了，脸上也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她寻找女儿的决心从未动摇过。

这十年来，她的足迹遍及大半个中国。每到一个城市，她都会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在各个人员密集的地方吹奏《梅花三弄》。

有些城市她去过不止一次。她想，也许女儿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也许她第一次去的时候女儿不在那里。

"妈妈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你。"每天晚上，林婉都会对着女儿的照片说话，"妈妈相信你还活着，相信你还记得妈妈吹给你听的曲子。"

2016年，林婉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她经常感到胸闷气短，有时候吹箫都吹不动了。

在上海的一家医院，她被诊断出患有严重的心脏病。

"您的心脏功能已经很弱了，必须立即住院治疗。"医生严肃地说。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林婉平静地问。

"如果好好治疗，控制得当，还能活好几年。但如果继续这样劳累下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林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她没有住院，而是买了最便宜的药，继续她的寻找之路。

"林大姐，你的身体不行了，还是回家休养吧。"一个在上海认识的朋友劝她。

"不行，我的时间不多了，更要抓紧找她。"

"可是这样下去你会..."

"我不怕死，我只怕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我的女儿。"

从那以后，林婉寻找女儿的脚步更加急迫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太久，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

有一次在广州，她遇到了一个同样在寻找孩子的母亲。

"大姐，你找了多少年了？"那个母亲问她。

"快十一年了。"

"我才两年就快撑不住了，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林婉看着远处的人群，轻声说："因为我知道她还活着。她还记得妈妈吹给她听的曲子。"

"你怎么这么确定？"

"母女连心，我能感觉到。"

2019年，林婉已经53岁了。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但仍然坚持在各个城市之间奔波。

这一年，她又回到了杭州。她曾经在2008年来过杭州，但没有找到女儿。现在她又来了，希望能有新的发现。

杭州是个美丽的城市，特别是西湖，景色迷人。林婉选择在西湖边吹箫，这里游人如织，如果女儿在杭州的话，也许会来这里游玩。

每天早上，她都会来到西湖边，选择一个人多的地方，开始吹奏《梅花三弄》。

有时候会有游客停下来听，有些人还会给她钱。

"谢谢，我不是在卖艺，我是在找我的女儿。"她总是这样解释。

有一天，一个年轻的女孩停在她面前听了很久。

"阿姨，这首曲子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梅花三弄》。"

"您吹得真好。"

"谢谢。"林婉仔细看了看那个女孩，但她不是小雨。

这样的失望，十几年来她经历了无数次。



2020年疫情期间，林婉被困在了杭州。那段时间很多地方都封闭了，她无法像往常一样四处寻找。

但她没有闲着，而是在网上发布寻人信息，希望通过网络的力量找到女儿。

"我的女儿小雨，2006年3月15日在江苏省某县失踪，当时6岁。

她可能还记得一首叫《梅花三弄》的箫曲。如果有人看到类似的女孩，请联系我。"

她在各种寻亲网站、社交平台上发布这样的信息，但回应的人很少。

疫情结束后，林婉又开始了她的寻找之路。但她的身体状况明显不如以前了，经常需要坐下来休息。

2021年，林婉又一次来到杭州。这次她决定在杭州多停留一段时间，因为她有一种预感，也许女儿就在这座城市里。

她在西湖边租了一间很便宜的小房子，每天都会到湖边去吹箫。

春天的西湖特别美，柳絮飞舞，游人如织。林婉每天都会选择不同的地点，希望能够覆盖更多的区域。

有时候她会在断桥边，有时候在苏堤上，有时候在花港观鱼。

"这位大姐，你天天在这里吹箫，是在等什么人吗？"一个热心的杭州本地人问她。

"我在找我的女儿，她走失了很多年了。"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报过了，警察也在找，但一直没有消息。"

"那你这样找有用吗？"

"我相信她能听到我的箫声。"

那个本地人被她的坚持感动了，还主动帮她在朋友圈里转发寻人信息。

2022年，林婉的身体状况进一步恶化。她经常感到心悸、胸闷，有时候吹箫吹到一半就必须停下来休息。

"林大姐，你真的应该去医院看看。"一个关心她的人说。

"没事，还能撑着。"

"可是你这样下去..."

"没关系，我只要还能吹箫就行。"

这一年，她依然坚持每天去西湖边吹箫。即使身体不适，她也从未间断过。

有一天下午，林婉感到特别难受，心脏疼得厉害。她不得不坐在湖边的石阶上休息。

"大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一个年轻人关切地问她。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林婉强撑着说。

"你一个人在杭州吗？有家人吗？"

林婉摇摇头："我在找我的女儿，她失踪16年了。"

年轻人听了很感动，陪她坐了一会儿，还给她买了瓶水。

"大姐，你这样找了16年，真的很了不起。"

"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要继续找下去。"

2023年春天，林婉57岁了。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很多，头发全白了，背也佝偻了。

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手中的竹箫依然不离身。

这天是个周六，阳光很好。林婉像往常一样来到西湖边，选择了一个她经常去的地方坐下。

她拿出竹箫，开始吹奏那首熟悉的《梅花三弄》。

悠扬的箫声在湖面上飘荡，引来了不少游客驻足聆听。

林婉闭着眼睛，专注地吹奏着。每一个音符都承载着她对女儿的思念，每一段旋律都是对女儿的呼唤。

"小雨，妈妈在这里，你听到了吗？"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04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湖边，23岁的小雨正独自享受着难得的周末时光。

大学毕业后，她在杭州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一家外企做市场营销。工作虽然忙碌，但她很喜欢这座城市，特别是西湖的美景。

每个周末，她都会来西湖边走走，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这天她带了一本书和一杯咖啡，准备在湖边度过一个安静的下午。

杭州的春天特别美，柳絮飞舞，湖水波光粼粼。小雨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打开书准备阅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箫声。

起初，小雨没有在意。西湖边经常有人演奏各种乐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背景音乐。

但随着箫声越来越清晰，小雨开始感到不安。这个旋律...这个旋律怎么这么熟悉？

她放下手中的书，仔细聆听着远处的箫声。

《梅花三弄》...这个名字突然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怎么会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她从来没有正式学过这首曲子，甚至很少听到有人演奏。

但这个旋律，确实让她感到异常的熟悉和亲切。

随着箫声的继续，小雨感到胸口发闷，呼吸变得困难。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咖啡杯也不稳地晃动着。

一些模糊的画面开始在她脑海中闪现：

一个温暖的怀抱，轻柔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唱着什么："小雨乖，听妈妈吹箫..."

一支长长的竹箫，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不可能...这不可能..."小雨喃喃自语，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些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无法呼吸。但她明明记得，这些都只是梦境，只是她童年时反复出现的噩梦。

为什么现在听到这个箫声，那些"梦境"会变得如此清晰？

箫声继续在湖面上飘荡，每一个音符都像针一样刺入小雨的心脏。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但又无法停止聆听。

"这首曲子...这首曲子我听过..."她的声音在颤抖。

突然，更多的记忆片段涌入她的脑海：

一个小院子，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地上...

一个女人坐在木椅上，专注地吹着箫...

小小的她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眼中满是崇拜...

"因为这是我们家传的曲子..."

小雨猛地站起身，咖啡杯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周围的游客都看向她，但小雨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些记忆...这些不是梦！这些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她循着箫声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走去。每走一步，那些被深埋的记忆就清晰一分。

那个在梦中反复出现的女人，那个温柔地为她吹箫的女人，那个叫她"小雨"的女人...

那是她的妈妈！她的亲生妈妈！

小雨的眼中涌出了泪水。17年了，17年来她一直以为那些只是梦境，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只是她幻想出来的。

原来，那些都是真的。原来，她真的有一个妈妈，一个会吹箫的妈妈。

箫声越来越近了，小雨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她感觉自己的腿快要支撑不住了，但还是拼命地往前走。

终于，她看到了吹箫的人。

那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女人，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但专注地吹着手中的竹箫。她闭着眼睛，整个人都沉浸在音乐中，仿佛与世隔绝。

小雨停下脚步，距离那个女人只有十几米远。

她仔细看着那张脸，虽然岁月改变了她的容貌，虽然她比记忆中的样子苍老了许多，但小雨确信，这就是她梦中见过无数次的那个人！

这就是她的妈妈！

泪水模糊了小雨的视线。她想要走过去，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17年了，17年来她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就在眼前这个吹箫的女人身上。

箫声停了。

林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慢慢睁开眼睛。她的目光掠过围观的人群，最后定格在小雨身上。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时间仿佛停止了。

林婉的手在颤抖，竹箫差点掉到地上。她死死地盯着小雨，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这个女孩...这个女孩的眼睛...这个女孩的样子...

虽然已经长大了，虽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姑娘，但那双眼睛，那个神态，和17年前的小雨一模一样！

"小雨..."林婉的嘴唇在颤抖，声音微弱得像蚊子一样。

小雨也在颤抖，她想说话，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这样，母女两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静静地对视着。

17年的分离，17年的思念，17年的寻找，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意义。



小雨颤抖着走向那个吹箫的女人。女人看到她走近，箫声戛然而止。

"孩子，你怎么了？"女人关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小雨盯着她的脸，泪水模糊了视线："这首曲子...您为什么会吹这首曲子？"

女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端详着小雨的脸。突然，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你...你叫什么名字？"女人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

"我叫小雨。"

女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竹箫掉在了地上。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小雨的脸，但又不敢。

"小雨...我的小雨......"女人的声音哽咽了。

"你认识我？"小雨的声音也在颤抖，"你...你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她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惊喜、不敢置信、激动，还有深深的痛苦。

"孩子，你...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吗？"女人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我在梦里听过，从小就梦到有人给我吹这首曲子。"小雨的眼泪滑落下来。

女人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

小雨看到的瞬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女人的手也在剧烈颤抖，照片差点从指间滑落。

湖边的游客纷纷围了过来，议论纷纷，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这一幕她等了整整17年。

05

照片上是一个6岁左右的小女孩，梳着两个小辫子，笑得很甜美。那张脸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小雨的世界彻底颠覆了。

照片上的小女孩确实是她无疑，但更让她震惊的是照片背后写着的字："小雨6岁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你。2006年3月"

2006年3月，正是她被养父母"收养"的时间。

"这...这真的是我吗？"小雨颤抖着问道。

林婉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女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也跪了下去，紧紧抱住了她。

"我的女儿，我的小雨，妈妈找了你17年！17年啊！"林婉哭得撕心裂肺。

母女俩在西湖边拥抱痛哭的场面深深震撼了围观的游客，很多人也跟着流泪。

"17年？您找了我17年？"小雨在母亲怀里哽咽道。

"是的，从你6岁被拐走的那天开始，妈妈就没有停止过寻找你。"

小雨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听到《梅花三弄》她都会心悸，为什么那些"梦境"会如此真实。那不是梦，那是她被掩埋的真实记忆。

"妈妈，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小雨紧紧抱着林婉，"那天有个男人说要带我去找您，他说您在集市上等我..."

林婉的身体又是一阵颤抖："那个人贩子，警察一直没抓到他。"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没想到啊，17年了，你们母女还真能重逢。"

母女俩同时回头，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小雨仔细看了看那个男人，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是你...是你带走了我！"

那个男人正是17年前拐走小雨的人贩子——赵建国。

"你们认识？"林婉警觉地护住女儿。

"妈妈，就是他，17年前就是他骗我说您在集市上等我，然后把我带走的！"小雨指着赵建国，声音在颤抖。

赵建国看到被认出来了，反而露出了一种解脱的表情："是，是我带走了她。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你这个畜生！你毁了我们一家！"林婉愤怒地站起身。

"等等，你们先听我说完。"赵建国举起双手，"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是个人贩子！"

"不，我不是普通的人贩子。"赵建国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雨，你知道你的养父母是怎么得到你的吗？"

小雨愣住了，她确实不知道养父母和人贩子之间的具体交易过程。

"当年，你的养父母王志明和刘美英结婚十几年都没有孩子。他们通过中介找到我，出了15万块钱，要我帮他们'弄'一个女孩。"

"什么？15万？"小雨震惊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明码标价。

"对，15万。而且他们还有特殊要求，要找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孩，最好是父母有文化的。"

赵建国继续说道，"我观察了你们家很久，你妈妈会吹箫，算是有点文化，你也长得漂亮，就成了目标。"

林婉听得浑身发抖："你们这些禽兽！"

"但是，"赵建国话锋一转，"我现在出现在这里，不是来炫耀的，而是来赎罪的。"

"赎罪？"小雨不解地看着他。

"17年来，我一直生活在良心的谴责中。我看着你在王家长大，看着你妈妈到处寻找你，我的心里一直不安。"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真相？"

"因为我怕被抓，怕坐牢。但是现在，我得了肺癌，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想带着这个秘密死去。"

赵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诊断书，确实是肺癌晚期的诊断。

"我今天来西湖，其实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你们。没想到真的遇到了。"

小雨和林婉都被这个意外的转折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你想说什么？"林婉冷冷地问。

"我想说出当年的全部真相，我想接受法律的制裁，我想在死前做点好事。"

赵建国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这里面是当年所有的证据，包括交易记录、其他参与者的信息，还有...还有你们需要知道的其他真相。"

"什么其他真相？"小雨心中又升起不祥的预感。

赵建国看了看四周，说："这里人太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吧。有些事情，说出来可能会让你们更加痛苦。"

半小时后，三人在西湖边的一个茶馆里坐下。赵建国打开了那个文件袋。

"首先，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小雨的养父母并不是完全的受害者。"赵建国拿出一叠照片，"这些是当年他们看过的其他孩子的照片。"

小雨看到那些照片，心中一阵恶寒。那些都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孩，有男有女，每张照片后面都标着价格。

"他们精挑细选了很久，最后选中了你。"

"他们...他们把我当商品一样挑选？"小雨的声音在颤抖。

"不仅如此，"赵建国又拿出一份合同，"他们还和我签了'质量保证'合同，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退货'。"

林婉看到这份合同，愤怒得浑身颤抖："这些畜生！把我的女儿当什么了？"

"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说，"赵建国的表情变得复杂，"虽然他们是买主，但这17年来，他们确实把小雨当亲女儿一样疼爱。我偶尔会去看看，小雨的生活条件很好，他们也很爱她。"

小雨的心情更加复杂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养父母，不知道该恨他们还是感激他们。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真相，"赵建国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年拐卖你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完整的犯罪链条。从物色目标、实施拐卖、中间转手、最终交易，涉及了很多人。而且，小雨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赵建国又拿出一叠资料："这些年来，我们这个团伙总共拐卖了47个孩子。"

"47个？"林婉震惊了，"那其他孩子呢？"

"有些找到了家，有些...有些可能永远找不到了。"赵建国的声音很沉重，"但是小雨很幸运，她遇到了真心疼爱她的养父母，而且现在又和你重逢了。"

小雨听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感到一阵眩晕。她不只是一个受害者，她还是47个破碎家庭中的一个。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小雨问道。

"因为我想在死前做点好事。我已经向警方自首了，这些证据也都交给了警察。我希望能帮助更多的家庭团聚，也希望能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

赵建国从包里掏出一张警察局的报案回执："我三天前就去自首了，警察正在根据我提供的线索调查其他案件。"

"那我的养父母呢？他们会怎么样？"小雨担心地问。

"按照法律，他们也涉嫌犯罪。但考虑到他们这17年来对你的养育之恩，估计会从轻处理。"

小雨的心情五味杂陈。一方面，她为能和生母重逢而高兴；另一方面，她又为养父母可能面临的法律后果而担心。

林婉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小雨，你不用有负担。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可是...他们毕竟养了我17年..."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婉握住女儿的手，"虽然他们当初做错了事，但他们对你的爱是真的。妈妈不会阻止你继续和他们联系。"

听到这话，小雨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这17年来的委屈、困惑、痛苦，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

"妈妈，我想回家，想回到您身边。"

"好，我们回家。"林婉紧紧抱住女儿，"这次妈妈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就在这时，小雨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是养母王姨打来的。

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小雨，你在哪里？怎么这么久不回家？"王姨担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妈...我..."小雨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有点不对？"

小雨看了看林婉，又看了看赵建国，最后下定决心："妈，我找到我的亲生母亲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王姨的哭声："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小雨，妈妈对不起你..."

"妈，您别哭。您和爸爸这17年来对我很好，我都记在心里。"

"那你...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小雨看了看林婉，林婉点了点头。

"我会的，您永远都是我的妈妈。"

挂掉电话后，小雨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110吗？我要举报一起拐卖儿童案件..."

三个月后，这起横跨17年的拐卖案件有了结果。

赵建国因拐卖儿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但因其主动自首、积极配合调查、协助破获其他案件，且身患绝症，改判为有期徒刑5年，缓期执行。

小雨的养父母因收买被拐卖儿童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缓期执行。

更重要的是，在赵建国提供的线索帮助下，警方又找到了其他7个被拐卖的孩子，其中5个成功与亲生父母团聚。

小雨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继续在杭州工作，但会经常回去看望生母林婉。同时，她也会定期去看望养父母。

"两个家，两份爱，我都要珍惜。"她对记者说。

林婉也做出了决定：她要留在杭州，陪伴女儿。她还要继续帮助其他寻亲的家庭，用自己的经历给他们希望和勇气。

"17年的寻找让我明白，只要不放弃，就一定会有希望。"林婉在一次寻亲大会上说，"我要把这份希望传递给更多的人。"

那支陪伴了林婉17年的竹箫，现在挂在小雨的新家里。

每当周末，母女俩都会一起吹奏《梅花三弄》，那悠扬的箫声承载着她们17年的分离之苦，也见证着她们重聚的幸福。

而在西湖边，偶尔还能听到那熟悉的箫声。只是现在，那不再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呼唤，而是母女俩对美好生活的歌颂。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无论多么艰难，爱与坚持终会战胜一切。

17年的分离虽然痛苦，但也让这对母女更加珍惜彼此。正如那首《梅花三弄》，经历了严寒的梅花，才会在春天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

来源：沐晨